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岳握了一下她的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秦南岳。”
接下里的发展比较迷幻,到了之后,秦南岳和骆汀宁坐在一起聊天,反倒是骆安淮被赶走去跟猫玩。
骆汀宁理了理自己的蛛丝披肩,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便放下,“秦上尉,你应该知道的,我弟弟当时是为了你才选择去当兵的。”
“嗯,”秦南岳点点头,“我知道,而且他在军队里面做的非常好,是一位很优秀的军人。”
“所以,我弟弟还没有成年的时候,你就对他有感觉?”
秦南岳觉得这个问题充满了陷阱,但是面对骆安淮的姐姐,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从他进军营我遇到他开始,我一直都对他很特殊,只不过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喜欢。等我明确了我的想法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军队了。”
骆汀宁不知道对秦南岳这样一个答案满意还是不满意,毕竟商场这样无形的战场上拼杀过的人,从外表上看自然保持着四平八稳教别人看不出真实想法。
“我弟弟最艰难的时候我没有办法陪在他身边,然后一转眼,他就已经长大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当学生的时候有好成绩,并且靠这样的成绩进入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学校,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做了和其他人不一样的选择,他去当兵了,其实如果让我找一个更准确的方式来描述,他是去找你的,当兵只是顺便。”她清楚骆安淮是什么样的人,那些责任和信念又或者当兵能带来的荣光对于骆安淮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小了,只有秦南岳,他的心上人才能吸引他去做这样的选择。
“他原本可以诸事顺遂,平平安安过一生,是这个选择让他和危险艰难走一条路。我说这些并不是抱怨,我甚至很感激你当年救下了我的弟弟。我只是......”骆汀宁说到这里练了敛眸,“我只是希望他能幸福,现在,这句话应该改成,希望你们在一起能够幸福。”
“我们会的。”秦南岳道,“我们会幸福。”
骆汀宁听完他的话就站了起来,“好了,话说完了,我也就走了,那只肥猫就留在这里了,我可不带回去。”
“你不跟安淮说话了吗?”秦南岳问。
“不说了,”骆汀宁笑,“那个死小子,话太少了,和他聊天实在没意思。而且我还有个合同赶着要去签。”
秦南岳看着骆汀宁离开的身影,忽然觉得她和骆安淮出奇的像,不是那种眉眼间的相似,而是其他的类似于气质的东西。他们姐弟,都是一意孤行的,骄傲而又柔软的人。
“我姐跟你说什么了?”骆安淮走到秦南岳跟前,猫跟在他的身后。
秦南岳握住他的手腕,“你姐姐说你从小时候见到我的那次之后就喜欢我,少男思春做了好多可爱的事情。”
“屁。”骆安淮捏了一下他的耳朵,“我姐也是放寒假的时候才知道了我喜欢你的。”再说了,他能做出来那种黏黏腻腻的少年思春的事情?
秦南岳本来也没打算用这么个没来由的话就能糊弄骆安淮,他将对方直接拽进沙发里,“嗯,你喜欢了我这么多年,我当然要好好回报你。”
“怎么回报?”
