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身上确实有温度，心跳就不知道了。虽然贴的很近，但这些不是贴的近就一定能发现的。顾陌之干脆借机握了一下他们的手腕，探脉搏，没探到，不清楚是位置找错了还是真的没有。

两人来回六趟把孩子都带到了操场，然后开始分组。

作为一个体贴的老师，当然不会霸道地直接命令他们谁和谁一组。顾陌之难得那么有节操，他问道：“六个人一组，有谁想和谁一组的吗？”

接着就是群魔乱舞，每个人都在报名字，乱七八糟的，根本记不住。

顾陌之很快就没有耐心了，强行镇压了他们，叫所有人都安静。然后，他点了一个孩子：“你先说你想和谁一组。”

他很快报了三个名字，之后就开始绞尽脑汁思索起来，最后两个名额看起来得凑很久。

顾陌之打断他：“想不到就算了，一会儿有多的人再加入你们组。刚刚被叫到的三个人，愿意和他一组吗？”

愿意的就和他组队，不愿意的好聚好散。最后有两个人愿意，他们两又各自说了自己想组队的人，六个人很快凑齐了。

剩下的十八个人如法炮制，最后被剩下的六个则组成一队。

这么分组非常浪费时间，但顾陌之要的就是浪费时间，不然还真陪小孩子玩够一节课的萝卜蹲吗？万一他们中途玩腻了整幺蛾子怎么办？顾陌之还没想到新的游戏呢。

他不仅大费周章地把队伍组好，组完了之后还要借口体贴学生，挨个问他们满不满意现在的组队。比如第一个队伍，A愿意和BC在一起，BC都同意加入他的队伍，但B和C不见得相互之间是朋友。而后面和B看对眼的D，也不见得是A乐意拉进队伍的，只是因为他和B看对了眼，顾陌之就让他加入了。所以顾陌之要问一下A和D，互相想不想一起玩。

这些小孩不是闹腾吗，那就比他们更闹腾，闹腾到他们不想闹腾了为止。

这招确实很有用，小孩都蒙了。第一个孩子原本想玩一会儿之后再说他不想和第四个玩，第四个跟他玩不来。结果顾陌之提前问了，他回头就不能拿这个当借口折腾。

再说第四个队伍，里面有几个没组上队的，个个都说不乐意。顾陌之是什么人，他是个狼灭啊，他当然是选择温柔地告诉他们：“可是大家都嫌弃你们，不想和你们一起玩，除非你们打算自己玩，不然只能组队。”

孩子们：“……”他们年纪这么大了，直接哇的一声哭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受到了心理打击之后，果然没有再继续作妖了。也幸好如此，否则顾陌之一定会让他们体验一下生理打击，俗称挨揍。

不能体罚学生，这是公办学校的规矩，他们乡下私人小作坊没人管。而且这些小孩也不见得真是小孩，顾陌之打起来毫无压力。

再说了，熊孩子就该揍，不打学不乖。

这样折腾下来，一个组队组了二十多分钟。孩子们都等不及了，这个时候才发现顾陌之的险恶用心，纵容他们折腾，白白把玩游戏的时间折腾掉了一半。

于是再没有人抱怨队伍组的不好，一个个都乖得和天使一样，催促老师赶紧开始玩游戏。

“那就好，一队和二队归我管，三队和四队归裴老师管。现在，二队坐下休息，一队先玩。这个游戏玩起来比较累，所以需要轮流休息。”

裴渊带着孩子们离得稍微远一点，萝卜蹲是要说话的，容易互相干扰，不能靠太近。

顾陌之则拿出旧衣服给二队的人每人发了一个，让他们自己垫着坐下。好歹目盲这么多年，不至于原地坐下都需要人帮忙。为了早点玩到游戏，孩子们都麻利地坐好了，一点不敢耽误。

本来还有孩子想和顾陌之理论一下为什么不能两对一起玩、为什么一队在二队之前玩这类无聊的问题，被小伙伴迅速制止了。这个老师太能浪费时间，跟他理论只会越掰扯越多，到时候还玩不玩了。

顾陌之对他们的识时务非常满意，转身把一队的孩子都拉开，互相之间隔一段距离免得撞到彼此，然后让他们面向二队的观众。

“可以了，现在，我给你们讲一下游戏规则。”

