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再从赵军无法自由活动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圈养厉鬼应该也是为了另一样东西,譬如培养和我一样的鬼将,或者……积攒厉鬼精华。”
连图听完卫澜的分析,整个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知道害怕了吧?这个世上,远有比厉鬼还可怕的人。”
自己说的真相如此恐怖,连图应该有些害怕吧?
卫澜伸出手,想安抚心灵大受震动的心上人。
“太可恶了!”
连图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卫澜的双手伸在空中,只搂抱到了一团空气。
“我一定要和地府举报这个人!这么肆无忌惮的坏人地府一定会管的!”连图激动的在这个小房间里转着圆圈,手里也没停让系统把刚才卫澜的一通分析举报上去了。
当然,地府处理信息的速度依然不是那么及时。
连图报上以后,也只能先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了。
接下来的日子,又变得平静。
连图经营酒店积攒了一些钱,就连带会议赚来的八十万,一起凑了一百万给了爸妈还债。
这么一来,除了每天必要支出的一些零钱,他又身无分文了。
不过这事也不着急,毕竟现在他和大恺和政府的关系都很好,每天都有固定的现金进账,加上无债一身轻。需要连图操心的依然是收容所的事业。
卫澜口头上是一切以连图的意志为先,所以这收容所的事情他也上了心。
“连图,马上就七月半中元节了,这天鬼门大开,你可以在街上看到很多孤魂野鬼。你可以去给我们收容所做一次广告。”
经卫澜这么一提醒,连图才想起来自己酒店还有个投胎迟到专业户,立刻去敲对方房门,把那个如今坐在电脑前再也没动过的清朝鬼柳连方叫出来。
听说可以投胎了,柳连方也有些踟蹰。
“投胎可以上人间的网确实不错,不过还要长个十几年才能自由上网,又有点难熬。”
“别纠结了,现在做人的机会那么少,你要是以后不习惯可以随时回来做鬼啊。”刘浪在旁边吃味的说。
“别瞎说!好不容易能投胎干嘛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连图瞪了自己副总一眼。
“好吧好吧,我也是说说而已,我也知道当然是做人好。”柳连方揉了揉自己很久没有看向外界的眼睛。“老板,你的酒店很不错。祝你以后生意兴隆。”
“谢谢。”连图笑眯眯的说。“如果真的很感谢我,就和你碰到的鬼们宣传一下我们收容所吧。”
“……好的。”
柳连方答应之后,连图便去了自己光顾的老店面,庞老板的香烛店。
毕竟想要七月半出来游玩的鬼们给自己的一点眼神,那香烛纸钱肯定是少不了的。
看到大客户连图再次来这儿,庞老板看起来高兴又好像有点遗憾。
连图注意到他的神色,便问他有什么烦恼。
“实不相瞒,我这店啊,可能开不下去了。”庞老板难受的环顾着自己狭小的店面。
“怎么了?”连图好奇问。“这不是靠近公墓,也不愁客户啊。”
“哎,您还不知道吗。最近不是开始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也不准烧香烛纸钱啊。”庞老板无奈道。“为了环保,也算是好事吧。我也只能转行了。”
哦,禁燃放烟花爆竹这事最近是搞的轰轰烈烈的。连图看见了新闻,但没往心里去。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事和自己的事业息息相关啊。
这次中元节,他不能烧香烛纸钱了,拿什么吸引鬼呢?
看见连图有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放下的意思,庞老板脸都绿了,心想自己干嘛多嘴提醒对方这件事?
“拿着吧,不是室外禁止燃放么。你在室内烧也没人管得着。”卫澜在一旁说。
“室内烧?!”庞老板和连图一起惊呼出声。
“你自己的地盘,你想怎么烧不就怎么烧?”卫澜环抱双手,无所谓的说。
……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这酒店还有活人住呢,烟熏火燎的不把人吓走了。
还有,收容所是收容所,可是收容所也是在人间的房子里啊。万一这一下烧不好,直接把楼点了怎么办?
