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失败之后[穿书]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侠剑青锋
侠剑青锋  发于:2020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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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盘膝对坐。海鸟鸣叫,海风清凉,海浪一遍遍冲刷礁石。张允莫名觉得,此时此刻,他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但他并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他依然沉默着。
  静默中,阮言钧率先开口,轻轻叫他:“小允。”
  一瞬间,张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心中飘过了“他在叫谁?”“是我认识的人吗?”“岛上还有别人?”诸如此类的念头,而后惊醒似地,猝然意识到,这一声可能真是在叫他。
  他从没被人这样亲热地叫过,没法立刻适应,愣愣看着对方,眼睛一眨不眨。
  阮言钧浅浅笑着,眼中蕴含的温情就像海风。风朝张允徐徐袭来。
  张允的呼吸为之停顿。
  虽然只是短暂的片刻,在时间停顿下来的那一刻,他感受到的并非躁动的情玉,而是一种至深的静谧。他的心被某种东西触动了。
  张允慢慢问道:“什么?”
  “我在想,你先前和我说过的事。”阮言钧道。
  “我说过的?你是说……”声音戛然而止,张允有些忐忑地向他看去,肩膀不可见地缩了缩,像只夹着尾巴蹲在楼道里过冬的流浪猫似的。显然,他想起来了,他们之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出于某种原因,一直被搁置着。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不提起这件事,不约而同地逃避着它。
  “我是说,在西寒天的时候。”阮言钧对他之前的话做出补充。
  张允默默点了点头,将头低了下去。
  “我想了很久,依然不太明白。”阮言钧解下随身法袋,从里面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盆花来,双手捧着,把它放在张允手中:“不过,我想将这个给你。”
  张允眼中有了一丝光亮,他看着那盆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轻轻问道:“这是什么?”
  “星罗花,”阮言钧想起那时候卖花姑娘的回答,“因为长得像天上星辰,所以得了此名。”
  他还记得卖花人对他说——它的花期很长,有三百年之久,此花不败,则两人感情常在。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将这话也告诉张允,后来觉得,并没有这种必要,谁说这种美好的祝愿一定要独属于情人之间呢?
  不管他未来如何选择,他都非常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一直维系着,一直到这个花期结束。
  不过这只是他单方面的寄望罢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做不成情人还能做朋友”,要是他真的拒绝,张允也许就再也不愿意见到他了。
  他对张允说:“等我们打完这一架,回去之后,我会告诉你答案的。”
  张允捧着那盆花,本来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思维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一听这话,顿时惊得清醒过来:“什么?我的哥诶,这种话不能乱说,好不吉利。”
  “哈。”阮言钧轻轻笑了。
  张允把花儿收起来,见他笑了,不禁又有些心痒,没脸没皮地问道:“你能不能亲我一下?就一下。”
  “……”
  阮言钧试着和他靠近了一些,张允炽热的目光注视着他,这让他有些不自在,心绪不受控制地波动。
  “眼睛闭上。”他听到自己如是说。
  张允闭上了眼。
  闭上了眼,然后,听到了对面的心跳声。
  那是有规律的,快速的波动,嘈嘈如急雨。刚开始张允只能听到这单一的乐声,很快他发现了混迹其中的另一个声音,是他自己的心跳。
  他们的心跳交缠在一起,像一面战鼓应和另一面战鼓。
  好甜啊。明明什么都还没尝到,他却莫名觉得有股甜味。
  阮言钧很快地亲了他一下,就像一只蝴蝶飞过,翅膀拂过他的嘴唇。
  张允的廉耻心抛弃了他,他敏锐地捕捉到对面之人短短一瞬的犹豫,很快又问:“能不能再来一下。”
  “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柳承言脱出了外层迷阵,湿淋淋地回到此地,说,“不过我已经把那头血魔引过来了,我建议你们为了迎战做点准备,而不是在这里亲来亲去的。”
  说罢,他有点嫌恶地“噫”了一声,抖了抖两臂上的鸡皮疙瘩。
  张允也抖了一抖,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心说这厮回来得也太是时候了。阮言钧站起来,问道:“来了多少敌人?”
  柳承言摸着下巴回忆道:“不多,水底的虾精鱼怪被我一剑扫去大半,剩下的也不敢跟来送死,除了那头血魔之外,大约有心魔、水鬼、骨精、风魔各千数,依我看来,不足为患。”
  张允也站起来,咳了一声,说:“不多?不足为患?你是不是算数不太好?容我提醒你一下,那可是四千魔兵。”
  柳承言不以为意,说:“水鬼一旦离水就不足为惧,所以它们必然不会上岛,最多趴在边上等着,伺机拖你下水。何况有外圈的迷阵挡着,它们根本进不来。”
  张允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风魔和骨精又是什么东西?”
