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潼又另寻了无数名医来治,结果都和骨佘是一个说法。
每当这时候严宴又会劝他不要担心,过段时间就好了。
严潼只能相信严宴,又和玄妤商量着给严宴补身子,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弄滋补的药膳,要看着严宴都吃下去才能安心一点。
就这么过了几天,严宴竟也真的没咳那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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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潼稍稍放下心来。
但没过几天,又发生了一件严潼意料之外的事情——玄真来了长恨殿。
更让他意外的是玄真的来意。
严宴的院子里搭了葡萄架,葡萄架下有一方石桌,严潼几人就坐在这里说话。
“你说那些修仙门派忧心忡忡,想要和魔域合作,一起除掉阎霆?”严潼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当初嫉恶如仇的,容不下他一个小小弟子的是他们,如今大难临头,要与魔合作的也是他们。
真是……可笑。
玄真皱着眉点了点头:“有人查出了那次劫走十大派的人就是魔尊阎霆,一时间,各大门派都自危起来,联名呈书青穹顶提出要与魔域合作。”
严潼嗤笑一声:“跟魔域合作,亏他们想的出来。”
玄真正要反驳他什么,严潼却摆摆手接着道:“青穹顶我自然会保,但其他人如何,与长恨殿无关,更与我严潼无关。”
第94章
他态度坚决,玄真也不好再说什么。
气氛莫名的冷了下来,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恰此时,玄妤带着严宴来了院子里。
严宴虽不咳嗽了,但脸色看着仍然不怎么好,严潼见她来了,就起身去把她扶到自己的座位上,又站在她身边仔细问她近况,问她有没有好好吃药。
严宴都一一答了,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说哥哥真是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
严潼也不怪她,看她一脸的憔悴,伸手揉了揉她发顶。
严宴嘻嘻直笑。
玄妤也坐了过来,问起玄真青穹顶近况。
严潼这才想起他和季珩离开的时候元德仙尊似乎也正有传位于玄真的意思,但他们离开之后又发生了太多事情,这件事也就一时忘了。
严潼下意识地看了季珩一眼,季珩显然也正有想问一问的意思,严潼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刚好看过来。
严潼微微笑了一下,季珩又把目光转向玄真,问他元德仙尊和百寻长老最近如何了。
玄真闻言眼中黯了一刹,继而慢慢道:“师尊一个月前就带着小师叔离开了,他没告诉任何人会去哪里,只说等我继任掌门那天,他会回来给我授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这话一出,继任又沉默了片刻。
还是玄妤最了解自家师尊,她看了看玄真,忽然爽朗笑道:“师兄,差不多行了啊,以师尊的性子,肯定一月半月的就会回家来看看咱们,没什么可忧愁的,又不是生离死别。
再说了,你是首席大弟子,难道还能因为舍不得师尊就不肯当掌门?那不是让整个修真界看了笑话?
你舍不得师尊离开,就舍得让他丢脸,让青穹顶丢脸?”
她这么一说,玄真的脸顿时黑了又红,红了又黑,好不精彩。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知道。”
玄妤又顺势问道:“师兄既然知道,那掌门授印是哪一天?我也好久没见过师尊他老人家了,等你继任掌门那天,我也带着宴儿回去看看师尊。”
玄真终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极不情愿道:“就在下旬。”顿了顿又看向季珩道:“这次我来长恨殿,除了来说合作的事情,还有件事想要麻烦衡君师叔。”
季珩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微微弯了嘴角,点了点头。
玄真继续道:“授印那天需要开启守山阵法,让阵法重新认主新任掌门和新一代长老,所以玄真还请衡君师叔到时候能回来一趟。”
季珩笑着应下,又问他是否已经确认新任长老。
玄真道已经定了,是百寻师叔门下小弟子顾链,当年的新弟子历练中,跟严潼一起去过千面山的那个。
严潼对这个顾链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似乎是个很喜欢倒腾吃食的小弟子,跟在百寻小师叔身边,永远都是温温和和的。
