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轨道离子炮却不同,卫星在太空中运行,它们直接从太阳风搜集原料,可谓有着无穷无尽的“弹药”,正源源不断向朱雀输送打击命令。
而且,因为祁夏星在地下百米深坑,如果想要营救他,就必须从坑口跳下,等着他们的就是离子炮,没有人敢上前营救。
看着源源不断的离子炮光束,里莫喊了一声:“宙斯。”
宙斯:“知道。”
他们配合十余年,早已有着极高的默契。
下一刻,宙斯朝着太空飞奔而去。
阿瑞斯体内的Fyrirtki高级金属倾泻而出,瞬间穿透整颗卫星。
离子炮停了。
夜空再次恢复了静谧。
朱雀刚从百米深坑里爬出来,还没站稳就被宙斯一把扑倒在了草地上。
祁夏星从操作仓出来,被里莫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有些诧异,有有些释然,但最后只是闭上了眼睛,低声道:“谢谢你。”
里莫紧紧抱着祁夏星,双臂的力度勒得人骨头都要碎了,仿佛是要把祁夏星嵌进他身体里。
祁夏星能感受到对方情绪的激动,他拍了拍里莫的肩,笑问:“真的不考虑来军部吗?”
听到这句话里莫抬起了头,他捧着祁夏星的手臂,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眼中有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祁夏星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你……”
他话还没说出来,里莫凶狠的吻就落了下来。
这次的亲吻,比上一次要浓烈太多,里莫呼吸粗重,狠狠撕咬他的嘴唇,恨不得把他融入骨血。
或许是吊桥效应,或许是受到里莫情绪感染,亦或者,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祁夏星很快便放任了对方的作为,他抬起头,双手攀上了里莫双肩,不由自主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许久,里莫终于结束了这一吻,却亲昵的不肯松手,抵着他额头,喃喃道:“没事,还好你没事……”
在场士兵全都倒吸一口气,今晚是有什么魔力吗?那边那对还在办事儿,这边一对又亲了起来?
加尔收起小喵,远远看着和里莫接吻的老大,有些庆幸,有些心酸,还有些想哭。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和里莫的差距,他不如对方厉害,不能飞上太空毁掉卫星;他不如对方果敢,不能在危难时刻奋不顾身阻挡离子炮;他甚至不能在老大脱险的第一时间冲过去。
直到这时,加尔终于意识到,祁夏星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位置,已经不再属于他……
放开里莫后,祁夏星立刻又恢复到了平日里一板一眼的表情,只有那双红得过分的嘴唇,泄露了他的一丝艳丽。
他正想说些什么,不远处突然有枪声传来,楼顶停车坪出现了小范围的暴.动。
几台执意起飞的悬浮车被机甲挟持在了空中,黑黢黢的炮管对准了贵族们的豪车,冲突一触即发。
祁夏星踩着朱雀的手心登上天台,夜风吹散了他声音里的最后一丝热气。
他冷冷的视线扫过现场,质问道:“怎么回事?”
这一刻,他的部下和对手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上将真的回来了。
副手禀报:“有人不听告诫,想要离开。”
贵族们没一个露面的,全都躲在自己的豪华悬浮车里。
有穿西装的助理站在祁夏星面前,他推了推眼镜,一板一眼的说:“《银河帝国法》规定,军部无权干涉民众行动,如果您执意要扣押,这将违反法律的行为,上议院和国会将有权对你做出处罚。”
“还给我讲起法律了?”祁夏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眯起了那双凌厉的眼睛,“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参与Omega人口买卖是什么罪?”
助理开始哆嗦起来,他仅存的职业素养撑住了他,助理推了推眼镜,努力抑制着声音的颤抖:“根据《银河帝国Omega保护法》第三百二十一条规定,拐卖或者购买Omega处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并没收财产,具体包括……”
“听到了吗?”祁夏星转身对躲在车里的贵族们说,“各位,自觉走一趟吧。”
等了半分钟都没人动,偌大的天台上,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难道你们要我请?”祁夏星声音冷了下来,“要是我出手,各位可没这么好受了。”
眼镜男哆嗦着站了过来:“即便他们犯了Omega买卖罪,他们也有权不跟你走。”
祁夏星:“解释。”
那人漆黑的眼睛像是鬼魅一般,眼镜儿男被盯得几乎要奔溃了,立刻说道:“《银河帝国警察刑事证据法》第三百七十五条规定,允许警察在现场逮捕时,现场给予被捕人保释。我的当事人满足所有保释规则,如果您执意要留下,就是非法扣押行为,您……您这是蔑视帝国法律的行为!”
