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易绕过了一棵大树,忽而顿住了脚步,他垂眸看着脚下一片暗红的痕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鬼牌?嗯?”他伸手摸了摸这片深红,指腹粘上血色。。
“直觉。”商宗笑眯眯道,“我的第六感,哈哈哈。”
祁易不可能相信这种理由的,他撩起眼皮看了眼商宗,嗤笑了一声,道,“边阳不是红X,这里有人受伤,甚至死亡,看血迹应该是才发生不久的,边阳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他排除嫌疑。”
“不一定,在这里看到血迹,只能证明人不是他杀的,但是不能证明他不是红X。”
祁易转头看了眼商宗,见这人一本正经的模样,觉得有些疑惑,“你看他很不爽吗?”
“呵!”商宗哼笑了一声,不作回答。
哈士奇忽然朝着山下狂奔,雨后山路本就泥泞难行,被哈士奇这么一拖,祁易无奈被它拖着往下冲,好不容易止住了,却一脚踏进了血水坑里,溅了一裤腿的血迹。
祁易:……
那条蠢狗丝毫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只是一个劲的往一堆灌木丛里钻,祁易眸子微深,走过去踢开了那些长起来的草丛,果然看到一个人趴在地上,脖子出血肉外翻,被雨水冲刷的隐隐泛白,嘴巴大大的长着无法闭合,他半边身子都是血,身边都是被拖拽的痕迹。
“罗文德。”祁易站在他的身边,面无表情道,“死了。”
边阳和商宗下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一幕,两人都看了眼手表,异口同声道,“还有十二分钟。”
“蠢货!”祁易额头忍不住爆出了青筋,浓郁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如果翻到红X的人继续杀人,一旦超过了一半的人数,这些枉死的人也回重新回来,到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一个男童这么简单……还有枉死的那些鬼魂。”
他立刻转身顺着小路上前,商宗忽然说道,“人有时候比鬼魂更加可怕。”
“你现在才知道吗?”祁易头也不回道。
三人一狗在丛林里搜索,好在这片林子本就荒废多时,由于之前的男童抛尸的案件,有不少相关人员前来取证,以至于林中的灌木被踩出了一条小道。
三人找到这男童的尸体时,其他几人也到了这里,按理来说,这男童尸体应当被带走了,但这是卡牌世界,一般不会涉及到官方程序。
“你们也到了?”章程状似憨厚的看着三人,只是眼瞳里满是阴鸷。
“嗯。”祁易应了一声后,便往男童尸体走去,这尸体身上盖了一层雨布,他走进一看,发现这是儿童雨衣。
儿童雨衣吗?可是在监视器里,男童失踪的时候,明明并没有穿雨衣。
“罗文德人呢?你们路上看到他们了吗?”刘娇队伍里的一个人说道。
“他死了。”商宗转头看了眼刘娇,又看了眼说话的那人,“在路上看到他的尸体了,刚死不久,脖子被人划开了。”
“什么!”众人皆惊。
“不如大家把袖子摞起来,这样我们也好确定没人藏刀,谁也不想背后有个捅刀的人吧。”罗文德死了,其他人立刻想到了那个隐藏起来的红X,以及一直未曾找到的鬼牌,一时间无人反对,都将袖子掀起来了。
祁易看了眼商宗后,垂眸将自己的衣袖卷起来,露出了裹着绷带的小臂,众人看过了的眼神略带考量。
没人手上有刀,商宗也不指望能找到刀,他笑眯眯的看着祁易,“郑哥,你好惨啊~”
祁易忍无可忍的爆了青筋,沉声道,“闭嘴!”
他将男童身上的雨衣掀开,一股恶臭味立刻涌了出来,他脸色有些发白,手攥住了雨衣的一角,用力一掀,男童满身血污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商宗也走到旁边,他道,“手指少了一根,脸上也有不少殴打拖拽的伤痕,应该是暴力所致,而且眼角旁边的伤口已经结痂,应该是旧伤了……虐待?”
“很有可能,那问题来了,是他妈妈,还是他妈妈的那个新男友。”
祁易垂眸看了眼手表,道,“还有一分钟。”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旁传来了一声惊叫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生捂着脖子,踉跄的走了几步,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她全身痉挛,不断抽搐,血一股一股的龇出来,刘娇手里握着刀,又猛地扑向了另外一个人。
“10、9、8……3、2、1。”
雨骤然下大,宛如倾盆,众人慌乱不堪,混乱之中祁易被人重重一推,他本想退开,却被什么东西撞在了小腿上,硬是将他撞翻了下去,耳边传来了“嗷呜嗷呜”的声音,祁易心中绝望,“蠢狗!”
