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骆安淮将从餐桌上顺来了切割猪颈肉的餐刀装到衣袖里,语气严肃,“不能再死人了。”
无辜的人不能死一个,而这个小海盗,早就该杀了。
“可是你,你一个人......”
骆安淮笑了一下,“克林特恩,你忘了,我也曾是军人。”
台上的科瑞海姆皱了皱眉,“都说了让你们安静一下不要吵了,算了,就那个哭的声音最大的女士吧。”
“等一等。”骆安淮在对方的人还没有走到那个女孩跟前的时候站起来,他的状态和平时不太一样,言语带着挑衅。“科瑞海姆是吗,你怎么现在还在用这样无聊的方式啊,是因为瞎了一只眼睛吗?”
卡瑞海姆的娃娃脸上表情一变,带上怨毒,“是你,骆安淮。”
“是我。”骆安淮眉眼间满是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顾,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走到人质的最前面,然后就被对方的人控制住,不过他却神色淡然,反而还对着卡瑞海姆笑了一下,打招呼,“好久不见。”
被人搜出来一把餐刀之后,科瑞海姆才走到他跟前,拿着那支被骆安淮藏起来的餐刀拍了拍他的脸,“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毕竟那次收尾任务之后,再也没有听过你的名字。没想到你还活着。一个狙击手单独出现在这里连枪都没有,怎么,你也成为了你们联邦的弃子吗?”
骆安淮抬起眼睛看他,刀尖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衬着白皙的肌肤有一种冬日里白雪红梅的冷艳锐利,“你以为,我会是和你一样的弃子吗?”
☆、第三十六章 游戏结束
第三十六章游戏结束
指挥室里。
“长官,特殊情况,科瑞海姆抓住了骆安淮。”
秦南岳听到耳麦里面的声音配合着面前大屏上的画面,大概已经了解了情况,“按计划来就行。他是故意激怒他的,如果他不出来,那个小海盗应该会伤更多的人。”
“可是这样安淮很危险,卡瑞海姆那只眼睛还是他弄瞎的,他一定会......”
凯尔斯科尔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南岳打断,“凯尔,他也是军人,保护民众是他的义务。”
“他现在不是军人了。”凯尔斯科尔说,他已经没有办法像秦南岳那么冷静,骆安淮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进行系统训练,还和科瑞海姆之间有前怨,他比其他人更危险。“他现在也需要保护,他和其他所有民众一样。”
“凯尔,”秦南岳看着大屏幕上被人禁锢着的正在和科瑞海姆对峙的骆安淮,握紧了自己的手掌,“我们要相信骆安淮,我们也只能相信他。”
凯尔斯科尔陷入沉默,他也感受到了骆安淮当初那种无能为力。
“我是弃子?呵,我才不是弃子,赤阳内部早就崩盘了,完了是趁早的事情!只有那群蠢货才会继续留着,我离开,那是我自己聪明。”科瑞海姆情绪有些激动,“只有那群傻子才会留着让你们杀,只有那群傻子。”
“然后你像只老鼠一样藏起来,苟延残喘,”骆安淮嗤笑,“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这样的小罗罗,完全无足轻重,根本没有人在意,没有人会记得你,要不是因为你的眼睛是我弄瞎的,我也不会记得你。”
“你,”科瑞海姆恼羞成怒道,“那你呢,你现在不也只活成这样吗?”
“我当然和你不一样,”骆安淮道,“只有你这样的蠢货,才会没有核查每个房间里是否有其他的东西。”
科瑞海姆警惕了神情,“什么东西?”
“你也说了,我怎么可能会无所事事地一个人出现在这里?”骆安淮脸上的那道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往下落到下巴上,他语气淡淡,“我肯定有任务,至于是什么,你自己找找看吧。”
科瑞海姆揪住骆安淮的衣领,“你玩儿我?”
骆安淮没说话,只是露出了一个充满敷衍意味的客气微笑。“那是你脑子不好。”
“卡瑞海姆的人有多一半都离开了大厅分散开来搜索各个房间,现在成功率又提高了。你们家这位小狙击手可以啊,这随机应变能力,简直无敌。”
“嗯。”秦南岳道,“可以保证成功吗?”
