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暴露狂行动敏捷,对周边地形又熟悉,还专挑落单的人,因此一直都没有被抓住。
但,怎么可能会是阿福啊!
谢翡心急如焚,赶忙回房间拿身份证。
冬日的天黑得早,两人抵达派出所附近时已是华灯初上。
可还不等他们走到大门口,就被人给拦下了。
“就是他!我见过!那个暴露狂喊他老板!”
“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聘用了一个变态,他们家开客栈的吧,也不知道那些客人有没有被骚扰,说不定房间里都装了针孔摄像头!”
“小小年纪识人不清,怕不是被变态骗了。”
“小子,赔钱!”
……
一群村民包围住谢翡,手指几乎戳到他脸上,吵闹声如同几百只苍蝇嗡嗡个不停。
谢翡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耐心,勉强笑了笑,直指关键:“赔什么钱?”
“当然是精神损失费,我妈心脏病都快给吓出来了!”喊话的是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一开口就得到不少人的支持。
“大哥您别着急,赔钱是应该的。”谢翡尽量心平气和,态度良好:“但我现在还不太了解具体情况,要不咱们先去派出所,如果真是我的员工做错了事,该怎么赔我就怎么赔。”
年轻人眼神微闪,他之所以领着亲戚邻居来拦人,无非是眼红客栈生意好想趁机讹一笔,怎么可能进了派出所再谈,那能赔几个钱?要不是怕被当做勒索,他都想上客栈门口闹了。
“你还想赖账?信不信我——啊!!!”年轻人上前揪住谢翡的衣领,气势汹汹地威胁,却被一旁的胡子大汉扭住了胳膊,疼得他当场惨叫连连。
这时,不知谁喊了句“打人了”,回过神的村民们一拥而上,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谢翡既担心郁离下手太重真伤了人,又担心他被别人所伤,只能一边拉一边挡,加上村民中多半都是些大妈大爷,谢翡不敢下狠手,以至格外被动。
可敌方阵营却没那么多顾忌,战斗力异常彪悍。
村民们连拽带扯,相继扒拉掉了郁离的帽子和墨镜,眼见假胡子就要不保,谢翡心里一急,推了把冲在最前头的人,那人踉跄地退后几步,猛冲上来就对他又抓又挠。
“嘶……”
谢翡感觉一阵刺痛,白净的脸上当即多了几道血痕。
一只手忽然扣住他后脑勺,将他往肩窝处一摁,接着便是满呼吸的青竹香,四周的嘈杂声猝然凝固。
谢翡懵然,稍稍挣动了下,感觉那只手的力气松了松,便转脸一看——挠他的人被郁离掐着脖子提离了地面,双腿胡乱蹬着,整张脸憋得青紫。
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郁离此刻满眼杀气,俨然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短暂的寂静后,只听一人高喊“杀人啦”,村民们如蝗虫般四下散开,一窝蜂冲向了派出所大门……
于是,等谢翡和郁离走出派出所时,他们已经从接人的人,变成了被接的人。
回去的路上,车里气压极低,阿福缩在副驾上,恨不得原地消失。
“我、我就是帮客人去村口买点儿东西,抄了小道,跟着那大妈走了三条巷子。”阿福窝窝囊囊地哭诉,毫无作妖的排面:“结果她突然开始尖叫,一群人冲出来就把我捉住了……”
“废物!”开车的湘妃忍不住低骂一句。
谢翡也是一阵阵头晕:“那你干嘛还特意穿个黑斗篷?”
“我、我是东南亚蝠,我畏寒……”
“闭嘴!”
郁离忍无可忍一声呵斥,吓得车上三人齐齐一抖。
湘妃一个盘子没打稳,车身猛地一晃。
坐在左后方的谢翡原本就斜倾着身子和阿福说话,此刻随惯性往前一扑,他双手胡乱地找东西支撑,忽听郁离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翡一怔,身体逐渐僵硬——
左手,是副驾椅背皮质的触感;右手,按着一团不可描述的东西……
不是M号,他可以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
琉璃:带上身份证,跟我去趟镇上。
翠翠:做什么?
琉璃:民政局!