他的后背重重撞在了树干上才停住了,全身狼狈不堪,一抬头就看到了蹲在一旁的商宗。
“郑哥,你没事情吧?”商宗极为关心的问道,可却如同老树盘根一般,稳坐不动。
祁易嗤笑了一声,一手撑着地,缓缓起身,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他垂眸瞧了眼商宗之后,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商宗一把攥住了衣角,他一回头,正对上商宗满是委屈的眼神。
“郑哥,我想拉你,没拉住……和你一起滚下来的时候,伤着腿了,现在动不了了。”
祁易:……
他看了商宗足足三秒之后,才从口袋里翻看了一眼自己的卡牌,大大的“谢谢惠顾”四个字,让他看着心烦,又塞进了口袋里。
“哪里受伤了?”祁易半蹲下身子,发现商宗的左腿一直微微曲着,不由得伸手握了上去。
“嗷——”
祁易抖了一下,快速缩回了手,惊魂未定的看着商宗,怒道,“你吼什么吼!”
“完了完了,郑哥,本来还能稍微移动一下的,现在一点都不能动了,怎么办?我是不是残废了?”
祁易的胸口有一股气在横冲直撞,偏偏又没法发泄出来,他几乎是咬着牙道,“你——闭嘴!”
“郑哥?”商宗看到祁易蹲在他的面前,故作不明的问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祁易莫名的觉得这种场景有些熟悉,引起了他不太愉快的记忆,他迅速掐断了自己的回忆,闷声叹气道,“上来,我背你。”
“不用,你扶着我吧。”商宗倒是毫不客气的将手臂搭在了祁易的肩上,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滑坡本就难行,更别提祁易还带着着一个半残,脚下都有些不稳,只好放缓了速度。
“郑哥,上一轮红X肯定是刘娇了,但是谁撞你的呢?”
“不知道,应该是个男人……”祁易停顿了一下,道,“还有那只蠢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猜刘娇是鬼牌的小可爱们,猜错啦!
现在已经排除了刘娇,边阳,罗文德,吴星剑的嫌疑,现在鬼牌的姓名已经出现了!来!大家猜猜!
还有,这次是——碰瓷!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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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孩童失踪(9)
祁易二人好不容易爬到了坡上,脚下的泥土都被鲜血浸透,血水混着雨水,顺着夹缝流下,鼻尖满是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章程诧异的看向祁易,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还活着,张口就道,“你们没死?”
祁易撩起眼皮看了眼他,唇角缓缓勾起,道,“命大。”
他鞋子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一旁的树旁拖放这两具尸体,一具尸体是刘娇的,她整个人几乎被竖劈成了两半,勉勉强强合在了一起,还有一具则是被刘娇杀死的一个女生,叫做李灿。
“他们的卡牌数字?”祁易问道。
边阳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张卡牌扔给了祁易,他垂眸看了眼,一张红桃3,一张红桃4和一张黑桃7,其中一张应该就是罗文德的了。
“章程翻到了红X,徐琪琪翻到了线索”,边阳停顿了一下,笑道,“线索是——那是个坏叔叔。”
祁易皱眉,他看了眼章程,旋即道,“男人?这个指示够明确的了啊。”他并未提及自己被一个人推下去的事情,以防打草惊蛇。
商宗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悠悠道,“我记得剧情里说过,这个母亲发现孩子失踪了,就立刻报警,说孩子被绑架了……我想说的是,一般母亲遇到这种事,一般会说‘我的孩子丢了’或者‘我的孩子不见了’,因为她们潜意识里是不愿意接受孩子被绑架的这个事情,可是这位女士……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居然一张口就说孩子被绑架了,简而言之,她是怎么知道孩子是被绑架了,而不是跑丢了?”
他这句话,让众人一愣,似乎忽然发觉到了一些奇怪的点。
祁易被商宗的这句话提醒到了,他转头看向男童的尸体,尸体上裹着一层黄色的雨衣,男童小小的身体躺在那里不再动弹。
“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的确是有些问题,我们从监控里看到了男童失踪的时候,还没有穿雨衣,现在怎么会穿上雨衣呢?谁给他穿的?”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他停顿了一下,转眸看了眼商宗。
商宗尚未回答,可徐琪琪却开口说道,“是吗?但是鬼牌线索是‘那是个坏叔叔’是不是说明鬼牌是个男人?”
