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要他们一决裂,那个附身的厉鬼势必会趁着他们松懈的时候攻击他们。
没想到,这个真的管用。那个女鬼真的以为他们决裂了,甚至还企图接近‘毫无防备’的李程信,并且杀死他。
“导游,你醒醒?”脸色苍白无力的导游躺在地上。
附在他身上的女鬼已经被弄出来了,可是导游却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怎么办?”说到底,李程信还是没法把导游丢下。
夜来向后一步,他不打算管这破事儿。
导游这么能装,如果没有李信他们,他早就出去这个村子了。
哪里还会在这装柔弱?一会儿被附身,一会儿吓的要死的。
说实话他要是能被弄死在这里,那夜来就叫那个疯子弟弟祖宗。
李信似乎也很纠结。
“我留下来吧。”倒是医生出声了。
“我没什么本事,往后的路肯定会更危险。倒不如我和导游留下,没准还能活下来。”医生推了推眼镜。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你们就放心的走吧。”
“好。”李信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应。
确实,山洞深处还不知道有什么呢。如果很危险,李信也没把握能护住医生他们。
“走吧。”夜来领头往山洞深处走去。
山洞深处有一个让人感到平和舒服的东西,同时也有一个让人头皮发麻,感到压抑的东西。
李程信明显受不了那股压抑,脸色都白了。倒是李信面不改色,显得很适应那个东西。
忽然夜来看到了远处的一个小光点。
并且随着他们靠近,小光点越来越大。
“居然是白天?”山洞的尽头是一个大裂谷。
裂谷沐浴在阳光下。
“已经到白天了么?”夜来问李信。
时间一向是导游和李信他们两个查数着的。
“没有。”李信皱眉“现在外面应该是黑天的。”
可是山洞里怎么会成白天?
“难道我们出村子了?”李程信有些惊喜。
“不可能的。”李信打断了弟弟美好的幻象。
“按照我们正常的时间,村子外面现在是凌晨。”而这大裂谷中日上三竿且渐往西移,明显是正午。
李程信笑容一僵。
“别为这犯愁了,还有更愁人的呢。”夜来站在裂谷上方,瞭望对面。
对面有一处高台,高台上插着一把青铜古剑。粗长漆黑的锁链紧锁着剑身,就像怕它突然跑了一样。
“我这有绳子。”李信出来旅游,备的东西还是很齐全的。
“要绳子干嘛?下裂谷里送人头么?”夜来抬手一指。
“看那里。”
李信顺着夜来指的方向看去,他的瞳孔猛的一缩。
夜来指想的方向看上去只是一片石头,可是仔细看,会发现那些青石在动。
那是一个个人的头颅。
那些人头嘴里长长的青白手臂纠缠在一起,连成一片青色的尸山。一眼看过去就像是青石山一样。
数不清的人头,他们就算再厉害也搞不定的。
“那要怎么办?”那把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兵器就在眼前,他们不能走到这里再回头了。
“飞过去吧。”夜来一本正经的说着。
李信脑门上差点爆起青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如果能抓住这个家伙的话。”夜来看向李程信身后的那个口水滴答,脓血横流的庞然大物。
灰白的双眼,和狰狞的猴脸,黑色的巨齿离李程信的脑袋仅有一掌的距离。
腥臭粘稠的褐色口水打湿了李程信的衣服,可是他就像没有感觉到一样。
双目失神的盯着前方。
日本有百鬼,其中有一似猴状的妖怪,名为觉。
可看透人心,制造幻境迷惑人类。
第17章
李程信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阿信,快过来呀。”十一二岁的李信站在院里的大树下,喊着在二楼窗边怯怯的往外瞅的李程信。
“好、好的。”五六岁的李程信小声的应着。
爷爷说今天家里会来贵客,叫他不要出去。
可是他还是更愿意听哥哥的话,因为哥哥不会害他。
“约定的时候到了,你该把它还回来了。”说话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一袭黑衣,高挑妖娆的身姿,那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
高高在上,举手投足、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了贵气,像是王公贵族家的千金小姐。
但是李信不喜欢她,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抗拒。
“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告诉过你不能出来么!”李信的爷爷见到跟在他身后的李程信,是直接暴怒,举起手里的拐杖就要打过去。
