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然不禁皱起了眉头,房东那语气完全没有通融的余地,再打过去理论也是徒劳。他也没法请假去找房子,部门经理巴克肯定不会同意的,只能利用下班后的时间去找了。
时间有点紧张,他当即打开光脑,在租房网上查看出租信息。
乔然现在住的这套小公寓一个月2800,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就过了3000,相对于他的工资来说有点贵。他对新住处的要求只有两条,一是离心里美近一点,二是价格最好便宜一点。
一通看下来,只有两个比较符合他的条件,一个正好在彩虹小区,另外一栋楼的第26层,和乔然现在住的一室一厅格局一样,一个月2700。
另一个在阳光超市背后的白云小区,5楼,面积比他现在住的还要小一点,是个客厅卧室连在一起的单间,价格相对来说也便宜一些,只要2500。
两处房子各有利弊,一个比较近,搬家方便,但是楼层太高了,想想就让人心里发怵。另一个面积小,但是便宜一点,离超市近,购物也方便。
两相比较后,乔然更倾向于白云小区的,一个月省200,一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反正他一个人住,房子小点也没关系。
可是住在白云小区的话给隔壁的哨兵做饭就不方便了,两边跑太花时间,尤其是早上,而且看到阿毛的机会也会少得多。
乔然忽然心里一动,前阵子他想过要买一辆二手的磁力山地车,当时手头上没钱,这些天兼职当厨子赚了将近两千,可以安排起来了。
从彩虹小区骑车到白云小区用不了十分钟,而从白云小区到心里美最多也就十分钟,算起来的话其实比现在步行上班时间还少一点,方案可行!
心动不如行动,他马上打电话给白云小区那个单间的房东,对方表示还没租出去,全天都可以看房,乔然就和他约好了明天晚上过去看。
第二天下班回到家,乔然先给范伦丁做好了晚饭,刚端到餐桌上,白云小区那个叫布兰登的房东就打来了电话,说七点钟以后有事要出去,问他能不能现在过去看房,要是不行就只有改天了。
乔然一看时间还没到六点钟,马上说:“可以,等我半个小时,我马上就过去。”
范伦丁的耳尖动了动,隐约听到点两人通话的内容,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你要搬家?”
“是啊,1917被房东卖掉了,我得尽快找别的房子搬出去。不说了,我得去看房了!”乔然说完就匆匆出了门。
范伦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
白云小区的单间还不错,该有的东西都有,5楼上下楼梯也很快,乔然一圈看下来比较满意。
布兰登趁热打铁道:“我这间房子可是抢手的很,今天已经来过两拨人看了。小伙子,你要是真心要租,那就先付400的定金,我替你留着,不然明天可能就没了。”
乔然也怕被人抢了先,当下就给布兰登转了400,说:“我一个星期之内就搬过来,不过白天要上班没时间,只能晚上搬。”
布兰登满口应道:“没问题,后面一个星期我都没事,你什么时候要搬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
两人说定后乔然就回家了,打算回去上网看看二手的山地车,明天要是能买到的话后天就可以搬家了。
他现在住的房子里家具基本上都是房东的,个人物品很少,绑在山地车后面跑个两三趟差不多就可以搞定,连搬家公司都不用请。
这么快就把房子的事搞定了,乔然挺高兴,回去的路上嘴里还哼着歌。
到家后正碰上隔壁邻居出来倒垃圾,对方看到他后难得主动跟他搭了个腔,“房子找到了?”
乔然笑出一口细糯的小白牙,“找到了,就在白云小区,我已经交了定金,顺利的话后天就可以搬过去。”
“是吗。”哨兵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接着对围着乔然打转的狮子下令,“回家。”
阿毛冲乔然甩了甩尾巴上的毛球,无奈跟着主人回去了。
“呯”的一声,1919室的门在乔然面前合拢了,震得楼道里的墙皮簌簌直往下掉灰。
乔然:“……”
发什么神经,自己哪里招惹这家伙了,无端端的给他脸色看。
不过这哨兵的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这些天下来乔然已经见怪不怪,抗压力也增强了。
只要不动粗,那就一切好说。
要是动粗,那就别怪他放思维索了。
乔然禁不住想象着自己哪天变得无比强大,思维索长得又密又结实,像捆粽子一样把范伦丁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任他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他,只能乖乖向自己讨饶道歉,到时候他就可以……嘿嘿嘿嘿。
把范伦丁捆起来能干什么乔然没有什么概念,他也不是暴力分子,不过那个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虽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做人总要有梦想的嘛,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乔然一边浮想连篇一边带着不错的心情回了自己的家,打开光脑,在A市的旧货市场上搜索山地车。
很快他就看中了一辆,外观看上去有七成新,说是可以全地形变速,价格1080,刚好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乔然跟卖家联系了一下,对方听说他白天不方便,立即爽快地表示可以明天晚上七点钟骑过来让他试试车。
欧耶,真是太顺利了!
