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惊尘几个登上城楼时,正看到,齐心扬已把白狐整个收了进去。
齐心扬塞上了葫芦口,摇了摇,脆生生地说,“单北,我替你把这个狐狸精给收了。”
单北冷着眼,看着齐心扬。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是难以置信的。但在下一秒,所有的线索都连在了一起。
时小海像是吃了个大瓜,嘴都合不上来。他不过是和小兰看了儿灯,离开了片刻。
居然就发生了如此的惊天大逆转。
时小海默默地把摄相机,举了起来,聚焦在单北与齐心扬身上。
“是你杀了叶新,周柏。”单北冷冷地看着齐心扬,“那天晚上,周柏与你哥齐少言相见,是你做了手假,才会让周柏落水。然后让叶新的魂魄有机可趁,又占了周柏的身体。你因为自小与白狐共同修行,通晓法术,假周柏一现身,你便知道端倪。但因为假周柏与你一个剧组,如果他死亡,所有酒店里的人都会被怀疑,所以,这一次,出手的是附在你身上,和你共同修行的白狐。而且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你在半夜三点,与你哥齐少言通了视频电话。也同时,为你哥做证,洗清他的嫌疑。”
齐心扬抱着葫芦,重新坐回了城墙跺,摇着两只腿,“是我啊。但那又怎么样。”
眼睛在单北与梁惊尘身上一转,“不过,单小北也挺厉害的嘛。小白有千年道行,化成梁惊尘的样子,也惟妙惟肖,居然没有把你迷住。”
梁惊尘猛地回头,去看单北。
“呀,是不是小白骗我,其实它根本没那么多年道行。要不,”齐心扬眼睛弯成一条缝,“就是你不喜欢梁惊尘。所以,小白再费力勾搭你都是白搭。”
现在,所有的人又去看梁惊尘了。
时小海透过摄相机,都看得出梁惊尘的震惊与失魂落魄。
“别别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杀叶新,周柏。”单北的脸滚烫。
齐心扬歪着脑袋看单北,“你不懂。他们该死。谁让他们勾引我哥。他们都居心叵测。”
单北的脸寒了下来。“我是不懂。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该死,你也没有权利要他们的命。有病要治的人是你。在你心里,除了你哥,别人的命都不是命。”
“对。这有错吗?”齐心扬恨恨地说,“我哥最喜欢的是我,但这些贱人为了贪图他的钱,尽往他身边凑。好不容易除去了一个叶新,又跑来一个周柏。还有你……”
齐心扬咬了咬嘴唇,“明明有了梁惊尘,还对我哥眉来……”
齐心扬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一股急速的气流,破空而过,紧接着,脸上一痛,重重地挨了一嘴巴。
齐心扬用手一擦嘴角,看到了丝丝血痕,“我说错……”
梁惊尘没动地方,依然凌空抬起手,一道劲风过去,再次扇在齐心扬的脸上。
“信不信我划了你的脸。”梁惊尘淡淡地说。
齐心扬眨了眨眼睛,要哭出来。
单北扭头问梁惊尘,“梁哥,像这种情况是警方出面,还是天管局出面。”
“两个地方都可以治她的罪。”梁惊尘沉沉地说。
齐心扬撇撇嘴,“你们在瞎说什么。你们诬陷我。你们有什么证据?我帮你们抓住了杀死叶新,周柏的凶手白狐。我见它袭击了单小北,便替你们收拾了它。杀人可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齐心扬撅着嘴,摇了摇葫芦,“这都是你们信口雌黄。只可惜现在狐狸在葫芦中,已被吸收了,否则我就让它出来作证,你们血口喷人。”
“真的吗?”单北盯着齐心扬,忽然大喝一声,“大壮,还不出来!”
