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嘛”所有小混混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还有几个人说完之后就恶劣地笑了起来。
得到了同伴们的支持,圆眼镜男的声音显得更理直气壮了“听到没有那我现在还要怀疑你们店大欺客了,小弟弟,这不行啊,你得赔偿我们精神损失费”说着向封岁岁摊开了自己的手“让我想想啊,我要的也不多,你给我们兄弟一人两百,我们就当没这回事儿。”
“给你个大头鬼啦”封岁岁脸被气得通红,终于憋不住了,一声暴喝。
才骂完,灵敏的手环感知到了宿主的言语违反了系统规则,立刻给予了电流惩处。封岁岁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没让自己翻着白眼倒下去,但他仍是因为疼痛而轻轻吸了口气。
阖家餐馆新招了个小服务员的事情在槐城传得飞快,也很快就有人发现这个小服务员有个一说脏话就容易抽搐的奇怪毛病。小混混们正是抓住了这个毛病,千方百计地招惹封岁岁说脏话,借此来欣赏他抽搐的动态寻乐子。
趴在收银台上的柯基轻盈地一跃而下,一溜烟窜进了后厨。
其他几桌食客看着实在不忍心,有个大妈悄悄地拉了拉封岁岁的袖子,把小山精拉到自己桌旁,劝说道“岁岁啊,听大妈的话,别和这群渣滓讲道理,他们会遭报应的。”
“可是他们吃饭也不能不给钱啊”封岁岁这几天收银下来,充分体会到了劳动的艰辛和不易,间接培养出了对金钱的无限热忱,一看这些混混耍无赖,就觉得委屈十分。
大妈叹了口气“这几个,连他们爹妈都不孝顺,怎么还能指望做什么好事呢从前贺老板收钱的时候,他们就欺负贺老板算不清账,能赖则赖。”
小混混们还在阴阳怪气地叫嚣着“店大欺客”“怎么能欺负食客”“米酒都不好喝开什么店”,忽然,隔断前堂和后厨的帘子一掀,端着菜的贺宸和司不悔从里面鱼贯而出,尾巴上还缀着一只步伐优雅的黑猫。
贺宸把菜端到食客的桌上,见这边几人相对而立,气氛紧张,便走过来查看究竟。
“不悔哥”封岁岁一见司不悔走出来,犹如见到了救星,立刻叫住了他,指着那几个混混告状道,“这几个人吃饭赖账”司不悔眉头一蹙,放下菜盘子也朝这里走来。
封岁岁继续加码道“而且他们以前还经常欺负宸哥”
一听这几个小混混从前欺负贺宸,司不悔眼中的寒芒更甚,直接走到了率先挑起事来的圆眼镜男跟前,一把钳住了他的手腕,冷冷地说道“道歉。”
圆眼镜男的脸色因为疼痛变得铁青,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怎么也挣脱不了司不悔的桎梏,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高瘦男人是个狠角色,颇识时务地认怂“对不起。”
“不够有诚意,”司不悔皱了皱眉,把人拉到贺宸面前,“说完整。”
“啊”男人感觉手腕都快要被捏断了,鬼哭狼嚎地哀叫几声之后,哆哆嗦嗦地朝贺宸鞠躬道歉“对对不起贺老板,我从前不该那么对你”后面跟着的一溜儿小混混见老大都被治理得服服帖帖,吓得也跟着站起身来,朝着贺宸连连鞠躬道歉。
圆眼镜男一直鞠躬鞠到头晕眼花,才谨慎地抬起头来,讨好地问司不悔道“大哥,您看我这样够诚心了吧”
司不悔依旧没有表情,只是略略松开了他的手“把所有欠的钱都补上。”
“补补补我马上补”圆眼镜男哪里还敢作妖,点头哈腰忙不迭掏出钱夹,看也不看就从里面抽出了好几张红色的票子,恭恭敬敬地递到司不悔手上,“大哥,这些够了吗”
司不悔拿着钱,转过头去看贺宸,用眼神问他“这些够不够”。
圆眼镜男见这边半天没动静,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司不悔,见他依旧没有笑的表情,哆哆嗦嗦地又从钱夹里掏出了两张揉得很皱的五十块,带着哭腔递给了司不悔“就就这么多了,给我剩二十块钱上网吧”
贺宸走过去,正想说“多余的拿回去”,只听圆眼镜男大声道“谢谢大哥高抬贵手”连钱包都不要,带着一群小弟慌不择路地踢翻了好几条凳子跑了出去。
小混混们一离开,餐馆里乌烟瘴气的感觉立刻烟消云散,所有在吃饭的人都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方才拉住封岁岁的大妈笑着对贺宸道“宸子,多亏了有你家小司,一个家看来还是得有个狠角色站出来啊。”
贺宸看了一眼满脸求表扬的司不悔,觉得现在的这个哈士奇倒是和方才的“狠角色”相去甚远。
司不悔眼神亮闪闪地问道“娘子,我能求一个奖励吗”
才帮自己讨来了这群混混赖了几年的饭钱,拒绝他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些。贺宸点了点头问道“什么奖励”
司不悔的眼神更亮了“你能不能夸夸我”
贺宸犹豫了片刻,还是踮起脚来,伸手揉了揉司不悔的头发夸奖道“你真棒。”
封岁岁在旁边啧了一声,吸吸鼻子踢了踢脚边的柯基“你才是最棒的。”
深藏功与名的柯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用爪子揉了揉自己的脸“喵”