“消防不能过关吧?还有熏到了其他客人怎么办?”连图抽着嘴角说。
“你可以问系统有没有方便烧纸钱的功能。至于别的客人,你可以让他们住另外一栋酒店。”卫澜想当然的说。
“哪来另一栋酒店?”连图莫名其妙。
“廖东凯的酒店啊。他不是死了么。”卫澜笑眯眯的说。
……
“那个和王灿的不一样,他的被政府查封了。还有这个廖东凯就算魂魄没事,也不会同意我来接手他的东西的。”连图说。
“廖东凯和政府关系不好,可你呢?”卫澜比了个嘘的手势。“你把牛市长搞定了之后,解封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至于廖东凯,我猜他已经被那个养鬼的家伙抓走了,谁管他的意见?”
……对哦。
被卫澜这么一说,连图的心里也火热起来。
如果能和地府争取到把廖东凯的酒店也作为收容所,他做事就方便了!鬼和人顾客分开来接待,能让他省心好多!
“那个……你们纸钱还买不买?”庞老板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什么酒店市长的,这两个人是在他面前吹牛玩吗?
连大师不是搞算命抓鬼那一套的嘛?和酒店有什么关系?
第71章
从庞老板那儿回来之后, 连图想着卫澜提出的那个主意越想越可行,当即就想让系统又给地府发了一个申请, 请求把廖东凯的酒店也并入自己的收容所。
不过这么大一栋楼, 连图也知道地府不是那么容易就划给自己的。可能还有其他条件。
不过好在那栋楼现在是被查封的烂尾状态, 只要他能出具政府愿意给他解封的文书,地府看在这事是他自己张罗的份上, 兴许就拨给他了呢?
而解封的文书关键,自然就在牛市长那了。
连图心里有了事, 那对牛市长来占卜一事就很上心了。好在对方也没让他多等, 大概是多年的心结有了解开答案的可能,在工作忙的告一段落之后,在中元节的前一天, 牛市长亲自来了。
和上次参加签约仪式带的跟班浩浩荡荡不同, 牛市长这会儿特别低调,还带了个墨镜。
“这是我多年的一个心结,我本来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但是……哎,总归成了我一块心病。”牛市长看着左右无人, 把墨镜取下了。“你们不知道,我幼年的时候特别困苦。家里根本没有余钱资助我的学业。只有……”
“只有那个姐姐。”牛市长皱着眉头,仿佛那久远的记忆实在太模糊。“她上山采药,采蘑菇换钱,偷偷塞钱给我去买书。恩情没齿难忘。”
“那时候饭也吃不饱,有钱谁家不是去买粮呢。我父母也起早贪黑,每天累的连话都没力气和我多说一句。那个姐姐是我童年里, 最亲近的人。”
“很可惜,我后来在十六岁的时候发了一场大病,醒了以后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那个姐姐的事情,我也很难想起。”
“我一直在想,父母是不是偷偷把她嫁了人。或者送给了别人。但我提起她,他们就说根本没有这个人,说我是生病生糊涂了。”牛市长擦了擦眼泪。“我一直想报答她,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报答的了。”
听到牛市长和他姐姐这个故事,连图也有些唏嘘。
“牛市长,虽然我也很想帮您找到她,但是我还是要事先说清楚,我们这个占卜,只有三分之一的准确率,希望你不要太在意了。”
“我知道的。”牛市长拿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对了,在这种情况就别叫我牛市长了,我这个岗位,实在不应该做这种事。”
连图看过牛市长的座位牌,知道他叫牛禾,但是也不好意思叫他全名。“这个……我叫你牛哥行不行?”
“我都一把年纪了,叫什么牛哥,叫老牛吧。我朋友都这么叫我。”牛市长叹了口气。“告诉我怎么做吧。”
连图想了一下,便把刘浪那个占卜的要求一一说了。
牛市长本来神情是很肃穆的,但是听到占卜地点一定是要在厕所,脸色也不禁有些变化。
“牛市长,您别觉得厕所奇怪啊。你想啊,你的要求不就是隐秘吗?在厕所是个绝对隐私的场所,而且,我们都不会跟你进去。”
连图这么一分析,牛禾也觉得这样的占卜方法可能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就拿着一叠准备好的红纸,一个人进了连图特意给他留的一间房里的厕所。
环顾四周冰冷的盥洗用品,牛禾看见镜子里拿着一张红纸的自己,突然也觉得这间厕所好像确实和平时在厕所的感觉不一样。
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自己身边一般。
他打了个冷颤。蹲下身按照连图的指点燃了香,接着烧了一张红纸。
“厕神,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有没有一个姐姐?”
