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白晚楼(os):好烦哦他们还在打,还在打,怎么还在打!连照情你不管管啊!wtf桥断了!以后原原怎么来找我啊,生气气!
【dbq以上纯属作者臆想,实际上晚楼:烦。】
【好叭你们都说要二更,那今天压榨个二更。以补之前总是晚点,年底了工作狗的痛你们懂的。顺便送上一个冰雪女王款白白(咦)】
第57章 照着脸怼
“白施主恐怕有误会。”慧根道,“我等既为客,既不会在贵门地上放肆,也不会欺负你的弟子。方才点到为止,不过是一场切磋。连宗主也在此地,亲眼所见,并非有假。”
只是棋逢对手喜悦足以吊人胃口,兴至酣处,便都忘记了这里是哪里。
白晚楼的剑尖划在地上,看了江原一眼,见其发冠已碎,发丝凌乱,又身上衣裳破败不堪。眼中虽瞧不出别的意思,一柄万仞剑上萦绕的寒气却愈发明显。
但凡有靠近他的弟子,心中叫苦不迭,只觉得要被这寒气冻死了。
“点到为止。”白晚楼说,“很好。”
便随着‘很好’两字落地,白晚楼人影倏忽之间到了顾青衡面前,扬手间就是两巴掌,尚未叫人反应过来又掌中运起冰寒之力当胸就是一掌。
他速度之快叫人根本抵挡不及。
眉如意原本就在顾青衡面前,却叫顾青衡一把推开,这便挨了个实打实,一下撞到山壁之上,胸腔一震吐出一口血来。
白晚楼旋及收手。
“你伤我弟子,毁我木桥,以大欺小,以长欺幼。我一不取你性命,二不断你筋骨。但要你同他一样受些皮肉之苦。”话对着顾青衡说,最后一句,却是在回答慧根了,“老和尚,你要的点到为止,有没有道理?”
说话之间,一柄万仞剑悬而未落,以白晚楼为中心的三尺之内,地面均覆寒霜,没有一个活物敢靠近,连只蚂蚁也无。
而白晚楼站在寒霜之中,如冰雕玉琢,整个人都似一块寒冰,叫人不可接近,唯有眉心的红痕,愈发鲜艳欲滴,像燃烧在冰原的火。
这哪里是有道理!简直是睚眦必报。江原分明半分都未挂彩,白晚楼这一掌,却足以要人性命。慧根看的眉头直跳,痛心不已:“阿弥陀佛。白施主,修道中人多仁厚之心。你分寸必争,下手过重,恐怕有碍你功德,于己于彼,都非益事!”
阿弥陀佛?
白晚楼不吃这一套。
他往连照情那里走了两步,只道:“大师兄。”
竟然难得开口叫了连照情一声,简直是破天荒的事。
白晚楼道:“我无情宗的人是都死光了吗?”说着万仞消于掌心之中,再开口已是寒意涌动,“需要外人来替你教训弟子。”
自见白晚楼起,江原便眼睛错也不错。
分明分开就在眼前,再见却像隔了三秋。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片刻都不愿分离的。
江原见白晚楼出手有过两回,一回,是在浮陨坛,白晚楼嫌吵,同成沅君动手,不巧犯了疯病。第二回 ,便是现在,白晚楼没有犯疯病,却比犯起病来,更叫人噤若寒蝉。
犯了疯病的白晚楼,尚知让成沅君一剑。
不犯病的白晚楼,却果真是想要顾青衡的命的。
江原动了动嘴,他很想叫一声‘白晚楼’,但只张开口,眼前金芒一闪,倏忽一道金锁牢牢盯在他脚下,直把这岩石翻出三尺之深。
江原:“……”
他看了眼金锁的主人。
连照情仿佛无事发生。
连照情心情不好。
一是因为桥断了。
二是因为白晚楼叫他大师兄。
能叫白晚楼叫他大师兄的事,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而能使得白晚楼叫他大师兄的人,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他想到这个可能的人,心情就更差。
但是怼人不怼自己人,自己的师弟,要打也要关起门来自己打,要关也要不叫外人看见自己关。让别人瞧笑话的事,连照情是从来不做的。
“慧根大师,话不是这样讲。顾宗主是什么人,小江又是什么人,需要他用上拿手绝活来指点?倘若不是大师你心怀仁厚,小江怕是已经一命呜乎。”
“我无情宗一草一木,都不容别人放肆。”
连照情负手道:“小江是晚楼看中的嫡亲弟子,你们这样欺负人,便是在打晚楼的脸。晚楼的事,本宗作不了主。但是顾宗主的伤,本宗还是能作主的。不如——”
“不必。”却听那边低咳几声,顾青衡受白晚楼一掌,虽面若金纸,嘴角溢血,却还能强自撑着站起来。
他抹去唇边鲜血,说道:“原是我下手过重,吓到贵宗弟子,又未顾全此地,毁你一座桥。自愿领这一掌,愿奉上金银以作赔偿。不劳连宗主费心。”
