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北后面的话没有听到,满脑子都是“十万。十万。”
他整张脸都沐浴在钱的光辉中。
看来拿钱赎身并不是再是遥不可及了。
而时小海晃着脑袋,“北哥,我们有大餐吃了。”
兴奋之余的单北,点点头。
离开的时候,时小海悄眯眯地顺走了单北一张符。单北面软,只好当然没看到。
☆、宁宽
“霞汐大酒店”离“天宇大厦”不远。旁边就是购物、观影、游戏一条龙购物广场。酒店环境四通八达,是个旺铺的风水格局。只是这个名字与LOGO…….
无论是“霞”与“汐”都有种阳气消退,阴气沉沉的感觉。而LOGO用了“霞汐”的字母“XX”。
英文字符简洁,具有时尚感,但在风水学上,并不是个吉祥的符号。
香江有名的某建筑,用钢筋打造出具有X造型的现代感,却因此发生了一连串诡异事件。于是在风水大师的指点下,把X硬生生地改成了佛家的“卐”字符,才平安化解。
如何把现代建筑与传统风水完美融合,看来还是一个任重道远的事。
一踏进大厅,单北的思路从风水转到现状。大厅门口摆了几张桌子,工作人员引导来宾签名。
来宾个个衣着整齐,体态威严,都是商界、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宁宽正在门口蹲着两人,几步迎了过来。
“大师!”宁宽一把握住单北的手,“我一直在这里等着您呢。”
这就是再生父母,再造爹娘啊。
然后三言两语,把自己昨晚发生的事情,全盘告诉了单北。
说完后,擦了擦汗。当天晚上,警察便找上门,做了笔录。并且带走那个重要的物证。同时,从警方那里得知,如果他提供的线索属实,他将得到来自警方十万的悬赏金。
“行吧,小宁,你可知道咱家北哥的厉害了吧。不仅替你驱鬼,还让你立了个大功。”
一开始,时小海还觉得宁宽给单北二十万不算少,现在,却觉得不算多了。
“快说,你让我们到这儿来干什么?”时小海虽然这样问,心里却在盘算,如果宁宽还要从单北那里弄些符什么的,这次一定要喊个高价。
谁知宁宽却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没事。”
“没事?”时小海不信。连单北也觉怀疑。
他过来,也是觉得宁宽让他们参加这个什么开业典礼,可能是有别的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宁宽脸上浮出一个精明商人的微笑,“单大师,咱们这个酒店中午是开业典礼,但晚上这里会有一个法事。”
单北与时小海恍然大悟。这是让来捉鬼了。
宁宽忙摇手,“不是,不是。您别误会。咱这酒店没那些你想的事。为什么会做这个法事呢。就是因为酒店,包括旁边的商场,不仅拆了一些住家户,还拆了个祠堂。所以,咱董事长这不心细嘛,怕惊扰了这里的先祖,特意请了道长过来做个法事,一方面为酒店的繁华祈福,一方面超度一下周边的孤魂野鬼……我请大师来的意思是……”
宁宽再次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这个法事我负责。所以,一会儿大师在这里登个记,晚上您要想看热闹,就过来。不想看的话,也不用过来。只要您登了记,就算是我请来做法事的大师之一。只要是来的人,都有红包领。”
说到这儿,宁宽有点不好意思,“一个红包十万。”
其实,他是想给单北点谢礼,但他一个小经理,不到三十岁,存款不多。所以,就想到这个法儿。反正,做法事的人多。
单北明白了。宁宽是让他来滥竽充数来的。
“哥们儿,够意思。”时小海小胖手一拍宁宽。
单北微微一笑,“谢谢你了。但登记就不用了。”
虽然他缺钱,但钱不是这种挣法。如果他参与法事的话,拿钱也心安理得。但做法事,他并没什么经验。法事不像捉鬼,只要有实力,简单粗暴,怎么有效怎么来。做法事要按程序来,摆坛、画符、诵经、还要踏罡掐决……
“大师……”宁宽脑门上出了汗。这是大师不高兴了啊。
说的也是,像单北这种有能耐的,你这个做法,不是在侮辱人家吗?
