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鸣脚步一错,正在想怎么轻手轻脚地制住大鹅,艾拉却突然出手如电,掐住了大白鹅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白鹅是什么你们猜得到算我输!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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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嘎, 嘎嘎,嘎——”大白鹅被扼住脖子,断断续续地发出叫声,橙红色的蹼掌被提得离了地,在空中胡乱扑腾,很快便掉落一地鹅毛。
“小陛下!”薛鸣神色微变,上前抢救快被掐断气的大鹅, 谁知艾拉的五指像钢爪一样纹丝不动,这根本就不是一只幼虫该有的力气。
他怕伤了艾拉不敢硬扯, 艾拉却一挥手,虫化的利爪抓伤了薛鸣的手背。
他顾不得痛, 手掌钳住他的往下一番一压, 后者吃痛手下一松,大白鹅终于滚落在地, 粗哑地叫唤。
左越的精神丝倏忽而至, 将艾拉捆了个严实。
“干什么?放开我, 我可是虫族的皇子, 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吗?”被捆住的艾拉高声嘶叫, 可爱的小脸上布满阴戾。
薛鸣撕下袖子, 眼疾手快堵住他的口舌。
“怎么样?”左越操纵轮椅疾行而至,率先摸上了他受伤的手。
“没事。”薛鸣手腕一缩, 却已经被左越拉住,一寸一寸摸过去。
指尖触及一片温热黏腻,左越将薛鸣拉到自己身后站着, 再转头面对艾拉时已经沉了脸。
“听着,你最好趁还没融合之前从小陛下的脑子里脱离出来,否则被虫皇知道,即使举全帝国之力也将消灭你们。”
艾拉被布堵着呜呜了几声,语调嚣张得很。
原来这具身体是这群虫族的小陛下,真是捡着了。
左越操纵精神丝拔掉了他嘴里的布团,艾拉一获自由马上讥讽:“那又怎样?你们所谓的虫皇自身难保,拿什么来消灭我们?啧啧,拥有躯体的感觉真是美妙,你们的艾拉小陛下马上就要被我吞噬了……”
他话音未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大白鹅突然翻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的耳孔里叨去。
“啊——”艾拉发出一声惨叫,五官开始扭曲抽搐,仿佛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大鹅却仿佛叨住了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耳孔往外拖。
速度缓慢,看起来正在和那东西抗衡。
“大白救救我。”拉扯中艾拉忽地换了张面孔,小脸上写满了慌张害怕无措种种情绪。
大白鹅听到他的声音干劲更足,它扇了扇翅膀作为回应,橙红色的喙一点点把那看不见的东西拖出来。
“快找找容器掉哪里了,应该是个巴掌大的圆罐。”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左越最先反应过来低吼。
薛鸣立即蹲下,伸手在草丛里摸索。
“找到了。”他喜出望外,抓起小圆罐就往艾拉身边走去,就在这时大白鹅被拖得猛地往前打了个趔趄,喙嘴一松,竟然一头栽在泥土地里,晕死过去。
那东西再次缩回艾拉脑子里,后者“啊”地大叫一声,浑身抽搐没了声息。
*
军舰如期返航,昏迷的艾拉和大白鹅是被抱上去的。
新生护卫队里少了只叫兰文的雌虫,却没人提起,左越治军甚严,他的副官萨姆自然也承袭了一贯作风,连小陛下为什么被抱上军舰都无人议论,各自坚守各自的岗位。
薛鸣给自己上了点药,刚从医务室出来就碰到蹲守的诺厄,见到他几步走了过来。
“怎么搞成这样,听说昨晚动静闹得挺大的,在咱们新生队里抓了一个奸细?”诺厄将带来的营养液给他,神色担忧。
他轮的是白天的班,一觉醒来才知道昨晚抓了个新生,已经单独羁押,由副官大人萨姆亲自看守。
发生的事一定不小。
薛鸣接过营养液拆开喝了,英挺的眉头始终皱着,神色郁郁。
诺厄见状以为自己不该问,自己先摆了摆手:“不方便说没事,就当我多嘴了,总之你和左上将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薛鸣捏了捏空着的营养液袋子,突然开口问道:“诺厄,你相不相信灵魂的存在?”