第21章 今天不上班
且说这圆眼镜男带着他的一帮“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阖家餐馆,一路走着,被风吹得渐渐平复了心情,以至于走到后来越想越生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仗着人多势众干脆包围了那个初来乍到的奇怪男人。走到几家分别的交叉口时,长胡须男还要火上浇油道“项哥,我们就这么便宜了那小子了”
被称作“项哥”的圆眼镜男项东子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那么快认怂,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痰,骂了一句脏话,摩拳擦掌道“老子的钱哪有这么好赚我明天就要让他双倍奉还”
“对今天只是被他虚张声势唬到了”其他小混混跟着附和道,“明天就要让他好看”
其他小混混都勾肩搭背往自家的方向走了,项东子住得最偏,便一个人回去。
在槐城生活了二十多年,区区一点黑夜是没什么好害怕的,至少这几年镇上拨了款装了不少路灯,暗是暗了点,但凑合着能看清路。项哥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踢着一颗小石子,得到了支持的他立刻又变得得意洋洋起来,脑子里甚至盘算好了好几种整弄司不悔的方法,再一想到明天不但能要回自己给出去的钱,甚至可以获取更多的时候,心情无比轻快。
“咚”一声,石子往前一蹦,像是碰到了什么物体,接着项东子听到一个女人的闷哼声。
“谁”项东子眼睛一眯,警惕地往前走了两步。
等他走到路灯下后,这才看清,原来在路灯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着暗色衣服的女人,此刻她正双手抱膝靠在墙上瑟瑟发抖,对面路灯射过来的光照得她脸惨白,眼波流转间带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意味。
虽然黑夜让她的面容变得略有模糊,但项东子凭着自己多年浪迹花丛的经验,还是判断出了眼前这个定是上品,一时间有些意动,已经换上了笑脸走到了女人旁边,放柔了声音问道“妹子,怎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坐在这里啊”
女人听到项东子的声音后,身体略有瑟缩,这样的反应看在项东子眼中,心魂更是被勾走了一大半。他强忍住欲望,再度放柔了声音“天这么冷,你这么坐着会冻病的。”
女人终于放松了警惕,抱着膝盖的手松了松,露出一个茫然而可怜的表情来“我是从外地来槐城旅游的,刚下车就被人抢走了包,现在没有钱住旅馆。”
一听是个无亲无故的外地人,项东子心中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他强抿住要咧到耳根的嘴角,装作帮女人排忧解难,好心地建议道“正好我家还有一间空的房间,不如这样吧妹子,你今晚先跟我回去,等明天早上我帮你一块儿上街找找。”
不出所料,女人立刻迭声道谢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说着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
项东子看着女人袅娜的身姿,心头的欲火烧得更旺,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他咽了咽口水,控制住自己激动到略微颤抖的声音“妹子啊,你看你鞋子也掉了,膝盖也破了,走路肯定不方便。这样吧,大哥我今天就好人做到底,抱着你过去吧。”
女人看起来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天真,闻言居然点了点头,同意了项东子的说法,一边还要冲项东子道谢道“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项东子嘿嘿一笑,俯身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感受着手上娇嫩柔软的皮肤,项东子几乎能想象得到怀中的这个在床上该会是怎样的风情与迷人,光是想想就感觉自己身体某个部位已经忍耐不住了。他悄悄加快了步子,往家里走去。
项东子的家在弄堂朝北的最里面一间,走到半路时,路灯光已照不到了,黑暗里他嗅着怀中女孩的体香,只感觉自己有了无穷的动力,三两步就走到了家门口,砰地一声用脚踹开了走时便只是虚掩着的家中大门。
他把女孩放在了捡来的破沙发上,转身准备去关门,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
那是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只是轻轻一捏就让项东子感觉更加激动了。