“放肆,它可不是你能碰的。”女人手一拂,就把老爷子手里的拐杖打了出去。
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可是身体还是很挺硬朗的,女人的这一拂差点把老爷子给推到地上去。
“可是、可是……”老爷子眼中隐隐有些绝望。
“李家现在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您不能现在把他要走啊。”老爷子真的不能看着他们这一大家族在正要顶上顶峰的时候突然跌落。
“贪心。”女人嗤之以鼻。
“别忘了当年你们定下的契约。”契约的时间已经到期了,她要把自己的东西要回来了。
“您能不能再容个百年,让我用什么来换都可以。”老爷子颤抖着双手。
“求求您……”一辈子要强,不跪天地,只跪父母的老爷子头一次曲膝跪了一个外人。
“爷爷!”李信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的。
他爷爷一直教他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现在他怎么……怎么会给别人跪下。
“你个坏女人,滚出去!这是我家!你滚出去!”小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倒是敢对女人大吼大叫的。
“嗯?”女人瞥了一眼眼中带着泪光,却还故作镇定的李信。
有勇气,可以一用。
“我可以再留下它二十年。”女人的视线扫过被李信挡在后面的李程信,悠闲的拨弄了一下指甲。
“二十年足够你李家登顶的了。”女人放下手,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但是,你要把他交给我处理。”苍白纤细的手指指向了李信。
“什……”老爷子惊了。
“不不不,不行、不行!”老爷子从地上爬起,揪住女人的衣袖。
“我的命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要动我孙子!求求您!我就这么一个孙子!”老头子的脸涨得通红。
“一个孙子?”女人的眼里满是杀意,一眼扫去,老爷子顿时感觉浑身发冷、血液像凝固了一样。
“当初你把它带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女人的手似闪电一般伸出,掐住老爷子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你说会待它如家人……”女人眼中的杀意尽显“你失言了。”
“我……嗬、放、放……”老爷子被掐的翻起了白眼。
“放开我爷爷!”李信突然冲过去,抓住女人的衣服想把她拖倒。
女人皱起了眉,她抬手,一巴掌把李信打了出去。
“小鬼,你还真是惹人讨厌。”女人扔下老爷子,就往李信那边走去。
她可不介意弄死这个小东西。
“不要。”突然一个细小颤抖的声音叫停了女人。
她转头,就见李程信红着眼眶,眼泪围眼圈的看着她。虽然身子在害怕的颤抖,但是他的眼中却很坚定。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伤害了他哥哥,他一定会拼命的。
“哦?”女人饶有兴趣的扫视两兄弟。
半响,她开口问李程信“你很喜欢他?”
“嗯、嗯。”我很喜欢哥哥,所以不要伤害他。
李程信的后半句话因为恐惧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女人却了解他想要说什么。
“那好吧,我就饶他一命。”女人抓起因为疼痛蜷缩成一团的李信。
“不过,他要付出代价。”
后来,后来女人抓走了李信,直到一个月后才把昏迷的李信扔在了李家大院的门前。
也是从那开始,一直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爷爷才开始关心他的。
而那个女人呢?
她被李程信选择性的遗忘了。
因为她的下一次出现,就会带走他。
而她已经出现了,在村子里,那个夜晚,纱帐中的黑衣女人。
她就是李程信的噩梦,这个噩梦会让他失去亲人,失去家,失去他最喜欢的哥哥,甚至失去生命。
……
“怎么回事!”李信看见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一脚踹过去。
“该死的,离我弟弟远点儿!”李信怒吼。
然而那个怪物却异常灵敏,它身后甚至还有一对巨大的骨翼。
骨翼挂满了森森白骨,那些都是人骨。
很像北欧神话中,啃断世界之树导致诸神黄昏爆发的毒龙尼德霍格。
诸神黄昏结束后,它煽动着挂满枯骨和毒蛇的双翼回到冰原深处。
“想什么呢?这玩意儿差毒龙十万八千里。”冰河十分嫌弃夜来的想法。
“差的远了。”在各个方面都差远了。
“不帮忙去?”不过冰河更好奇夜来怎么不继续当好人了?
