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摘除腺体?
许棠舟愣住,他说过这样的话?
梦境里那血淋淋的后颈,那烂掉的腺体,不知怎地一闪而过。
如果……他做个Beta?
*
第三日。
又有一位Omega艺人的隐私被曝光了,大批粉丝涌至他的住处,将他困在了家中。
许棠舟收工后与凌澈视频,不可避免地谈论到了这件事。
凌澈那边是应该是在工作。
他休息了一段时间,马上要开始巡演的第二场,因此又开始了排练、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天气越来越热,凌澈刚跳完舞,汗水从鼻尖滑落,一边和许棠舟说话,一边接过了小安递来的水。
Alpha的荷尔蒙与信息素,似乎穿透了屏幕,让屏幕这头的许棠舟直接感受到了。
后颈快要长好的腺体已经开始思念凌澈的味道。
想被他标记,被他亲亲。
要狠狠的、喘不过气来的那种。
凌澈说话时气息还未平稳,听着很是性感:“你怕吗?”
对方浅棕色的眸子和深邃五官,被舞蹈室的灯光照得亮堂堂的,清清楚楚,但许棠舟还是忍不住把手机拿近了一点,好看得更清楚。
“一点点。”许棠舟昧着良心说,“在抓到他之前,不一定会轮到我。”
听秦宝说丰成煜很有手段,应该会很快就抓到那个丧心病狂的黑客。
许棠舟还穿着戏服。
最近的剧情里宋摇有所成长,换上了一身月白色衣服,比之前的纯白色戏服看起来多了些烟火气,却依旧飘飘欲仙。
凌澈道:“真的轮到你怎么办?”
他不动声色地说,“他们会计算我们的契合度。”
Mist那边给的时间不多,凌澈却迟迟还没和许棠舟提,这次的事在某种意义上简直像个契机,世界好像突然间就推着他们往坦白的方向走。
不用司徒雅提醒,凌澈也知道纸里包不住火。
如果许棠舟的个人信息真的曝光了,那些CP粉不可能不去算,也就说许棠舟必定会知道这件事。由旁人的口中说出,凌澈不想见到那样的情形。
他只确定了,不管许棠舟会不会因为太低的契合度而退缩,他都要定了许棠舟。
凌澈道:“你算过吗?”
许棠舟眨眨眼睛,反问:“你算过吗?”
凌澈:“……没有。”
许棠舟便说:“我也没有。我听说那个表测得不准的,一点意思也没有,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嘛。”
舞蹈室里空无一人了,继伴舞出去后,小安也给他们留出了空间。
凌澈仰着头喝完了最后一口水,喉结上下滑动。
逆着光,镜头轻微抖了一下,再“哐”一声,是凌澈把捏扁的矿泉水瓶准确无误地扔进了垃圾桶。
凌澈动作有些暴躁,语气还算正常:“崽崽,如果测出来我们的契合度很低,你打算怎么办?”
许棠舟脱口而出:“我不在意!”
凌澈皱起了眉头:“不在意?”
许棠舟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快了:“……”
救命,他要怎么答才不会露馅?他思维转了一圈,硬着头皮道:“是你的话我可以不在意。”
“为什么?”
“因为你是凌澈啊。”
许棠舟怀疑自己吹的彩虹屁吹过头了。
因为凌澈的表情沉了下去,几乎有了种他面对别人时才惯有的冷淡。
是哪句话说错了?
电光火石间,许棠舟想起来了什么,赶紧补救道:“你不是说过吗,‘爱不该只和信息素’有关!”
凌澈的确说过这句话。
许棠舟再接再厉:“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不管契合度是高还是低,真正相爱的人都不会被影响!再说了,就算我们的契合度真的很低,我觉得你也还是会一样的喜欢我!”
话一出口,许棠舟才发现自己嘴瓢了。
果然,凌澈脸色稍霁:“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
许棠舟脸上瞬间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红了个彻底:“ 那你干嘛老是咬我。”
两人忽然间相顾无言。
一个脸红得像番茄,另一个耳后也悄悄爬上了红晕。
面对着视频大眼瞪小眼,就像两个情窦初开的傻瓜。
“许棠舟,不是你先求我咬的?”
