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门心中一声咯噔,问道:“敢问是何条件?请张护法说来一听。”
张允道:“我为进入此界,欠下别人十二只山阴甲兽,这一点,就请赵掌门助我一臂之力了。”
赵掌门听了这话,眼睛都瞪直了,当即叫道:“山阴甲兽?十二只?此物能找到一只已是大为不易,你竟然要十二只,你这是讹我呀!”
张允一愣,系统跟他提条件的时候,他就猜到这东西大概很难搞到,但也没想到能让一派掌门有这么大的反应,可见系统讹他讹得不是一点半点,不由暗自庆幸,幸好他没从系统手中买那千里相会符,否则肯定血亏。
张允心中暗道:“想不到这厮竟然这么奸商,委实可恶,幸好我没着了它的道,可叹人在屋檐下,倒也没法跟它撕破脸皮,待我何时找个机会戏弄它一番,也算报了此仇。”
他脑中忽然响起“嘀嘀”两声,系统的语气仿佛一潭死水,听不出喜怒,淡淡说道:“哟,大侄儿,你想怎么报仇?”
张允:“爸爸!”
系统:“……”
系统:“我说你这小子,你咋老乱认亲戚呢?谁是你爸爸?”
张允:“爸爸,你就是我亲爸爸啊!”
张允突然感觉心中联系一断,显然是系统懒得搭理他,下线了。张允暗暗庆幸,看来以后也不能随便在心里说这厮的坏话。
因为他一直若有所思,微微皱着眉头,面色肃然,一直没有搭理赵掌门,赵掌门还以为张允是对他的回答不满意,不愿理会。赵掌门狠了狠心,一咬牙,道:“张护法,最多六只,我只能给你找来六只山阴甲兽,这已经是老夫的极限了。”
张允一想,点了点头,六只虽然不够,但总比让他自己抓到全部的数量来得好,因此微微一笑:“那就承赵掌门之情了,请将此界撤去吧。”
赵掌门一脸肉痛之色,点了点头,施展起法术来,过了大约三刻,这幻界渐渐消融,一阵玄色光芒卷过,此间三人都被转挪了出去。张允和阮言钧两人落在冥阴派内的浮空剑台上,那赵掌门却是不知所踪,想来是短时间内不敢跟阮言钧打照面了。
张允先是对阮言钧行了一礼,对方虚虚一按,示意他免礼。张允这才仔细看了看对方,阮言钧的状况显然比赵掌门好上许多,外伤没有几处,只是法力消耗得多些,幻界之中又没有灵气补益,所以一时没有恢复。
张允不禁笑起来。他这副皮囊长得好看,一笑起来如清风朗月。阮言钧仿佛受到他的感染,也淡淡一笑,注视着张允,道:
“看到你毒患已消,为兄心中十分高兴。只是当初说要将解毒之药带回给你,现在看来,你却用不上了。”
说罢,阮言钧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丹,正是张允先前在冥阴派找到的那一种。张允虽然用不上,却也十分感动,朝他一笑,将药拿走,收在了袖里。
张允道:“谢谢大哥,此物我收下了。门中弟子都在等你回去,是否要早些回转?”
阮言钧点点头,道:“我不在这段时日,门人可都还好?”
张允道:“众弟子兢兢业业守御门户,一切安好。”
阮言钧听闻此言,看向他,缓缓点头:“张护法有心了。”
两人也不多言,架剑回到门中。虽然阮言钧失踪的消息刚刚传出时,的确有些弟子转投他派,但经张允一番威吓,势头及时止住,他不在这几天,又有些混进丐帮的弟子偷偷溜了回来,若只是粗略看看人数,也看不出和先前什么区别。
冥阴派就没这么好运了,掌门失踪当日,大弟子带头跑路,其他弟子纷纷另寻出路,十日之间,丐帮的门人数目足足翻了一番。
自此之后,江湖人提起此事都要嘲笑一番,说冥阴派不是被打败的,是被自己掌门玩死的。
但是冥阴派并没有真的死掉,他们的掌门自幻界中抽身回来,见门中如此萧索,竟然一刻也不耽搁,毫不留恋地跟着转投了丐帮门下,现在丐帮担任客卿长老一职,讨饭时捧的碗都比别人大一些,又暗中笼络起昔日弟子,拉帮结派搞起了小团体,抱团抢占街道十分厉害。
知情者无不赞道:“世界上竟有如此识时务之人,能屈能伸,堪称鬼才!”