就见齐心扬的葫芦忽然砰的一块,四分五裂。同时,一片纸人从里面挣脱出来,落在地上时,已成为一个壮汉,与他同时滚落出来的还有白狐小白。
小白整个身形已缩小了一圈,如同一只大猫。不停地咳嗽着。
“你愿意出来指证齐心扬,将功补过吗?”单北问白狐。
白狐看了齐心扬一眼,点头。
“小白。”齐心扬急了。
“心扬。你我缘尽于此。修行本来也应该是动物与人类的相互成全,却让我们双手都沾满了血腥。你也别再继续错下去了。”白狐说。
“你不要我了?”齐心扬哭了,“我记得小时候,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
“你已不再是原来的你了。”白狐把自己缩成一团。
单北过去,弯腰把白狐抱了起来。梁惊尘几步忽然过去,“把它给我。”
单北抱着狐狸。老实说,毛还挺好摸。软软的。
梁惊尘要白狐,但白狐一直往单北怀里钻,一副极不愿意过去的样子。梁惊尘干脆直接拎着它的脖子,把它从单北的怀里扯了出来。
然后单北就看到梁惊尘提着白狐,像是拎着麻袋一样,下了楼。走到城边的护城河。
而狐狸几条腿还在慌乱地乱踢腾。
时小海靠进单北:“北哥,梁惊尘不会用私刑吧。”
单北也不明白,梁惊尘把狐狸带到一旁有什么企图。
“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发现的线索,所以梁哥要问问?”单北猜测。
时小海用一副一言难尽,无法相信,极端震惊地眼神看向单北。
他北哥居然不知道梁惊尘为什么把狐狸给单独拎到一边?
严天也抄着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单北跟着下了楼。
时小海看了看齐心扬,问严天,“她怎么办。”
“跑不了。”严天看向齐心扬,“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与你哥道个别。”
齐心扬不说话。
时小海几人也跟着下了楼。
水池边,梁惊尘拎着白狐,压低声音问,“刚才你幻成我的样子,对小北做了什么?”
白狐依踢腾着,“没有,什么都没有。”
梁惊尘的目光冷了下来。
“有。”
“不许有一句说漏。否则,我让你让你魂飞魄散,连六道都进入不了。”梁惊尘淡淡地说。
于是白狐开始一五一十地讲叙他与单北刚才的那段剧场。
狐狸擅于模仿。不仅一字不漏地复述了单北的话,而且连单北的语气都能模仿。
一直到最后。
——这段时间,我自己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最开始那样了。可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也不清楚……
白狐把身体往上勾了勾,拎着他腿的梁惊尘,手微微地发抖。
它很怕梁惊尘失手,把它给扔进了护城河。
白狐说完了,也不敢吱声。又等了几分钟,见梁惊尘不动,不言,也没有任何表示。
才壮起胆子。“没了。他说我是冒牌货。然后你就来了……”
梁惊尘终于把白狐扔了下来。但整个人还是无法恢复到正常状态。他不知道怎么走到了单北的跟前。
“梁哥。”单北悄悄地看他,小声地叫他名字。
梁惊尘的耳朵边都是单北的告白,一时无法开口,只是握住了单北的手。
现在,没有蜂拥的人群,也不是险恶的环境,这个握手没有铺垫与前提,就有些突如其来。
单北的身体僵了僵,眼皮一搭,却并没有挣脱。
完结
时小海、小兰与严天都还在。对梁惊尘与单北的举止,看得一清二楚。
时小海惊呆了, “我说……”
就要上前, 胳膊却被严天死死地抓住,“你看不出来两人两情相悦嘛。”
“啊?”时小海张大了嘴。
他对单北可是不离左右, 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就演变成这样了。
他的北哥也一直都是糊里糊涂,懵懵懂懂。
“不是……”这总得有个过程与承转起合吧。
“小兰怎么啦?”严天忽然指向小兰。
小兰的目光, 正被路过兜售发着莹光发饰的小商贩所吸引。现在,整个影视城都没有几个人。小商贩也收拾了东西, 正在往外走。时小海几步跑了过去, 小声地问,“喜欢?”
小兰点点头。
“全买!”时小海豪气地说。
小兰头上戴着副发着光的鹿角, 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时小海, 似乎在向他询问着什么。
“好看,特别好看。”时小海连声说。
梁惊尘一直牵着单北的手,到了酒店,上了楼, 都没有松开。
一开门, 梁惊尘甚至来不及让单北进去,已把他抵在门上, 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 贪婪地攫取了单北的嘴唇, 先一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又吮食了一口单北的舌头, 把他的口水抢到自己的嘴里,梁惊尘的声音得以滋润,才能开口。
“小北,我喜欢你。”梁惊尘说。
单北张着嘴,唇上还挂着梁惊尘留下的牵丝,一双眼睛陡然睁大。
这个告白,如同半个小时前的握手一样,没有任何征兆,突如其来。
“因为喜欢你,我才故意接近你,想留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等你能明白的那一天。”梁惊尘一惯沉稳的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起伏。
他的单小北已长大了,他却没能及时发现。
他不停地招惹他,却又把他放置一边,让他徒增烦恼。
“抱歉。我一直在等你能有所觉察的那一天,却没想到会给你造成那么大的困扰。”几句话,梁惊尘说得都有些喘。“我喜欢你。我爱你!”
