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贤感觉到裹着他的头发在逐渐收紧,在死亡的窒息感中,下身不受控制地濡湿了一块。只是他的下身因凤昔音化脓糜烂,此刻碰到了水,痛彻全身的感觉让他猛得机灵过来,他神智一清醒,就向萧离投去了求救乞望的目光。
萧离本就是要来救他的,飞身御剑的一瞬间,那团浓重的黑雾忽得散了开来,众人只听到了一声盖过一声的尖锐笑声像忽然被复制了一般,响出了回音般的声响,这笑声无端令人毛骨悚然,像是要笑到人心的最深处一般,勾出人心里最柔弱的恐惧一般。
“恶鬼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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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恶鬼罗刹。”
有人凌空而喊。
沈慕遮一群人刚刚赶到,就听到也是刚刚到达现场的紫川真人一声凝重的喝声。
萧离混乱间砍下捆住白求贤的黑发,送到安全地带。一众人站在不远处,亦是神色凝重地在细想紫川真人口中恶鬼罗刹的意思。
分神间,那些暴涨的头发依旧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萧离在抵挡中分神回望紫川真人的方向,问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鬼祟近半月杀了半百余人,将这些人的怨气尽数收回已用,此人怨气冲天,死后应是余愿未了,如今靠这些怨气她炼成罗刹,若是不尽快消除怨气,后果不堪设想。”
萧离皱眉,看着刚刚救下的缩在地上的白求贤,道:“白公子,你清楚这个女鬼的底细吗?”
白求贤疯狂摇头,他才不要跟一个鬼扯上关系。
那包裹着黑发的雾气慢慢散去,沈慕遮抬眼去看,腿没出息地抖了一抖。
凤昔音苍白的脸色此刻已是一片青灰,那双原本狰狞的眸中赤红一片,似有无数血丝缠附上她的眼珠,淡薄的唇泛着乌黑,配上一头散乱且随时暴涨的头发,视觉效果真是唬人地一比。
见白求贤又被救下,她似乎气的不轻,赤红的眼珠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开来,一团黑气骤然再次聚拢,横冲直撞地朝白求贤飞去。
“师弟,你将林小姐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真的没问题吗?你看她都快吓昏过去了。”无淮在沈慕遮身后探着脑袋看变成厉鬼的凤昔音,又缩回来看看林菲依,觉得这位大小姐可能真是经受不住这种刺激的场面。
“既然玉莲小姐不肯多说,这个林小姐又好像知道什么的样子,不请来问问,要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那多可惜。”沈慕遮摸了摸下巴,又看向躺在那里浑浑噩噩的白求贤,“再说了,人家相公在这里,林小姐肯定是担心地不得了啊。”他说完,看了看林菲依,果然看到她从快要昏厥的状态突然清醒了过来,仰起头四处张望,在终于看到了白求贤的一瞬间,她忍不住道:“求贤。”
“恩公……怎么变成那个样子了。”一起带来的还有玉莲,沈慕遮觉得,林府原本已经对玉莲满怀恨意了,再加上来时他们强制带走了林菲依,林沙保肯定不会对玉莲客气,虽然她不愿意多说,但是就算要处置,也要等将事情全部弄清楚之后,索性两人都一块带了过来。
大概一直以来玉莲见到的凤昔音还是一个正常人的模样,这会突然变成了恐怖片女主的模样她还没好好适应,在看到凤昔音的一瞬间,她喃喃了半天,也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样子不是吗?你的恩公滥杀无辜,逐渐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厉鬼,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江恨庭冷冷道。
玉莲摇头:“不是!恩公没有滥杀无辜,她杀的都是该死的人!就算是鬼,恩公也绝不是恶鬼。”
“可她马上就是了,哦不,现在应该就是了。”沈慕遮很不给面子地驳回她。
话音刚落,那些头发丝就毫不留情地朝他们袭来,沈慕遮与江恨庭各自提着一个人躲开,无淮在后面惊魂未定地控诉:“啊啊!师弟!师兄!你们为什么不带上我!”沈慕遮回头,果然看到无淮一人躲得狼狈。
沈慕遮看他有惊无险,笑道:“师兄,你这回回山,可要好好补补功课了。”
玉莲堪堪脱离危险,看着凤昔音喊道:“恩公,是我啊。”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几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那些黑发又紧紧追了过来,无淮崩溃大喊:“大姐你做什么?活够了吗?”