凌澈开口。
他说的是在苏里兰那次,他们的第一次咬脖子,第一次临时标记。
自从有了那次,他们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许棠舟:“……”
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他的心正在疯狂吐槽:妈哒!!我是求了!但是你不肯!还很过分地让我回去喝凉茶!最、最后明明是你自己咬上来的好不好!!
凌澈问:“咬你就是喜欢你了?”
许棠舟窘得想挂视频。
忽然,他听见凌澈硬邦邦补了一句:“那以后让我多咬几次。”
什么意思?!
许棠舟还没反应过来,画面就黑了,是凌澈说完话马上挂了视频。
凌澈从舞蹈室的镜子里看见了倚在门口的应宸。
还有应宸身边的仇音。
两人表情很精彩。
“咳。”他清了清嗓子,冷淡道,“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敲门?”
第61章
“抱歉。”应宸一脸玩味, 完全没抱歉的意思,“我没想到你工作时也在谈情说爱。”
凌澈脸色臭臭的。
仇音露出有些新鲜的表情。
应宸发现了, 马上补了句:“等我也可以随便咬脖子的时候, 我就肯定记得了。”
仇音:“……”
老流氓祸害人实在辣眼睛。
凌澈没眼看下去,他排练完一身是汗,便去浴室快速冲了个澡, 然后三人才一起去吃饭的地方。
他们选了一家烧烤店,不是仇音想象中的许棠舟爱吃的那种垃圾食品路边摊,而是一家门头的装潢就写着“我很贵”的店。
仇音作为一个抠到坚持不懈收朋友房租、又特别有骨气的人,自然不想占任何人便宜,他在路上就已经决定好了一会儿什么也不点, 那样便不用付钱了。
下车后身边站着两位大明星,都是身高腿长的Alpha, 还都戴着墨镜口罩。尤其是凌澈, 一米九的个头,身上又没有应宸那种流氓气息,面无表情地那么一站,就让人自惭形秽。
仇音不像许棠舟是个模特, 身高将将一米七出头,站在中间就成了一个“凹”字, 太格格不入了。
因为个子太高, 凌澈简直是用看地上的角度看着仇音:“他来找你时,也这样骚扰你?”
这个“他”,当然是指的应宸。
应宸被当着面这样说, 很不服:“能叫骚扰?我是非常礼貌、优雅的替你请来了仇医生,完全不含任何私人情愫。当然,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非常想念仇医生,渴望和仇医生发展一段情的。”
仇音:“……”
凌澈:“……”
两人沉默了几秒,冷风吹过。
凌澈似是觉得丢脸,说:“不如我们单独谈谈?”
仇音尴尬道:“无比赞同。”
他们径自去了包间。
被扔下的应宸:“???”
*
少了一个碍眼的超级障碍物,凌澈表示心情舒缓了许多,一口气点了许多菜,还破天荒地平易近人,让仇音不要客气。
凌澈的态度算不上热络,却也不冷漠,若是有了解他的人在场,便能看出他对仇音有所不同,简直是很给面子了。
天知道就在几天前,凌澈还认为对方是个Alpha,对仇音这个名字有着敌意。
点完菜,凌澈喝了一口水,直奔主题:“抱歉,最近工作非常多脱不了身,突然把你找来。”
有几个活动要出席,还有一个颁奖礼、演唱会,凌澈有些分身乏术。
仇音看了看表:“没关系,我的时间也不充裕。我只有三个小时,刚才路上花了一个小时,所以只剩下两个小时了。”
没想到对方是这么直接的人,凌澈微微挑眉。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一点也不累。
“许棠舟说你是他的朋友。”凌澈道,“听说你们一起住了四年了?”
“三年七个月。”仇音回答得快而清晰,“他搬进来的时候是大一开学。”
许棠舟马上就要拿毕业证了,算起来时间果然差不多。
这么一想,许棠舟和仇音住在一起的时间,就比他和凌澈分开的时间少一点点而已。
仇音道:“你为什么要打听他的事?”
