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警惕地问:“你要什么?”
系统说:“我要十二只山阴甲兽的精血,用九瓶神霄玉露熬炼九个月,再将其融入十八颗月阴丹,用丹炉炼化十八年……”
张允忍不住打断他:“停,且慢,稍待。你说的这几样东西我虽然不是很懂,但一听就是那种特贵特难找的东西,你这是借机讹我呢吧?”
系统不满道:“怎么说话呢这孩子。这可是友情价,要不是大爷照顾你,我还不卖给你呢。”
张允说:“你要的这些我实在给不起,我还是先找擅长符箓术法的门派问问吧。”
系统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你就算找到别的门派卖这个符,买到了你也用不了。”
张允道:“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你还能垄断市场?”
系统啧啧道:“这倒不怪我垄断市场,只能怪你自己不争气。原本呢,这个符是要你跟对方好感度300以上才能用的,但是你跟阮言钧的好感只有0,只有0啊,这是什么概念,你明白吗?”
张允眉头微皱,这法符的使用条件竟然如此严苛?300好感度是个什么概念,他还真不太明白。
系统瞧他苦恼,话锋一转,道:“但是我可以给你做点小小的改动,暂时蒙蔽它的神识。”
张允一拍手,道:“原来如此。”
系统喜道:“你想通了?我的价格可是很实在的……”
张允道:“如果我不要你这张符,只请你帮忙做这点小小的改动,我要用什么东西跟你交换?”
系统一愣,想不到张允竟然如此不好糊弄,反而跟它谈起了条件,不过这件事对它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与其拒绝了张允,自己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还不如能赚一点是一点,于是说道:“那……那我要十二只山阴甲兽。”
张允点点头:“可。那我先去找人买符,介时再请你出手相助了。”
第7章 千里相会
张允谋定之后,先御剑飞回秋鹤堂,从库中支了不少金银出来,而后御剑去往神玄派。
神玄派立派五百余年,乃是传统仙家大派,以符箓阵法两道闻名于世。此派在各地城镇中开设了专卖符箓法器的商铺,这些商铺的经营者做惯了生意,十分好打交道,只要钱给到位,断不会难为客人。就连山门总坛之中亦有一间铺子,这间铺子里卖的符箓法器等次更高一些,在外无法购得,前来光顾者往往是各家各派的长老掌门之流,张允就是要到这里购买法符。
他到了地方,与管辖此间的弟子说明来意,不多时就将此符收入囊中,贵是贵了些,但花的只是俗世银两,阮言钧不差这些钱,张允用起来也毫不心疼,总比让他去搜寻那些听都没听过的灵药灵丹再炼制十八年要好多了。
出了神玄派山门之后,他呼出系统,系统依照先前约定,帮他在法符上施为,暂时蒙蔽了法符的神识,好让使用者能够糊弄过去。
待系统施为完毕,张允即刻便启了法符,将符一震,喝了声:“起!”
话音未落,便有一道清亮如虹的光芒自天外飞来,将他裹住,一阵灵机动荡之后,张允先前站立的地方便已空无一人。
一阵天旋地转,张允再睁开眼时,已经来到了一处幽深峡谷之中。
在他脚边三丈之内能看到树木花草,无论草木都呈一种幽深墨色,四面都是瘴气,再往稍远些的地方看去便是白茫茫一片,五丈之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他拔出腰间无相剑,小心向前行去,走了一阵,听见连续不断的潺潺水流声,猜测应当是有溪流在这附近。水边瘴气当会轻些,他便循声过去,看看是否能借此看清周围地势。
未至水边,忽然听到一声呜咽狼嚎,双方似乎距离不远,张允心中戒备,寻思道,莫非这幻界里竟有活物?有狼在溪边喝水吗?
正在他四顾警惕之时,一道阴影忽然从白雾里蹿出,一息之间便扑到他眼前。似乎是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张允信手一挥,剑光一扬,便将这团阴影斩落。
一头狰狞的黑狼躺在他脚边,仍在不甘地挣扎扭动,脖子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咕哝流出一滩黑血。
张允目光一凛,这匹狼果然不是普通的野兽那么简单,而是一只狼妖。
这狼妖毛色漆黑晦暗,短粗且坚硬,爪牙锋利,爪子上的指甲长约三寸,若是被抓上一下,肯定受罪不轻。
此时距离阮言钧失踪已经过去了十日,当日阮言钧和冥阴派掌门一番斗法,定然有所消耗,入这幻界中,也不知眼下情形如何了,是不是也遇到了这样的妖物?