秦南岳笑着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亲你一整天。”
☆、旧日星辰(上)
番外二
旧日星辰(上)
「我们今天在惊恐的深渊中灵魂迷惘,残破不全地半似盲人地四下摸索,即使在这惊恐万状的深渊之中,我也会一而再地抬头仰望那些旧日的星辰。——斯蒂芬-茨威格《昨日的世界》」
遇到星际海盗的那一天是骆安淮的十三岁生日,在海盗冲上船的时候他正在父母的劝说中打算将蛋糕吃进去,毕竟这对于一个不喜欢吃甜食的人来说实在算得上一种困难度很高的挑战。
不过骆安淮最终还是没有来得及吃上一口那个蛋糕,就有拿着枪的人闯进来,被他们带出去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取下蛋糕上的一块爱心形状的巧克力装在兜里。
男人和女人被分开关在两个房间里,小孩子和飞船上的乘务人员关在一起,负责安保的人已经被血肉模糊,不知道还有没有一口气。
被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困在人群里的时候他并没有像其他小孩子一样惊恐甚至哭泣,依旧是表情冷淡,甚至还通过外型确定了其中一个海盗手中的那支枪是STA-9241,连枪都已经是七八年前的老款,怪不得要走出来犯案。
乘务长还在安慰小孩子们,说的无非是大家不要哭,事情一定会处理好,他们一定会获救,马上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不过这并不能制止住那些小孩子的哭声。
其实骆安淮觉得乘务长说的挺对的,毕竟这只是一群星际海盗,最有可能干的事情就是拿着人质换钱换资源,如果真的杀死了乘客,那么完全是得不偿失。
他往旁边站了一点,被白色桌布盖住的方桌底下有一把□□,估计是安保人员掉的,趁着别人不注意,他将那把枪捡起来撞到了衣服的内兜里。
这样被控制的时间超过了一天,由于时长的问题,骆安淮已经不能明确感知出具体时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摸一下那把枪。
枪响的声音是在第二天传出来的,虽然声音很微弱,可是他从小听力就很好,所以对明显的听了出来。
再然后看着他们的海盗也出去了,小孩子和工作人员都往外乱跑,只有骆安淮还留在房间里。
外面正乱,出去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还不如呆在这里,起码可以保证短时间的安全。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了脚步的声音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近,只有一个人。
他试着拉动了□□的枪栓,然后靠在门的背后。
他以前从来没有用过枪,可是□□的后坐力毕竟有限,他隐隐觉得自己能够掌控。
反正最差的解决也不过就是死,和他什么都不做估计没什么两样。
声音更近了。
门打开,骆安淮连扳机都没来得及扣动就被对方扣住手抓着,随即一个年轻的声音伴随着笑意传来,“胆子真大啊,乖,把枪给哥哥,军队到了,你安全了。”
骆安淮的眼神很警惕,握着枪的手并没有松开。
青年似乎觉得他这样子很有趣,低下头看他,“我就这么像一个坏人吗?我觉得我长得还是挺正直的,要我自报家门吗?我叫秦南岳,第三军区的。”
骆安淮抬眸和他对视,看到的是一双蓝绿色的荡漾着笑意的眼睛。那双眼睛很漂亮,就像是夏日星空中那些泛着光芒的星球。
骆安淮沉默了一下,然后将□□交给了对方。
秦南岳将□□收起来,然后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去牵他的手,“这样才是乖孩子,走,哥哥带你出去。”
骆安淮躲开了对方的手,终于开口,“你胳膊受伤了。”
“哦。”
说实话,秦南岳刚才还怀疑这个孩子是个哑巴又或者神经大条,不然看起来才十岁触痛,居然能在这样的大场面中保持冷静不声不响。这会儿对方开了口他才放心了一些,至少不是个哑巴,而且声音还挺好听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往外渗血的胳膊,“没事儿,小伤,男人嘛。”
他换了一只手去拉骆安淮,“走吧,小子。”
他们所在的是宇宙飞船的最底层,要出去必须往上走三层走到正一层才行,电力系统似乎出了问题,电梯已经用不了,只有灯还忽明忽暗。
骆安淮和秦南岳走在一起,一路上既有鲜血又有尸体,秦南岳第三次要捂住他的眼睛说小孩子不能看的时候被他打断。
骆安淮抬起眼睛看他,语气充满疑惑,“为什么会有像你们这样的人,哪怕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别人的命?”
秦南岳是在这个这个时候觉得这个小孩子不正常的,毕竟很少有孩子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问他这样的话。他前几天才被战友拖着看了一部青少年犯罪片。里面的少年也有一双和他一样的眼睛,冷漠中还透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困惑。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答案很重要,反正得充满正能量才行,不然说不定不利于联邦的花朵像正确的方向成长。所以他说道,“因为我们是联邦军入,这是我们的使命和责任。”
“那你们为什么要当兵?”
秦南岳觉得这个问题比上一个还要难回答,因为对方问的不是“你”而是“你们”,他要替他们这个群体来回答他为什么,实在是有些困难,毕竟他现在也才十八岁,这只是他出的第三个任务而已。所以他犹豫了一下,灵感告竭的时候想起了那句著名的征兵宣言,所以他抬起手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大概是因为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骆安淮他们从这一艘宇宙飞船上来到了属于军队的另一艘飞船,有人过来扫描了他的面孔确认身份,随即面露难色,将拉着骆安淮的秦南岳叫到一旁,小声道,“有点不太好办啊,这小孩儿的爸妈刚才在那帮海盗的内讧中死了,男的是心脏病突发,女的被流弹命中。”
确实不好办,再怎么冷静这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要经历这些实在是过于艰难,他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所以看到其他小孩这样,难免同病相怜。“他有其他亲人吗?”