季珩倒是还记得,说玄真没挑错人,顾链虽温和,却是个心性坚韧的,还难得心中自有一把衡量世事的尺子,是个可堪大用的人。
几人就继任大典的事情又聊了几句,玄妤刚想再问什么,却忽然肩上一沉,回头一看,严宴已经趴在她肩膀上睡着了,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玄妤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幕,与众人道了失陪就把严宴轻轻揽进怀里,横抱起来。
临走前严潼还不放心地用手探了探严宴的额头,确认没什么事才让玄妤把她抱回寝殿休息了。
玄真也没再多坐,季珩知道他如今事多,就让他先回青穹顶了。
季珩和严潼又坐了会儿就回了正殿。
严潼枕着季珩的腿躺在美人靠上,手里剥着一颗紫葡萄,等剥好了,就把果肉举起来喂到季珩嘴边,季珩张嘴吃下去,一只手的手指绕着严潼落在他腿上的一缕头发。
“师尊,我喜欢你。”严潼看着他把那颗葡萄含进嘴里,片刻喉结动了一下。
他这么突然的表白让季珩有点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怎么突然……”
严潼笑了一下,把他的手拉过来在指间轻轻落下一吻:“我想说,自然就说了。”
季珩耳垂红了一点,嘴角弯了弯。
严潼把两人的手扣在一起,沉默片刻,慢慢道:“师尊,今日玄真说的那件事,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季珩没直接回答,顿了片刻反问道:“你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严潼摇摇头,望着屋顶出神:“可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当年他们因为对魔族的恐惧和仇恨,就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如果我也因为对十大派的恨而牵累整个人界,岂不是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了?
可如果答应,谁能保证他们的忠诚?
他们恐惧阎霆的力量,所以不惜与妖魔合作。可他们对我的忌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到那时候,魔域必然受创,你我那时候都不能保证还有余力护好宴儿,护好长恨殿。
如果那时候他们叛变,想借机血洗长恨殿,我又该当
如何?
师尊,非我无情无义,实在是人这东西,太难捉摸。”
他说完后就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大拇指摩挲着季珩的手背,可季珩却迟迟没有出声。
“师尊?”
他睁开眼看季珩也在看着他,温柔平和的,和他视线相撞的时候弯了弯嘴角:“没有什么对不对,也没有什么该不该。
你是魔域尊主,有责任护住你的子民。
他们是仙门正派,也有责任护人间安泰。
不管你作何选择,我都一直陪着你。”
严潼直直看进季珩眼里,片刻道:“好。”
他没说他会怎么做,但他想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些话,天下渐晚,就歇下了。
翌日。
严潼和季珩刚起身,侍女就进来传话说严宴那边来人请尊主和仙尊过去用膳。
严潼笑了笑,想着严宴着丫头病了大半月,总算是快好了,他心情不错,梳洗过后和季珩一起往严宴寝殿去了。
但出来迎严潼和季珩的却是玄妤。
严潼愣了下:“宴儿呢?”
玄妤无奈地笑笑:“昨晚就一直跟我念叨好久没请你和师叔过来吃顿饭了,今日一定要早起做顿饭给你们吃。
结果早上却赖床起不来,边嘟囔着要请哥哥吃饭边又睡过去了。
我瞧着她一片心意,就自己弄了些早点,请你喝师叔过来坐坐。
她这会儿估计还在梳洗呢。”
严潼闻言嘴角的笑意不禁大了些,跟着玄妤走了进去。
几人在前堂里坐定,婢女陆陆续续端上了饭菜,结果严宴都还没出来。
玄妤起身进去看了一眼,结果严宴还散一头墨发坐在梳妆台上犯愁,玄妤走近了问她在做什么?
严宴说手腕疼,不想自己梳头,但又不喜欢婢女梳。
玄妤皱眉问她怎么又手腕疼了,严宴转过来朝她邪气可爱的一笑,那样子,古怪得很。
她一向古灵精怪,玄妤只当她在犯懒撒娇,看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赶紧摆摆手后退半步:“别看着我,你师尊我虽然很能干,可给女孩子扎那些小辫子可太为难我了,你另请高明吧。”
严宴气鼓鼓地瞪他一眼,忽然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了两声,冲玄妤得意道:“还真有人可以帮我哦师尊~”
然后就扯开嗓子冲外边嚷嚷:“哥哥!进来给我梳头!”