这只狼妖既然被安置在幻界中,想必也不会只放这一只,不知这狼妖究竟数量几何,要是像刚才那样时不时被偷袭一下,疲惫之时还真有可能中招。
想到此处,张允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尽快找到阮言钧,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他从袖中掏出清神玉来,如那日一般含在口中,发现此物果然神奇,有了这清神玉加持,能够令他看清大约二十丈之内的事物,即便是二十丈之外,那些瘴气对他的影响也减弱了一些,能够看到树木的影子,虽然不太清晰,但分辨有没有东西却是够了。
从冥阴派离开之后,这枚清神玉便被他放在了袖里,至于为何不放回鞋底的夹层……毕竟是含在嘴里的东西,张允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心里还要吐槽,这主角也太不讲究了,还好作者没把这种没品的设定发布出来,男主嘛,总是要苏一点的,就连某点男频文大都也会遵从这种潜在的规则,哪怕是《X道争锋》这种不把妹的也一样。
张允手按剑柄,继续向溪水边行去,半刻之后,终于到了水边。方才在远处的时候看不清明,到了这里,他才发现,这条溪流里的水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一种粘腻的红色液体,就如同鲜血一般,向外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他欲伸手捞起一捧,在触及水面前的那一刻,一个耳熟的声音对他道:“别碰。”
张允站起身看向四周,并没看到发出声音的那个人,若不是口中含着清神玉,心里有几分底气,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张允试探地出声,唤道:“堂主?”
阮言钧并未现身,但那声音依然传到了他的耳中:“这河乃是一处‘阴阳镜’,你所处之地乃是幻界之中的‘阳界’,一旦碰了河水,便会被其卷入,进入‘阴界’。”
张允问道:“那你便是在阴界之中了?你能看到我?”
阮言钧道:“正是。这阴阳镜一经转动,被卷入阴界之人,必须与阳界之人各自找寻两界阵眼,待两处阵眼破去,幻界自会消散,若是都在同一界中,那便永远也出不去了。”
张允点点头,心道这幻界竟是如此布置,阮言钧必是因此被困在这里无法出去,可想到这里,他的心思又是一转,问道:“堂主是和冥阴派掌门一起进入此界的?那他可曾出去?”
阮言钧道:“他仍在‘阳界’之中,此人兴许另有图谋,不惜留在这里陪我,也要将我困住。这些时日,我已将‘阴界’阵眼破去,贤弟既然来助我,就请你破去‘阳界’阵眼。”
张允道:“好,我便先去找寻阳界的阵眼。”
阮言钧嘱咐道:“你要小心了。”
张允听对方语气平静无波,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令自己放心,只觉得那声音比以往低些也轻些,并不似往常那样有力。心中猜测,阮言钧大抵受了些伤,或是耗损颇多,只是此时不愿让他担心,所以仍作平常之态。
想到此,他便更加专注地寻找起阵眼来。
毕竟有从前看过的网文打底,张允知道,一般阵眼所在,往往会和别处有些不同,因而十分留意周围环境的细微之处。他有清神玉护持,四周景色在他眼里尚算清楚,到处是颜色暗沉的草木,偶有一些花,也是灰不溜秋的,卖相十分不好。
走到某处,他忽然看见前方一颗参天树影,枝藤虬结,周围笼罩一层淡淡黑烟,看上去十分不详。正当他走近之时,听到自那树中传来阵阵奇异的女子歌声,十分动听,歌中哀婉缠绵之意竟然令他也感到心绪波动。
张允含在口中的清神玉中发出两声铮铮清响,一线灵机从中跃出,冲向那颗巨树,顷刻打了进去,之后歌声便停止。
张允尚不知道,自己刚才已是半只脚跨进地府里的人,若是为那歌声迷惑,打开了心窍,顷刻就会被对方吞噬心神,沦为行尸走肉,多亏有这清神玉护持,他才堪堪避过一劫。
那巨树失了声音之后,枝条微微颤动,张允立刻警觉起来,他又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当是属于刚开始进入幻界时遇到的狼妖。
他回过头去,见一头头黑毛狼妖从四面步出,朝他呲牙咧嘴,向后弓起背,亮出利爪,似乎随时会朝他扑上来。
三四头按捺不住,抢先攻了上来,当先一只直逼张允面门。张允的手始终未离开剑柄,顷刻拔出剑来,一剑刺去,将此狼当心捅穿,自伤口喷出一线黑血。
张允有些错愕,只觉得他手中的剑,竟比他的心意更快!
