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菱继续说道:“我主动承认视频的主角是我。然后,夏桃可以起诉说这个是诽谤。只要我肯承认,而作为视频发布者的夏雾也肯承认的话,夏桃胜诉的可能性很大。既然法院都判了这是我的视频、夏桃是无辜的,那么大家也不会不信的。”
夏桃大惊,却道:“那你怎么办?”
夏菱无奈一笑,道:“就算没有这个视频,我的生活也是一个马桶。多一坨屎也不会显得更脏更臭。你就不同了,你的生活正在好起来呀。”
从被夏雾敲诈、视频泄露到刚才,夏桃看着都相当沉静,仿佛事不关己。直到现在,夏桃才起了波澜,眼眶泛红,抱着夏菱低泣不已。
曼迪叼着一口烟站在门边,说:“不用哭!”
“嗯?”夏菱和夏桃看着她。
曼迪继续说:“我觉得夏菱的思路不错,就说是另有其人,但也不用牺牲夏菱。我可以让人去找找有没有和夏桃长得比较像的OO演员或者是OO行业从业者。让他们来顶就行。”
“危机处理讲求黄金72小时。”攸昭说,“如果在72小时之内找不到和夏桃相似的人呢?”
曼迪便道:“那再委屈夏菱先生牺牲小我吧!”
攸昭对一切发生很抱歉,曼迪也口口声声要教训那个不讲江湖道义的夏雾:“要他知道老娘的厉害,不然他还可能继续的鸡掰。”
攸昭不觉细声说:“又单押了?”
曼迪不甘道:“这是双押!”
曼迪懂得押韵,更懂得公关。既然与夏桃长相相似的夏菱愿意出来“背锅”,那一切就好办了。一方面,曼迪让人揪出夏雾,另一方面,曼迪联系了律师起诉夏雾侵权。夏雾在威迫之下,只能配合曼迪,答应在法庭上承认视频里的主角另有其人,夏雾是为了吸引眼球、拍卖高价才标上“夏桃”这个名字。
夏桃却不甘心,逼问夏雾是谁在背后指使。夏雾立即回答:“不是我的意思,我也不想的。是段客宜啊。”
夏桃一怔:“他?你就这样说出来了?”
夏雾便道:“段客宜给我钱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你问起的话,不用隐瞒。因为他就是要你知道他的厉害。”
这话简直像是直接在夏桃脸上扇耳光,火辣辣的。
段客宜是背后捅刀的人,并且不介意夏桃知道是自己做的。因为,夏桃在段客宜眼里就是一只蝼蚁。
段客宜似乎谁也看不起,包括攸昭在内。
攸昭却和夏桃不一样,攸昭不在乎这种轻视。攸昭只想向前看、往前走,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所以,处理完这件案子之后,攸昭还是准时地和屈荆出现在诊所。汤轲也被告知了攸昭的身体状况,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攸昭居然患病了。
但仔细一想,也是合理的。不然以屈荆和攸昭的恩爱程度,要不是攸昭患病了,现在都怕是要生二胎了。
汤轲便帮忙咨询,并又帮攸昭预约了一名这方面的资深专家,好给攸昭一个准确的诊断。屈荆便也索性不去体检中心了,直奔了资深专家的诊所。
攸昭在专家医生那儿看症,却被要求去做一样的检查。攸昭便遵从医嘱去做检查,末了又坐在屈荆身边,头靠在屈荆的肩膀上,只说:“我怕是一样的结果……”
屈荆摸了摸攸昭的头顶,说:“那也不算坏啊。起码不是什么要命的病症。”
攸昭闻言,不知是高兴还是伤感。
过了半会儿,报告结果也出来了,和上次一样,确定了攸昭确实是信息素紊乱了。攸昭看着结果,脸上略带失望的神色,却又勉强笑道:“起码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症!”
攸昭虽然勉强微笑,但眉头还是不自觉地皱起了。屈荆用手指抚平他的眉心,只说:“对啊。我们一起去看医生怎么说吧!”
医生的叮嘱和上次的医生说的大同小异,只说这种病症在信息素浓度高的OMEGA身上很常见,是可以通过药物治疗的,最重要是放松心情,不要太过紧张。
“所以说不定明天就会痊愈了,对吗?”屈荆故意用夸张的、高兴的语气问道。
“嗯,说不定哦!”医生也用愉快的语气回答,“所以,不用太过紧张!”