“没问题,”负责行动的黑皮笑道,“而且还能把你的那位小狙击手完完整整得带出来。”
“不用了。”
“嗯?长官你这。”黑皮没明白秦南岳什么意思。
秦南岳站起来,“我的人,我自己去带回来。”
“老板让我们找什么啊?”高个子的在房间里东翻西找。
“谁知道呢,”另一个矮个子靠在沙发边上,“那个小士兵又不肯说,老板红刀子进白刀子捅了好几刀了,可是愣是没见到开口,你说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倔啊。”
“谁知道呢,估计都是脑子不好,他们那种什么都不图的,我实在理解不了。干完这一票,多拿些钱就行。”
矮个子笑,“就是,我只为钱而战,那像他们那样的,不知道为什么而战。”
“叩叩叩——”
“诶,谁敲门啊?”矮个子将打开的抽屉“砰”地关上。
“哦,估计是他们检查完了,我去开门。”高个子走出隔间,可是就在他触到门把手的前一个瞬间,门开了。
从外面飞快地闪进来一个人将他一把拖出去,抬起的手中我这一柄小刀,一下子划破了声带,让他无法发出声音。
“诶,你就开个门怎么这么半天,”矮个子王过来走,可刚等他走出了隔间就被人拖住,一把扭断了脖子。
“Double kill.”黑皮男从后面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拍手,“衡哥秀还是你秀啊,一进来都杀了几个了,第三军区的最强单兵,名不虚传啊。”
秦南岳去扒那个高个子的衣服,“别说废话了,快点干正事儿,监控控制了吗?”
“Yes sir.”黑皮道,“早就控制了,现在这艘飞船上,都是我们的人。”
“嗯。”秦南岳道,“小心为上。”
黑皮继续逼逼赖赖,“衡哥,你不担心你家小狙击手吗,我刚才可听到他们说了,他伤不轻。”
秦南岳正了正衣服的衣领,“你再多说废话,我让你的伤比他还重。”
“衡哥,”黑皮默默地换完衣服,“我这次要说的是正事儿。”
“你说。”
“待会儿结束了,我能请你家小狙击手吃顿饭吗?”
“没机会了。”秦南岳拉开门往外面走,“等会儿结束了,你也就死了。”
“哎,衡哥,别啊,”黑皮一边说一边整理好衣服,走之前还踹了一脚那个矮个子,“不知道我们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信仰,和你们这群傻缺才不一样。”
“老板,找到了,”一个全副武装的人走出来,手中提着一代东西,“确实有,微型炸弹,不过我们都已经拆掉了。”
骆安淮低着头,听到这个声音和话语,嘴角泄露出一丝笑。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成了。
虽然受了些伤导致意志昏沉,但是还能承受的住目睹最后的结局。
那些飞扬的战火,那些枪炮的轰鸣,那些流过的鲜血,还有那些牺牲了的人,那些正在奋斗的人。
所有的跟赤阳有关的人,都应该得到自己的结局。
“炸弹?”科瑞海姆皱起眉头,“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会装炸弹?你们不是最在乎这些普通人的死活吗,你们怎么会装炸弹?”
骆安淮抬起头,他现在失血过多,整个人都在恍惚的边缘,全靠意志力在做支撑,“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们,我们为什么会装炸弹?”
卡瑞海姆将骆安淮拽过来,“你!”
骆安淮痛的忍不住抽气,但还是眼中布满讽刺的笑意,“卡瑞海姆,你怎么一直这么蠢?”
卡瑞海姆拿起枪就要抵着骆安淮,可是却被后面的人直接反折住胳膊,后面的一个略带嬉笑的声音传出来,“那个,抱歉啊,我其实也不想这么粗暴的。”
与他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其他人控制住雇佣兵的枪支声响。
“那个,游戏结束。”
被秦南岳抱在怀里的时候,骆安淮的眼睛已经几乎睁不开了,但他还是笑着开口,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喘息,“秦南岳,你来救我了?”
“我不是来救你的,”秦南岳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我的英雄,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四年后。
已经成为了少校的秦南岳先生正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然后听见了敲门声。
“报告长官,是凯尔斯科尔中尉,让他进来吗?”勤务兵问。
“嗯,让他进来吧。”
“长官,”凯尔走进来对他敬了个礼。
秦南岳抬起眼睛看他,“你今天这么正经,有正事儿?”
“当然是有正事儿,”凯尔斯科尔道,“衡哥,你这事情也处理完了,跟我出去转转呗?”
