密道尽头便是一间地下室,里头藏了不少兵器以及文书,最中央的桌子上,一个铁匣子腾空而起,四周设了结界将铁匣子包裹住,铁匣子上方,悬浮着一颗红色的珠子,珠子四周发着淡淡的红光。
袁傲申用那微弱的视线看清了那一颗红色的珠子,忙道:“师父,你说的没错,鸦真的是羽族,他们体内有仙丹。”
徐百喆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果然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了这颗仙丹,我便能功力大增,长生不老,称霸天下也指日可待。”
袁傲申道:“弟子等着师父称霸天下的那一日。”
徐百喆道:“你放心,为师必定也不会亏待你,以后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眼睛。”
“谢师父!”
徐百喆再看一眼那红色的仙丹,手上结了个法诀,将其周围的结界消除,他伸出手,那仙丹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只要吞下这颗仙丹,那他就无人能敌了。
他看了一眼袁傲申,“傲申,你去上面守着,不准任何人打搅。”
“是,师父。”
袁傲申出了去,徐百喆看着手心的仙丹,他闭上眼睛,张嘴吞了下去,仙丹入了他的体内,徐百喆能感受到珠子的威力,他的四肢百骸像是有一股仙力注入。
他随即就地打坐,任由那仙丹在他的脉络中蔓延。
过了片刻,他猛然睁开眼,身体里的那一股仙气正吞噬着他的灵识,他手上结了印,指尖亮起了星光,他将指尖对着太阳穴按下去,试图保护自己的灵识,奈何那股仙气太强,他根本无法控制。
下一瞬,他的眼睛徒然瞪大,瞳孔发出了红色的光。
袁傲申坐在书房的高几旁,视线偶尔往那密道看一眼,也不知道徐百喆如何了。
过了一会儿,密门被打开,徐百喆从里面出来,袁傲申听到了声音,他视力极差,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从里面出来,“师父,怎么这么快?”
徐百喆的瞳孔里泛着嗜血的红光,他的目光落在了袁傲申身上,瞳孔里的红光更甚,他抬手,手掌放在袁傲申的天灵盖上。
袁傲申自从瞎了眼,警觉极高,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师父,你这是……”
徐百喆并没有回应,袁傲申隐约看清了徐百喆双眼里的红光,他心里一惊,心道他可能走火入魔了,便立即要逃,刚走到门口,身后便有一股吸力,他感觉自己的七魂六魄都要被吸过去。
鹰爪一般的五指往那门栓伸去,奈何身后的那一股吸力太强,他的心猛然一跳,刚刚魂魄差点离开了他身体,他一咬牙,手碰到了门栓,开门的那一瞬,哐当一声,他的身子便倒了下去,半边身子倒在了门外,原本健壮的身子也变得干瘪,宛如枯柴。
不远处,徐灵芝手上的托盘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面的汤碗也随之支离破碎,她惊恐的目光对上了双眼泛着红光的徐百喆,她良久才开口,声音颤抖,“爹……”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个锁灵匣,如果忘了可以回看第十八章 *^_^*
第43章 君心似我心三
池州。
容回先前答应了祁言要带他出来玩几天, 他们出来的第一天,便是在最近的池州。
过几日他和遇辰便要回临仙台,下一次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陪祁言, 所以这几天, 他们两个大人专门陪他玩。
池州最繁华的街道上十分热闹, 祁言自上次出来后,便一直对冰糖葫芦念念不忘, 容回给他买了两串, 他一手握着一串边走边吃。
虽说羽灵溪的日子十分闲适, 但外边的日子更丰富些, 小孩子会更喜欢。
街头有人卖艺, 周围聚满了人,祁言要凑热闹, 容回便带着他去围观,奈何这里人多,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容回只好抱起他看。
卖艺的人是个驯兽的, 他的手上牵着一头狮子,另一只手握着皮鞭,狮子在他的指挥下上蹿下跳,钻火圈, 祁言觉得新奇,看的十分认真,也跟着其他人拍手叫好。
看了一会儿, 容回下意识往身边看了看,没看到身边的那个紫衣身影,心里一惊,忙四处张望了望,不知不觉他已经被人包围了,而遇辰却不知去了何处。
容回道:“言儿,我们要走了。”
祁言还舍不得走,“爹爹,我还没看够。”
“你父上和我们走散了,我们去找他。”
祁言再看一眼人那正在钻火圈的狮子,不舍得点了点头,“嗯嗯。”
容回抱着祁言出了人群,往四周看了看,始终没看到遇辰的影子,刚刚只顾着陪祁言看热闹,把他给忽略了,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路过的两个女子议论,“你刚看到了吗,那名男子就跟神仙一般,我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好看的。”
“看到了,我听人说是女子假扮的,否则男子的肌肤哪会那般细腻。”
“哎哟,哪像了,我看他上上下下没一点女气,绝对是如假包换的男子。”
容回听到他们议论,一听便知是遇辰,他叫住了她们,“打搅两位姑娘,请问,你们说的男子在何处?”
