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此时一群人已纷纷围上前来,铿锵之声就是长剑出鞘。
可惜他们动作太慢。也就长剑出鞘的功夫,不过是见一道影子略过,再听声音就在后头。
“什么人?”
但闻声音自背后来,为首人大惊之下回身。
往常薛灿所坐位置,已经坐了一个人。拂袖之间宽袍带风,而他青衣如烟雨,双目如电,瞧来叫人不敢逼视,只道:“我进自己的地方,需要和你们报名么?薛灿叫我来,我不来,倒是叫你们都不知道我是谁了。”
江原微微笑道:“我这叫魔城如日中天而立时,恐怕你们还在深山老林中无所依靠,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该往何处去呢。”
“当年薛灿承我一面令牌,许我一句承诺,若他不在,这魔城中事便可由我全权处置。”江原翻看着那枚自栖凤谷灰角落中翻出的令牌,将它一弹,只听清脆一声响,就落在了地上。“我本不过前来赴约,是你们自己要寻我麻烦。找不到你们老大,就别怪我找你们了。”
“如今我便是这城中主人。圣教中来了谁,谁请他们来的,来此为何,全部给我一一说来。”江原厉声道。他气势灼人,满面写着‘老子心情很不好’,待话至最后一句,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忘和善提醒,“最好快些,我还有事,很急。”
急’字音头刚落,捏掌之间,周围刀剑俱响,底下人不能察觉,便听剑鸣之声,长剑短剑纷纷往江原处疾射而去,遂被揉拢于一处,而往旁边一掷,这才道:“若有一丝瞒报之处,便有如此剑。”
作者有话要说: 江原:记得我名字不,江有仇必报原哦【核善。
新年小剧场
新年到了,大家要一起过年。
无情宗上下红通通的。
金非池拎着礼来无情宗串门,看见白晚楼在打坐。
只有他一个人。
揣着关爱晚辈的心思,金非池很热心地去八卦白晚楼:小晚楼,你怎么一个人呐,小江呐。
白晚楼:在他房里。
金非池:什么房?你们分房?你们分床?你们不睡!
白晚楼:?
金非池一脸沉痛:是你不行还是他不行!
白晚楼:?
金非池看着白晚楼,心想,估计是小晚楼太冷情,小江一定是吓坏了,真可怜,太不幸福了。
金非池就给白晚楼一个药,说:小年轻不能说不行,我给你一个药,你吃了,保管叫小江高兴。
白晚楼:哦。
孙玺也来过年,听说金非池找了白晚楼,他觉得不能被比下去,立马也找白晚楼。白晚楼正握着药回去,就遇上孙玺。孙玺一五一十八卦完,又听说金非池给白晚楼药,立马也给白晚楼药:你吃我的!我东西比他好!
白晚楼:.........
过了会儿江原来找白晚楼,就看见白晚楼准备吞药,得了药创伤后遗症的江原吓地一把将药全吞了:你干什么!
白晚楼看着空空的手心。
白晚楼:江原。
江原拉他:啊?
白晚楼看着他:你热不热?
江原:有点。
过了很久。
江原:我吃的是什么?
白晚楼很大方:孙玺和金非池送我的,你喜欢我就送给你。
江原:............
后来吃团圆饭时,连照情点人头,少了两个人。
连照情:小白呢?
金非池:嘿嘿嘿。
连照情:小江呢??
孙玺:嘿嘿嘿。
他们两个在把自己和成大面团,红豆馅儿,把江原吃的烫嘴面色通红不用挂灯那种。
【新年快乐,给大家拜年啦,祝你们一切顺利,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爱你们所有!】
第85章 斩断前尘
薛灿是城主,他所用令牌只有两块,一块在他自己手里,还有一块确实给了栖凤谷。眼下被扔掷在地上的令牌上面刻着金色的符文,一笔画得很长,确实是一个薛字。上面的符印是不假的,所以眼前的人没有说谎。
人分三种,一种忠贞不渝,一种奸诈狡猾,还有一种就叫作墙头草。在西域没有忠贞不渝,奸诈狡猾也不多,最多的就是墙头草。谁厉害我就听谁,苗头不对转身就跑。
可是重利之下总有勇夫,墙头草也能挺个笔直。哪怕江原话已至这当口,仗着不知哪来的自信,总要跳出那么几个人,不用剑不用刀,狂意道:“令牌又如何,给了令牌的人都不在,一块破牌子有什么用。即便你果真是栖凤谷的人,大不了也就是和我们争一下此地归属权罢了。不必说的如此好听!”