红纸在瓷砖地面上渐渐被火苗吞噬。
牛禾看着红纸上漆黑的燎痕,心里十分复杂。
不知道红纸上是不是真的会出现字,这件听起来匪夷所思的占卜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那……冥冥之中,难道真的有什么厕神?
就在牛禾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红纸的火苗熄灭了。
被火焰最后一丝余热烘托的红纸翻滚了一圈,正正好好把一块焦痕露在了牛禾面前。
【无】
牛禾心神巨震,他不知道自己是震惊自己记忆中的姐姐是假的,还是震惊真的有厕神存在……
安静且带着一丝烟味的厕所,一个中年男人蹲在地上,双眼不可置信的瞪着地上那块烧了一半的红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捂住脸哧哧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多年以来的坚持,然后才站起了身。
就这样吧,也许那个姐姐真的是自己烧糊涂之后的幻觉。自己那些书本,其实是自己平时积攒来的钱买的。
牛禾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当牛禾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时,他突然停住了。
厕神既然存在……那……他的姐姐如果也不是别人能看见的人呢?
牛禾鬼使神差的看向手里剩余的红纸。
不如……再问一次吧。
中年男子重新在这间不算宽敞的蹲下了身体,这一次,他点燃红纸的手在颤抖。和第一次问题淡然的心情截然不同。
“厕神,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记忆中的姐姐,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红纸很快被火焰吞噬。
但是这一次,牛禾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里面的燎痕,不敢有一点松懈。
到了最后,当纸面熄灭火焰,显露出的那个字,让牛禾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他一屁股坐在厕所的地面上,又哭又笑。
已经有些粗糙的手揉着眼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姐……”
——————
连图和卫澜原本是没想打探牛禾的隐私的,但是无奈牛禾对着的是个八卦的厕神。
在他问完问题之后,刘浪就像飞一样的跑到两个人的面前,眉飞色舞的说。
“那个牛市长在厕所哭了也,那么大的年纪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来他真的很想念他那个姐姐啊。”
“……那个姐姐确有其事吗?会不会答案是错的?”连图问。
“他问了两次,我有预感两次都没错。”刘浪信心满满的说。“对了,你们猜得到吗,他那个姐姐,不是活人呢!”
竟然是这样?
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连图也有些惊奇了。不过很快他也释然了,鬼有好有坏,有个鬼愿意帮牛禾读书,也是个好鬼了。
就在连图思索的时候,牛禾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他除了双眼看着有些红血丝,看不出来哭过的样子。看来是在房间里洗漱过。
“连总。这次真的谢谢你了。”牛禾神情隐忍的握住了连图的手。“本来我之前想,知道一个答案就可以了。可当我真知道了答案,我却还是不满足。连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
“您说吧,能帮忙的我一定帮。”连图爽快的说。
“我记忆中的姐姐好像不是正常人。”牛禾颇有些感慨的说。“知道这个真相以后,我才想起来为什么每当我谈起这个人,我父母的神色都很怪异。现在想来,我当年生的病恐怕也不是普通的病。我能记得在病中看见过一个神婆做法,想来是我父母找了人,帮我和那个‘姐姐’脱了干系。”
“但是我深深的记得,那个姐姐没有伤害我,反而帮助了我许多。而且我隐约记得,我和她好像有个约定。不论是知恩图报还是信守承诺的原因,我都该去和那个姐姐再谈一谈。”
如果过了那么多年对方还在的话……
“你想让我们帮你去找她是不是?”连图问。
“是的。当然过了那么多年我也不强求一定找到她。只请你们帮我去老家那里看看,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吧。”牛禾怅然道。
牛禾的老家虽然在本省,但是比较偏僻,连图算了算不可能当天来回,便打算过完中元节再去。
牛市长想着连图这样的高人肯定在鬼节很忙,便也很理解的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