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的,满脸赔笑,但是配上这张脸,其他人倒还真吃这一套。
颜值即正义,到哪儿都适用。
“小旻。”俞方旭见程旻也因为他那声咆哮而有些尴尬,赶忙逮住了时机,充分发挥了即使不是自己的错,也要大包大揽的舔狗精神,“我不好,你别生气。”
程旻的态度也放软了些,毕竟怎么着也是俞方旭帮自己挡了这一回,如果是他自己,肯定做不到这么好声好气的,万一遇上个脾气差的,估计能打起来。
一码归一码,程旻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诶我说。”那壮汉敲了敲桌子,对俞方旭道,“老铁你这媳妇儿脾气真冲啊!”
俞方旭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程旻的胳膊:“不是兄弟,你误会了。”
“咋了,男媳妇儿不是媳妇儿啊。”那壮汉又一回语出惊人,简简单单两句话,几乎把程旻气晕过去,心里已经开始了疯狂问候那大汉全家。
秦瑶也回过神来了,急忙在他耳边道:“情况复杂,你先忍着。”
程旻一口牙都要咬崩了,血管突突的往额头外跳,但考虑到任务至关重要,能少一件事是一件,不得已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只是好好地记住了这张脸,准备找个机会把这傻X玩意儿打成猪头。
壮汉也没觉得自己说的有哪儿不对,甚至连程旻的怒意都没感受到,俞方旭心说他也真够大条的,身边那人儿脑袋顶都要烧起来了,他还吃呢。
“诶,兄弟,尊姓大名啊?”
“刘获。”那壮汉答道,“你呢?”
“方闵。”俞方旭道,“我爹姓方,我娘姓闵。”
程旻一听就毛了,这人几个意思?这名字分明就是挑俩字组出来的,怎么随口都能扯出些门道来?
俞方旭还没停呢,拍拍程旻的肩膀,道:“我表弟,闵旭。”
“噢表弟啊。”壮汉点了点头,“还以为媳妇儿呢。”
你还说!
秦瑶也听出了些门道来,他看状况不对劲,赶忙插话,学着俞方旭的方式,对壮汉道:“我叫姚芒,这是我哥姚青。”说罢,还对程旻挑挑眉——我陪你,公平了吧。
在场众人同时都感觉到张子邙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
程旻心说你要当臭弟弟是你的事儿,别扯上我。
“菜来咯!”刚刚离开的村长大叔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有一大碗馒头和几碟小菜,“村子里这几年收成不好,粗茶淡饭的,实在不好意思。”
几人也不是娇生惯养的类型,秦瑶道了谢,将餐食整整齐齐地摆好,拿了个馒头给还在气头中的程旻,以作安慰。
他自己又拿了一个,可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抢走了。
秦瑶有些复杂地看了眼张子邙,心说不是高冷范儿的吗,怎么感觉做事儿那么像孩子……
程旻赶紧在自己的馒头上咬了一口,跟拉响一级警报似的盯着俞方旭,那眼睛恨不得把人钻透了似的。
不过俞方旭倒是没再作怪了,其实也不是别的原因,主要是刚刚在程旻腿上趴了那一会儿,心里舒坦多了。
“诶,那边的。”
几人闻声抬起头,除了张子邙还是在自顾自地吃着东西,顺便往秦瑶碗里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出声的是一个衣着火爆的女人,脸上抹的那叫一个白,比脖子黑了不知多少度,程旻看过去,心说这女的干粉刷匠的吧。
艳红的嘴和刚吃完小孩似的,淡紫色的眉毛几乎画到了鬓角里头,配上五颜六色的眼影,看上去实在是很夸张。
程旻想起了一部古早小品,很想模仿小沈阳来一句:龚琳娜老师,你是龚琳娜老师么!
那女人先是炫耀性地抖了抖那两团肉,直接把秦瑶震傻了,他平时虽然喊着要认识漂亮姐姐,但真遇到了,最不敢说话的也就是他了。
“有什么事吗?”俞方旭道。
女人把肩头的波浪长发往后一披,拖着下巴妩媚地眨了眨睫毛浓密的大眼睛,红唇微微嘟起:“几位哥哥也是来做生意的?”
“生意?”俞方旭装傻充愣,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打听起来,“什么生意,能带我们一起吗?”