诺厄怔了怔,思索了一下才回答:“你要问的是意识体吧,很多科学家都这么叫。”
虫族的科技发展到今天,很多基因里的秘密已经被解码,如果法律允许,他们甚至能够随意排列基因序列,“生产”出最为完美的幼崽作为后代延续。
但这个项目早就被帝国法律禁止,只要是帝国公民,都不得以任何人为手段干预基因生成。
于是无聊的科学家们又开始研究意识体与脑部结构的关系,并试图将其分离出来。
如果他们的身体是一部结构精巧的仪器,思维则是操纵它们运行的算法,那么意识体会是什么?
核心程序?
只要程序保存完好,那么套进任何一个适配的壳子都可以重新启动运行,从一定角度来说几乎实现了永生。
躯壳老了坏了换一副就是。
这些理论在前几年的社交论坛上很是火过一次,不过后来顺风鬼扯的越来越多,慢慢也就销声匿迹了。
关于尝试剥离意识体的研究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问这些做什么?不会又在论坛上看了些奇奇怪怪的言论吧?”给薛鸣科普完后诺厄补问一句,他知道薛鸣某些常识是真的匮乏,学习欲又很旺盛,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
相比这个,他更关心以薛鸣的体质是怎么受伤的。
“就,和左越……伤了一下。”薛鸣含糊其辞,不想他卷进这件事。
听在诺厄耳朵里却变了味,只见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随即撞了撞薛鸣的肩膀:“挺激烈的啊?”
“什么?”薛鸣问号脸。
“别害羞。”诺厄冲他挤了挤眼睛,凑上来小声八卦地问:“怎么样,左上将的技术是不是很好?”
薛鸣被这么直白的话问得脸皮发热,他脚步顿了一顿,想避开这个话题。
诺厄却已经兀自说开了:“上次你看到的那个动态还记得吗,说左上将不行的,已经盖了高楼了,现在好多网虫都觉得左上将不行,气得我带着粉丝三天两头去撕x,左上将只是伤了腿,那里又没毛病,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薛鸣已经停下脚步:“他们是嫉妒。”
“对,就是嫉妒。”诺厄说。
“左越又没把他们干哭过。”薛鸣说。
“当然没有干哭——啊?”诺厄瞠目结舌看向薛鸣,后者神色不变,将门一推一关,隔绝了诺厄宛如见鬼的眼神。
差点被门拍上鼻尖的诺厄保持了这个姿势足足五分钟,突然低声“操”了一句,神色复杂。
“真是令虫羡慕啊。”
*
这里是小陛下艾拉的休息室,左越正守在里面。
薛鸣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背压了压烫热的侧脸,随即面色如常地走进去。
为防止艾拉出幺蛾子,左越启动防护罩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隔离起来,透过玻璃罩小陛下正闭着眼睛躺卧在床上,四肢拴上了细细的银链,延伸至衣服下。
同样昏迷的大白鹅窝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
“怎么样,伤口上药了吗?”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一直像雕像般守在床边的左越才动了动,抬手去摸他。
薛鸣自然地把包扎好的手伸过去让他放心。
“辛苦了,休息去吧,这里我守着。”确认薛鸣已经包扎好后,左越拍拍他的胳膊,让他回他们的卧室休息。
薛鸣摇了摇头,把藏在身上的小圆罐拿出来给了左越,顺带说了下自己的猜想。
既然帝国有科学家研究过意识体,那么会不会是一些敌对势力利用了这些技术将意识体剥离储存起来,从而达到某些目的呢?