“转什么?”秦南岳关了光脑,“你这么闲不如去做点别的。”
“又来新兵了,说不定有投你眼缘的。”凯尔斯科尔凑过来,“真的,你也才三十,这每天坐着,就像是个老年人一样。”
“我不去,除了你们那一届,我对新兵没什么兴趣了。”
凯尔斯科尔吐槽,“哪里是我们那一届,就骆安淮一个人。”当时秦南岳眼里面,哪还有其他什么人啊,光骆安淮一个,就占满了他的眼睛,后来更离谱,连心都沾满了,和他们这些人屁关系都没有。
秦南岳笑着看他,“那你也说了,我就对骆安淮一个人感兴趣,还来拉我干嘛啊。”
“啧,”凯尔斯科尔觉得自己这一次是完成不了任务了,能在不用骆安淮的名声就将秦南岳从工作中扯出来实在是有些难度,可是作为一个热衷于八卦的人,好好的戏剧性这么给破开了实在是可惜。
“算了,走吧。”秦南岳站起身来。凯尔斯科尔忽然过来肯定有原因,他就跟着他去看看也无妨。
可就在这个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
“长官,是弗尔森上校派来的专家,说是有事情跟您商量。”勤务兵这样说。
“哦,”秦南岳跟凯尔斯科尔已经走到门边了,索性自己开门,门外的青年一身黑色军装挺拔板正,左手拿着军帽,右手抬起来朝他敬礼,黑色的发丝梳得整齐,黑色的眼睛带着笑意,扬着声音开口——
“长官,编号10440626,骆安淮前来报到。”
这个世界总有人流血牺牲,总有人负重前行,那个人或许不是你我,或许我们从未见过,可是,请祝福他们,总有一个人,会带他们回家。
我们的英雄——
久别后,
愿你们,
终重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更番外了。
☆、治疗风波(上)
番外一
治疗风波(上)
「他通过无形的音乐,说明人类伟大的东西不属于一个时代一个民族,它像一束神圣的火炬,超越时代的界线,从一个大师手里传到另一个大师手里而永远光芒四射,除非人类停止吸呼,它才会熄灭。 ——斯蒂芬-茨威格《罗曼-罗兰,其人和作品》」
那天宇宙飞船劫船事件发生之后骆安淮被秦南岳逼着呆在艾利克斯那儿呆了足足十天,直到艾利克斯那么一个脾气好的人都打算拿医疗设备直接弄死秦南岳。
比如说现在——
“小骆,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弄死他。这个人不仅质疑我的医术还要质疑整个医学的发展,我真的没有见过这么过分的人!我本来是个军医,现在,我真的想做一名法医。”
“艾利克斯医生,冷静,”骆安淮握住他的手腕,对方手中拿着的针管针头粗的有些过分,现在的表情也像极了悬疑电影里面常常出场的变态医生,显然是被秦南岳气的不轻。他不由得有些佩服秦南岳惹人的功夫,放在战场上,估计也能把敌人气的七窍生烟。“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脑子不好。”
“哼,”艾利克斯把针管放下,玻璃制品触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当然知道他脑子不好,小骆,你看看这个人,嘴欠事多,还比你大了足足六七岁,你干脆踹了他,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得了。”
“哎哎哎,”秦南岳这次出声了,“差不多行了,艾利克斯,我们俩也是朋友吧,我现在还在这儿呢,你这当着我的面挖我墙角,不太厚道吧?”
艾利克斯懒得搭理他,甚至打算再度拿起那个可以当作杀人凶器的针管。
秦南岳看到他的神情之后正了正神色,“你不知道我那天看到他什么心情,我整个人都崩了好吗?他当时被捅了六七刀,整个人血刺呼啦的像是在死人堆里滚过的一样。连当时负责急救他的军医都说要是这血再流一会儿,肯定就得休克。”
“我......”
骆安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艾利克斯打断,他也已经听说了那天的具体情况。“秦南岳虽然脑子不好,但这句话说得对,你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进行过系统训练了,做出那么危险的举动去挑衅那些大脑病变小脑萎缩的物种,确实很让人担心。这次受伤就当是给你长点记性了,以后可不要这样了。”
骆安淮点了点头,一脸真诚。这也是这几天每一天都发生过的事情,在秦南岳和艾利克斯的吵架之后,都是以两人对他的说教作为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