“倒是白长老。”顾青衡看向白晚楼,“多年不见,旁人只道你身患重症,不见踪影。却原来这么多年,不过是闭关修行,功力见长。”就算此刻出山,认下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怕也无人多说闲话。
若论场中故交,顾青衡同白晚楼应当认识的比连照情还要早。他初见苏沐时,苏沐身边就跟着白晚楼,哪怕往后数年不曾相见,白晚楼留在顾青衡心中的模样,最深刻的还是抱着那只兔子坐在枝桠之间。
当年冰雪姿容,待到如今眉目含霜,哪怕什么都变了,骨子里的狠劲是不曾变过的。
昆元剑从以前就知道此子并非善类,日后恐有腥风血雨。果真不错。当年血染罗煞堂,乃白晚楼一人所为。这样的人,疯了究竟是不是好事?
顾青衡自眉如意身边走出,方才眉如意拉过了他,叫他免受剑气袭身之苦。他道:“多谢眉道长出手相助。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必再叫道长替我周旋。”
对顾青衡的话,白晚楼理也不理。他打完了人,就像从未认识此人,方才打的也只是一根木头。只不过一转身,就朝江原走去。
江原看着白晚楼朝自己直直走过来,不禁瞄了连照情一眼,生怕白晚楼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替他渡气。毕竟白晚楼极有可能做这种事。
眼见白晚楼已到跟前,江原张口:“白——”
“你的剑。”
江原一愣:“啊?”
剑怎么了?珠玉的。江原还没弄明白,但见白晚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剑。一言不发,竟然略过他径自朝崖边而去了。
江原尚在疑惑中,却见顾青衡眼神微动,忽然道:“晚楼,当年林中初见,你师父送你一只兔子,玉雪可爱,叫你千万揪紧了不能丢。那只兔子还好吗?”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变了脸。
提什么不好提苏沐!
不知道白晚楼是怎么疯的吗!
白晚楼不过见了一只兔子碎了,就如此癫狂。但原来那兔子是从前苏沐送过给他的?连照情忽然明白白晚楼为什么对兔子念念不忘!他以为那兔子多值钱,竟然是这样?
活的兔子当然死了。剩下那只玉雕的却还在这里,在江原手里。这只兔子他送给白晚楼,白晚楼又送还给他。只要有它在,江原就可以自如出入这云顶台。但江原忽然觉得这只兔子有些烫,烫地叫人握不住。
可到底是兔子烫还是心烫,都不及此刻江原对白晚楼的担心,继而对顾青衡分外不喜欢起来。原本他觉得这个人脾气又差又易怒,尚有心情逗一逗。但人都是有底线的。顾青衡千不该,万不该,去诛别人的心。
顾青衡在此时选择和江原动手,一方面确实是想试探江原。另一方面,他是什么人,江原是什么人,他会这么耐不住脾气,非要与江原争个高下,还连压箱底的招式都用出来?
他若不用十方剑影,怎么叫慧根他们动手。桥也断,山也崩,顾青衡就不信,白晚楼还按捺地住,呆在这深山之中永不见人。
原来顾青衡千方百计,在这里逼迫白晚楼出山,竟然就是为了问这么一句话。
听说白晚楼疯了。
听说白晚楼是因为受刺激过大疯的。
有许多个听说。
也有许多人不信。
人们只挑自己喜欢的信。
但顾青衡信。苏沐同白晚楼多年生活在一处,是他亲眼所见,比见连照情还早。既然白晚楼出来了,顾青衡就多嘴问一句,看看白晚楼究竟是不是真的因为前尘往事而发的疯。
正好猜一把——
苏沐究竟有没有死。
江原紧紧盯着白晚楼,生怕他受了什么刺激,要犯起毛病来。
他还记得白晚楼犯起病来受了多大苦楚,每日每夜同心魔抗争,落到那样无依无援的地步。这才好了一半,如果因为顾青衡这几句话触动白晚楼心事,岂非前功尽弃吗!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中,白晚楼脚下停也未停,只兀自走到崖边,便如展翅的白鹤,飞入云雾之中,向着那琼台楼阁,再也瞧不见。既不知听没听见,也不知发没发疯。
仿佛一块石子扔入冰湖上。
扑通一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江原这才怒极反笑。
他其实脾气不好,但也难得与人生气。
可是生起气来,别人不见得能讨到好。
“顾宗主。”江原忽然说,“听说顾宗主出生于江南淮阳,淮阳有个名妓,卖艺不卖身,每到晚霞渐起时,便只接一位客。”
顾青衡面色忽然十分精彩。
然而江原并没有想要住嘴。
“我记得顾长老在无情宗留了一个弟子姓顾,名明夕。日月交替之时为夕。哦哟。”他似是十分惊讶,“日月交替之时,是不是彩霞满天啊?”