左越颔首:“你想的有道理,但有几点不合逻辑。”
第一,据我所知帝国关于剥离意识体的实验从未成功过,并且现在已经被禁止。
第二,虫族的科技水平在可探索宇宙内是遥遥领先的,外族知道并能熟练应用这种方式的几率极小。
第三,目前而言被入侵的几个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体能强化,伊凡、伊森利尔、小陛下……单纯剥离意识体应该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第四,它们对宿主有一定的模仿能力,但遇到意识体超级强悍的宿主也可能被反吞噬……
左越依次列下疑点,越往深了讲薛鸣越觉得毛骨悚然,这才发觉自己所窥见的仅是冰山一角,左越曾经对未来抱有的消极绝望态度并不过分。
它们潜伏在同族中,悄悄蚕食入侵着,没有谁能保证一觉醒来再见到的亲人爱人朋友是不是还活着,亦或只是那些恶心东西伪装成的一副躯壳。
薛鸣收紧了手指。
他似乎感受到了左越之前的心态,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神经紧绷到了极致,谁也不敢相信。
“别怕。”察觉到自家雌夫的不安,左越抬手抚了抚他的侧颈,声线温柔:“我会保护你。”
说这话时他神情郑重,字句间隐隐含着希望,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薛鸣还等着他打完怪生幼崽呢。
“我也可以保护你。”薛鸣顿了顿,压下心里的赧然握住左越的手,俯身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左越微微仰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两人分开时听到防护罩内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冷笑。
艾拉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大噶的评论,小天使们也太有才了吧,那个大鹅是小陛下cp攻的(我竟然隐隐有丝心动怎么肥事?!!)不过都与真相擦肩而过啦~
ps:文中提到的意识体之类的概念都是作者瞎掰的,大家看个乐呵就好哈,爱泥萌,mua!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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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在他出声的瞬间薛鸣已经站直身体, 走到左越身后,目光垂下,面无表情地直视艾拉。
大多数时候他对别人的冷嘲热讽都不在意,因此被看到和左越亲密内心也毫无波动,更何况面前这只已经被他划入了敌人的范畴。
艾拉被他盯着,冷笑声渐渐收了,转而直奔主题:“马上就要回帝星, 你们能绑我多久?不如现在放了我,以后我做我的皇子, 你们继续在军部发光发热,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它顶着艾拉的身份, 因此笃定了左越不敢拿它怎么样。
左越颔首, 语气听不出息怒:“是个不错的建议。”
艾拉露出得逞的笑容:“你还算识时务,要不是阴差阳错让我进了小陛下的身体, 现在死的就是你了。”
首领给它下达的命令是入侵在薛鸣身上, 借此杀掉左越, 谁知艾拉突然打开圆罐……
不过也不赖, 好歹身份是个皇子, 到时还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连首领都只是个少将呢。
艾拉想着, 左越突然开了口:“你打算怎么弄死我,暗杀、陷害、栽赃?”
他语气平稳, 丝毫看不出被激怒的样子。
艾拉愣了愣,意识到这是块难啃的骨头,干脆闭了嘴, 只用阴沉的眼神看着他。
在这里放嘴炮有什么用,时间一到他就得毫发无伤将它放出来,擦伤点皮虫皇都能大发雷霆。
左越指了指防护罩内晕睡的大白鹅:“祝你们相处愉快。”
艾拉脸色一变,想把大白鹅踢开,奈何手脚被束缚,只能扯开嗓子大喊:“喂,别以为我怕这个愚蠢的家伙,快把它带走——”
左越和薛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
三天后,军舰抵达帝星。
左越将艾拉放出防护罩,后者呲牙咧嘴地松松手腕,十分配合地走在了前面。
因为是迎接小陛下回皇宫,这次内务大臣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左越在阔别一年后,终于名正言顺踏进了虫皇寝宫。
“父皇,我好想你!”见到虫皇的那一刻,艾拉飞奔而去,伏倒在他身上撒娇。
不得不说意识体的模仿能力十分出色,一举一动看不出任何异常。
左越停在阶下,垂首静听。
虫皇声音虚弱,说一句话能喘上三口气,看样子是真的身体不适。
至于是病了还是被下毒,两说。
虫皇半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地摸着艾拉的脸,眼中隐隐泪光闪烁。
小艾拉是他和虫后唯一的幼崽,也是他坚持活下去的动力,幸好他的宝贝回来了。
感谢造物主。
情绪稍稍平复后,虫皇才将注意力从艾拉身上扯开,放到阶下侧坐一旁的左越身上。
去年左越出征前还是他亲手签的授令,没想到再见已成了这副模样。
“左上将辛苦。”他隔着床帘说道。
“为帝国尽忠是末将的使命。”左越微微弯腰,向虫皇行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