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赢嗯了一声,“刚刚度过雷劫。”
梁赋抚了抚自己胸口,掏出一堆在山谷中新炼的丹药塞给玄赢,“长生店主说魔尊沈情来了,刚刚真的吓死我了,你们是怎么赶走沈情的?”
玄赢知道这件事糊弄不过去,若有异常,玄真必定会报给玄清子,扫了一眼玄真,果然对方也在等他回答。
“沈情似乎原本就受了伤,他只是路过,加上这个大黑蛇帮助……”玄赢用巨蛟为借口编造了一套说辞,暂时消除了玄真的疑心,后带着沈时冕随意找了一个隔间疗伤。
巨蛟主动托起核舟继续沿着安全通路向原本天柱所在游去,倒是省了他们许多驱动的灵晶。
梁赋看着他们的背影,“希望沈师弟真的没事,那可是魔尊沈情,幸好只是凑巧碰到,不是真拿我们当目标。”
玄真却总是想起他之前看到的以为是错觉的沈时冕后颈的纹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还有突然失效的符咒,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玄赢将沈时冕安置在小隔间的软塌上,沈时冕睡颜安详,冷漠俊美,玄赢探手摸摸他的衣服,浸透了海水又被玄赢的灵力烘干,变得硬邦邦的,一只手臂的袖子还不见了,感觉十分狼狈。
沈时冕在昏迷中似乎不舒服地蹙起了眉,玄赢便伸手去解他的衣服,想帮他换一套,随后又觉得应该顺便洗一洗,便从芥子袋里翻出个沐浴的桶,使了聚水术将浴桶装满,才继续剥沈时冕的衣裳。
结果外衣和里衣黏在一块儿,玄赢没经验怎么都无法顺利地脱下来,折腾半天才想起来这衣服横竖是报废了,还能再穿不成,便理直气壮地直接撕开了。
剥的时候倒是心思纯净,等人真的赤条条地躺在自己面前,玄赢才后知后觉的有点脸热,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好在他是个心大的人,默念了几句我们是道侣是道侣,何况都互相帮助过,现在看看没什么大不了,才偏头伸手去抱沈时冕,触手是滚烫的肌肤,玄赢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被烫熟了。
将沈时冕抛进浴桶,玄赢又从梁赋给他的各种药里找出能化在水里浸泡的倒进去,靠着桶沿撩起沈时冕的一缕头发给他洗。
他抿着唇,神情严肃,仿佛不这样就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他占沈时冕便宜似的。
他从未帮他人做过这些琐碎的事,此时心中却是一片宁静,若是让其他秀山院的人看到必定会大跌眼镜,小霸王一样风风火火的玄赢,竟也有替他每日寻麻烦的对象细心擦洗的时候。
从头发开始,洗完后手指搭到沈时冕的颈侧,指尖下是勃勃的脉动,昭示着对方的生机。
玄赢凑近看他的脸,手指拨了拨他纤长浓密的睫羽,忍不住偷了一个吻,嘴角有些翘起,小声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随后他给沈时冕换了一桶水和药,让他继续泡着,才感觉自己身上也是硬邦邦的衣服穿着很不舒服,他如法炮制将外衣撕了,眼睛瞧瞧沈时冕的浴桶,也觉得不洗一下难受。
可他也就带了这么一个浴桶,被沈时冕占了,他可没有第二个。
他想去翻沈时冕的芥子袋拿他的用,但沈时冕昏迷,没人给他开权限。
玄赢抱臂沉思了一会,眼睛瞄到那个足够大的浴桶上,好像坐两个大男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正文 第 86 章
玄赢迟疑地揪着自己中衣的衣带,沈时冕的药浴还需要泡一会, 给沈时冕折腾完后, 他一闲下来就觉得自己身上哪都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罗刹海的海水有什么古怪, 玄赢渴望地盯着浴桶里的淡水,想象凉凉的水流淹没肌肤的触感, 几乎没有纠结就做了决定。
他清清嗓子略微弯腰对沈时冕说, “条件有限, 忍耐一下。”
昏迷的沈时冕当然不会有所反对。
随后玄赢背过身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也不像刚刚那样豪迈地上手撕了,慢动作一般除去了剩余的衣物,虽然知道沈时冕昏迷中什么都看不见感觉不到, 他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玄赢一直低着头, 目光落在别处,完全不看闭眼歪头斜靠在浴桶内壁的沈时冕, 衣服都除去后耳根再次染上一抹红晕,仍然背对着沈时冕抬起匀称紧实的长腿踏入了浴桶另一边, 仿佛只要他看不见沈时冕,自己就还好好穿着衣服似的,典型的掩耳盗铃。