  “风魔会呼~呼~呼~地吹风,至于骨精,顾名思义,全身都是骨头茬子,”柳承言简单地解释道,“风魔都有口臭,吹出来的风有股屎味儿,被沾身的话,骨头可能会融掉;骨精的爱好比较单纯,喜欢填满别人身上的洞,对上它们记得不要张嘴,否则可能会被噎死。”
  张允简直想揍他,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这家伙之前一点都没有提到过?而且这骨精的爱好不是一般的污啊,根本是限制级的好不好!
  阮言钧把手轻轻放在他肩上。张允回头,看到对方脸上的沉静神色,心神霎时一定。
  远处水底,阵阵低沉呜咽交相呼应,起先是幽微的,很快就变得难以忽视,听到这声音的人都皱起了眉,柳承言神色一凛,循声望去,冷然道了声:“来了。”
  随着话音落定,天边突地闪过一道惊雷,劈开海面,霎时间波涛翻涌,浪潮激荡,天色由明转暗,由清转浊,黑云层层叠叠滚荡,雷光隐隐含怒。一股腥风吹来,腥风中,点点血雨降下,清冷冷凄惨惨,似乎连天气也受到魔物大批出动的影响。
  一个巨大的水怪似的黑影从破开的海面处冒出,观那距离,尚与此地相隔数里之遥,不知那黑影使了什么法子,眨眼间就到了近处。
  腥风更浓,血雨更冷,只见那黑影到了岸边,霎时如腐尸上的蛆虫一般散开了去,原来先前形状乃是数千妖魔抱作一团。水鬼俱都伏在岸边,不上岸来,只在浪里嘶吼,厉声传进耳来,张允立刻感到不适。他们几人当下起了护身灵光,封闭了耳鼻口窍,以防被阴招邪毒所害。
  因为岛上阵法缘故,外间妖魔看不见他们,他们却可看到众妖魔的一举一动。
  骨精诚如柳承言所说,是一堆骨头茬子,有些碎成一摊满地乱爬,有些直立行走,假装是个人样。而那风魔外表看去与常人接近,只是嘴唇俱都是乌紫之色,行走时厉风缠身。
  剩下那些大约便是心魔了,这种魔物似能变幻外表,有时变作人形,有时化为鸟兽,闯入迷阵之后便散了开来,它们似乎智识健全,很快便发现此地异状,都在皱着眉头寻找什么,或许是阵法破绽,或许是活人气息。
  张允心中奇怪,朝那些指了一指,道:“这些便是心魔吗?”
  柳承言点了点头,张允又问:“你不是说心魔来了有千数之多,怎么只看见几十个?”
  柳承言道:“那些是看得见的,不是魔性不纯就是杂种,看不见的更多。”
  张允惊讶:“等等,所以这玩意还能隐身?你怎不早说?”
  他先前觉得自家徒弟肯定是系统里最不靠谱的那种了,没想到这妖人好像比他徒弟还不靠谱。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他跟阮言钧没有贸然下海,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忘了嘛,这对我又不重要。”柳承言毫不羞愧地说,“反正你是剑修,实在打不过就逃命呗,它们追不上你。”
  “我真是谢谢你替我想得这么周到啊,”张允说,“不过我有个问题,等下要是打起来,骨精会被风魔吹出来的邪风融掉吗?”
  “这我还真没想过……”柳承言顿了顿,显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好吧,我还有个问题,”张允说,“血魔到底长什么样?我怎么没看到它?”
  阮言钧向远处一指:“也许是那团东西。”


第64章 抱着我的腰
  张允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海面上漂浮着些许赤红颜色,不甚明显地蠕动着,不时冒出一些赤红的血泡,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条大鱼被猎食时流出来的血污染了海面。
  这片红色水迹跟着波浪缓慢沉浮,并不急着靠近海岛。
  “它难道……是在观察?”张允有些诧异。他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些魔物都是些没脑子的红名怪,没想到其中有一些竟然有着跟人一样的智慧……好吧,这或许是一种歧视,人类骨子里头总是有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认为自己跟别的生物不一样,总要找出各种理由证明这一点,如果旧的理由被推翻了,他们就找个新的。此时此刻,张允终于把这点优越感收了起来,打算更加认真地看待这次战斗。
  阮言钧说:“多半如此。从它的视角看来,它带来的妖兵魔卒登岛之后就消失了,它或许在等它们破去阵法,或者,它想看看我们究竟有多少能耐。”
  柳承言持剑一抖,就要回到迷阵之中,张允连忙喊道:“你到哪里去?”