系统听见时,暗暗嗤笑了一声,他们这么说,只是因为他们没见过张允。
阮言钧回到门中之后,自然也明白其中关窍,秋鹤堂如此稳固,是因为张允敢于决断,定住了人心,又拼着中毒的身体找到冥阴派去,将他从幻界中救出来。
有功当赏,蔡姬和张允房里的两个丫鬟都得了不少金银赏赐,除此之外,他还赏了蔡姬一件玉光琉璃裙,此裙是一件宝器,可以挡灾护命,为主人避祸三次。蔡姬得了宝裙,高兴得不得了,日日眉开眼笑,说起话来都比往常清脆了几分。
阮言钧思虑许久,却想不到该给张允什么样的赏赐。那欠下的八拜之礼在他回转当日便已经补上,张允如今不仅是他的护法,也是他的义弟,在堂中的地位只在他一人之下,已是升无可升,就连库中金银也可以任意支取,至于法宝,他自然更不吝惜,但无论什么样的法宝,都无法与这般功劳相抵。
第9章 我不想谈恋爱
他这厢想着这事,张允却在烦恼另一件事情,也就是当时欠下系统那十二只山阴甲兽。
冥阴派掌门虽然混进了丐帮,但依然信守承诺,不到半月,果然遣人给他送来了六只山阴甲兽。
这六只甲兽浑身覆盖甲壳,竟然不露手脚,看上去不像活物,反而像是六个皮球,但细听之下,其中却有嘤嘤叫声,如同婴儿。
张允看不透其中玄机,将系统唤了出来,问道:“你要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系统道:“我自有大用,小孩子家家不要问东问西。”
张允道:“这还缺了六只呢,你说得越清楚,我越好给你找。”
系统想了一阵,答道:“我需要炼化其中的地阴/精气,用以滋养自身。”
张允不解:“你一个系统也有身体?我怎么从没见过。”
系统道:“现在还没有,但我只要吸收了足够的地阴/精气,就可以化形。”
张允问:“化形?你化形有什么用?”
系统气道:“我打你哦,我凭什么不能化形?”
张允诚恳地说:“我好奇。”
系统道:“我天天待在这个世界里,除了看顾你,什么也做不了,要是有身体,我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那多有意思。”
张允一想,摇了摇头:“不对啊,你不是说,我要是死了,这个世界就会被‘咔嚓’吗?那我要是不小心死了,你这么努力化形,不就白费工夫了?”
系统说:“那是你记错了。我再重申一遍,你死了对我没有影响,会害这个世界被‘咔嚓’的事情是你明明活着,却找不到对象,懂吗?我们女频不歧视死人,我们歧视单身狗。”
张允无语凝噎,这个歧视也太扎心了点吧?想他以前活着的时候,也是没有女朋友的,寝室里那些混蛋天天带着妹子到他面前秀恩爱,恨不得把清明节都过成情人节,为什么世界对单身狗的恶意就是有这么大呢?
系统说:“不过你也不用太绝望了,我瞧你小子觉悟还行,这么能屈能伸,我很看好你,就算你以前从没谈过恋爱,我也可以手把手指导你,一定不让你输在起跑线上。”
张允想了又想,决定实话实说,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
系统:“嗯?”
张允犹豫了犹豫,终于还是把话说完了:“其实我……我不想谈恋爱。”
系统:“啊?”
系统有点懵圈。系统说:“不是……你不想谈恋爱你到女频看什么后宫文?你这不害我呢吗?”
张允说:“就是因为自己不谈,才喜欢看文啊,你连这个都不懂?”
系统沉默了一阵,说:“那也是。”
系统怒道:“那你先前还想着杀掉阮言钧霸占他的小老婆呢?!”
张允也怒道:“那不就是想想吗!宅男怎么可能真的干得出这种事啊!YY你懂不懂,YY!”
系统虽然是无形无状的,没有脑瓜子,但它现在觉得特别头疼,所谓幻肢痛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它想来想去,都觉得不能想通,恨不得把张允按在地上打一顿,要是它有手有脚,它肯定会这么干,一想到自己不能把他打一顿,登时就更气了。
系统想着想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它一边哭,一边想:我为什么就这么不幸呢?为什么别的系统分到的主角就那么乖巧伶俐呢?都不用叮嘱,自动自发就会去泡妞钓凯子,怎么偏偏给它的就是一个单身主义者呢?像这种人,为什么不把他送进《X道争锋》呢?