在他愣神之际,两只狼妖从侧面猛扑而来,皆是盯准了张允脖子,只待袭击得手,一口咬下。张允将剑拔出,向后闪了一步,错开了其中一只,他还未及反应,冷冷剑光已经将另一只穿透,而后拔剑回护自身,此时先前错开的那只已经再次扑了上来,无相剑光流转,眨眼将狼首削去,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全然忽略了他这个有些迟钝的剑主。
此时又有十数只狼妖围攻上来,张允剑光挥洒之下,不多时,已将狼妖尽数击杀,满地横尸,到处是从狼妖伤处淌出的黑血。
张允的心跳十分剧烈,方才挥剑之时,他心中其实十分紧张,甚至感到惶恐,这副身体虽然不乏对敌的经验和记忆,但这些东西不是他的,他只是在凭身体本能去应对对方的攻势,还未达到身心统一的程度,更别提他前世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做过最剧烈的运动也只是打篮球,生死拼杀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刺激了,对死亡的恐惧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消除的,要不是这副身体的本能动作够快,快到他来不及思考,他搞不好已经僵立在当场,被这些狼妖撕成碎块了。
张允下定决心,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练剑,尽快适应与人拼杀。凭借身体本能去对付没有复杂思维的妖物或许尚可,倘若对手是人,一瞬间的迟疑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一想到自己之前还想在门内大比中夺得魁首,去刺杀阮言钧,他就觉得那时的自己十分可笑,他怎么会把这件事情想得那么轻易,那么理所当然呢?
第8章 趁火打劫
张允甩掉剑上残血,向那颗巨树走去,此时巨树周围的黑色烟气翻涌沸腾,比方才活跃了许多。地上的狼妖尸体中飞出一缕缕黑烟,和那树上的黑色烟气融为一体,这团黑烟显然又壮大了几分,明明是没有形状的东西,偏偏让张允觉得狰狞。
张允起了一个剑诀,剑光瞬间飞涨,笼罩了巨树,欲将其一举绞碎。此树十有八九就是阳界的阵眼,只要将它破去,应当就能出得幻界了。
随着他心思一动,那剑光大盛,一声铿锵轰鸣如雷炸裂,待剑光散去,张允方才发现,那巨树却只是微微残损了几根枝条,并未伤及根骨。
他还要再试,又掐了一个剑诀,这时一道沧桑声音匆忙喊道:“张护法住手!”
张允回头一瞧,见一个有些年纪的道人向他招手,正向他这处赶来,张允搜寻了一下书中张允的记忆,得知此人正是冥阴派掌门,名唤赵雍。这老道正看起来样子十分窘迫,显然是跟人激战过,衣裳破了许多大口子,灰头土脸,连头冠也碎了一半。
张允不禁笑出声来。他当时听阮言钧气息不似平日强盛,还以为阮言钧吃了亏,如今一看,这老道显然才是吃亏的那方,要不是这段时日一直将阮言钧困在阴界之中,恐怕下场不妙。
他当即收了剑,向此人抱拳一礼:“赵掌门,别来无恙啊。”
那人连忙摆了摆手:“张护法别笑话我了,老夫门下弟子不懂事,前些日子得罪了张护法和阮堂主,你家堂主那个气势汹汹哦,看着吓死人了,要不是我早有准备,怕是连这条老命都丢了。”
张允笑笑:“那事也非赵掌门之过,张某亦有过错,我家堂主也是冲动了,还请赵掌门海涵。”
这番话倒是诚心的,纵然两家一向有仇隙,但这件事的确不是对方的过错,当然,张允也不好意思说,是他自己非要找人家麻烦,还错估了自己的战斗力,才会被当场毒倒的。对方既然给他台阶下,他当然乐意装一下风度翩翩。
赵掌门忙说:“不敢不敢。这段时日我一直将阮堂主困在幻界中,也是为了自保,不得已出此下策,现在老夫愿意亲手将此幻界撤去,只希望贵堂主能够不计前嫌,先前的事谁也不提了,就从此一笔勾销了吧。”
张允点点头。秋鹤堂和冥阴派纵然有些仇怨,也没真的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阮言钧也不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如果硬要将对方逼得走投无路,必然免不了一场苦战,对方毕竟是一派掌门,阮言钧能轻松对付,不代表他张允可以。他觉得这事自己可以做主,便打算答应下来,就要开口时,眼中忽然灵光一转,想起一件事来。
张允笑道:“赵掌门此议合理。但堂主被困日久,我派中人心多有不平,如今要我等收手自然可以,但也不是没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