大师一个不高兴,拂袖而去……
“我看你还挺忙的。我和小海先进去找点东西吃。”于是单北在宁宽一脸蒙逼中,和时小海双双迈进了大厅。
宁宽咋舌而笑。他现在才想起,单北不过是个年轻的大学生。
大厅满满当当,摆放了十来张圆桌。在一边搭了餐台。放了甜点、零食,咖啡,饮料。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但已进入了流程。满厅的人都规规矩矩地坐着,仰着头,听领导发言。
这个大酒店以及周围商铺搬迁的时候,因为涉及面积大,户数多,征迁工作十分艰辛,整个城区所有的公务员全体都出动,昼夜不歇,做了大量工作。才得以把这个地方给腾了出来。
所以,领导讲话的时候,题材丰富,妙语连珠。下面的观众十分配合地鼓掌,欢笑。
市里领导发言完毕,接着是前来捧场的优秀企业家发言。
时小海与单北都兴趣缺缺。他们进来只有一个目的,解决午饭。
时小海把单北安置在边角的一个圆桌上,就兴致勃勃地去拿甜食。这桌的好处是在角落,离餐台近。人还少。别的桌都是坐了七八上十个,这桌加上他们两个才三人。
旁边一个穿蓝西装,胸前别着鲜花的年轻男性正把头埋在餐盘里吃蛋糕。
盘里的蛋糕种类很多,颜色十分炫目。单北不由自主地数了数,居然有八种。
单北也不好意思老盯着对方的餐盘看,就去打量整个大厅。果然散落在各桌的来宾中,有一些人的背包里会露出一个五帝剑的剑头。穿着套裙的女士一手拿着手包,另一只手拿着个葫芦。还有几个明目张胆地背着桃木剑。
看来这些散布其中的,就是晚上准备做法事的大师。
斜对角的蓝西装,一口气已吃了第三块。单北十分佩服他的好胃口。心里也在想,时小海怎么还不过来。
有些眼馋。
蓝西装吃的过程中,眼皮一抬,碰到单北热切的目光。顿了顿,把盘子往他对面一推,“吃吧。”
单北犹豫。
“反正都是这里的。吃完再拿。”蓝西装鼓励的眼神。
单北也就不客气了,拿起一块他的最爱,酸奶蛋糕。
一口咽下,甜得魂都要飞了起来。
“等急了吧。”蓝西装说。
单北点头。这发言也太长了。主持姐姐还在邀请下一位领导。
蓝西装十分内行。“你忍着点。这片地开发的时候,涉及的人多事多,上台发言的领导也多。”
“怎么没看到酒店的老板。”单北嘴里鼓鼓囊囊地问。
看这个规模阵势,酒店董事没在现场是说不过去的。
“病了好一阵了。”蓝西装说。
“哦。”
“都在传言说是征迁的时候,拆了几千年的古祠堂,受的报应。要不你看,中午庆典完毕,晚上继续做法事。你看,这里来的还有德仁观的道士。”
德仁观…….单北有点印象的是,是N城一所茅山道观。
说着蓝西装指向三十岁左右的男性。“那个就是道观的负责人叫谢常修。”
“挺年轻的嘛。”时小海一屁股坐在单北的旁边。单北看着堆得像座塔一样的餐盘……
“看什么?”时小海斜了单北一眼,“我是给你补充能量的。”
就在这时,站在台上拿着话筒的主持人正在串场,“现在有请天宇集团梁惊尘梁总给我们带来祝福。梁总?梁总?哎呀,梁总大概为咱们霞汐的设计所着迷,正在哪里驻足观赏呢。那我们先进入下一个环节…….”
此时,放了主持人鸽子的梁惊尘,正神情复杂地隔了一个梁柱注视着单北。
他的小逃妻正极其自然,十分满足接受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喂食。
小逃妻吃得十分满足,腮帮子鼓鼓的,虽然可爱无比,梁惊尘却混乱惊惧。
本来他有着自己的策划,去接近单北。但现在,突发状况,计划提前了。他不能再让单北一个人在外了。
只是……梁惊尘看了一眼一身休闲装束的严天。心里有了计较。
严天也正在找梁惊尘。说好的,副市长发言完毕,就是他家老板登台了。没想到梁惊尘隐身在一个梁柱后面,让他一顿好找。
严天还没开口,梁惊尘向他示意,转身就走。严天就跟在他后面,然后来到了洗手间。
严天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梁惊尘当然不可能是让他陪过来他尿尿。
到厕所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要讨论秘密,二是诱敌深入,一举杀之。
严天双眼冒光,觉得热血上涌。
这是有突发状况?