凌澈思忖一会儿,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递到仇音面前。
仇音工作忙,许棠舟还来不及和他说与凌澈以前的事,所以一看到手机上的照片,仇音就震惊了。
照片上的许棠舟还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外貌要稚嫩很多,也完全没有现在这种冷冰冰的气质,可以算得上是软萌甜美的类型。
让仇音震惊的是,照片上还有一个人。
眉目深邃,不难看出异国血统,唇角微微含着一个笑意,正是也带着少年气的凌澈。
照片的角度从上至下,两人似乎窝在一个大而软的沙发里,许棠舟坐在凌澈怀中,两人都看着镜头,是非常亲密的、属于恋人才会有的自拍照。
凌澈前不久打开了尘封已久的云盘。
那些照片像是记忆的阀门,一时之间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他去了一趟启南以后。
“他失忆了。”凌澈道,“不知道我是他的前任。”
仇音明白了:“你不问他却来问我,说明你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进一步推测说明分手分得不情愿,你在过去占被动地位,现在想要掌握主动。”
凌澈知道这位朋友是高智商,却不料对方猜得这么快。
方才讲情话被撞见的一幕,让他脸上微烫。
略一咬牙,凌澈若无其事道:“没错,你会不会告诉我?”
仇音认真思索了片刻:“你问吧,但是我不一定会回答。”
态度这么明确,凌澈也觉得仇音很有趣了。
言归正传,他云淡风轻道:“他失忆后的生活我都没有参与,只是想知道他刚来首都时的事。比如,他刚搬到你家时的状态怎么样?我知道他那时候刚失忆不久。”
刚经历过重伤两个月就去异地上学,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做出这样的事,竟放心让一个失忆的少年独自去异地。
只要想一想,凌澈就眸色发暗。
他那时也不知道,分手后的许棠舟兀自来到了他所在的城市。
因为他没想过要去查。
仇音回忆了一下:“是的……”
凌澈:“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仇音顺着记忆,讲得比较仔细:“他是在一个APP上预定的房间,我们还没见面他就付给我定金了。到了约定的时间他联系不上,我就通过那个APP的邮箱给他发了邮件。我经常不在家,他还问过我平时能不能住两个人。”
凌澈沉了嗓音:“两个人?”
为什么要问能不能住两个人?
“嗯。”仇音说,“送他来的还有一个人,我本以为就是他们要一起住,结果不是,那个人只是来送他的。他已经忘了提过这个要求,那时我才知道他失忆,邮件还是准备找房子的时候浏览器自动登陆才收到的。”
凌澈轻轻捏住了杯子。
许尉退役前受伤了,腿脚不方便,又常常烂醉如泥,这个人不是他。
听仇音的描述,更不是谢蕤。
Alpha的气息变得浓烈了些,让仇音有点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凌澈脸色的神情变得很深沉,隐隐散发出S级信息素的压迫感,让人感觉到压力。
这位大明星,面对恋人和普通人时真是两副面孔。
凌澈抬眼,浅棕色眸子有些凌厉:“送他的人是不是一个单眼皮,眼下有颗痣,长得挺高的Alpha?”
仇音微怔:“你怎么知道?”
一直以来逃避的现实终于被自己亲口提到了嘴边。
上次去启南,不仅去了医院查病历档案,凌澈还去找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但没找到。
无怪乎应宸说他找虐,非要去了解对方的前任。而是四年前被甩后的那个暑假,他就自我唾弃着去过一次启南。
他骄傲地站在许家门口,来开门的就是那个人。
对方俨然一副敌视姿态,只是简单又强硬地以一个主人的身份,让他不要再打扰许棠舟。
而门里的许棠舟穿着睡衣,恰巧经过客厅,听到动静也只是朝门口看了一眼,好像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凌澈刻骨铭心。
他从没想过那时许棠舟已经失忆了。
现在想起来,那个眼神分明是陌生的,却在几年中成了他的梦魇。
可是,若许棠舟从来没被标记过,若许棠舟和那个人早已分手,为什么那个人还会送许棠舟来首都念书?
面对仇音的惊讶反应,凌澈只是蹙着眉,一言不发。
迷雾越来越多的时候,仇音说了一句:“那个人是许棠舟父亲以前的下属,是部队里的人,我只见过那一次。”
凌澈猛地僵住了:“部队里的人?”
部队纪律森严,非假期不得外出,难怪他上次去启南没有找到人。
听许棠舟说凌澈是醋王。
仇音不愿意再说了:“如果你想知道许棠舟有没有谈过恋爱,我只能告诉你,他这几年都是单身,其它的我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