还有这么一种说法?
在场的士兵都被说得哑口无言,他们最怕和文官打交道,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了。
他们有些慌乱,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纷纷向祁夏星投去求救的目光。
“扣押多难听。”祁夏星脸上却不见一丝慌乱,他微微一笑,对着一个个豪华的悬浮车,慢条斯理道,“各位大人,坎贝尔宫发生恶性斗殴事件,还有叛党未灭,首都星驻军有义务保卫大家安全,接下来还请各位配合安保工作,跟我们暂时走一趟。各位请吧?”
躲在车里的贵族们终于不装“岁月静好”了,纷纷打开敞篷,抗议声音此起彼伏。
“用不着你管,我的人身安全我自己负责!”
“祁夏星!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惹的人是谁!”
“囚禁!你这是囚禁!”
这一点儿攻击力,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祁夏星黝黑的眼珠扫过众人,不疾不徐道:“骂够了?骂够了就走吧。”
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不过是垃圾星出来的下等人,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帝国等级制度废除38年,你提下等人是什么意思?”祁夏星声音冷了下来,“你这是公然不把帝国法律放在眼里!”
那人明显生气了,声音拔高了几度:“你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祁夏星冷笑一声,这种话谁不会说?以为只有你们会扣大帽子吗?
祁夏星懒得废话,直接下了命令:“带下去,谁要是反抗就打入叛党阵营,就地击毙!”
“你……你……”那人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强硬,咬牙道,“你会后悔的!”
“我不妨直接告诉你,”祁夏星鬼魅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了那人车窗面前,他低下头,对着玻璃窗,一字一句道,“后悔之前,我也要先把你们这群虱子给处理了。”
翌日,《帝国日报》头版头条刊登帝国上将祁夏星署名文章——
“帝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长满了虱子”
文章揭露了各大门阀贵族的种种劣行,包括且不限于垄.断、贪.污.腐.败、特权主义、买卖人口,触犯帝国法律三百六十一项,涉案贵族世家二百八十一家。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篇文章被各大媒体转载,短短半天时间内,便传播到了银河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贵族们被逼到了绝路,或举手投降,或绝地反击。
一小部分人选择了改革派,开始加入改革阵营,主动放弃特权,检讨自己的所作所为。
更多保守派化身成了反叛者,他们企图用武力手段,维护帝国贵族长达数百年的特权。
保守派和革命派之间的假性安稳,被彻底打破了。
银河帝国进入长达数十年的内乱。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出现了——
祁夏星篡位。
全国哗然。
第37章
祁夏星这个名字, 或许整个军部系统如雷贯耳, 然而在银河帝国几百亿人眼中,甚至还没有他的机甲朱雀出名。
他第一次进入人们视野,是在大一参加机甲大赛时,凭借骚操作和高颜值走红整个银河系。然而只是昙花一现,此后三年, 他开始进入军部实习, 不再参加任何校园活动。
毕业后在第四星区服役三年,几乎彻底消失在了网络世界。却因为一项项卓越战功, 渐渐在军部崭露头角,一路飞升。并在二十六岁那年立下特等功,成为帝国最年轻上将。
第二次, 是他在一年前击退虫族后,他的的名字和昏迷陛下绑在了一起, 再次出现在帝国众人的口中。
第三次,就是现在,祁夏星篡位。
这篇文章详细指出了祁夏星的种种“恶行”, 包括且不限于独断专横, 他抓捕那么多贵族, 就是为了肃清异己;和虫族勾结, 垃圾星只是幌子,他失踪一年是去了域外的虫族领地;甚至有传言甚至说,陛下早就醒了,现在是被上将囚禁起来。
人们对第三个说法最感兴趣, 数不清的媒体蜂拥而至,想要军部给一个说法,然而全都是无可奉告。
于是他们涌向帝国皇家医院,廖青空无数次解释,陛下身体机能还未恢复,沉睡是正常的,这和上将没有一点关系,但是没人相信他的说辞。
廖青空绷不住了,给里莫打电话:“陛下,您还要隐藏到什么时候?”