乔然洗了澡,愉快地躺上了床。
十一点的时候,白云小区的布兰登接到一个电话:“你有房子出租?”
布兰登:“有啊,不过已经有人定下来了,你来晚了一步。”
“租给我,我出三倍的价格。”
布兰登听得一愣,“三倍?你不会是逗我玩儿吧?”
数秒后,布兰登收到了一笔数额有点可观的转帐,转帐人信息显示不全。
“这是半年的房租,你跟之前看房的人说不租了,定金也还给他,至于用什么理由你自己编。”
布兰登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可是户头上多出来的一笔钱却是实打实的,“那你什么时候搬进来住?”
“我不住,你空着也好再租也行。”
布兰登吸了口冷气,“这位先生,我能问问你这么做的理由吗?”
“日行一善。”
布兰登:“……”
……
翌日早上,范伦丁吃早饭的时候脸色仍然不怎么好,周身盘旋着低气压。
乔然不知道自己昨晚哪里惹到这家伙了,想着要不要给他做一下精神疏导放松放松,省得自己总要看他脸色,但一来时间不够,二来对方多半也不会乐意,显得他自作多情一样,因此考虑了几秒钟后还是放弃了。
范伦丁冷眼看着乔然走到自己面前,犹豫了一会儿又走开,心里只觉得一阵发闷。
短短片刻的近距离接触,哨兵敏锐的五感令他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牛奶味,应该是换了前天买的新沐浴露。
无论是之前乔然用的苹果味沐浴露还是刚换的牛奶味,里面都掺着某种劣质的香精味,并不令人愉快,每次闻到都让他鼻腔痒得想打喷嚏。剔除那股子令人反感的香精味以外,剩下的是乔然自己的味道。
乔然是什么味道的?
范伦丁不知道如何形容,他只是一边反感地想打喷嚏,一边又不由自主地暗自做深呼吸,捕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清淡分子,像个变态一样。
到了晚上,山地车的卖家如约而至,实际外观没有网上照片那么新,不过乔然在小区外面骑着试了一圈,觉得车况还行,就付钱买下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明天晚上搬家了!
第三天下班后,乔然照例先给范伦丁做好了晚饭,自己随便吃了点就开始收拾东西。
正踩着凳子把墙上的挂钟摘下来的时候,白云小区的房东布兰登突然又打来了电话。乔然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结果手上没拿稳,挂钟脱了手,砸到了他的右脚脚背,疼得他跳了起来。
电话铃声还在继续,乔然扶着墙从凳子上蹦下来,顾不得查看自己的脚,忍着痛按了接通:“布兰登先生,你好,有什么事吗?”
对方满含歉意地说:“乔,是这样的,我表弟昨天来A市找工作,市区里的房子都太贵了,他一个今年刚毕业的穷学生哪里负担得起,只能住到我那边去了。所以真是不好意思哈,房子不能租给你了。”
乔然顿时觉得头也有点痛了,“不会吧,这么不巧吗?”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本来都和你说好了,但我也不能放着表弟不管,让他去露宿街头,那我舅舅明天就要提着刀过来砍我了。你放心,你昨天付的400定金我马上就退给你,再给你200作为补偿,这总可以吧?”