“你这样喊是完全没有用的,你现在与她而言,大概也只是一个可以提升功力的食物,你如果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玉莲咬牙癫狂道:“这不是一开始就很明确的事吗?恩公想要杀了那个负心汉,是你们一步步从中阻拦,不然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这些修仙之人,满口仁义道德拯救苍生,到头来都做了些什么!白求贤!他该死!”
第16章
“大姐,你太冥顽不灵了吧?”无淮简直都快被玉莲这个丝毫不肯撼动的思想气晕了,“你到底中了什么邪?”
玉莲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无淮被她瞪地翻了个白眼,食指漫不经心地放在鼻子下擤了擤,吹着口哨挪开眼装作没看见。
“救你干什么呀,把你扔在这,好好看清你女鬼恩公的真面目才对。”无淮怕她又瞪他,转而对着沈慕遮与江恨庭探讨,“师兄,师弟,你们说对不对。”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是无淮也不过是气话,玉莲在事毕后自有她应受的处置,这会让他们对一个活生生的人见死不救,还是不太可能的,只不过是想气气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而已。
“你说的对。”沈慕遮冷不丁地接话。无淮差点要以为自己听错,掏了掏耳朵看向沈慕遮,惊诧道:“你说什么了师弟?”
“我说你说的对啊,既然这么冥顽不灵,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沈慕遮对玉莲笑了笑,就放开了她,拍了拍手道:“好啦,我也轻松点。”
江恨庭朝他看去,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玉莲紧紧抿着唇,眼中的神色却倨傲倔强,她闭了闭眼,看向身边的林菲依,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林小姐,你怕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心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你,你别血口喷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顿了顿,她又道:“邪不压正。这么多仙长在这里,这个女鬼又能猖狂到何时?你可别白日做梦了。”
玉莲不欲再与她多说,嗤笑一声后朝沈慕遮他们道:“仙长们不是想知道有什么因由吗,就是这个女人,勾引有妇之夫,恩公就是因为这两个奸夫**才枉死的,现在恩公来朝那个负心汉索命,有什么问题吗?这都是他欠了恩公的!”
林菲依听完双目微睁,气急败坏道:“你这个疯子在说什么胡话!我与求贤清清白白认识,什么时候是你说的勾引,你这样冤枉我,我要让我爹把你送进官府。”
“你且有命送。”玉莲已经不在乎林菲依说的什么了,凤昔音犹在与萧离等人恶战,人多的优势也并不占上风,萧离等人渐渐显露出久战的疲态来,倒是沈慕遮他们带着两个女人躲得远,暂且有喘息的机会。
只是玉莲说完,忽然猛的朝林菲依诡异一笑,而后朝凤昔音的方向大喊道:“恩公!”
江恨庭眉头一跳,与沈慕遮的目光不期而遇,就见凤昔音听到这边的呼唤,调转势头也朝这里招呼过来,无淮跳着脚崩溃:“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疯!”
玉莲在凤昔音攻击过来的一瞬间,猛得扑向了林菲依,将她死死禁锢在原地,低低呢喃的嗓音中满是恨意:“我最讨厌你们这样的人了,明明做了又不承认,披着清高的皮表,做着最龌龊的事,恩公一直不想对你做的过分,她觉得都是白求贤的错,可我知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她使出这辈子最大的气力,将凤昔音钉死在原地,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恩公丧失了理智又如何,反正命都是她给的,还给她就是了。
玉莲闭着眼,眼前闪过过往的一幕幕,她想,若不是她,她现在在哪里呢?