“不急,”里莫慢条斯理道,“这次抹黑夏星,不过是他们逼我现身的手段而已。”
廖青空:“可您为什么不现身?”
“我现身了,他们还敢这么嚣张吗?”里莫冷冷一笑,“我倒是看看他们要憋到什么时候,说夏星篡位,我看想篡位的是他吧!”
“可您就不怕老祁他……”
里莫:“这你不必担心,有的是人替他说话。”
MT2485垃圾星。
运矿飞船家卡沙舰长:“他怎么会和虫族勾结?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虫族!嗨呀,不说讨厌的虫子了,你们想了解他在垃圾星上的生活吗?我可是他好朋友,我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一般人,没想到竟然是帝国上将,我真有面子啊,妈妈,你看到了吗?你儿子曾经还帮助过上将,还被首都星媒体采访了……”
记者不得不切断了他的画面。
好又大网咖老板:“祁夏星啊,我记得他,那个黑发黑眼的小子,大概一年前来的这儿。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他长得帅啊,但最主要的一点是,他是唯一一个对我特质啤酒不感兴趣的人。你要来一点儿吗?纯天然的,垃圾星的人都爱喝。”
“呕……”
看着玻璃杯里荧光绿的液体,记者摄像全吐了,采访画面一片黑暗。
过了好久,女记者擦掉嘴角的残渣,若无其事抬起头,严肃道:“好的,这就是首都星记者从MT2485垃圾星发回的报道,让我们把现场交还给主播……呕……”
内阁例行新闻发布会现场。
针对就如何评价帝国上将祁夏星叛乱这一问题,内阁总理张正南一脸严肃甩出了四个成语:“无中生有,无稽之谈,无事生非,无法无天。”
被买通的记者们,费尽心机想要挖掘更多祁夏星“篡位”的消息,然而一无所获。
谣言不攻自破。
*
“为什么暴露了?拍卖会的为什么暴露了?一个小小的祁夏星,就把你搞得这么狼狈!你……你们好得很啊!”一位银发老者猛拍桌子,大骂出声。因为动作激烈,用发胶固定好的头发垂了下来遮住眼睛,他却浑然不觉。
在Omega拍卖会暴露的两个小时后,威廉姆斯公爵府邸,正在举行一场贵族之间的紧急会议。
正在说话的是朗费罗·威廉姆斯,威廉姆斯家族第19代长子,被上任君王授予公爵勋衔,已在政界活动五十余载,是保守派的最高领导人。
“你知不知道这一次行动失误,让多世家陷入险境?不仅让他们丢光了名声,还白白把他们送到革命派手里。”他看着面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咬牙道,“尼赫迈亚,我真是看错你了。”
尼赫迈亚亲王直直站在他面前,沉默不语。他眼神平淡冷静,似乎被骂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人。
威廉姆斯被那双绿色眼睛看得一阵发慌,跺了跺手上的拐杖,追问:“你知道错了吗?”
尼赫迈亚垂下眼睑,淡淡道:“知道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威廉姆斯气急,又逼近了一步,举着拐杖扬在空中,却因为重心不稳身体失去平衡。眼见他就要跌倒,尼赫迈亚竟然不伸手扶他,甚至直接一侧身,让他摔在地上。
“咚”一声闷响,威廉姆斯公爵跌倒在地,一同摔倒的,还有他的自尊心。
太难堪了,在这么多属下和后辈面前跌了个四肢着地,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尴尬的时刻。
然而让他更觉得难堪的是,现场几十号人,甚至没有一人伸手扶他。
他一个接近八十岁的老年人,颤颤巍巍撑着拐杖爬起来,拐杖一跺,手一扬,就要给尼赫迈亚一巴掌:“你反了吗!”
然而他的手被禁锢在了半空中,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狠狠拦住了他。
那是尼赫迈亚二十年前捡回来的一个人,黑发黑眸,眼神阴鸷,皮肤惨白,他叫唐迁。
“你算哪条狗?我们说话轮不到你插嘴!”威廉姆斯左手一扬,反手就要给唐迁一耳光。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一耳光竟然也被拦了下来。
尼赫迈亚握着他左手,碧绿色的瞳孔里不见一丝温度:“我的狗,也轮不到你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