攸昭看着医生和屈荆那故意跟自己打气的劲儿,也只得领情笑道:“那就好。”
从医生那儿领取了药物之后,屈荆便牵着攸昭的手离开了诊所。屈荆又拿起手机按来按去的,攸昭也没在意,只以为屈荆在处理工作,但不自觉瞥了一眼屈荆的手机屏幕,却发现是花花绿绿的照片,便也有些好奇。
屈荆感受到了攸昭的视线,便笑道:“想着难得周日出来逛,不想那么早回去呢。”
汤轲心想:你不想,我想啊!
屈荆又继续说:“所以在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攸昭便问:“那你看到了什么?”
屈荆说:“市郊有个庙,我们去拜拜神,顺便踏踏青。”
说着,屈荆就指挥汤轲送他们去庙里。
这是周日,庙里人也很多。人头攒动的,仿佛也听见有人在说:“这个庙求子很灵的!”
攸昭听了,脸色变了变,又对屈荆说:“你是带我来求子的吗?”
屈荆怕攸昭不高兴,忙说:“这个庙求健康很好的。我是想着……”
“我明白。”攸昭点头。
屈荆又指着汤轲说:“你过来。我看昭儿累了,你陪他在这儿坐着。我去买水给他喝。”
汤轲觉得奇怪,却说:“我去买水吧。”
屈荆骂道:“你给我老婆买水?是什么目的?”
“我……”就跟帮你老婆挂“OMEGA专科”号一个目的啊!搵食啊!你以为我很渴望的吗?
然而,汤轲看着老板,敢怒不敢言,半晌只得说:“行,那我在这儿陪着昭总。”
屈荆瞪完了汤轲,又柔情似水地问攸昭:“你想喝什么?要不要吃雪糕?”语气跟哄小孩儿似的。
攸昭笑道:“不用了,你给我买瓶无糖乌龙茶吧。”
“好的。”屈荆便往小卖部去了。
庙里只有一个小卖部,那儿旁边就摆着解签的摊儿。屈荆便跟摊主说:“待会儿我和我老婆来解签,劳烦您呢,就说好话,行么?”
摊主却为难地说:“我们都是解签的,你们抽到什么签,就该是什么签!”
“你以为我没求过签吗?”屈荆嘟囔,“不都是你们一张嘴说的?”
摊主闻言不悦:“你这是侮辱我的专业!”
屈荆想着今日之旅是为了缓解老婆的紧张心情,便不得不软下态度,说:“劳烦您啊。也是做好事嘛。”
摊主却鼻子里哼一声:“抽签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屈荆只得从兜里拿出几张大钞。
摊主接过:“不过,人定胜天,也不是没有转寰余地的。”
第七十二章
摊主收了屈荆的“小费”之后,便认同了“人定胜天”的理论。他便坐在那儿等待,过了一阵子,便见屈荆拉着一个形容清俊的OMEGA前来,后面还跟着一个BETA。
摊主打量这个OMEGA,生得那么端正,怪不得找到了这么一个有钱阔绰的老公。
屈荆朝摊主眨眨眼,又对攸昭说:“我们来解签吧!”
攸昭便递了签给摊主。
摊主揭下了对应的签文,眉头一皱:草,这是下签啊!
但毕竟是收了钱的,摊主在撕签文的时候故意把“下签”两个字也撕掉了,使人看不到,便将签文放在桌子上,说:“嗯,这个就是你们抽到的签文……”
攸昭抬起眼皮一看,便见签纸的图上是赤壁鏖战火烧连环船,签文写着:“抱薪救火大皆然,烧遍三千亦复然。若问荣华并出入,不如收拾枉劳心。”
就算攸昭不懂得解签,但也是懂得解诗的,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谁不会古诗词鉴赏阅读理解啊?谁还不知道火烧连环船是什么典故啊?
看着这不祥的图文,攸昭一颗心下沉,只说:“这是……凶兆吗?”
屈荆便等着摊主,就像要是摊主说出什么不好的话,他就要掀桌一样。
摊主忙咳两声,说:“这个……要用唯物主义辩证法来看待……”
“啊?在庙里拜神也要讲唯物主义的吗?”攸昭仿佛刷新了对唯物主义的理解。
摊主又咳了两声,又说:“不……我是说唯心主义辩证法……就是我们要辩证的看待这个问题。比如说,这儿写的是‘若求荣华’那是无望的。您是来求荣华的吗?”
“那倒不是。”攸昭答,“我是来求……健康的。”
“健康?健康那肯定有的。”摊主点头说。
攸昭却皱眉:“为什么啊?这还写着抱薪救火、烧遍三千亦复然……赤壁火烧,那是悲剧吧?”
“这就代表红红火火啊!就是赤壁,也不一定是悲剧!你看,你可以把自己当作孔明,能借来东风!红红火火啊!”摊主点头说。
“啊?”攸昭一怔,“那‘不如收拾枉劳心’呢?”