游戏规则很简单，孩子们也飞快学会了。为了能多玩一会儿，他们简直发挥出了平生最多的聪明才智。

当游戏正式开始时，所有人心里都被满足感充斥了。终于，终于能玩了。

一轮结束之后，顾陌之夸赞道：“这样才对嘛，要珍惜自己运动的机会，体育课一天才一节，稍微浪费一下时间就没有了。你们小孩子就是不知道时间的宝贵，等你们长大了，就会发现时间总是不够用，尤其是玩的时间。还有……”

“老师，我们二队可以开始玩了吗？”二队的孩子咬牙切齿地打断了顾陌之的碎碎念。

顾陌之意犹未尽地住了嘴，头一次发现简阳的唐僧念叨好像还挺有用的。

“二队来玩吧。”顾陌之开始给他们慢吞吞地发衣服、调整位置。

一轮游戏本身就需要好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才能玩完，萝卜蹲这种完全看运气，如果大家都没有嘴瓢，反应都很快的话，可以地老天荒地玩下去。于是体育课剩下的时间，居然都不够所有队伍玩两遍的。一队玩第二遍的时候，还没结束，下课铃就响了。

孩子们大概是头一次这么讨厌下课铃，虽然平时也挺讨厌的，因为一下课那些老师就解放了，可以平安离开。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妨碍到他们玩游戏了。

眼睛看不见的孩子们能玩的游戏本来就不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玩过瘾就下课了，好气。

“明天上课再接着玩吧。”顾陌之一脸慈祥，“明天还有一节课呢。”

就是要让他们玩不够，这样才不会急着换游戏，他也有更多的时间想新游戏。

孩子们恋恋不舍地排成队，回教室听故事去了。因为生活老师已经赶来，顾陌之和裴渊就不用继续带他们，收起旧衣服放到教室去之后，就转身回了宿舍。

现在去外头肯定碰不到鬼，下班时间当然可以到处乱逛没有危险。顾陌之懒得出门，他们也不需要找什么线索，就干脆回去休息了。

孩子们吃饭前是听故事，吃完饭去听动画片。虽然学校里没有电视，但生活老师有手机，调到最大音量放给他们听就行了。都不需要玩家参与，NPC一手包办。

裴渊想到中午提到剩饭的时候，老院长诡异的反应，想了想还是跟顾陌之说道：“我去弄点吃的。”

“好啊。”顾陌之一口答应。

比起食堂里咸得要死的菜，他更乐意吃裴渊做的，即便只有一些野菜野果能吃。其他的食材，恐怕村里人不乐意给。

裴渊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山上没有野菜和野果。”

一看就是故意的，哪有没野菜的山。

“动物也没有。”裴渊补充道，“田里庄稼都收完了，菜地更是收拾了干净，看来只能吃食堂。”

太刻意了。

“那别吃了，等着晚上加餐好了。”顾陌之感受到了副本的恶意，虽然不是针对他们的，但是他们也被牵连了。

裴渊点了点头，他无所谓吃不吃，主要是担心强制规定必须吃饭。

但是转念一想，这种强制好像也没有必要。副本想让玩家过来吃饭，直接让其他地方没吃的就可以达成目标了，没必要再多此一举规定必须过来吃。

至于他俩为什么不肯吃，主要是因为老院长似乎想拿剩饭给他们吃，虽然他嘴里说的是给了村里人。其实剩饭吃了没有什么影响，但架不住心里觉得膈应。

“不知道系统能不能交流，可以的话让他给他们弄点吃的。”顾陌之特意打开系统界面，然后才开口。

系统：“……”你也很刻意好么！

没过几秒，一只大肥鸟从窗户撞进了他们房间里，扑腾了一下，被裴渊眼疾手快捉住了。

“晚餐有了。”

顾陌之十分满意，没什么诚意地对系统界面说了说：“谢了。”

第四十章 4.8

这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既然在副本里，顾陌之也懒得管它是不是什么国家保护动物，直接烤了吃了。裴渊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从厨房弄了点调料来，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厨娘又开始哐当哐当敲碗喊开饭了。他们需要去食堂帮忙摆饭，等孩子们来吃。

这个他俩很熟练，其他玩家还在从外面陆陆续续赶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放了好十几份了。

“我觉得他们不需要我们帮忙……”崔老师进门一看，无奈地笑了笑，“动作真快。”

苏老师也一脸佩服，刚上完一节课，居然还有精力做这些。不知道他们在课上遇到了什么危险没有，体育课能整的幺蛾子比她的音乐课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应该太平不到哪里去。

