蓐收:“可是除了小司命以外,还会有别人吗?”
“有。”白虎信誓旦旦,“玄武。”
玄武的法器偃息八卦盘用于凡人足以逆天改命,更别提只是算个命格而已,况且玄武向来随性而为,规矩二字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季咸问他是最好的选择。
“那就更好办了~”蓐收一听与玄武有关,立刻眉开眼笑,“我们现在就可以找三嫂问问嘛~”
可愿望是美好的,结局却很残酷。
毕竟玄武嗜睡不是一天两天了,像他们这些神祇神君,吃东西算是满足口腹之欲,如果不吃凭借自身的灵力也能维持,这就给玄武提供了充足的睡眠时间,虽然这些年已经好转不少,但一睡一整天也属稀松平常。
蓐收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只好转而联系禺疆。
“小~呆~禺~小呆禺小呆禺,听到了要回我哦~”蓐收将灵力注入禺疆的图腾,不停的召唤。
“嗯,怎么了?”禺疆听到后立刻回应。
蓐收:“三嫂在吗?我们找他找不到呢,帮我们叫一下哈~”
禺疆:“跟你说过多少次,嫂者,兄之妻也,所以你这个称呼是不对的,称呼问题可是……”
“好好好,我叫他哥夫好了吧~!”蓐收撇撇嘴,叫三嫂不是给你面子嘛,哥夫这个称呼一听就是你在下面的。
禺疆:“……”
其实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禺疆:“算了算了,他应该在房里睡觉,等我一会儿忙完回去看看,再让他回你。”
说完就暂时切断了联系。
二人目前无事可做,总不好坐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蓐收想要看小话本,白虎虽说现在已经不怎么管着他,但一想到那些小话本的内容,总觉得还是少看为妙,于是以外出探查为由,把蓐收拽出了屋子。
白府其余地方皆无异常,二人探查的目标自然是阴气最盛的东北角,他们一路避开了来往的家丁丫鬟,等到达目的地之时,却发现这里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院子。
“大白,这里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
院门并没有上锁,里面也干净的很,一看就是时常有人过来洒扫,而且绿柳成荫花团锦簇,一派生机勃勃之相,跟平日印象中的阴宅似乎并没有任何的相同之处,但就是莫名其妙的能让人感觉到浓重的阴气。
白虎:“四下好好看看,先探清阴气的源头所在。”
这对于他们而言倒并不难找,片刻的功夫就寻到了屋后的一处空地。
正中有一口枯井,阴气就是源源不断从井口冒出来的。
蓐收:“好神奇啊……”
浓郁的阴气萦绕四周,可就是十分奇怪的并没有对任何事物产生影响,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依旧茁壮,白府的人也没有受阴气所扰,除白员外旁人全都身体健康,如果不是蓐收和白虎对此有强大的感知力,恐怕都发现不了这处阴气所在。
蓐收趴在井口瞪大眼睛往下看,阴气挡住了他的视线,只看到一团团雾蒙蒙的黑影,他试着用灵力驱散,结果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部分阴气刚被消除就立刻有新的补充进来。
“大白,你说是不是小明家的屋顶漏了,这么多的阴气除了地府根本就没别的可能呀。”
白虎从旁捡了块石头朝下面扔去,半晌也没听到回音,一时觉得蓐收的这个假想没准还真有可能。
早上离开白员外那边之前,他们曾经随口向白翩然问了一句,按照白翩然的说法,自打他出生之后府宅里就没有过大的改动,这口井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冥君没理由不知道阴气会对人族产生多大的影响,可若是知道的话,为何迟迟不派遣人手过来处理?
白虎一头雾水。
“大白,我突然觉得小话本里都是骗人的。”蓐收无奈叹息,“每当主角遇到困难时,总会有路人过来提醒他们一些线索,可我们为什么没有呢?难道说我们不是主角吗?完全没道理的!”