顾青衡已然涨红了脸。
有的事。
其实很常见。
但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就有些难堪。又何况这多半是胡说八道,然而胡说八道之事,最为令人较真,甚或当作真实口口相传。
顾青衡胸膛起伏,一口老血噎在胸腔之处:“你,你不可——”不可同明夕胡说。然而气极攻心,一句话未能说完整,便生生气晕过去了。
才说了两句就气过去了?
他还只是胡诌的,没上真本事呢。
江原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一脸不知所措:“啊?顾宗主?这是怎么了?”他无辜看向连照情,“连宗主。要不快请衡止师叔过来,替顾宗主看一看。他未伤我分毫,又自愿领这一掌,实在是难得的英雄好汉,可千万不能叫他死了。”
千万。
不能叫他这么痛快的气死了。
连照情:“……”他原本也有一腔火气,此刻竟发也发不出来。但见江原一脸惊惶,说的和真的一样,不禁捏了捏额角,这个人气死别人真是一把好手。
连照情道:“璧和。”
璧和道:“在。”
“把衡止叫来。”
璧和有些犹豫:“师叔若不肯呢?”
连照情道:“就说白晚楼要死了。”
“……哦。”
“好了,其实是误会一场。”连照情倒不想把这几个人全部气死,气死那么一个两个也就够了。其实他还挺想听下去的,但是顾青衡自己先气晕了,真叫人没趣。“不如先回去,正好方才同几位说的事,再细细商量一番。”
原本他还想等一等。
但经此一事,连照情已另有打算,他已叫晏齐将黄泉杖和结魄灯取来,免得夜长梦多,横出岔子。弄的得不偿失。
在场都是聪明人,又多作壁上观,没人真想起冲突。慧根与眉如意对视了一眼,也就罢了。他们又不肯果真在这里和连照情闹翻的,一点好处也没有。
这便打着招呼周旋。
“也是没想到。”
“现在的年轻人,青出于蓝啊。”
连照情笑了笑,经过江原时,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把脸上的得意收一收。”真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什么叫志得意满。
江原:“……哦。”
“还有,今晚亥时到我房里来。”
“……”
又是半夜。
江原有点挣扎:“能不能——”
“不能。”连照情微笑道,“这个灵符阵,是我设的。我只需要动动手指,它便能成为另一个阵。你猜,有些偷偷溜进去的小老鼠,还能不能出来?”
“……”
在威胁别人这件事上。
无情宗真的是一以贯之。
不分对象。
待到白晚楼已远去,地上寒霜消退,除却空气中仍残留的寒意,和顾青衡嘴角的血迹,就看不出来这里来过谁。白晚楼来得快,打得快,骂得快,走得也快。叫人只见惊鸿一瞥,牢牢记在心中,再也忘不掉。
剩下一些没走的弟子这才捂着心口,敢说出话来。
“这就是白长老。”
果然同传闻中一样,夺目又锋芒毕露,叫人心脏怦怦直跳。他看你一眼,你就觉得被冻伤,又觉得,情愿在这一眼之中被冻成雕像的好。
江原连连点头,深有同感。
晚风叫这雾气更重,眼前空空荡荡,只有悬崖。云顶台如同仙境。江原捧着剑,望着那根本已经不见人影的地方,久久舍不得回头。直到肩膀被人拍了拍:“好看吧。”
江原点点头。
“是不是很喜欢啊?”
江原重重点头。
就听冷哼一声。
江原回过头。
珠玉脸色不善。
而金非池笑眯眯看着他。
“那你还抱着别人的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