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没等单北反应过来,梁惊尘的头就低了下来,凑上前,跟着嘴唇压了上来。
单北一下子就蒙了,脑子一片空白。但自己的嘴与牙齿被梁惊尘的舌头撬开。一个什么东西跟着一下子滚进了嘴里。
梁惊尘已直起了身体。
单北晕晕乎乎,整个人像是中了雷击,一动不动的,张着嘴,愣怔地盯着梁惊尘。
如果没弄错的话,刚才梁惊尘是给给他渡了什么东西。只是……
单北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梁惊尘刚才渡给了他什么东西?一会儿是刚才梁惊尘所用的方法。
这是吻吗?不算吧。
与此同时,一股灼热的力量与气息,顺着咽喉到胸膛,再到自己的腹部。
小腹那个地方开始发热发烫。里面像是放了个火球。又热又却很舒服。
热气在小腹中停留了一会儿,开始顺着脊梁爬升,然后汇积头顶。从头顶下来,又到了胸口,返回到小腹。大概就是运行了一个小周天。
这种热气在身体里转了几圈后,单北混乱的脑子,开始有了清爽的感觉。
别说晦气与尸气都涤荡得干干净净,连刚才与巨鼠打斗的疲乏之感,也都烟消云烟。
同时,单北的脑子也开始能思考问题。
“梁哥,你是丹鼎派传人?”单北奇道。
梁金城当然是厉害的,但是厉害到哪一步,怎么厉害,像是没有止尽一样。
单北对梁惊尘充满了好奇心。
玄学各个法门中,致力于得道成仙一派就是丹鼎派。这个派系又分为内丹派、外丹派。外丹就是用各种矿物质,烧制长生不死的金丹。但事实证明,这种长生不死的丹药非但不能让人长生不老,而且因为含有致毒物质,反而会造成身体损害。于是,又有了内丹派。也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当成“炉鼎”,以自身的精、气来炼制药物。
某种程度上,一些动物的修行,也是属于内丹派。比如那只半夜吐珠的狐狸。
只是对单北的猜测,梁惊尘即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单北也明白过来,他梁哥刚才不过是在向他度药。也就算是给他做了个人工呼吸,他自己是不是反应太大了。
单北在心里安慰自己。
等净化得差不多了,“把嘴张开。”梁惊尘说。
单北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人工呼吸。然后闭着眼,乖乖地把嘴张开。
只是他梁哥要高出他半个头,单北便微微仰着头,梁惊尘可以清晰地看到单北粉红的舌头与洁白的牙齿。
但更让梁惊尘呼吸困难的是,单北这个样子,充满了不自觉的诱惑,是一个索吻的姿态。
梁惊尘盯着单北三秒后,伸手把他揽入自己的怀里,低头含住单北嘴唇,开始辗转吮吸。
梁惊尘
梁惊尘无比肆意地在单北口腔里扫过,忽然意识到什么, 松开了单北, 轻声说:“呼吸。”单北憋着的一口气才一下子全吐了出来,一双水汽蒸腾的眼睛拼命拼了几下。
眼前的梁惊尘又清晰又模糊。
梁惊尘拉住单北的两只手, 让他环住自己的腰, 等单北喘了几口气后,再次俯身。
单北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梁哥……
他想说什么, 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脑子里全都是梁惊尘, 以及他现在的举动。单北整个身体无法动弹, 两只手无处安放的手,只有死死地抓住梁惊尘的背部。
梁惊尘从唇舌上撤离, 凝视着单北好一陈儿, 单北整个人还是呆呆的。张大着眼睛,看着梁惊尘。
梁惊尘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抬起,抚了抚单北肿胀得充血的嘴唇, 张嘴想说什么, 但声音嘶哑,只能发出单个的音节, “小北……”
单北眼珠这才一转, 像是回了魂, “梁梁梁哥, 我我我觉得好奇怪, 大壮和小兰好好像不不见了,我我刚才……”
梁惊尘依然揽着单北的腰,凝视着他,“是我封了他们。”
“哦,原原来这样啊。”单北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对着梁惊尘,是受惊过度,也是不知所措。
他的嘴唇还是麻的,脑子嗡嗡作响。从整个脸与脖子都烫得吓人。梁惊尘就是这样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他,也让他晕头转向,摸不着方向。
刚才这是个吻吗?应该是了。
他梁哥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吻了他。
“为为什么封……”单北的脑子再次用力挣扎出一句话。
如果不说点什么,他觉得自己只想找条地缝躲了进去。
“不想让他们打扰到我们。”梁惊尘一只手去抱住单北单薄的肩。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没动。眼前这个人居然发些发抖。“抱歉。我只顾考虑到自己,才让你处于危险中。”
单北忙摇头。
梁惊尘也没想到会有那只大老鼠光临。这只是个意外。而且,就巨鼠那种程度,就是来十只,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就是……
打扰到我们?