乔然只得说:“那好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再拒绝,而且布兰登说的表弟的情况也令他想到了去年刚刚毕业时的自己。要不是他上大学的时候一直在打零工存了点钱,一开始工作的时候同样租不起房。
挂了电话,乔然吸着冷气坐下来,脱了拖鞋和袜子一看,脚背上红了一片,还肿了起来,轻轻按一下就疼。
他单脚跳着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再跳回厨房从冰箱里弄了点冰块包着,然后敷在脚背上,希望明天早上能够消肿,千万不要伤到骨头,不然上班可就麻烦了。
白云小区这家不行那就退而求其次,随后乔然跟前天被他PASS掉的彩虹小区那套高层出租房的房东打了个电话,对方居然说今天下午刚刚被人租下来了。
得,这下可好,要重新找房子了,昨天真是高兴得太早了。
敷了一会儿脚之后去卫生间洗澡,差点没站稳摔一跤。洗完了上床打开光脑,重新搜索租房信息,但却没看到合适的。
乔然睡下的时候有点发愁,房东给的一周期限已经过了两天,现在自己又伤了脚,实在不行只能就近租贵一点的房子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乔然欣喜地发现右脚背好多了,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走路的时候还不能太用力,得把重心放在左脚上。
轻伤不下火线,兼职必须敬业,这个时候显得尤其重要,于是乔然洗漱后拖着右脚像往常一样到隔壁敲门。
范伦丁冷着脸开了门,在发现乔然走路姿势有点别扭时不禁问道:“你的右脚怎么了?”
乔然说:“昨晚不小心被东西砸了一下,有点肿。不过没关系,没有伤筋动骨,不会影响我给你做饭的!”
范伦丁:“……”
这人是掉到钱眼里了吗,受伤了都不当回事!
虽然行动有些不便,乔然还是顽强而快速地给范伦丁做好了早餐,正要回自己家吃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就在这里吃,我有话要说。”
命令口吻,不容置疑。
乔然有点蒙,僵硬地在范伦丁对面坐下来,再僵硬地从盘子里拿起一片面包。
说什么?嫌他动作不够利索,做的饭菜味道不好,要扣他工资?
还是准备直接炒了他的鱿鱼?
给范伦丁做了上十天的饭都挺顺利,虽然哨兵脸上总是流露出嫌弃之色,吃饭的时候挑挑拣拣,但并没有真的对乔然实施惩罚。乔然每天晚上也都能撸到狮子,再只多不少的收到前一天购物的报销,以至于他都有些放松警惕了,还以为自己端了个铁饭碗呢。
就和这两天找房子一样,一开始都以为十拿九稳了,结果临到头突然又泡了汤。
前几天他喝醉酒,以为范伦丁对自己实施家暴,不,实施暴力,所以拼着丢掉这份兼职也要找范伦丁理论,可既然是个误会,那他还是很愿意继续干下去的。
乔然一时间东想西想,根本顾不得吃早饭,无意识地把手里那片面包捏成了一坨。
狮子却一点都不理解乔然的担忧,叼着它的绵羊玩偶跳上乔然旁边的另一把空椅子,兴致勃勃地坐着旁听。
范伦丁也没吃,瞥了一眼乔然手里的面疙瘩,一脸冷漠地问:“你今天晚上搬家?”
乔然有点郁闷地回答:“今天搬不了了,白云小区那个房东把房子给他表弟住了。”
“是吗,那搬去别的地方?”
“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都好贵。”
乔然撇了下嘴角,然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依稀看到范伦丁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往上翘了一下,好像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顿时有点生气了,有什么好笑的,有钱了不起吗?扣分!
然而,哨兵接下来说的一句话令他仿佛又听到了天籁:“我这里还空着一间客房,可以租给你,一个月888,包含水电杂费在内,屋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你租不租?”
还有这么好的事吗?不是在耍他玩吧?!乔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地问:“霍尔先生,你是不是也遇到经济危机了?”
范伦丁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除非Ω星球要爆炸了。”
不是就不是,得意什么。乔然转念一想又觉得哨兵这个提议合情合理,毕竟这家伙一个人住一套三居室,各方面开支很大,雇他做饭一天还得花300,客房空着也是浪费,租出去多少能收一点回来,谁还会嫌钱多扎手不成。
他在心里噼里啪啦算得飞快,房租一直是他最大的开支,之前是2800,现在只要888,只要888!一个月能省1912,一年下来就是22944,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省到就是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