  柳承言说:“在这等着,我去把那些心魔解决了,既然它不出手,那就趁这段时间把它的兵卒干掉。”
  说罢,他一刻也不多留,身影一晃,已经与他们隔了一道结界。须臾之间,迷阵中接连七道血光闪过,被这道疾飞的剑光穿心而过的乃是七只有形的心魔,这道剑光逞凶之后,丝毫也不停留,继续向前飞纵,避开污秽邪风和白骨织就的天罗地网,一剑纵去,又有十数心魔被其削去首级!
  隐藏在各处的心魔都被此情此景触动,一些显出了身形,怒吼着向这道剑光扑来,转眼又被削去首级,剑来剑往,不过片刻,已经斩了百魔。
  剩下的那些大为惊惶,然而频频施法,竟都不能侵入此人心神。一些心魔便想逃出阵去,只是每每以为找到了破绽,一旦踏入其中,却发觉自己只是被挪去别处,无论尝试几回,都无法离开此间。
  话说柳承言斩尽了有形心魔,并不马上离去,又循着气机波动之处将隐去身形的心魔斩杀了两三百只,这才一闪身回到里层,化出身形来,半边身子皮肉溃烂,一些地方露出森森白骨。
  阮张两人向他看来,俱都露出惊异之色。柳承言低头看了看溃烂的手臂,淡然说道:“比我想象中厉害些,原来这邪风会污秽护身灵光。”
  “你这样,没,没事吧?”张允问。
  柳承言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调息,说:“不要紧,我恢复一会儿就好了。本来我还想打开缺口让风魔进来,在这里先杀掉一些,看来是行不通了。”
  阮言钧想了一下,说:“倒也未必。”
  柳承言说:“哦?莫非你又有妙策?”
  阮言钧说:“方才我见你剑光纵横,若摧枯拉朽,只是对那邪风没有办法。”
  他的指间燃起一缕金色火光,一弹指,将那火种送去柳承言身边,道:“此火为三昧真火,所过之处、所遇之物,皆能烧成灰烬,就让它随你上阵拼杀,扫荡四方。”
  柳承言来了兴致,提起剑来,轻轻一引,那点火光便跳上剑锋,他的剑本就通透如同蝉翼,经这火光映照,剑身荧荧流溢着温暖的金色霞光。
  柳承言道:“我记得三昧真火用一分少一分,你这豆大的火苗能杀几人?”
  听到此语,张允不禁笑了一下,跟阮言钧对视一眼,后者也微微一笑,道:“多说无益,你拿去试试便知。”
  柳承言便不再问,点点头,暂收了剑。阮言钧又以自己法力为他施了一道护身灵光,保护他不为真火所伤。他歇息了大约两刻,身上溃烂之处渐渐都恢复原状,丝毫看不出受过损伤。他携了剑,就要回到迷阵中去,张允却叫住他,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地上的骨头茬子好像少了一些?”
  柳承言看了一眼迷阵内的情形,点头同意:“说明你的猜测是对的,骨精好像比我们更怕这邪风。”
  张允于是说:“剑的攻击范围太小了,对付那些骨头茬子倒是不太方便,你有三昧真火护着,邪风应该伤不到你,倒不如让这风多吹一会儿,借它们的手料理了这些骨头茬子。”
  柳承言说:“可以。”
  语罢,他纵身跃入阵中,又化作剑光冲杀,循着气机波动追杀潜伏在四处的心魔。
  那些风魔见状,又纷纷鼓起邪风来,妄图将这剑光消磨去,这一回骨精倒是不敢出头,反而小心翼翼避开无处不在的邪风,生怕沾上一些,被其融化。
  原来海下这处魔宫原本是骨精的巢穴,后来才叫魔族占了去,骨精惧怕魔族,当时便不曾反抗,后来几百年间,虽然受到魔族管辖,但两族之间也算相安无事,更没遇到过需要联手对付的大敌,哪料到双方并肩作战竟是如此相克。
  而风魔将骨精视为低贱之辈,哪会管其死活,出招并无一点顾忌。骨头茬子们见势不妙,很快涌到了最外圈,尽可能远离争斗,只是那邪风实在厉害,躲也躲不了,避也避不掉,纷纷哀嚎着化作灰尘恶水。
  再观那剑光纵横往来,剑锋上一点金火生生不息,因为飞遁的速度极快,火光随风飘荡,将剑身笼罩在内,邪风触之即消,飞驰许久,又斩杀了数百心魔,这缕金色火光仍然明亮如初,好像源源不绝,永不熄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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