一瞬间,严天仿佛回到与惊梁惊一起,叱咤风云,与天地为敌的时代。
“惊尘……”严天就要去抓梁惊尘的手。
只见梁惊尘扯松了自己的领带,又脱了西装外套,冲严天简单吩咐:“把衣服脱下来。”
严天愣了几秒,一下子紧抱住了自己,一脸惊恐:“死鬼。虽然你人高腿长,相貌堂堂,但这里人好多,人家好害羞…….”
梁惊尘一巴掌拍下去,戏精严天才中止了表演。
蓝西装又给单北拿了块蛋糕。时小海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瞄来看去。
长的好看,了不起?时小海啊呜一口,把一块小蛋糕吞了大半。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落了下来。纵然只是个影子,因为身材与气势,便让人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单北一抬头,便触到一双幽深而冷嗖的目光。面相出奇得好。出于职业习惯,单北第一眼看人,就是拿麻衣看相那一套,往人脸对照看。看眉骨,看印堂,
看天庭,看地阁,夫妻宫,田宅宫……
但这次他单纯被对方的好样貌吸引了。对方长相不仅五官俊美,格局也十分大气。是越看越耐看的那一尖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单北不禁多看了两眼。
对方长相不俗,穿着却十分随意。黑色体恤外面套了件棒球领的外套。和自己一样,与大厅里穿着正装,衣衫笔挺的男男女女格格不入。
而远远一桌的严天,正整理着梁惊天蓝白相间的领带,心里卧草卧草个不停。
那件棒球外套,可是自己才入手的心爱之物。就这样被梁惊尘抢行借走,去……追未婚妻了。
严天这时也看到单北以及他的朋友了。
梁惊尘手边的大盘子里面,也堆了几叠高的点心。
这都是和时小海同一路数?但这人体型健美,别说时小海,就是身边那个不错的蓝西服都相形见绌。
时小海意识到单北的目光,把脸从盘子上抬了起来:看我做甚?
看对方的样子,也不像来宾,也不像是前来做法事的道士。难道与自己一样,也是来混吃混喝的?
单北一瞬间搞笑地想。
但对方盘子里的点心虽然多,只有两样。一样是朴素的蜂蜜蛋糕,一样是巧克力蛋糕。
是自己刚才吃的两种。
那人面对一大盘甜点,端坐在一旁,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吃的意思。十秒过后,那人把盘子往单北这边移了移:“有点多。要不,一起吃。”
“?”时小海惊得下巴落下来了。
北哥,威武。男女通杀!
☆、迷路小鬼
且不管时小海心里如何翻江倒海,单北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进一步打量对方,并再次肯定对方的颜值外。对方眉毛粗细浓淡适中,眼睛深沉漆黑,鼻梁挺直,这个样子的人,品性都不会太差。
反正自己也爱吃,单北拿了一块。
蓝西服看了看两人,问单北:“吃水果吗?我给你拿点。”
“我自己来。”单北含糊地应着,就站了起来。旁边那人跟着也站了起来。
单北在一堆水果前犹豫的时候,那人也拿盘子,和他并肩立在一起。
火龙果、哈蜜瓜、山竹、杨桃……
单北犹豫着,不知道先下手哪一样,忽然一个小孩儿旋风一样地从他们身边跑过。
一个托着酒水的服务生从这边经过,明明地面干干净净,也没有任何障碍物,服务生却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身体往前一倾。托盘跟着脱了手,酒水哗哗哗啦啦地落了扑了下来。眼看着旁边的单北就要遭遭殃,下一刻,他的身体便猛然被人拉到一边,那些酒水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拉他的,正是那个刚才俊美的同桌人。
服务生忙道歉。心里觉得邪气。他当服务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在种状况。无形中像是被谁狠狠地推了一把。
“谢谢。”单北匆忙对梁惊尘道了谢,急步便走了出去。
单北脚步不停地跟着小孩出了大厅。但小孩并没有走多远,蹲在楼梯口,眼泪汪汪。他只有六、七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只是影子并不稳定,呈半透明状态,说明他的魂魄并不完全。
“小朋友。”单北走了过去。
小孩儿眼睛盯着地面,也不说话。
单北摸出块糖,在他跟前蹲了下来。“你家在哪儿?你父母呢?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小孩只是看了一眼,还是不说话。一脸倔强,拼命地抵抗糖果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