——
评论总结:
1、渣妈惨or渣妈卖惨,摘评:这么一看原主亲生父母也有点可怜啊,但仔细一想也不过是自私的本性在作怪罢了,明知道自己的养子可能会对亲子不利,还说什么抵不过想念,无非是用自我感动来麻痹愧疚。真要那么爱,一开始知道养子亲子会是天然的矛盾时,一直暗中帮助远远看着就好了,至少不会让亲子丧命。这样把人认回来,却不能给予一点爱,这比无父无母更令人痛苦,以为终于有了一个家,结果到头来,家里比外面更冷:)
2、作者想洗白渣妈(我蹲在地上就写了七个冤字)
3、鱼太恐怖了
4、对琉璃的调侃,摘一条超可爱的评:有些人表面上还在考虑要不要拒绝当男朋友,内心连孙子上哪个兴趣班都挑好了(bushi
第33章
谢翡回望自己十八年人生, 最尴尬莫过于小学时玩捉迷藏,爬梯子时不幸被班花扒掉了裤子,在一众名小伙伴前露出了光腚。然而相比此刻, 那又算得了什么呢,毕竟当时的他还未成年!
由于过于羞耻, 谢翡思维冻结, 没能在第一时间缩回手。
他正愣神,就感觉头顶凉凉的, 好似被阴风吹过, 接着便听见郁离仿佛被冰封了一万年的霜寒之声, 带着咬牙切齿的劲:“手、拿、开。”
谢翡忙不迭收回手就往角落里缩,他发现郁离五官都有些扭曲——因为目前还是胡子大汉的脸,看上去甚至有点狰狞。
“药丸”二字不断回响在脑海, 谢翡只想抱住弱小的自己。
然而悲剧并没有发生,不知道是疼痛超标导致有心无力,还是考虑到车上有另外两位不知情者, 郁离仅仅是闭上眼,一下一下地吸气, 呼吸频率倒是比往常快一点。
谢翡等了半天, 没等到狂怒降临,加上车里没人讲话, 他的思绪不免又发散开来。
手心有些发烫,谢翡不自在地别过头看向窗外,夜晚的公路没什么景色,唯有一晃而过的盏盏路灯。
然而哪怕是盯着路灯, 也抑制不住他朝着不和谐的方向联想。
其实真的有点过于天赋异禀了,平时完全看不出来, 谢翡颇为脸热地暗自评价,也不知道是妖的发育比人类更好一点,还是原形使然。
想到原形,谢翡心中一动。
他借着车窗的倒影观察郁离,见对方仍旧维持着不变的姿势,便偷偷拿出手机,遮遮掩掩地登录搜索网页,飞快输入了一行字。
下一秒,页面刷出上百万个搜索结果,谢翡瞎点了一条,就见有人如是回答——
海洋以蓝鲸为尊,可长2.4米。
陆地以大象为首,可长2米。
“……”
感觉都不大像。
他还想再拓展一下知识面,发现汽车已驶入夕宁村。
从车库回客栈的路上,郁离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另外三人小心翼翼尾随其后。
谢翡见郁离步子跨得很大,不由放下了心,看来没事了……
到了客栈,郁离一脚踹开篱笆门,惹来前院客人惊疑不定的视线。
他目不斜视、笔直往前,谢翡只好留下来赔笑道歉,阿福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满目悲戚:“老大那么生气,我恐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临闭目前,请让小的再叫您一声主人,愿您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谢翡:“……”
他觉得这口锅主要还是自己的,便安慰阿福:“你别急,等我去探探情况,如果没什么大事,你回头认个错就成了。”
阿福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看上去没抱多少期望。
谢翡认为当老板的应该让员工多一点依赖和信任,他匆匆去厨房榨了杯果汁,只身投奔灭火事业。
然而郁离卧室的房门紧闭,谢翡敲了老半天也无人应答。
难道又气得失踪了?
谢翡试着拧了下门把,发现没锁,便自顾自进去了。
屋里没人,谢翡四下看了圈,心说难道在浴室?
他见浴室的门敞开着,先喊了两声,同样没等到回答,便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谢翡单手盖住眼睛,先谨慎地探了个头,“哥你再不说话我就真进来了啊。”
他竖着耳朵听了听,静悄悄的,便微微打开合拢的手指,从指缝中观察——还是没人。
“真走了么?”谢翡嘀咕。
“你干什么?”
冷不丁一道声音响起,谢翡一惊,转回身就见已换下伪装的郁离正站在他身后,面沉如水。
“哥,你从哪儿出来的?”难道刚刚人在外面?
郁离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眼珠子下移,看向了自己的紫罗兰色毛衣——胸口晕开一片湿痕,是谢翡转身时动作过大,不小心溅出来的果汁。
“对不起!”谢翡赶紧将水杯搁在一旁,扯下条毛巾就想帮郁离擦拭,刚碰到胸口就被擒住了手。
“你今天是铁了心想勾引我?”