终于踩到桶底, 双腿被水浸没,玄赢好像过了什么艰难的关卡一般松了口气,继续保持背着沈时冕的姿势曲腿坐下去。
玄赢平日也挺喜欢沐浴,才会随身携带这么个舒适豪华的玉制浴桶,有水流的遮掩, 他自在了一些,专心打理梳洗完墨色长发,用灵力烘干发丝的水分后,拿簪子将长发都盘起固定在后脑,露出了原本修长白皙但此刻泛着淡粉色的脖颈和光滑的背脊。
有滴水珠顺着脊背中央的凹陷从肩颈处滑入水面,荡开一片细小的涟漪。
洗完了最费事的长发,玄赢长手长脚却要缩在浴桶的一边角落里,这个姿势当然是不舒服的,他便下意识动了动,脚腕却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是沈时冕的小腿。
玄赢瞬间就判断出了不明物体的属性,和清醒着知道屈腿坐的玄赢不同,昏迷的沈时冕自然地舒展着他得天独厚的四肢,所以玄赢稍微一动就碰到了他的腿。
玄赢僵硬着背,立刻缩回迷路的脚腕,往另一侧挪了一点。
结果另一侧竟然也是小腿,玄赢聪明灵活的脑袋很快就构想出了眼下的情形,原来他没看仔细,坐在了沈时冕的双腿中间。
这下玄赢更是一动不敢动,定在了原地,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不知所措。
而原本昏迷的沈时冕此时却皱了皱眉,也许是血脉激发的后遗症消退了,也许是梁赋的药起了作用,他的意识恢复了一点,只是浑身乏力,暂时控制不了躯体。
沈时冕的双眼略微睁开一些,就见到一片光luo的弧线优美的背脊,他有些怔忡,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形,随后玄赢咕哝的抱怨声低低地传入他的耳中,“没事腿长那么长干嘛。”
沈时冕动了动薄唇,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来——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恢复。
玄赢随口抱怨完,适应后认命地仰起脖子,往脖颈处泼了一捧水,水珠溅在肌肤上,有细小的水滴顺势飞溅到他身后的沈时冕鼻尖,带来了一点清凉的触感。
清凉的水滴却点燃了火焰,沈时冕一时气血上涌,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再看下去,沈时冕就不保证自己想做些什么了,有心无力的情况下,这就纯粹是甜蜜的折磨。
只是眼睛虽然闭上了,哗啦啦的水流声却不绝于耳,他甚至有些痛恨修真者的超强感知。
玄赢的动静终于小下去,沈时冕心浮气躁,呼吸也粗重了些许,他的异常呼吸频率当然瞒不过玄赢的敏锐感知,玄赢顾不上自己的害羞心理,对沈时冕的担忧压倒了别的顾虑,立刻转过身去查看他的状况。
他见沈时冕还是闭着眼,胸膛起伏的速度却变快了,不由又是惊喜又是忧虑地凑过去摇了摇沈时冕的肩膀,“你醒了吗?”
沈时冕这才重新睁开眼,再次尝试发声,这回从喉咙中挤出了一个沙哑的“嗯”。
玄赢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从中感知到熟悉的炽热温度和浓郁情感,才确认是他喜欢的沈时冕回来了,不是那个陌生的魔神容器。
上天还是眷顾他的,没有夺走沈时冕的灵魂,巨大的喜悦让玄赢有些失态地扑过去抱住沈时冕,口中却气愤地骂道,“要你逞英雄吗,我是哥哥,你怎么可以抢走我的风头,让别人知道苦痛的活都被弟弟抢光了,我的面子往哪搁?”
沈时冕静静听着他的数落,玄赢微颤的手臂却泄露了他的后怕,沈时冕眸色幽暗,垂眸时落入眼底的是玄赢湿漉的肩背和淡粉的脖颈。
玄赢仍未意识到他们是以怎样暧昧的姿态不着寸缕地拥在一起,尽情地宣泄着劫后余生的情绪,尽管知道有鸳鸯线在,沈时冕应该不会有事,但真正确认之后才觉得尘埃落定。
他喋喋不休的话最终被沈时冕落在自己肩上的吻打断,一肚子的责骂都被堵了回去,理智回笼。
“对不起阿赢,是我太逞能了。”沈时冕安抚地吻了吻他的肩膀,过了这一会,沈时冕觉得自己的右手也能动了,便抬起手落在玄赢的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却没什么力气。
于是玄赢便觉得对方的手指像是轻飘的羽毛,带来了一点痒意。
玄赢噤了声,沈时冕才问道,“阿赢为何与我共浴?”