祁易似笑非笑道,“也对,有些道理。”
康柔怯生生的躲在边阳身后,悄悄的看向祁易,正巧和祁易回望的视线对上,忍不住小小惊叫一声,又缩回了边阳的身后,祁易微愣了一下,旋即偏开头去。
雨还在下,并且有着越下越大的趋势,祁易的袖子卷了上去,绷带上也沾满了污泥,商宗更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祁易的身边。
“嗷呜——”一声熟悉的狼毫,哈士奇扒拉着爪子从草丛里滚了出来,满身都是泥水,狼狈不堪,它见着祁易便开心的摇晃着尾巴,蹭到了祁易旁边,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裤腿。
祁易有些灰心的放弃了,这条裤子大概是没用了,上面沾着血迹和泥土,还有一撮一撮的狗毛,他提着狗脖子将这条蠢狗推开了,只听到商宗在他耳边低笑道,“郑哥,带哈士奇一起来这里,绝对是你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祁易面无表情道,“我现在已经后悔了。”
哈士奇被祁易三番五次推开之后,便耸搭着脑袋往男童尸体旁蹭去,直到将雨衣蹭掉了,露出了男童伤痕累累的面孔,圆睁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祁易,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忍住不适,垂眸看了眼手表,还有三十七分钟,刚刚他们从坡底爬上来废了太多的时间,祁易将商宗放到一旁的树底,无视了他委屈的眼神,直接走向男童尸体,他半蹲下来,在男童的脖颈后面发现了一道青紫发黑的痕迹,有点深。
祁易想了想,他将手表摘下折起,用表盘的那一部分拨开男童脖颈处,使这道痕迹看得更加清楚,正当他准备看清这伤痕时,那男童却猛地转过头来,小手仿佛铁钳一般,用力的握紧了祁易的手腕,男童圆睁的眼睛里都是黑色,没有一点眼白,仿佛两个黑漆漆的洞。
祁易想要挣开自己的手,却发觉自己无法动弹,就在这时,他的身子蓦然后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跌倒,幸而撞在了哈士奇的身上,这一下可不轻,把哈士奇吓得嗷嗷直叫。
“郑哥!”商宗的脸色微沉了一下,旋即又唇角带笑道,“郑哥,你怎么了?原地都能摔跤?”
祁易惊魂未定,脸色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手表竟然好好的在腕上带着,而男童的脸也是朝着另外一边的,可他站起身时,却能感觉自己左腕的刺痛,祁易垂眸看去,只见手腕不知何时浮现了小小的伤痕,仿佛灼伤了一般,泛着密密的疼痛。
“四根手指。”祁易眸底略沉,却未将此事说出,反倒不动声色的将袖子放下来,遮住伤痕。
其他几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争论这鬼牌是男是女,若是按照商宗的推断,这鬼牌自然是女人,但是如果按照徐琪琪得到的鬼牌提示,这就是个男人。
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祁易想了想,他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有所疑虑的问道,“这孩子的雨衣……到底是谁披上去的?如果是那个新男友……我觉得他没这么细心,如果是孩子母亲,倒是有几分说得通,也只有孩子母亲会不舍得自己孩子的尸体受到风水雨打。”
徐琪琪立刻说道,“不一定,也许那男人是有些愧疚呢?”
“愧疚?”祁易不明道,“杀人的时候不觉得愧疚,穿雨衣的时候觉得愧疚?”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徐琪琪深吸了一口气,她语气微冲,道,“你又不在现场,你怎么知道是男是女?再说了,鬼牌提示说‘那是个坏叔叔’,那就肯定是指男的啊!”
祁易抱臂站在树旁,他道,“的确是有道理,但是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个案例,案例我就不说了,跟大家说一下其中一个侦探的话吧。”
“绑匪如果绑架了人,无非是为了求财,或者害命,如果是为了求财,那这位母亲应该能收到勒索电话,如果是害命……那为什么要寄男童的衣物给孩子母亲呢?除非……凶手并不想求财,也不想害命,他就是想坐实这是一桩绑架案……那为什么要坐实这是一桩绑架案呢?因为只有假的案件,才需要各种假证据去坐实。”
祁易停顿下来,微微一笑看向徐琪琪,问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