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为上[重生]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玖宝
玖宝  发于:2019年10月11日

关灯
护眼

  有人对他好,他惶恐不安想退缩,那人却一意孤行的继续对他百般示好,为他出生入死,他就算是一块冰也该融化了,可就在他敞开心扉,适应了这份关怀之时,那人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再对他好了。
  白珒尽情脑补这其中的悲欢离合,绞尽脑汁思考江暮雨的喜怒哀乐,他不禁好奇起来,江暮雨对于他究竟是什么感情?
  不论前世今生,皆是同门师兄弟之情?再无半点其他的分吗?
  白珒小心翼翼的,卑微的异想天开——或许师兄也喜欢我呢?哪怕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一丢丢也好。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宛如洪水决堤,哗啦啦淹没了他怦然心动的小心肝。他脑子停不下来,浮想联翩,想着想着就径自傻笑起来,江暮雨或许对他也有好感?毕竟俩人也算多次同生共死,在昆仑雪巅的“生死相许”连山神老太婆都感动的稀里哗啦,江暮雨那种谨言慎行、重恩重义的人,说出的话绝对靠谱,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白珒越想越激动,活似一条撒欢儿的野狗,尾巴摇来摇去,还满地打滚,乐的不知东南西北。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晚上准保失眠。
  “你在笑什么?”
  一道从天而降的狗链子死死拴住白野狗的脖子,他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没、没有啊。”白珒扭头看着天花板,仓促的说,“就、瞎想来着,以前在云梦都的事儿,突然想起来,有点感慨。”
  江暮雨感觉身旁师弟瑟瑟发抖,以为他怎么了,结果回头一看,就瞧见一个原地笑成癫狂的傻叉。本是随口一问,既然他扯出话题,江暮雨就顺势回了句:“什么?”
  “我家没倒的时候,可算江南一带闻名遐迩的富商,我又是家中独子,我爹对我不加约束,我也就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党。”白珒面上带着微笑,用哄婴儿睡觉的语气轻忽柔缓的说道,“其中有个姓段的小孩,眼角有颗泪人痣,脖子上有个铜板大小的胎记,他生的眉清目秀,可惜下肢瘫痪,好在生于官宦人家,他爹是云梦都的知府,从小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生活无忧。”
  江暮雨没打断他,静静聆听。
  “我们一群纨绔子弟对他照顾有加,尤其是我爹,经常邀他来家中做客,一住就是小半个月,关照他的衣食起居,他稍微有些磕碰,我爹就急得不行。”白珒笑着说,“知道么,我曾一度怀疑过他是不是我爹的私生子,又或者我是抱养来的,段木才是真正的白少爷。”
  白珒又说:“我爹钟爱修仙界的奇珍异宝,只要他相中的东西,散尽家财也非得到不可,一是他爱好这些东西,二是为了段大公子。那些宝贝我爹要么卖了换钱,要么遇到世外高人换取灵丹仙药,归根结底,就是想治好段木的腿。”
  江暮雨问:“可得偿所愿了?”
  “没有。”白珒轻叹口气,“仙丹灵药可遇而不可求,他的腿也就那样了,就算日后修仙问道,只因那是脱胎换骨前就有的残疾,若非日后得道飞升,不然是好不了的。”
  江暮雨心脏处的刀伤便是如此,他没有再问。
  “段木比我年长十岁,天生风流,经常出入烟花之地,后来,他爱上了一位青楼女子。”白珒偏头看向江暮雨,故意在此处断句,等待身为听众的江暮雨接话。
  “既是知府公子,怎可与青楼女子相配?”江暮雨淡淡说道,“若执意娶为正妻,他父亲以死相逼无用,唯有将他逐出家门,以保清誉。”
  “嗯,就是这样。”白珒漆黑的瞳孔中泛着幽幽的暗光,“他被他爹逐出家门,在族谱中划名,又被打了几板子,饿了几天,就在这时,我爹出马了。”
  江暮雨看着白珒,后者面不改色的说道:“我爹听说自己儿子……哦,不对,我爹听说他的干儿子有难,立马放下手头的事务赶去维护,和知府大人争得面红耳赤,还说什么你们段家不要,我们白家要,从今天开始段木就是我白石松的亲生儿子了。”
  白珒说到这里,终于苦笑起来:“有句话说得好,穷不和富斗,富不和官争。我爹那牛脾气一上来,什么都顾不得了,堂堂知府被他这么谩骂数落,人家受得了吗?君子报仇两年不晚,我十四岁那年秋天,一场大火将白家烧的干干净净。”
  江暮雨听到这里,脸色终于变了:“你家当年遭难,罪魁祸首不是贪图你家富贵的匪徒吗?”