梁惊尘说的时候,又触动了某些记忆,胸口都有些疼。
“你呢。小北你喜欢我吗?”梁惊尘看着单北。心跳得厉害。
梁惊尘想到即将要从单北嘴里听到的话,甚至有些眩晕。
白狐重述着单北的话言,一路上,一直在他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放。
他牵着单北的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上。
——你一靠近我,我就会心慌冒汗。像是得了病。但这病一方面让我觉得难受,却又让我觉得很舒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也喜欢你。当然,这个喜欢是另一种意思……
这不是告白是什么?
虽然这个告白并不是当着他的本人,而是借助幻像才得以大胆坦露。但即便如此纠结,单北依然抢在了自己前面,说出了喜欢。
当梁惊尘听到白狐复述的单北的话语,那一刻,觉得就是再轮回上千上万遍,都是值得的。
“我……”单北看着梁惊尘,睫毛一颤。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还想亲耳听到你告诉我。”梁惊尘轻声地引诱着单北。同时抬手,按住快要从破胸而出,砰砰乱跳的心脏。
“梁哥……”看得出,单北是混乱的,但也是喜悦的。
他从脸到脖子都通红,但一双眼睛亮得如同星子,看着梁惊尘的目光,充满了信赖、倾慕,以及显而易见的爱意。
“小北。”梁惊尘轻声唤着。
单北的眼皮忽然一垂,“有有有一事我要对梁哥你说。以前我其实说过,你可能没在意。”单北的眼皮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爷爷贪财,给我定了娃娃亲。”
梁惊尘愣了愣。这个弯拐得太急,他一时没能适应过来。
“可是,”单北抬起头,有些焦急地说,“我连那人见都没见过。我也不可能喜欢他。我出来找事做,就是为了挣够钱,然后,把钱能还回去,退了这个婚……”
单北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说:“梁哥,你,你不会介意吧。”
梁惊尘纠结地看着单北,一些话从肚子里涌到嘴边,又从嘴边咽回到及肚子里。
想到单小北除了精通业务外,在生活上一惯的傻白甜,让他明白这段来龙去脉,不知道要需要花上多长时间,而他已等不及了。
对着未婚妻一双黑湿的眼睛,梁惊尘拦腰把单北抱了起来,几步到床边,把他扔了上去,还没等单北反应过来,整个人压了上去。
单北唇牙间的味道他已尝过,但别处的地方,他一直都只能眼馋地偷眼看着,默默地压抑着自己。
他去舔单北的薄薄的耳垂,又一口咬在嘴里,牙齿轻轻地一开一合着,然后去咬他的下巴,沿着他脖子,亲吻了下去。
“梁哥。”单北抓紧了梁惊尘的肩膀,整个人都在发抖。
梁惊尘抬起头来,看着单北的眼睛,低声说,“别紧张。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做些快乐的事。”
单北张着眼睛,盯着梁惊尘。一会儿,轻轻地合上了眼睛。
单北的肩膀被抱起,又放回到了床上,腰被抬了起来,又落了下去。这一系列动作中,他听到衣衫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然后被抛到地上的声音,皮带几声丁丁当当的响动,又被抽出的声音。
从出生到现在,在单北的记忆里,第一次这样,如同初生的婴儿,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呈现在另一个人眼前。
纵然闭着眼睛,单北却还是抬起了胳膊,挡住眼睛。但下一刻,他的手又被梁惊尘拉了下来。
梁惊尘也已扯落自己最后一件衬衣。
“现在,我们都是一样了。”梁惊尘的嘴角带着笑意。
他梁哥的身份从他的朋友、队友,蓦得发生巨大转变,成为他的男朋友,喜欢的人。单北心脏一直都在鼓动不停。
只是单北依然不太敢正对梁惊尘的眼睛,目光只有往下走,去看梁惊尘的胸膛。单北对人的身体没有多少概念。但本能地就觉得梁惊尘的身体是好看的,也是他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