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先给你伤口上些药。”梁惊尘放开了单北。一时间忽然没了全部支撑,单北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梁惊尘给前台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便送来了棉球与精酒。单北缩在沙发上,对着自己的胳膊发愣。
一只袖子被撕得七七八八,但胳膊上也确实只是几道非常浅的抓痕。渗出的血现在已凝固在上面。平时这种伤,他不过是在冷水下冲冲。何况,刚才梁惊尘用他的内丹,给他去了尸气。
梁惊尘抓了单北的胳膊,“可能有点疼。痛得很的话,就告诉我。”
单北胡乱地点头,依然没有抬头。
梁惊尘用棉球小心地清理胳膊上面凝固的血迹,“疼吗?”
“不疼。”单北小声说。他的意识根本集中不到自己的胳膊上来。满脑子都是梁惊尘。
梁惊尘动作十分小心。酒精棉球落了下来,单北只觉得一股凉意在胳膊上掠过。心里突突地又跳了起来。
清理完毕后,松开了单北的胳膊。单北依然低着头,连眼神都不肯给梁惊尘一个。
梁惊尘心里叹了口气,柔声说,“我去洗澡,你先睡去。”
于是在单北张大的眼睛中,梁惊尘去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单北的汗再次涌出,他不知道是上床睡觉,还是就这样等着梁惊尘。
但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就这样站着,梁惊尘都是避无可避。他梁哥刚才亲了他那么久,一会儿还要和他同睡共枕,他怎么可能睡的着?
而且心跳一直到现在都不能平复,呆会儿怕不是要从嘴里跳出来。
脚边传来一声“喵”的叫声。
单北循声看去,那只黑白的流浪猫还藏在沙发角,一双棕黄的眼睛,瞪视着单北。单北的脸更烫了。没了小兰与大壮,这只猫却清楚地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小黑。”只用了一秒,单北给小猫取了名字。
单把小心翼翼地把小黑从犄角抱了出来,“咳,刚才你是不是看到什么?”
单北接触的都是通灵的妖魔鬼怪,在他的下意识里,小黑也具有灵识,“看到什么也别告诉小兰,大壮啊。”
但小黑只是瞪着一对乌漆漆的大眼睛,幽幽的,像是什么都知道,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地看着他。
梁惊尘从浴室里出来,就见单北抱着只猫窝在沙发上。他的头低着,下巴埋在猫柔软的背部上,露出一截后颈,与一小片背部,依然是通红一片。
梁惊尘的心里也是起起伏伏。他进浴室的目的之一,也是想给单北一点时间,希望在他洗澡的这十几分钟,单北能明白他们之间发生的关系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他不仅只是他的梁哥,也不是与时小海一样的存在。
只是,看着现在缩成一团的单小北,梁惊尘又觉得,单靠单北自己消化,领悟实在是奢望。
一听到梁惊尘的脚步,单北猛地抬起,梁惊尘已走过来,拎起了猫脖子,把猫扔到一边。
“小黑!”
“小黑?”