其中一名女子指了指那边,“喏,就在那,还好多人看呢。”
容回看向她所指的人群,抱着祁言走过去,发现遇辰就在人群里,他站在那便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爹爹,父上在那。”
容回无奈,“看到了。”
他抱着祁言走了过去,遇辰看着他,“看够了么?”
容回道:“见你没跟过来,便出来寻你了。”
“我不喜欢挤,言儿若是没看够,你再带他去看便是,我就在此处等。”
容回看了一圈周围围观的人,要是放个碗在前面,怕是收到的银子比那边卖艺的人更多。
“算了,快要正午了,我们找个酒楼用膳。”
此时,飞来了一只蝴蝶,绕着他打转,是传信蝶。
遇辰也发现了,他收起手上的扇子,用扇头指了指不远处,“那边倒是有个胡同,无人。”
容回抱着祁言往胡同走,那个胡同确实没有什么人,他放下了祁言,捏了个法诀,蝴蝶在空中写出了一行字:容公子,我找到我爹了,在茗州七寒寺。
看完了叶天衡的传信,容回看着遇辰,“叶道长找到他爹了。”
遇辰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你想做的事便去做,左右我也阻止不了。”
容回想起仙龙山的一些事,许多事情还是个迷底,他必须弄明白,“那我去一趟茗州,你在羽灵溪等我,等我办完了事,回来接你。”
“何必麻烦,我同你一起去。”
容回刚想说话,衣摆被什么东西摇了摇,祁言仰着小脸道:“爹爹,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
祁言一脸委屈,搂着容回的大腿不放,“不,我要去。”
容回对这一大一小十分无奈,只好都带上了。
——
茗州七寒寺。
七寒寺是茗州最负盛名的寺庙,容回入了茗州地界后,随意一打听,就找到了七寒寺的所在之处。
容回赶着马车沿着盘山路直抵七寒寺的门口,都说这七寒寺是茗州香火最旺的寺庙,而此时却没有一个香客,寺门也是紧闭着,完全不像是老百姓口中所说的模样。
祁言挑开帘子出来,“爹爹,我们到了吗?”
“嗯。”容回下了马车,再把祁言抱了下来,遇辰随后也下了来。
站在七寒寺的门口,容回看着门楣上的字,确实是七寒寺,他们没走错,“是这里。”
遇辰看了几眼四周,“看这路面像是每日都许多人走的,怎的偏偏今日闭门?”
容回道:“我去问问。”
容回上前敲门,祁言也跟了上去,过了一会儿,一名中年僧人开了门,手上捻着佛珠,“阿弥陀佛,本寺今日修整,不接香客,施主请回吧。”
容回单掌行了佛礼,道:“大师,我是来寻人的。”
僧人看着他,“寻谁?”
“一位姓叶的大师。”
僧人道:“我们庙里头好几个姓叶的,施主找的是哪一位?”
容回道:“他名叫叶真炎,不知庙里头可有此人。”
僧人单掌行了礼,“叶真炎便是我的师兄。”
“容公子。”一个少年音传来,容回循声望去,正好看到了一身道袍的叶天衡。
叶天衡走了过来,对开门的僧人行了礼,“了音师叔,这几位是我的故人,让他们进来吧。”
了音犹豫了片刻,随后点头,“好吧。”
容回脚边的祁言盯着了音看了许久,扯了扯他的衣摆,“爹爹,他怎么没有头发?”