“本来那里面写的东西就做不得真。”
也就只有你会相信小话本的故事会发生在现实里。
蓐收反驳道:“也不是全部都是假的呀,你看之前我们不就是密林破庙里找到的花花吗,花花都能找到,那么查清楚小明家的屋顶漏没漏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说到此,蓐收继续死盯着下面,大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看的白虎心神不定,伸手抓住腰带将他拽了回来。
“干嘛呀?”蓐收被勒的肚子疼,一边揉着一边怨念的望着白虎。
其实以蓐收的实力,就算是掉下去他都能自己再上来,但白虎也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设想这个情形,为了彻底打消他这个念头,转言道:“你不是怕黑吗,那下面可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果然,蓐收一听立刻怂哒哒的跑到白虎怀里求安慰了。
白虎心道:看来这招还真好用。
作者有话要说:
大白同学往心机喵的道路上狂奔一去不复返了……
第二十一章
二人百无聊赖的在周围转了一会儿,玄武那边总算是有了回信。
禺疆:“他醒了,有事直接问就好。”
白虎了然,这肯定是禺疆忙完了回去找的玄武,要不是他在旁边提溜着,就凭玄武那个嗜睡的性子,睡到地老天荒都没什么问题,耳边炸雷都叫不醒。
蓐收:“三嫂三嫂~你知道白家的事吗?”
“唔……白家……”玄武慢吞吞的回着,像是困得嘴巴都张不开,说话断断续续,“白家啊……什么白家……”
蓐收:“就是临江城的白家。”
玄武:“临江……城……那是哪里……”
蓐收:“……”
他转头看向白虎:大白你是不是估计错了呀,三嫂没听过呢~!
“你好好想想。”白虎对玄武说道,“大概十几二十年前,季咸有没有问过你一个孩子的命格,那孩子短命,你是不是还帮着改过。”
“季咸啊……”玄武依旧慢吞吞,“好像有吧……记不清……你们去问季咸吧……”
白虎:“……”
要是能问季咸还用找你吗?!
蓐收也很苦恼,毕竟他家三嫂是最后的线索,决不能就此放弃,他背着小手一派老成的绕着枯井转圈圈,正当白虎看他看的眼晕想要提醒一下时,蓐收灵光一现。
有了!!!
“嘿嘿,好三嫂~”蓐收甜腻腻的叫着,“帮我想一想嘛~小呆禺身上有好多痒痒肉的,要是想出来的话,我就告诉你小呆禺最怕戳哪里~”
玄武冷笑,“呵,屁股吗?”
蓐收:“……”
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家三嫂很生猛,但也不至于生猛到如此直白的地步啊!
“你闭嘴!!!”禺疆那边恼羞成怒,又开口说了两个字,紧接着唔唔了两声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巴,然后瞬间断了联系。
“大白,呜呜呜呜……”
“你真的很厉害。”白虎昧着良心由衷夸赞,“九重天上坑朱雀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再加一个禺疆神,如果下次大家聚会他们要联合起来打死你的话,我一定不会拦着。”而且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白虎不介意帮着他们一起打。
此时的蓐收,心里哇凉哇凉的。
不过心里再凉正事也不能荒废,蓐收就抱着白虎等啊等啊,等到回房吃了午饭,等到白虎出去操练了一番,等到了夜深人静,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才再次收到了禺疆的消息。
居然这么久?!
蓐收惊呆。
不愧是我三嫂,跟小话本里那个两个时辰的神君就是不一样!
不过内心的呐喊终究不会宣之于口,现实中怂成包子的某人直接躲在了白虎的身后,生怕禺疆一个不小心从扳指里面跳出来打死自己,“小呆禺~我这边有好多好吃的呦,等过段时间,我给你送过去哈~”
“用不着!”禺疆忿忿回道,还能隐约听见一丝丝的抽气声,显然,腰很疼,“临江城白家的事我替你们问过了。”
“小呆禺爱死你咯~”蓐收兴奋的叫着,然后便安静下来迅速坐好,与白虎洗耳恭听。
原来二十年前,季咸的确去北海拜访过一次,那时的禺疆事务繁忙,略尽地主之谊后就又一头扎进了书房处理折子,而季咸那次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要询问玄武有关白翩然的事。
对于玄武而言,算个凡人的命格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在算出白翩然是个男身女命之后,就顺便告诉了季咸解决方法,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谁知季咸又拿出了一张纸让他帮着瞧瞧,玄武弄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伸手拿来一看,发现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宅子的平面图。
这是要看风水?
“季咸,你还真把我当街边算命的神棍了?”玄武冷嗤一声,顺手把纸又丢了回去。
“哎哎哎别扔啊!”季咸手忙脚乱的捡了起来,好声好气道:“哪儿能啊?这不是帮朋友个忙,想看看这宅子有哪里不妥的,要是有的话就趁早改一改。”
“哪个朋友?看这宅子像是人间的样式,你在人间有朋友?”