说着左右一望,竟然暴起,哪怕刀剑不在手中,也要直取江原面门。他们手中虽无兵器,但擅长的当然不止兵器,尤擅鬼道!薛灿也好,江原也好,今日撞上门来,就要叫他在这森罗鬼道之中,没有翻身之日。
他们已做了抉择,就没有回头之路的。
一回头,便是一个死。
便是他们扑上来时,江原叹了一口气:“我已经给过你们一条路,可惜是你们自己不要的。”这个世上的人活着本并不容易,却偏偏还有人一心想死。
也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江原一拍扶手,人已腾至半空,左手一吸一松间,竟将地上那残剑废铁一并纳来,聚成十方剑阵,好一个借力打力,是无情宗剑招‘松海无声’!
在无情宗时,江原见白晚楼有琴,虽琴落了灰,可抚去尘埃,其弦铮然一声,不失为一把好琴。江原忍不住说:“这么好的琴,放着不用可惜了。”
白晚楼走过来,覆上江原抚琴的手,就着江原的手拨了一记琴弦,余音颤然,击在江原心中。“你想听,我弹给你听。”
说是弹琴,白晚楼却坐在剑台。
他拨出了第一声,是个狂,如天地悠响。
“此琴名松意。淮阳谢远所制。”
再拨弄第二声,是个洒,像松海浪声。
“谢远制琴,但不弹琴。他的琴,只给有缘人。”
白晚楼的琴,技巧并非过好,在江原听来,虽有圈点之处,却仍然青涩,或许是因为白晚楼常年握剑,他的琴音,没有古朴,只有剑鸣。
但这青涩之意根本没有打消江原的兴致,反荡气回肠叫他心情激越,情不自禁之下,周身气机激荡,四周草木飒然作响!白晚楼一抬眼,空出左手,剑起万仞,清吟一声,飞剑而去,而剑落至江原手中,如握己身。
鹤跃之姿,潇洒泰然,肆意淋漓之下,江原将多年所悟贯通于一招,不过是一柄剑,竟被他挥出千柄剑影,如玄机之妙,结成十方剑阵!
待琴音落地,剑阵轰然一声,灵力擦出火花,如蒙大鼓,其清越之声,传至山下,隐有松海之声应和而来,似仙声缥缈。不经意间,云顶台与仙人坡互通曲歌,竟有大和谐之妙。
但这些,江原是无知无觉。
他乍见剑阵刚成而散,自己都有些恍惚。
白晚楼收了手,按在琴弦上,只道:“谢远的琴,我习来,并非只作风花雪月。它与我的剑一并可使,你方才所结,乃无情宗至上剑法。”
一剑既出,松海浪平天下无声。
松海无声,并不是要练才能得。
无情宗与别的宗门不同,弟子入门包括到如今,所授都是最基本的入门剑招,从来没有什么高深的秘籍。但凡辛秘些的心法,都是从别的门派骗回来的。
之所以如此,大约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全宗只有云行是正经练剑。
连照情玩锁,晏齐虽是剑,却是花剑,至于衡止不提,是个玩动物的。没有人专门教,自然形不成一套专属于无情宗的剑法。
无情宗整个宗门,从上到下,都是散养。你若成,是你自己有天分,你若不成,多习一习,大约总是能突然开窍而成的。
二是因为,白长老曾经说过,倘若你连基本剑招用来都无法打过别人,你学了别的剑招也是无用的。世间道意相通,你会剑,便也会一根树枝。你若不会剑,给你上古名剑,也不过是烂铁一块。连基本剑式都练不好,就能扔下山去了。
故而剑意全靠悟。
江原之资质,世间少有。过目不忘,一点即透。这样的人,无论放在什么宗门,修什么道,都能有所成。所以慧根一眼识英才,卯足了劲想拐江原去念经。而薛灿则一心想叫江原同他一道执掌西域。
多好的人才,不用多可惜。
他们觉得浪费。
但白晚楼不同。
白晚楼叫江原习剑,纯粹觉得剑可修身养性,亦能去除周身杂念。而江原一身妖魔修道意混杂,他若是习剑,就能端正心性,使万念而归一。若是对江原有好处,为何不学。但若是江原没兴趣,又为何要学。
所以白晚楼教江原剑术,又不当他师父,高兴时叫他练一遍,闲时提也不提。白晚楼乃至无情宗上下,待人都是如此了。
爱学学,不学滚。
江原在西域用出‘松海无声’,一时来击他面门之人纷纷撞壁,剑阵嗡鸣之声,直击他们心肺,顿时叫人吐出一口艳血,筋络就像千万柄剑在游走生疼。这么大的魔城,再有人眼瞎,也有人识货的。当下便有人叫道:“十方剑阵!”