“呵。”女人娇俏地笑了一声,手拉了一下肩带,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俞方旭身边俯下身,那两大团几乎要挤到别人脸上,声音娇滴滴的,“哥哥不用骗我,鹿昭又不是傻子。”
程旻心里暗啐了一口,撇开头。
俞方旭歪着脑袋躲开了些,抬手向后一指:“我可不会骗人,我还小,我弟弟才喜欢骗人,而且还不讲道理。”
程旻:???
放你大爷的……第十六个字母!
……
秦瑶一直在旁边傻呆呆地盯着那两只白色的大兔子,突然间,耳朵后传来张子邙低沉的声音:“这么好看吗?”
“什么……”秦瑶回过头,脸有点红,盯着地板看,“什么东西……”
张子邙把秦瑶的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着自己,凝视了大半天。
秦瑶有些心虚地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干嘛?”
“干。”张子邙道。
“啊?”秦瑶张大嘴,“啥?”
“没事,吃饭。”张子邙塞了个馒头进秦瑶嘴里。
“哦。”秦瑶腮帮子鼓鼓囊囊,乖乖吃饭,每次当他想偷偷往那边的“兔子窝”瞄一眼的时候,张子邙都刚好会夹一筷子菜给他。
……
“哦?小弟弟,骗人可不对哦。”鹿昭对程旻道,“你要是不听话,姐姐就要替你哥哥管教你了。”
嘿!真把自己当大嫂了。
啪啪两声,程旻手中的筷子应声折断,俞方旭就见他和被扯了尾巴的猫似的,浑身毛都炸起来了,龇着牙就要扑上来挠人。
“这位小姐,你可别乱说啊,我弟弟要生气的。”俞方旭急忙给人顺毛,语言动作极为浮夸,一点表演精神都没有,显然是在和鹿昭乱扯一气。
“行了。”鹿昭只觉得自己被涮了,本来心里盘算好的美人计也落空了,便不再装出那副娇滴滴的模样了,“如果有机会,我会和你们合作的。”
她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这行为引得程旻心里很不舒服地看了她一眼。
鹿昭这么说,就是故意把他们的身份暴露出来,如果周围还有其他隐藏了身份,对他们有敌意的时行者……
敌在暗我在明,实在是劣势。
“这女的,不单纯。”秦瑶将张子邙塞进他嘴里的酸黄瓜咽了下去,说道。
张子邙:“你还能看出她纯不纯?”
秦瑶点点头:“那是。”他根本没把张子邙的话往那方面想。
一餐并不算安稳的午饭下来,几人也摸出了一些线索,那鹿昭应该也是时行者中的一个,至于刘获和那个胆小的男子,身份还比较模糊,两人的性格——至少是表现出来的性格——一个大大咧咧没什么拘束,脾气有些冲;一个则是胆子小的要命,连和生人说话都不敢。
吃完饭,村长带众人上了三楼,这里装修的的确很像宾馆,房间都是一间间相连,排的整整齐齐,连里面的用具也是一个样式的素白,但不知道是因为东西用久了还是别的原因,总觉得有些白的发灰,看上去很不舒服。
“如果几位想要洗澡,就和我说一声,我叫人把热水送来。”村长握着门把手,笑着又提醒了一句,“不过最好早一些,我们这村子里水不多,要到老远的山上去挑,要是晚了被其他人用完了,你们可就没得用了。”
说罢,他也不打算多留,似乎还有事儿,带上门准备离开。
“大叔您等等。”秦瑶喊住了村长。
村长才刚走了两步,不解地回头:“咋地了?”
秦瑶从袖口里掏出了那块刻有红色符文的玛尼石,是程旻刚刚偷偷塞给他的:“叔,您认得这个是什么吗?”
“哎哟!”村长表情很是意外,连帽子都差点掉了下来,神色严肃地扫了四人一圈,指着那玛尼石,“这,哪儿捡的?”
程旻看着村长变幻的神色,心中暗暗庆幸是让秦瑶问的。他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人畜无害,加上秦瑶进入这个世界后年龄显得更加小了一些,掩饰真正目的也更方便,不容易惹人怀疑。
“村长,这石头有什么说道吗?”俞方旭也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询问道,“我们只是在路上见到了,觉得有趣,所以才捡回来的。”
“有趣什么啊!”村长听了几人的话,语气里都带了点训斥,犹如教训不懂事的后生,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道,“这是山神令,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山神令?”秦瑶张大了嘴,有些焦急地替自己辩解起来,“村长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看它好看,才拿回来的,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村长看他慌乱的表情,觉得自己也有些太凶,吓到这个小男娃了,放轻语气安慰道:“没事儿,这山神令林子里还有很多,不用担心,只是这东西不吉利,你还是别带着了。”
说罢,他还转头指责了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张子邙一句:“你也是,怎么什么都让你弟弟碰,这哥哥当的……”
话音刚落,张子邙便猛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里闪过冷光。
作者有话要说: 龚琳娜老师唱歌真滴好听!