严潼在外边突然听见这一声高亢有力的声音,先是一愣,既然又看向季珩,无奈一笑:“我还当她长大了,结果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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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脸嫌弃的表情,结果还是很快就起身向里间走去。
还拉上了季珩,说要让他见识一下给严宴这丫头梳个头发要遭受多大的精神摧残。
严潼季珩进去的时候,严宴两手垂着,百无聊奈地趴在梳妆台上抬着眼瞧门这边,见严潼进来了,立马坐直了身子,甜甜地叫了声哥哥,又歪了歪头,叫季珩哥哥。
两人走到她身边站定,严宴笑嘻嘻地把梳子递给严潼。
严潼笑着摇摇头拿起梳子,先揉了揉严宴的发顶,笑道:“一个姑娘家,怎么懒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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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宴没心没肺地看着镜子里的严潼笑:“因为我有哥哥,有师尊,还有季珩哥哥。”
季珩虽然心里受用,但还是不太习惯严宴对他的亲昵态度,闻言微微愣了下,而后淡淡地笑了笑。
玄妤这是习以为常的无奈摇头,抓紧机会跟严潼吐苦水道:“都怪你把她宠成这样,现在好了吧,一百多岁的老人家了,还跟个六七岁的小孩似的。”
严潼还没说什么,严宴就先不服气地反驳:“哪里是哥哥一个人宠的?师尊还不是宠了我一百多年?”
她这副样子倒惹的几个人都笑起来。
严潼拿起梳子给她慢慢梳头,结果刚梳了两下,严宴就“哎哟哎哟”叫疼。
严潼早就习惯了她这样子,装作没事人继续给她扎耳后的小辫子,顺便抽空给季珩递了一个“你看,当年我没骗你吧”的眼神。
季珩似乎也想起了当时严潼给他束发时聊起给家里妹妹梳头的经历,收到严潼递过来的眼神,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严潼尽量放轻手下的动作,他以为严宴会一直这样哎哟到他梳完头发。
但意外的是,严宴只哎哟了那么两声,就没再出声了。
他有些意外,但也没在意,只当是丫头大了,不好意思了。
他给严宴簪好簪子后,撑着她的肩膀微微俯低身子看着镜子里的严宴,轻声问她好不好看。
但没想到却看到严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哭红了一双眼。
他皱眉把严宴的肩膀掰过来面对自己,蹲下来看着严宴,又伸手抹去他的眼泪:“宴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季珩和玄妤也走过来,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严宴抬头,目光子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严潼身上,她抹了抹眼泪低了低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哥哥,你梳头还是那么疼。”
严潼愣了下,噗嗤笑出声,哭笑不得道:“就为了这个?”
严宴满脸认真地点点头。
严潼佯怒,在她额头敲了一下,又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瞧你那点出息,别哭了,哥哥错了还不行吗?你师尊一大清早弄了那么多好吃的,快出来尝尝。”
严宴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季珩玄妤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高高兴兴地一起走出去用饭。
第95章
阎霆自从在临州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再没出现过,阎霆派去跟着他的蛇王鹤王没再带回任何消息。
长恨殿的日子清闲悠长,竟让严潼都生出了几分惰性。也正因为这样,他心里对阎霆的恨越发深,简直恨不得立刻就结果了这祸害。
虽然日子平静安逸,但严潼也心知肚明阎霆的野心,所以从未放松过魔兵的炼化。
他知道阎霆在等一个时机来杀他,他也在等一个时机除掉阎霆。
只看是阎霆功法恢复的快还是严潼魔兵炼化的快罢了。
一场腥风血雨已经酝酿成势,长恨殿众人表面上没一个看得出慌张之态,都各自过着自己的悠闲小日子。
但暗地里人人都捏紧了拳头,为这场大战做好了准备。
只是大战还没等来,先等来了玄真的继任大典。
长风派是西岭第一大修仙门派,掌门换人这样的场面去的人肯定不会少,严潼心里暗暗估算着阎霆的功法应该已经恢复了不少,为了防止他在继任大典上挑起祸端,特地把蛇王鹤王留在了魔域,以火符为信号,随时传讯调兵。
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严潼、季珩、玄妤、严宴一行四人一通往青穹顶去了。
授印还没开始,几人先去无有殿见了元德仙尊。
元德仙尊看起来和几个月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身边的百寻却……
百寻从始至终都静悄悄地坐在元德仙尊旁边,大殿里的人来来去去他都全无反应,整个人如稚童一般,目光都流连在无有殿放着的各种贺礼上,时不时地会看一眼元德仙尊,看到他在一边和几个人说话,就又回头去看那些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