他听见那个带回来的女人,用细细弱弱的声音在黑暗里说道“大哥,你要亲亲我吗”
居然还会有这么上道的女人本来还盘算着吃干抹净之后再威胁她一番让她不要报警说出去,结果没想到女人是如此的配合,项东子感到十分满意,猥琐地一笑“既然妹妹这么热情地邀请,那哥哥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也不顾大门还敞开着,他轻轻撩开女人的发丝,捧着她的脸蛋儿就亲了下去。
亲着亲着,他感觉到了一丝扫兴来尝了不少女人的滋味,他自然是知道接吻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然而这个女人的嘴唇非但不柔软,甚至还带着点嘴皮干燥剥落下来的颗粒,杵在自己的嘴巴上,让他亲得不痛不快。项哥皱了皱眉,决定忽略掉这一丝不愉快,张开嘴伸出舌头想去舔舐女人嘴里的滋味。
女人的嘴里似乎也有数不尽的奇怪颗粒,项东子的舌头在她嘴里扫荡了一圈,感觉自己像是吃了几口沙子进来,不舒服的很。
渐渐地,项东子感觉手上摸着的皮肤也变得不对劲了,柔嫩光滑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粒多过一粒的颗粒,越摸越多,簌簌地往下掉着。
“妈的”项东子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把怀中的女人推开,呸呸吐了两口口水,不耐烦地走到门边去开灯“真是晦气你给我洗干净了再上床”
灯的开关就在进门右手的墙壁上,项东子跨一步就打开了它。昏黄的灯光立刻充斥了整间屋子,也让门口的项东子看清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就这一眼,让项东子忍不住惨叫出声“啊”
那个自己带回来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过来看向自己,她的身体下半部分已经消失了,上半身还在不断地变成沙子滚落到地上。她冲项东子露出了一个微笑,“咕咚”一声,连接身体和头的脖子终于变成沙子漏光了,头也就顺势掉了下来。
项东子腿一软,下意识地转过身准备夺门而逃,可他发现刚才还敞开着的大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无论他怎么拧都无法把门给弄开。
“大哥,你不是说要陪我玩吗”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女人似有若无的笑声,原本听来纯良无害的声音此刻带着点令人心慌的阴森感,“那快来和我玩啊”分明已经掉落在沙发上的脑袋,嘴巴还在不停地一张一合说着话。
项东子手脚并用往卧室爬去,一边闭着眼睛拼命催眠自己“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他凭着感觉爬过了客厅,爬进的卧室的大门,摸到了自己的床脚。棉被柔软的质感让他心中多少安定了几分,也不顾还没有洗漱,直接蹬掉了鞋子把自己裹进了棉被里。
棉被的温暖让他长舒了一口气,渐渐停止了颤抖。
可他还没来得及安心几分钟,就感觉耳边被人吹了口气。接着有一个声音娇笑道“大哥,你怎么还不来亲亲我呀”
贺宸第二天中午一醒来,便听隔壁家来串门的大婶绘声绘色地讲述了项家巷那个小混混半夜突然发疯的新闻。大婶讲完了之后还意犹未尽地评价道“昨天他还坐在这儿不要脸地赖账呢,今天居然就疯了,真是世事无常。”
“还好赖的帐都还上了,这还得多亏了咱们小司。”跟着一起来嗑瓜子的大婶笑着道。
贺宸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新闻本身上,他一边给大婶倒茶,一边问道“杨婶,你是说项东子他昨天喝完酒回去就疯了”
“可不是嘛,”杨婶也是个冲在八卦第一线的人,“早上发现的时候他家满地都是沙子,我猜啊,他八成喝醉酒去哪家工地里偷水泥了。”
“啊嗯。”贺宸含含混混地应付了几句,无端想起了昨晚项东子在餐馆里调笑着说起的那则都市传说,也是说一个路人在捡了一个女人回家之后发现女人变成了沙子。
这两者之间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正想着,突然门口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一个中年男子“咣当”踢开门,恶声恶气地走了进来问道“司不悔是哪个把我儿子害得这么惨,别想给我逃”
杨婶转过头,发现是全镇知名的大混混项东子的父亲项宽站在那里,悄悄地拉了拉贺宸的袖子提醒道“少和宽癞子讲道理,稍微吃点亏就当是积德了。”
“司不悔呢”项宽把门拍得咣咣作响,“不出来是吧不出来也没事,我儿还在医院里呢,那贺老板你替他赔吧,也不用太多,赔个百八十万的,就算我儿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