它哭起来声音格外难听,还特别吵,还直接作用于张允的脑电波,想不听都不行,哭得张允头晕眼花的。这系统一直都是中性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张允看它哭成这样,心道:它该不会是个萌妹吧?不对啊,我叫它大爷它不挺开心的吗?
想了想又摇头,一个系统能有什么性别,真是想多了。张允道:“你也别这么绝望,我虽然现在这么说,但以后怎么样又不一定。我妈那辈的人最喜欢这么说了,‘别看你现在这么想,长大了就会想结婚的’,‘别看你现在不喜欢小孩,长大了就会喜欢了’,我虽然一直闹不懂是什么原理,但是你这么想,好歹有个盼头是不是?”
系统又呜咽了两声,哽咽地说:“你说得有道理。”
张允说:“你先跟我说说那山阴甲兽吧,我要到哪去找这东西?要注意什么?有没有什么禁忌?”
系统道:“哦。这种东西有点像孙悟空,没有爹妈,天生天长,大多生在至阴之地,长年累月下来,吸纳的阴气在体内渐渐转化成精纯的地阴/精气,你往特别阴的地方找,多找几次,应该是能找到的。”
张允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等我把剑法再练熟些,我就给你找去。”
系统答应下来,就要下线,忽然想起一事:“忘了跟你说,恭喜你哦,因为你跟阮言钧患难与共,对方大受感动,你俩的好感度一下子涨了100。”
张允不太明白:“100是个什么概念?”
系统嘿嘿笑道:“你千万不要小看这100,涨到300就能点亮红心了,点亮红心什么意思知道不?那就是作者盖章的恋爱关系了!”
张允一惊:“What?你没搞错吧,我看的不是一篇言情文吗,言情文不是专写狗男女的吗!为什么连他也是攻略对象!”
系统又奸诈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绿丁丁有两个主要版块,一个版块专写狗男女,一个版块专写狗男男,但是版块是死的,文是活的,写到一半改变性向也不是不行,虽然被骂死是肯定的,但谁让你看的这文作者就有这么没节操呢?”
张允心中的震撼难以言喻:“这他妈也行?!”
张允反复地想着300这个数字,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忽然心头一震,问道:“等等,那千里相会符?”
系统啧啧两声,对他的反应速度颇为欣赏:“没错,千里相会符都是情人之间才能用的。”
张允叫道:“什么?你怎不早说!”
系统理直气壮道:“你又没问!”
张允脸色惨白,难怪两人刚刚回来那时候,他跟阮言钧说起幻界的事情,说是用了千里相会符才进入幻界之中,阮言钧当时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
他又一次在阮言钧面前出柜了啊!搞不好对方还会以为,他的恋爱对象不但是个男人,而且还是赵掌门啊!
张允不禁咣咣捶墙。系统喜滋滋地下线了,留他一个人独自纠结。张允的心在滴血,他的名声已经全毁了,毁得一根毛线都不剩了。
唯一让他觉得安慰的是,阮言钧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因此改变,仍然待他很好,他当初看文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却能深切地感到,阮言钧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包容,还要可靠,秋鹤堂能在江湖中屹立不倒、威震一方,不只是因为堂主很能打这种浅薄的理由。
他简直觉得自己快要变成男二粉了,还是特别上头的那种粉头。
张允晃了晃脑袋,把心中不干净的杂思统统清除掉,决定到院里练剑。
自幻界回来之后,他每天都要抽出几个时辰习练剑术,为的便是早点达到身心合一的境界,下次再与人斗法时不至于手忙脚乱,拖这副身体的后腿。
按照书中张允的设定,他的修为比起阮言钧之流或许稍弱一些,但除去这些修为登顶之辈,张允绝不弱于任何其他人。自己继承了对方一身功法,要是总干一些给他丢人的事,那也有点说不过去。
因此,张允颇是下了一番苦功,好比剑法之中最简单的“刺”,这段时间,他便练习了不下万次。
张允此刻心静神宁,一剑刺出,有分云破浪之势,光华耀目。
他将剑轻轻收回,又是轻盈刺出,剑光所过之处,风声如啸。
张允习练的这套剑法乃是《裂云剑诀》,威势惊人,剑路之锋锐,似能斩破云霄,用剑之人对剑的理解越深,剑法的威力也就越大。想要将其练至最高境界,不光要用上水磨工夫日日习练,还需要机缘悟性,从前亦有前辈将其练至最高层,便是在练习基础的刺、劈、挑时,忽有一点灵光涌上心头,从此悟得剑之真意,窥得大道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