但是忐忑的眼妆让我真的忘不了hhhh
☆、古鬼村(6)
程旻一看不妙,就想上前拦着,这村长是他们现在主要的信息来源,而且他的背后还有村民们的支持,可得罪不得。
却没想到,张子邙开口说了一句话:“舍弟顽皮,日后定当好好管教。”
“行了行了,下次注意点,孩子小,你也别太凶。”村长见他态度良好,便也只是轻轻带过一句了。
“这山神令是做什么的,村长您能给我们说说吗?”程旻松了一口气,问道。
秦瑶也帮腔:“是啊是啊,我也想听。”
村长眉头微抬:“真想知道?”
秦瑶点头呀点头。
“行吧。”村长扶了扶帽子,“那叔给你说说。”
村长似乎很喜欢秦瑶,程旻盘算着,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就让他去问好了。
“这地儿啊,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村长扯了张木凳坐下,语调里似乎有些愁绪,“咱们村的名字叫古鬼村。”
“古鬼村?”程旻缩了缩脖子,“怎么起这么不吉利的名字。”
俞方旭眼睛一亮,往程旻身旁站近了一步,跟护卫似的立在他的身后。
而且程旻并没有展现出反抗的情绪,这让他更加志得意满了,几乎连尾巴都翘起来。
“原本是叫枯槐村的,但是前两年来了个道长,说咱们村子天星为镇,五行属土,木又克土,要是村名里有木,是大不吉。”村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掰着指头回忆那道士的话,“那道长还告诉我们,木赖水生,水润泽生木,所以他开祭坛做了个法,请来了山神镇妖邪,又请来天庭的战神斩断了我们村的水脉,所以我们村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程旻闻言,不禁皱起眉头。因为一个牛鼻子道士几句骗人的话,就改了村名,实在是有些愚昧落后,更何况还为此斩断了水脉,连水都没有了,难怪村子会连年欠收,如此贫瘠。
“那道长可是个高人,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村长见程旻几人的神情,有些不悦地道,“道长说我们村里原本是遭鬼缠上了,他这么做法,虽然断了我们村的水源,却也保住了大家的命。之前有个后生不信,跑去山里想挖开泉眼,就再也没回来!道长说,就是让水鬼和木精索了命了!”
几人都有些无语,这五行之说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全凭主观臆断,村长虽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众人只觉得那道士就是来骗钱的。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村长似乎真的不高兴了,一直堆着微笑的脸也耷拉下来,似乎不想再说了。
秦瑶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叔你误会了,我们只是从没听说过这么神奇的事儿,觉得那道长实在是神通广大,想亲眼见识一下。”
村长听他这么一哄,脸色缓和了不少,道:“那可能没办法了,道长早就修行结束,回仙山去了。”
说完,他也不想再留了,起身道:“我还有事儿,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抓紧休息下吧,晚上吃饭叔再喊你们。”
“好,谢谢叔。”秦瑶乖巧地应道。
村长大叔点点头,打开了房门,就在那一刻,楼下传来乒铃乓啷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咚咚咚的脚步声,越传越近。
“村长,村长!”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房间门口,袖口都不止被什么东西勾烂了,露出了晒成蜜色的小臂。
村长一把捞住差点摔了个狗啃泥的少年,皱起眉头训斥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急,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讲吗?”
少年擦了一把汗,手上有土,和汗水和在一起,将脸弄得脏兮兮的,只听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一句话。
正是这句话,让村长直接变了脸色。而这太过巧合的事情,也让房间里的几人心里暗暗一惊。
“村长,魍水河……魍水河又……又有水了!”
少年嘴里的魍水河,就是被村长嘴里的牛鼻子道士斩断了水脉的那条河,按照村长的说法,河床早已干涸了好几年,怎么突然就复流了呢?莫非有人上去凿开了土坝,引活了水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