她是春花楼的清倌,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在春花楼卖艺混饭吃。春花楼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贪婪垂涎的目光不曾断过,但因着有爷爷在,她并不曾吃过亏,爷爷告诉她,等他们攒够了钱,就离开这里。
只是现实不遂人愿,爷爷最终没有等到他们攒够钱,便撒手人寰,于是这个地方,她开始一个人举步维艰。她一开始以为路会很难走,可是没想到,虽然仍然有人对她图谋不轨,但从来没有人能近她的身。后来她知道,清倌的初/夜,卖得很贵。
她意识到的时候,想要离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只是她不愿屈服,终于惹怒了老鸨,她将她囚禁了起来,丑陋的面目总算暴露,她要把她的初/夜卖给三个老男人。
她以死相逼,却并不见震慑任何人,他们笑着用言语侮辱她,上前来撕扯她的衣服,她没有办法,摔碎了梅瓶用碎片割了喉。
鲜血放了一地,几人龊了眉头,与老鸨商量着一起将她扔到了山里荒无人烟的河中抛尸。
恩公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
她原本以为她已经死了,恩公告诉她,想活吗?就这样死了,甘心吗?活下来,去把那些丧尸人性,视人命如草芥的渣宰全部杀掉,这才不辜负这么辛苦活着的自己啊。
她救下了她,她照她所说,回到了春花楼,老鸨果然见了鬼一般,她说她并未断气,被路过的人救了,只要春花楼让她继续卖艺挣钱,她就既往不咎,也不会去告发老鸨草芥人命。
老鸨见她只是想挣钱,便仍旧把她留了下来,只是她开始学会了曲意逢迎。于是只要是与她有意的恩客,全部染上了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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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恩公说的没错,为什么要让恶人活在世上,而自己痛苦地死去,那些曾经欺辱她,使她痛苦,害她差点枉送性命的人,她要让他们全部痛苦地死去,既然把她看做玩物,那就要做好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林菲依被她猛地制住,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待明白玉莲要做什么的时候,她朝远处的白求贤惊恐求救,全然忘了那个蜷在那里的男人完全丧失了自救与救人的能力。
哦,可能对于一个鬼来说,白求贤本来也没什么缚鸡之力。
林菲依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知道指望白求贤不如指望眼前现成的。
“仙长,救救我!这个女人她疯了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林菲依挥动着手试图挣脱玉莲的钳制,玉莲却不知哪来这么大力气,林菲依挣扎半天,也不见有何成效。
“大姐,你别这样行不行,我师兄师弟救人也是很累的。”无淮的声音响在耳侧,有劲风袭来,预想中的攻击却并没有到达。
“我开个玩笑的,姐姐你这么当真吗?”沈慕遮与江恨庭联手挡住了凤昔音的攻势,沈慕遮防御的空档回过身来朝玉莲道。
玉莲猛地睁眼,墨色的眸中只留狠厉决绝。
“你们不是说要替我恩公消除怨气吗?这个女人与那个男人,是我恩公葬送性命的罪魁祸首,他们消失了,我恩公的怨气自然就消除了。”她说着手下毫不留情,拖着林菲依想要绕开沈慕遮一行的庇护。
林菲依自然是吓得不轻,手脚并用地蹬开她,胡乱地想抓周围所有能抓的东西,沈慕遮正专心防御凤昔音加过来的攻击,被林菲依抓住了一片衣角,两个人丝毫没有顾及到这里混乱的战事,玉莲强拖硬拽,林菲依誓死不从,沈慕遮在专注感受这具身体的灵力与输出的快感,突然重心一个不稳,向后倒去。
“师弟!”无淮看着沈慕遮往后倒,本能地想去抓他,凤昔音的发没了沈慕遮的抵挡,直朝他面门扑来,无淮下腰躲了一下,就失了扶沈慕遮的先机。
江恨庭挑飞那些直贯而来硬如坚铁的头发,剑尖折出剑花扣地,抬手将沈慕遮就捞了过来。
混乱一起,玉莲得了空隙,在沈慕遮与江恨庭那里得不到便宜的头发就调转枪头朝着送上门来的玉莲与林菲依而去。
两人瞬时就被那些发疯的头发卷到了空中。
“啊——啊——救——我——”林菲依惊恐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尖叫一度要刺破天际。
“求贤——求贤——”林菲依不知道还能求助谁,害怕使她只是一个劲地喊着白求贤的名字。只是她挣扎扫视地面时,只看到了不知道是装死还是真的动弹不了的白求贤匍匐在地,完全没有理她的迹象。
“呵。”玉莲冷笑一声,“别喊了,就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你还能指望他救你,他能嫌贫爱富看上你,那也能为了保住狗命见死不救,你以为你对他来说很重要吗?利益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林菲依红了眼,眼看着发丝越缠越紧,那张可怖的鬼脸也越来越近,她崩溃道:“救命——啊——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当年是白求贤骗的我,我本不知道你的——是他、是他说你只是他的妹妹,我就、我就信了啊——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呜呜呜——”
全然不顾凤昔音已是个失去理智的恶鬼,只知道一股脑的将当年的事与自己撇清关系,以求能得到一丝宽恕。说到后来,因为害怕至极,她叫也叫不出来了,哭声哽咽,玉莲贴着她,都感觉到了她全身上下止也止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