“我没……”
“呵。”郁离冷笑一声,“怎么,终于意识到自己24天前深夜11点15分左右犯下的罪行,担心我惩罚你?”
谢翡被这一串超长定语打得晕头转向,等慢慢回过味来——哦,还是“男朋友”那事。
他有点想笑,只能强行忍住,心知继续掰扯下去只会让情势更坏,毕竟郁离的思维时常独立于另一个世界,说不定哪句话又踩中对方痛点了,便暗暗引导话题:“那你会惩罚我吗?”
郁离沉默片刻:“我不家暴。”
谢翡愣了愣,随即笑出了酒窝。
在袁雅江狼狈而逃几日后,郁离就扔给他一个户口本,上面显示他已经正式成了郁家人——尽管当时郁离还在生气,却依然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他和郁离,现在是货真价实一家人了。
“那你会惩罚阿福哥吗?”谢翡趁势提问,急员工之所急。
郁离看不出什么情绪地问:“那只蝙蝠让你来求情?”
“没有,是我觉得阿福哥有点可怜。”历史经验告诉谢翡想要通关只可否认不能承认,他故意叹了口气:“阿福哥平白无故受了污蔑,又不慎连累到你,他愧悔难当,无颜见你,说不论你想怎么罚都是应该的,他坦然承受……”
“嘁,他有这么高的觉悟?”郁离不受蛊惑,为谢翡指了条明路,“想为他求情也不是不行。”
见谢翡期待地看着他,郁离不紧不慢地补充:“讨好我。”
“……”这条件如果放平时可太简单了,但郁离已经生气许久,谢翡有点抓瞎,想了想问:“要怎么样才能讨好你?”
郁离只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越过他走进浴室。
谢翡眉头一皱,感觉并不简单。
他跟在郁离后头,见对方拉开壁柜门翻找着什么,便悄悄凑了上去。尚不等他看清,郁离已经合上了柜门,同时转过了脸。
唇上擦过富有弹性的、温热的皮肤,谢翡顿时一怔。
突然,郁离捂住脸猛地一退,撞得他身后架子上的物件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还说不是想勾引我!”没有易容时的那层黑皮,郁离根本掩饰不住脸红,甚至连动作都充满少女式娇羞。他捂着脸色厉内荏地斥责,完全没有身为妖霸该有的气势。
谢翡那一丢丢的羞涩瞬间就被冲淡了,他憋住笑,心里痒痒的。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今天的巧合实在太多,让他对自己的动机都产生了一点点怀疑,于是只有沉默。
不过,郁离的脸真的好软……
见他不说话,郁离冷哼一声,作势要擦脸,稍一犹豫又放下手,接着不甘心地再抬起,反复几次后,他燥郁地锤了下墙,瓷砖立刻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纹。
最终,郁离决定不再为难自己,忍着羞耻说:“脸抬起来。”说完又赶紧强调:“不准闭眼睛、不准张嘴巴!”
谢翡:“……”
行吧,不要描述得他想要接吻一样。
空气中飘来刺鼻的酒精味,谢翡盯着郁离手里的玻璃小瓶和棉签,才明白对方是要帮他擦药。
棉签抵上侧脸被挠出的血痕,凉凉的,有些刺疼。
谢翡目不转睛地盯着郁离,就连眨眼频率都刻意控制,谁知对方还是挑刺了:“你直愣愣瞪着我想干嘛?是不是对我不满?”
“……哥你真帅。”
“休想肖想我!”
“……”
太难了.jpg
等脸上被贴好创可贴,谢翡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上头还有颗桃心,不禁疑惑:“哥你居然会用这么可爱的东西。”
“是一个女演员给我的。”郁离皱了皱眉,状似不经意地说:“但是我和她之间并没有特别熟,也没有讲过几句话,就是彼此认识而已。”
“……哦。”
郁离冷眼睨他:“你去外面等着,我要换衣服了。”
谢翡乖乖听话,他在对方卧室等了会儿,就见换了身背心和运动裤的郁离出来了,对方面无表情打量着他,片刻后说:“脱衣服。”
“嗯??”
见谢翡对他的指令提出质疑,郁离扬着下巴,高高在上地问:“不想讨好我了?”
“这可是你让我在这里脱的哦。”谢翡今天穿了件羽绒服,他大大方方地拉开拉链:“可别又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