“有个姐姐,不过也才十八岁,是个小姑娘,才上大学,我们正在联系。”
“我先陪他一会儿吧,”秦南岳侧头去看站在那里的骆安淮,看起来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清淡模样,“你们联系吧,那些安慰诱导之类的事情我也不擅长。”
“这我们也办法啊,十来岁的小孩子,最难办了,我反正是很难和他们交流。”男人摇了摇头,“要不就算了,就让他一个人在那儿呆着得了,反正等到飞船靠岸,剩下的事情就不归我们管了。你也好去把你身上的伤处理一下,血刺呼啦的。”
秦南岳没说话,他脑海中忽然切出了之前的画面,在他找到洛安淮的时候,对方手里拿着那把枪对着他,眼神是一种说不出的意味,黑眸濯濯。“我还是陪陪他吧,我感觉自己和这个孩子有缘。”
“有缘?”
“嗯。”秦南岳没有细说,找了个最合适的理由,“他和我母亲一样,都是黑发黑眸的纯亚裔人。”
“哦。”男人显然也知道秦南岳父母的事情,所以他点了点头,“那行,你陪他吧,我还有别的事儿,去处理了。”
☆、旧日星辰(下)
番外二
旧日星辰(下)
「你没有看过他的微笑,没有看到他轻轻抬起他那双慧黠的黑眼睛——那是你的眼睛,向我,向全世界投来一道明亮的光芒。——斯蒂芬-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骆安淮站在那儿听别人说话大概了解经过,和原本简单的星际海盗绑架宇宙飞船的事件不太相同的这次的海盗出现了内乱,并且在这内乱的过程中伤了人。
秦南岳再过来的时候看他的表情和之前不太一样,沉默了半天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骆安淮抬头望他,他个子长得慢,现在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小上两三岁,就像是十岁刚出头,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十岁刚出头的孩子能说出来的,“我父母是出什么事了吗?”
“呃......”
看到秦南岳那么尴尬,骆安淮解释道,“我看受了轻伤的人都在这里,可是我父母不在,如果不是受了重伤,那么就是已经......”
由于性格外加相处时间的原因,他本来和父母并不算是多么亲近,在这一次旅行好像隐约拉近了关系。可是刚刚有所亲近,就面对了这样的局面。就算是他,也开不了口用一个公正客观的说法将这句话说下去。
所以他缓了一口气,“你告诉我,是前者,还是后者?”
秦南岳没说话,只是弯下腰来将他抱在怀里。
往往聪明的孩子更让人心疼,尤其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骆安淮已经从他的难言中明白了答案,所以情绪有些仓促的翻涌。
再然后,秦南岳感觉到有泪水打湿了他的肩膀,带着一种隐忍的颤抖。
他抱着这个孩子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忽然发觉他其实和其他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也和当年的他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伤痛的孩子,被命运深深的辜负。
骆安淮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就打算推开秦南岳和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秦南岳却没有放开他,而是继续搂着他的肩膀。“我能明白你的感受,我父母也走的早,他们俩也是军人,他们一起执行任务,后来也一起牺牲。这种感觉确实很痛苦,但是我们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有可能再以后避免更多的人的痛苦的发生。”
骆安淮对于为什么要避免更多的人的痛苦这样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可以,他甚至更愿意所有人都能够跟他一样感同身受同病相怜,那么多人都活着,为什么偏偏是他的父母要死去,他只能将此解释为命运不公。
可是他不会说,他跟前这个年轻的士兵整个人像是太阳一样站在正义和信念的顶端,他不会怨天尤人,听了他的想法估计又要说上一段引领联邦的花朵走向正轨。
这实在没必要,他们本就不是一样的人,何必强行说到一起去。不同的想法之间的沟壑,或许比不同的世界还要深。
等到军用宇宙飞船停靠之后,秦南岳他们按照规定要离开,所以就只能和骆安淮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