他这句话问完,就看到眼前的颈背飞快地染上了薄红,玄赢故作镇定地抱着他回答,“哦,你太脏了,又需要泡药浴,我只有一个浴桶,就一起洗了。”
沈时冕低笑一声,“嗯。”
他明明没说什么,玄赢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恶狠狠地抓紧沈时冕的背,“怎么,你还觉得自己吃亏了?我们不是道侣吗,看你天经地义。”
越说越觉得自个理直气壮,玄赢底气十足道,“反正我会对你负责的。”
沈时冕沉吟片刻,故意问他,“怎么负责?”
玄赢趴在他颈窝想了想,“我们回去就办双修大典吧,先回一趟秀山院把咱们结业的事情办好,再把鸳鸯线解了之后。”
说到鸳鸯线,玄赢明显有些别扭,沈时冕心中微动,看似随意实则紧绷地问,“万一阿赢解了鸳鸯线不认账呢?”
换做从前玄赢必定是要说解了以后自然有以后的选择,这回玄赢却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随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反问道,“莫非你想不认账?”
沈时冕感觉到他的手指都快把自己背上掐青了,哪敢说自己不认账,淡淡道,“我本就不是因为鸳鸯线才喜欢阿赢。”
但他并未挑明自己从前便喜欢玄赢的事,因为现在说,玄赢一定将信将疑,而玄赢肯说出那句不会,已经足够了,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柳暗花明的希望。
玄赢这才满意,但他其实还有一些疑虑,自动将沈时冕的这句话翻译成对方一直没相信过鸳鸯线的作用。
没关系,玄赢默默地想着,到时如果沈时冕不喜欢他了,他也可以再追沈时冕一次,这世界上就没有能难倒他玄赢的事。
沈时冕一边与他说话,一边努力地恢复着其余肢体的知觉,心上人与他坦诚相对,还主动愿意对他“负责”,要是毫无反应,他恐怕才是真的废了。
于是不一会玄赢便感觉沈时冕另一只手臂揽住了自己的腰,才后知后觉他们的姿势太容易出事了,但现在沈时冕清醒着,他立刻放开只会让情形变得更羞耻,一瞬间他想把沈时冕继续打晕,好解决眼前这个尴尬的局面。
沈时冕的手指灼人,呼吸也灼人,语调仍然是沙哑的,“阿赢难道不要证明一下负责的决心?”
玄赢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渴,“什么?”
沈时冕掐着他的腰往下按了按,“至少先帮我把这个澡洗完?”
因为他要泡药浴,玄赢八成还没给他仔细清洗。
玄赢如临大敌,迟疑道,“你不能自己洗吗?”
总觉得有什么陷阱的样子。
沈时冕无辜地垂眸,“我好像使不上力气。”
玄赢纠结了片刻,倒是也没矫情,他只是在沈时冕面前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那你先闭上眼。”
其实明明之前玄赢还能心大地面不改色地当着沈时冕换衣服,也许是现在关系与心境不同了,才会觉得难为情。
沈时冕心知不能逗得太过分,依言照做。
玄赢这才放开抱着沈时冕的手臂,确认他没偷看,翻身拿过一旁的巾布替沈时冕擦洗。
从脖颈处开始,指尖溢出灵力裹着巾布很快就洗完了上身,接着是双腿,最后还剩一个地方,他胡乱地清理了一下,长舒一口气,“好了。”
沈时冕闭眼抓住他的手腕,“阿赢方才是不是说,以后苦痛的活都由你来?”
玄赢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怎么?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吗?”
沈时冕微微颔首,示意玄赢附耳过去,玄赢神情严肃地低头听他说,结果沈时冕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玄赢顿时面红耳赤地反驳起来,“不行。”
“这么快便反悔了?”沈时冕仍然闭着眼,不紧不慢地问。
玄赢立刻反驳,“当然不是,但是……这怎么一样?”
沈时冕低声引诱他,“自然是一样的,我不看你便是。”
玄赢摸摸自己滚烫的耳垂,妥协了,“那好。”
随后玄赢一只手探入水中,另一只手搭在桶沿,咬住唇角,努力回想了一下上次在贺云镇学会的东西,学以致用。
他搭在桶沿的手指逐渐用力,一点点地抓紧了桶壁,沈时冕随后握住了这只手,与他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