天地之道讲求的就是个平衡,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季咸是上古神巫,身为凡人的他得到了本不该属于他的能力,自然要从别的地方弥补回来,就像是天道的惩罚,季咸不老不死、绝情绝爱,像他们这些神祇神君倒是不受影响,但如果是凡人的话,在季咸身边绝对活不过三年。
这也是季咸为何任天大地大,一直遨游四方,就是为了避免在一个地方停留的久了,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所以一提到朋友二字,玄武才会如此的惊诧。
“帮个忙吗,连命格都算了,也不差看个风水了……”
虽然帮个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玄武今儿个难得清醒,禺疆又不在身边,只能在季咸这里找找乐子,“先说清楚原因,然后我再考虑考虑。”
那双淡金竖瞳中现出一抹妖冶的光亮,看的季咸浑身一哆嗦。
但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瞒着玄武,毕竟这人危险的很,自己要是说谎被看出来的话肯定会死很惨,而且还会耽误正事。
“好吧,其实……这事错都在我……大概,也有十来年了吧……”季咸道,“那时我偶然路过一个叫临江城的地方,看上了一个姑娘,不过我这体质你懂得,把人家姑娘连累了。”
季咸当时只是想在临江城暂时落脚,某天沿街赏景不知不觉的走错了方向,来到了一处夹道,他刚要转身往回走,岂料院墙之上嗖的飞出来一只鞋,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的砸到了他的脑袋。
“谁啊?!”季咸怒急,这到底是什么运气,走走道都能被鞋砸到。
不过……
粉色绣边的绣花鞋,一看就是未出阁的姑娘穿的,若换作旁人指不定飘了什么心思,但季咸是谁啊,那可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人精,岂能被一只绣花鞋吓到。
“给老子出来!未出阁了不起啊,老子也未出阁呢!!!”
“别吵别吵……”这时从一旁的院墙上突然探出个小脑袋,那姑娘也不知道怎么爬上来的,十分费力的挂着半个身子,朝着季咸不断的挥手,“刚刚我纸鸢缠树上了,用鞋丢了一下,你帮我把鞋丢回来好不好?”
“不好!”季咸斩钉截铁,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你砸了我还想我把证据还给你?恐怕我脑袋被砸穿了才会同意!”
“你这人……”那姑娘显然自小长在深闺,虽然没有到羞于见陌生男子的地步,但对于季咸这种泼皮性格是绝对吃不消的,“那你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把鞋还我啊?”
“认真道歉,并且请我吃饭!”
“道歉没问题,但怎么可能请你吃饭,我爹我娘绝对不可能让我私自出门的!”
“那我可以去你家吃啊~”说完还十分嘚瑟的吐了吐舌头。
“你!!!”
那姑娘恼羞成怒,小脸气得通红,“鞋不要了,道歉也没有!!!”说完她回身就要跳下去,想了想好似咽不下这口气,看着季咸那张碍眼的脸,伸手又把另一只鞋脱了下来,瞄准他的脑袋狠狠的甩了过去,啪的一声,正中红心。
“你个死丫头有本事别跑啊!”季咸挨了两下,奈何隔着个高高的院墙他追不过去,他怒气冲冲的绕到了正门,果不其然的被门口的家丁拦下,无计可施之际,突然见里面出来个夫子打扮的人,季咸脑子一转,跑去和城中的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那家原本的夫子告老还乡,现在员外正在招新的夫子呢。
“死丫头!看我这次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凭借活了这么多年的优势,季咸的知识掌控量也算是相当丰富,再加上长得人模人样还挺招人好感,于是就顺利的成了那个姑娘的新夫子。
听到这儿,玄武大致明白了整个过程,“所以说,你对人家日久生情,一住好几年,把人家给克了对吧。”
季咸沮丧的点点头。
“那这宅子怎么回事?”玄武抖了抖手中的纸,“她家的?”
“不是。”季咸继续沮丧,“是她相公家的……”
玄武:“那你刚才让我算的那个小孩子的命格……”
季咸:“她儿子的……”
玄武:“……”
真有出息啊,心爱的姑娘嫁人了,新郎官不是你,你还前后忙活帮她相公家看宅子风水、替她儿子除灾挡厄,真是二十四孝好情郎!好在你不认识冥君、去不了地府,否则是不是还要走个后门给她下辈子留个好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