“那就是叫你收拾收拾干净,不用担心,事情会好的。就跟孔明等待东风一样。”摊主摇着葵扇,用世外高人的口吻说,“总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攸昭也无言以对,只点头道谢。
二人看完了签文,便一起离开。屈荆又扶着攸昭的肩膀,笑道:“你看,没事的吧!”
攸昭却说:“我倒是不信这些的……倒觉得那个解签的好像在胡说八道。”
“哎,怎么这么说话呢?”屈荆忙说,“人家是专业的。你就相信他的话嘛!收拾收拾,不要担心,事情会好的。”
攸昭便含笑点头,说:“嗯。”
他们一并从庙里闲逛,恰见到了段客宜也在。段客宜瞥见他们,便露出礼貌的笑容,只说:“怎么这么巧?”
攸昭和屈荆也挂起礼节性的笑容:“您也来啦,真是巧。”
段客宜笑道:“什么巧不巧的?我是来陪侄儿求子的。怎么,您们也求子啊?”
攸昭被戳中心事,这也罢了,却是被段客宜戳中的,亦有些难堪,但也算得体,没露出尴尬的样子,只是微笑。倒是屈荆有些太关心,便反唇相讥说:“来这儿都是求子的么?那段总您……”
段客宜被这么反问,却也不恼,反而笑了:“我刚刚不是说了,是陪侄儿来的么?我求什么啊?我有昭儿和雍儿这么好的俩儿子,已经很满足了。”
“我和昭儿是来踏青的。”屈荆也觉得刚刚那句话攻击性太过,到显得奇怪,便又解释,“看到同城APP上说这儿是周末郊游好去处。”
段客宜听着屈荆这两句解释,倒觉得是欲盖弥彰,这么一听,就更像是来求子的了。又看攸昭不肯说话,段客宜便更笃定,心中不觉高兴。段客宜那是喜上眉梢的,只说:“那也是,我瞧着你们这么年轻,是不会有这个困扰的。要是这么年轻都要沦落到拜神求子的地步了,那可怎么是好啊?”
屈荆不愿意和段客宜纠缠,免得招惹攸昭难堪,便说:“那你可得好好陪陪你的侄儿,开解开解他了。”说完,屈荆便拉着攸昭离开了。汤轲也跟着走了。
屈荆拉着攸昭走的时候,又不自觉地打量攸昭的神色,唯恐他伤感。但攸昭面上也没有什么不好看的,仍是那样。屈荆正要出言安慰,却听见攸昭手机响了。
攸昭便立刻接起了电话,对电话那头说:“曼迪?”
曼迪在电话那边说:“我刚刚和律师那边谈过了,没有问题。我们怕夏雾被‘外界因素’干扰,让豪哥派伙计去看着他了。”
攸昭皱眉:“‘豪哥’是谁?”
“豪哥啊……就是一个道上的朋友。很讲信用的。也是我的老朋友了。”曼迪语气轻松地回答,“还有,上回豪哥来的时候,夏桃也在,好像还和豪哥要了联系方式,说以后又是也要劳烦他。不仅如此,夏桃还跟我拉闲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多认识道上的人。我看他这样不太正常啊。”
攸昭闻言,便皱眉,说:“这……或者他想多扩展点人脉?”
“老板这么说也是。我看夏桃也是个很玲珑的人。应该不会出事的,可能只是想多认识点人,以后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也用不上咱们了,可以省点中间商的差价呢。”曼迪答。
攸昭闻言笑笑,挂了电话,却听得那边一阵骚动,又仿佛听见有人呼救。屈荆下意识地抱住攸昭,将他护住,又对汤轲说:“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汤轲连忙摇头,“不如我们先走吧?管这个闲事做什么?”
这喊打喊杀的,汤轲才不过去凑热闹呢!
屈荆想了想,说:“也是,先走吧。别招惹是非了。”
于是,三人便乘车离去。事后才知道,是段客宜被人打了。这还是两夫夫带着汤轲和花莳喝茶的时候,花莳顺口说的:“你们知道吗?上周日,段客宜在求子胜地那儿被人打了!”
屈荆得知此事,捶胸顿足:“早知道就去看看了!”
攸昭却听得眉头大皱,只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打段客宜?”
花莳却笑了:“怎么好断断啦?我看那个段客宜老是端着又装高贵优雅,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坏事得罪了多少人。我看他就是得罪人被打的!”
攸昭却说:“饶是他得罪了人,也不至于当街被打了。谁敢这么做?他好歹是段家的儿子、攸家的夫人。不怕被报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