“没有孩子磕磕碰碰吗？”苏老师壮着胆子凑过来问裴渊。

不回答孩子的问题还算好的，孩子要是受伤了，肯定更严重吧？但体育课又不能闭着眼睛上。

苏老师越想越觉得头疼，真是太难了。

裴渊摇了摇头没说话，配合顾陌之把剩余的饭都放好。然后他俩在角落黏黏糊糊的围观孩子吃饭，也不和其他玩家凑近。

饭他们摆了，孩子吃饭的时候遇到问题，总不能还让他们来忙吧？

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咕嘟咕嘟把汤喝完了，然后故意举手说：“顾老师，我要加汤。”

然而顾老师露出危险的笑容：“是体育课玩累了脱水了吗？那你多喝点水，明天体育课我给你们安排活动量更小的活动，免得你们口渴。”

“不用了！”小孩立刻放下手，谨慎地回答道，“老师我不想喝汤了，我一点都不渴！”

“那你想加饭加菜吗？”顾陌之温柔地追问，“是不是特别饿？要不我还是减一些运动量……”

男孩当机立断：“不用！我根本就不饿！老师明天加大一点运动量吧QAQ！”

顾陌之：呵，天真。

无邪的孩子们终于发现，顾老师这个魔鬼是他们没有办法匹敌的。还能怎么办，只好转移火力了。

这里有这么多老师，根本不愁找不到一个出气筒。

于是除了顾老师和裴老师，其他玩家都被孩子们使唤得异常忙碌。不是添饭就添菜，不是汤撒身上了就是筷子掉地了。

别的都好说，汤撒了最麻烦，需要玩家给他们小心擦拭干净衣服。但这是根本擦不干净的，所以只能尽量擦到孩子们满意。

这群小孩虽然看不见，但折腾起来根本不比那些能看见的孩子省心。他们拿手一摸，觉得不够干，就会让玩家继续擦。

后来还是李老师灵机一动，在他们摸衣服的时候悄悄拽了拽，让他们摸到其他干的位置，或者拿自己的衣服一垫，遮住汤汁的地方。

小孩相对来说还是好糊弄的，来回摸了一下没摸到湿的，只好放过了他。

一顿饭折腾半天终于吃完了，几个玩家累得想吐。但这还不是最气人的，不断给孩子添菜添饭的结果就是，他们自己吃饭的时候，不够吃了。

“我做少了。”厨娘一脸愧疚，“他们平时吃不了这么多的。”

裴渊在旁边笑着打圆场：“可能是体育课累到了，平时没有活动量，当然吃得少了。”

玩家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问她可不可以再做一些。她有些为难，说自己马上要下班了，还要回家干活。

村里人每天家里活干不完，洗衣服打扫卫生收拾鸡鸭鹅窝什么的。但村里没养鸡鸭鹅，菜地也拔干净，哪儿来那么多活？白天也没见他们娘俩回家干活。

虽然每隔一小时要敲铃，还要准备做饭，但就这么多人，也用不了一整天都花在做饭上。顾陌之可不信他们白天没回过家，现在借口这个，不过是不乐意给他们做饭。

“我们可以自己拿食材做吗？”苏老师问道。

厨娘看向老院长：“这我做不了主。”

老院长不情不愿地说道：“可以，但你们别糟蹋粮食，做多了吃不完浪费的话，是要遭报应的。还有做坏了，也得吃掉，不能浪费！”

是谁中午剩了饭说要给村里人吃的？玩家听完翻了个白眼，真是双标的可以，自己就能剩饭，别人不能。

玩家也不理他，直接进去做饭了。但心里再这么吐槽，真正做的时候还是没敢做多，估计了一下饭量做了一锅，学着厨娘随便炒了点齁咸齁咸的菜下饭。

顾陌之和裴渊从头到尾就没吃，玩家问起就说不饿。苏老师进厨房前还想问他们要不要也来做点吃的，一扭头发现人已经走了，只好作罢。

“你管他们干嘛？”徐老师冷哼一声，“他们可不稀罕我们施舍饭吃，人家是大少爷。”

苏老师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早上他想抢崔老师胸牌的时候她可是看见了，只是没说而已。

“韩老师还没回来吗？”崔老师走过来，担忧地问道。

这才第一次上课，就少了一个人。

苏老师叹了口气：“恐怕回不来了。”

见崔老师一脸恐惧，就安慰了一句：“往好处想，至少我们已经发现了一个应对办法，总结出一点规律了。目前看来老实上课危险不是很大，你也别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