此时,几个大人都默然,容回干咳一声,小声对祁言道:“言儿,不可无礼。”
祁言委屈地抿着小嘴,抱着容回的大腿。容回对了音道:“童言无忌,冒犯了了音大师,还请海涵。”
了音一笑而过,“施主不必放在心上。”
叶天衡对他们道:“容公子,遇辰公子,我先带你们去见我爹。”
“好。”
叶天衡领着他们往后院走,这寺庙建在了半山腰,房屋错落而建,僧人们住的院子在左侧。
他们离开仙龙山不过半个月,叶天衡便找到了自己的爹。容回好奇,“叶道长,你是如何找到这的?”
叶天衡边走边说:“先前我师父托了人打听,我离开仙龙山打算回清风观,那人给我传了信,说我爹就在七寒寺,我立即赶过来了,确认是我爹后,我便传了信给你。”
“嗯。”
叶天衡带着他们来到一间禅房外,他抬手扣了扣门,“爹,是我。”
“进来。”
叶天衡推门进去,容回牵着祁言跟在他身后,遇辰最后。
禅房里十分干净简洁,叶真炎穿着一身土黄色的僧袍盘腿坐在硬榻上,方才正在念经。
容回单掌行礼,“阿弥陀佛,打搅大师了。”
叶真炎放下手上的木鱼,下了榻对他们行了佛礼,他的视线落在容回身上,“你便是天衡说的那位容公子?”
“正是。”
叶真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听闻你是临仙台的弟子。”
“正是。”
“既然是临仙台的弟子,为何要管仙龙山的事?”
容回道:“临仙台乃是仙门,自古仙门都身负降妖除魔之责,此前仙龙山有群妖作祟,虽已降服,但仍有后患,在下有些事想要求证大师。”
“你说的是仙龙山的妖龙一事?”
“是。”
叶真炎长叹一息,“此事过去多年,到现在,我也不敢确信当初所见是真是假,是虚是幻。”
遇辰轻摇着扇子,“既然你不确信,为何要一口咬定,还为此不惜被逐出家门?”
叶真炎回忆起往事,脸上几分感伤,“当初朝廷撤了守山人一职,我心中的多有怨恨,不想继续留在仙龙山罢了。”
容回追问:“那你说的仙龙便是妖龙,可有凭据?”
“没有。”
莫非叶真炎当初并没有看到什么让他坚信不疑的东西,只是因为他不想留在仙龙山,所以才编出的谎言?
容回和遇辰互看一眼,颇有些失望。
叶天衡道:“爹,你当初说仙龙就是妖龙,真的是你编造出来的么?”
叶真炎沉默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我当初也以为我证据确凿,可后来仔细一想,或许就是我做的一场梦罢了,如今,我自己也不信那是真的。”
容回问:“是真也好,是梦境也好,还请大师说一说你当初你所见所闻。”
叶真炎再看了看容回,“容公子为何一定要知道我当初所见所闻?”
容回看了一眼叶天衡,看来他并没有跟他爹说出那一切,他道:“此前仙龙山群妖聚集,我从他们口中得知,妖王就要复生。”
叶真炎脸上露出一丝惊愕,良久他才道:“他们当真如此说了?”
“正是,如今我们并不知那妖王是何物,但叶道长同我说,你曾经也提过仙龙山镇着妖龙,所以,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想向你求证。若是仙龙山镇着的是妖王,那我们必须阻止他复生,否则会有千千万万黎民百姓遭殃。”
叶真炎得知事态严重,他道:“好,我说。”
容回松了一口气,“洗耳恭听。”
叶真炎回忆起多年前的事,“那日我像平常一样去山里砍柴,累了便坐在一块石板上歇息,却不想那石板上出现了几行字,大意便是说着仙龙山下镇着妖龙,此妖龙能毁天灭地,让我告知天下人。”
容回了然地点了点头,还有个疑惑,“石板上的字,叶伯可看到了?”
叶真炎摇了摇头,“那时我看到后,便匆忙回去,只与我爹一人说了,还带着他去看了,谁知石板上的那几行字已经不见了,我爹自然也不会信我。后来,我爹让我不要提,可我整日不安,极力想要劝说我爹离开仙龙山,可他不为所动,后来我们父子因此决裂。”
原来如此,容回若有所思,那石板上的字到底是谁写的?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当时看到的那几行字,字里行间可提到留字人的身份?”
叶真炎摇了摇头,“没有。”
“那那块石板在何处?”
叶真炎道:“就在仙龙山脚下。”
“可否说具体点,山脚下范围太广,可不好找。”
叶真炎看了看他们,“莫非,你们还想去找那块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