“他能搞定的,不然怎么能当将军呢?”连这么个东西都打不过的话,就不要说自己是李信了。
觉有四人多高,巨大的头颅和细小的身子决定了它只能用宽大的骨翼来支撑自己。
所以它只能选择空战。
李信的绳子终于派上了用途。
他的匕首被拴在绳子的一头,绳子被他甩的刷刷响,使的一手好“鞭子”。
匕首的破邪力量让它划破觉的地方都化成了一个个留着腥臭脓水的坑。
“嘿,哥们儿你悠着点儿,别弄死了。”夜来在一边撸着猫,悠闲的观战。
“……”李信抽出个空,瞪了夜来一眼。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这么没眼神,怎么不来帮他一把。还有心在那撸猫!
“嘿嘿,我这不是帮忙照顾你弟弟呢么。”夜来就像李信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嬉皮笑脸的解释。
懒得理他。
李信翻了个白眼,手上猛的一甩,绳子缠住了觉的腿,一个用力就把它拽了一下。
“天生神力啊。”夜来感叹。
要知道这会飞的东西,翅膀越大,击风越多,可就越不容易拖下来。
“别墨迹了,赶紧帮忙。”李信难得吼了夜来一句。
这人不吼不行。
他就是那个我坐着你站着,我吃着你看着,我歇着你干着的人。
忒让人来气了。
“哎?你都甩给我了?”夜来刚过去,李信扔下觉就跑了,直接跑到李程信那去看他弟弟去了。
“啧,弟控。”夜来白了他一眼,不情愿的拿绳子绑了觉。
直接给它做了个缰绳。
顺便还掏出了茜拉给他的怀表。
“你在干嘛?催眠怪物?”李信的调调都跑了。
他怎么什么都干的出来呢!
“哎呀,怪物跟人一样的一样的。”夜来摆摆手,心大的可以。
“我跟你说,这么不保险的事,你最好别干。人和怪物不一样,怎么可能成功。”李信真搞不懂夜来的脑回路。
更何况,他那催眠的手段也太粗糙了,简直就是在猛甩怀表。李信都怕下一秒他就把怀表扔出去。
“嘭!”突然,觉停下挣扎倒在了地上。
李信:“……”麻蛋,脸疼!
“咳,快点儿的,我们没时间了。”李信尴尬的转移话题。
“呵,嘴硬的男人。”夜来开启了嘲讽模式。
“闭嘴,不许调戏别的男人!”冰河一爪子就呼在了夜来嘴上。
欠教训的婆娘,老是勾搭野男人。
嘤嘤嘤——果然是自己的魅力衰减了么?
“行了,戏精上身了啊。”夜来揪了揪冰河的小猫耳朵,戏谑道。
“小心眼儿,还不让我跟别人说话了?嗯?”
“没有~就是很无聊嘛~”冰河选择性卖萌。
清冷的声音用来卖萌,那调调拐的夜来心里生一阵阵的发酥。
“走吧。”夜来笑着摸了摸冰河的猫头,对着李信点头。
“嗯。”李信也不管李程信衣服上都是脏污,毫不嫌弃的背起了自家弟弟。
他听夜来说觉的幻象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是不会太久,所以他也勉强放下了心。
“兄友弟恭的。”夜来摇了摇头。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有些羡慕。
再说了,他已经过了羡慕的年纪喽~
几个人忍受着觉身上腥臭的脓水,坐在它背上向裂谷另一面掠去。
“我去,我说你打的时候就没想想咱们要坐它背上么?”夜来难以忍受的动了动身子。
他正好坐在了一个留着黑黄色脓血的坑上,湿乎乎的难受死了。
“哦,我的婆娘,你尿裤子了。”被夜来抱在怀里,干干净净的冰河突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呵,老公,那我们是不是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夜来的声音非常非常的“温柔”。
“不不不,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冰河咳了一声“所以你飞在它身上,我飞在你怀里,挺好挺好。”
夜来:“……”呵,善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