“什么,十方剑阵?”他们可以不认识十方剑阵,但不能不认识用这剑招的人,白晚楼对他们的心理阴影着实太大。“白晚楼?这个人是无情宗的人!”
江原往地上看了一眼。
开了第一个头的萧清绝立马一激灵。
萧清绝是淮阳人,与昆元剑是老乡,他既知道无情宗,又见过白晚楼,还晓得昆元剑,幽幽醒来一见剑阵,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中原,这才惊呼出来。
而今被白晚楼三个字激地浑身一抖,反应过来后,立马闭了嘴。要不是被绑着,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白晚楼就白晚楼了,你偏要说出来干什么呢?是嫌方才挨的打不够吗?
“也好,也好。”江原笑道,“原来你们都认得,那我便同你们讲讲道理。”说着旋身落地,朗声道,“免的你们说我胜之不武,用无情宗的剑来羞辱你们——”
江原捏了捏指骨,一把抓上来人手臂,来人一惊,只觉手上一痛,似有电击焦意,啊地一声,手中鬼门符一松,就叫江原夺了去。
“一来,若我争,你们还能站着说话?”此地没有飞花,江原招过碗盏,一捏即碎,碎瓷三五片夹在指尖,出手之间,直入对方身上大穴。那是硬瓷,还不是银针,打入人的筋络,顿时叫人气脉不能运气,委顿在地。
“二来,胜者为王,你们如果有本事抢了薛灿的位置,当然不关我的事。错就错在你们既没本事,还试图算计我。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惦记我。”江原身形之快,即便是无念,佛门出身,亦不知其所踪。
而四周砰砰然几声,忽有雷声而去,便听惨叫连连,连无念都不知道的地方,竟炸出一团又一团人影来。个个耳坠有珠,身纹莲花,手中握符,一望便是圣教中人。
待看清那符,无念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这符若与方才那符相和,便能叫鬼门大开。他迅速往边上看去,一数,一二三四五……果真是八个人。八人分站大阵八位,而先前那个人站中位,便能开启鬼门。
“森罗万鬼。”江原只不过瞄了一眼,便将它一把捏成了粉末。“鬼门开,鬼兵出,西域便入鬼海。你们连这招都备了出来,想必是计划已久了。”
可惜遇上的是江原。
江原从鬼门关爬出来,只有叫鬼怕他的份。
这几人都被打懵了。他们在约好的地方呆的好好的,进来的不管是谁,只消鬼门一开,就被厉鬼拽进去,再不得出路的。谁知道这个鬼门竟然成了粉末末,他们遇到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萧清绝翻了个白眼,这帮蠢货。
他偷偷朝无念道:“和尚,我们跑吧。”
无念觉得很对:“不错,还是快跑。”
说到底他们也没听任何人的指使,不过是墙头草中最墙头草那批。一直听传闻说薛灿受了反噬,心脉大损,一定是不成的啦,而圣教中人竟要与他们抢头功,这才三人一合计,听说栖凤谷好下手,就去找江原。
谁知道碰上铁板板。
诛莲还晕着。
无念与萧清绝一合计完,立马在地上挪动着要滚出去。这会儿当然也不会有别人在意他们的。也不知江原如何动的手,在场不服气的人只觉得心口一疼,在江原回到座位时,愣怔半晌,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方觉痛楚难当,哀叹嚎滚。
“三来。一意孤行,任人枪使。妄动心机,是为愚蠢。薛灿既然不在,便是任你们跳来跳去,他好一并处置。叫你们送上我的门,岂非是叫我替他教训你们么。”江原撑着下巴,眼也不抬道,“既是朋友,这些忙便是小事。”
“是不是?薛灿。”
正奋力往外爬着的三人一呆。
而他们前面已有一双靴子。
绣的是云纹,镶的是金线。
看着就很富贵很有钱。
这是只有当朝皇孙贵族方能穿的鞋子。
在这西域,这么骚包的人岂非只有一个?
萧清绝不是第一次见薛灿,但一定是第一次这么细致的看薛灿穿的那双靴子。他觉得心里特别苦,咽了下口水抬头望去,便见一人覆着铁面,幽幽朝下望过来。
那眼神黑亮亮的,笑起来,酒窝里盛满了叫人心醉的美酒。可惜萧清绝不爱喝酒,尤其是那种能要人命的美酒。他的花容已经失色,拿脚踹了踹无念,无念已经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