“我才给它取的名字。”
梁惊尘无言以对。
“该睡觉了。”梁惊尘柔声说。
“啊,哦。好。”单北迅速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逃窜了出去,几步奔到床边,撑开被子,背对着梁惊尘,钻了进,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梁惊尘心里百味杂陈,迈步过去,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单北对背着他,腰弯成了个虾米。
梁惊尘坐了会儿,双手伸进了被子,握住单北的腰,把他整个人都翻转过来,正对着自己。
单北紧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小北。你讨厌我吗?”梁惊尘的声音又干又糙。
单北的眼睛再次闭上。
梁惊尘等了十几秒,又像是等了十来分钟。才听到单北弱不可闻的声音,“不讨厌。”
梁惊尘的手盖在了自己脸上。再奢侈的问题,他不敢再问。只要单北并不讨厌,他就能满怀希望。
梁惊尘的嘴角不可遏制地扬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单北的睫毛一抖,才瑟瑟地把眼睛睁开,对上梁惊尘的眼睛。
梁惊尘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梁惊尘本来打算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让单北度过一夜。毕竟那句“不讨厌”,已足够让梁惊尘在心里回味很久。
单北埋在被子的脸,以及绯红的耳朵,让梁惊尘又有些意犹未尽。
他扯开单北的被子,挤了进去。单北还来不及翻转过身体,梁惊尘抱住了他。
“这样呢,讨厌吗?”梁惊尘低沉的声音,像是加了别些的味道。
单北没吱声。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眼睛一垂。如果梁惊尘就这样不动的话,他其实可以接受。
如果,再进一步……
可再进一步是什么?亲吻?单北的背部又是一热。
自己能不能接受?
跟着梁惊尘温湿的嘴唇已再次覆盖了上来。“唔……”单北忽然开始害怕,想说什么,但根本张不了口。他去推梁惊尘的肩膀,但手落了上去,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终于,单北的呼吸猛地灌了进来。嘴唇张了张,但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可这再进一步是什么啊?
单北努力挣扎出一个思想。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警报大作。由远及近,瞬间就到了酒店外面。
梁惊尘这才停了下来,头跟着才抬了起来。确认了一会儿,现在不仅是警车的声音,人声,脚步声,各种嘈杂声汇成一股股热浪,窜了进来。
“我去看看。”梁惊尘轻轻地从单北身上移开,下床,走到阳台,就见下面已停了几辆警车,还有一辆救护车。梁惊尘这才皱着眉头,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此时,单北才坐了起来。惊心动魄。魂不守舍。明知道下面出了状况,但注意力却无法集中。
两分钟后,梁惊尘才放下手机,从阳台返回。单北已坐了起来,拥着被子,支愣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偷偷地在看他。
梁惊尘心里一软。“周柏死了。”
单北愣了愣。这才清醒了。
周柏死了两次。
可是现在这个周柏其实只是个顶着他身体的亡灵,也就是说,周柏现在不会轻易地死去。
“会不会只是叶新的亡灵离开了周柏的身体?”单北小声问。
“我过去看看,你在屋里等我。”梁惊尘说。
“我也去。”单北掀开床子,下了床。
双腿一着地,全身还是软绵绵的。明明没任何运动,单北像是被抽了筋骨一样。
...............................
两个人一起出门的时候,单北脖子一大片还是绯红色的。他脸上的红晕也没有褪,嘴唇是肿胀的。梁惊尘有些犹豫,是不是把单北硬留在屋里。他不想让单北这个状态出门。
但单北眼神已十分镇定清醒。梁惊尘对自己的独有欲有些惭愧。
一出去就碰到时小海,他十分兴奋,凭着他的职业敏感,他已经拿着摄像机,从警车与救护车到达那一刻,已开始拍摄,并且第一时间发到了《十二点》的官微。
“北哥......”时小海看了单北一眼,脸色大变。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的严重性在时小海的眼里,不啻于现在这个事件。
梁惊尘一定是对他北哥做了什么啊。时小海就要发作,严天一把拉住他,“走。”
时小海只有心里哼哼几声,暂时把这事给放在一边。
几个人来到周柏的门口。单北本来要问,警察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几个去现场。但纵然他生活再傻白甜,也发现梁惊尘与严天的来头不小,和上边的各方都有着深刻的联系与交际。
所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周柏的门口已拉了警戒线。里面是穿着制服,套着鞋套的警察在做现场勘测。他们见到梁金成与单北,也不吃惊。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给了几个人拿了鞋套。
周柏死在浴缸中。水龙头没有关,直到漫到了外面,被人发现,才告诉酒店的工作人员。酒店工作人员打电话没人接,敲门没人开,不得已拿了房卡,把门打开,才发现了这个事件。
周柏的尸体躺在水缸里,水已被放干净,已经泡得发白发胀。周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灵魂和亡灵的气息。
单北几个都没说话。他们当然不会忘记,附在周柏身上的叶新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