  “是这样没错。”白珒说,“可是师兄,他们不是修士,只是凡人而已,若没有当地知府暗通款曲,他们怎么带着刀剑堂而皇之的进城?又怎么敢敢肆无忌惮的抢夺堂堂白家?当晚烧杀抢掠,闹那么大动静,当地官差却好像无知无觉,任由白家上下死的死伤的伤,沦为一片焦土。匪徒们是奔着白家的金银财宝去的,而知府只为报复,因为我爹狂妄自大挑战他的权威。”
  江暮雨垂目,若有所感,不知该说好心无好报,还是该说好心办错事:“那个段木呢?”
  白珒轻笑一声,说:“他一个风流浪子,下肢瘫痪,没有了官家少爷的身份,没有了我爹这个靠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日子必然艰辛。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早入土为安了吧!”
  江暮雨:“心里,可曾有怨?”
  白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他翻身面对江暮雨,黝黑的眸子明澈光亮:“自然是有的,我爹管人家事儿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我也险些死了,怎么可能不怨?但如今事过境迁,尘归尘土归土,当年一手干下这事的元凶帮凶们都死的差不多了,计较那些做什么。”
  江暮雨的唇角勾起一道极浅的弧度:“你的性子,我还以为你会……”
  “会怎样?”白珒呲牙笑道,“把他们从坟坑里挖出来鞭尸啊?”
  江暮雨:“……”
  “哈哈哈哈。”白珒再次笑成了一条傻狗,躺在床上左右打滚儿。
  这傻了吧唧的模样被江暮雨看在眼里,莫名其妙的也觉得有些可乐,他如烟的羽睫轻颤,眸中流淌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微光,唇边溢出淡淡的浅笑,宛如一朵绽放在天泉池水上的荷花。
  白珒心头骤颤,一瞬间的目瞪口呆,一刹那的惊喜若狂,他情不自禁的握上江暮雨放置腰间的手腕,不经大脑思考的径直说道:“师兄笑起来真好看,你比以前开朗多了。”
  江暮雨有些惶恐的低下眼帘:“有何不同?”
  笑是会传染的,往往不由自主的就会跟着快乐起来。
  白珒凝视着他,一边想一边说:“至少你对我亲和多了,还记得吗?咱俩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在云梦都的日月坊,你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江暮雨平淡的面色一凝,这点微乎其微的不自然,立即被白珒收入眼底,他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问:“怎么了师兄?”
  江暮雨迎上白珒明亮的眸光,说:“初识,并非在日月坊,亦非云梦都。”
  “什么?”白珒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坐起来,低头看着江暮雨,“那是在哪儿?咱们之前见过吗?”
  “在姑苏城外。”江暮雨撑着身子坐起,避开白珒灼灼的视线,不以为然的说道,“杭州通往姑苏的官道上,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你可能不记得了。”
  白珒瞪目结舌,他难以置信的回想那段他以为无关紧要,曾经想起又觉得有些遗憾的年少往事,他瞪大眼睛看着江暮雨,一笔一划的描绘江暮雨的五官,和记忆中那个风雪中瑟瑟发抖的小孩结合在一起,脑中嗡的一声,霎时一片空白。
  “那、那个小孩……”白珒语无伦次的说,“那个被山匪劫持的小孩,是、是是是,是你?”
  江暮雨话赶话随口一说,不料白珒这么煞有介事,反应这么大,江暮雨不明所以的前提下,有些莫名的慌乱,他只点点头表示确定。
  白珒彻底哑巴了。
  他两生,第一个想敞开心扉交好的小孩,正是童年时期的江暮雨。
  他两辈子,第一个努力讨好,用心宠爱的小孩,也是童年时期的江暮雨。
  原来,他六岁那年萍水相逢的小孩,是江暮雨!
  原来,他当年的一念之差,举手之劳,却救下了让他两生两世揉碎肝肠、熬烂心骨的江暮雨!
  怪不得,那小孩举止得体,虽然衣着破烂,但气宇不凡,因为他出身权贵,从小受礼数教导。
  怪不得,那小孩对马车内奢华的物件置若未闻,对普通人家穷其一生也吃不上的美味佳肴不予理睬,丝毫没有垂涎之意,因为他出身豪门,享受的比这些更好更多。
  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宛如云雾散去,透出真相的阳光。
  白珒:“怎么会?我……”
  如果他多一点耐心去接触,如果他的心思再敏慧一点,如果他能看懂那小孩千疮百孔的内心,如果他当机立断将小孩带回云梦都,如果他毅然决然将小孩带回家,保护在身边——
  江暮雨就不会沦落到在叔父家受苦受罪了!
  白珒倾身上前,揽过江暮雨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他本想一触即分,结果没忍住,愣是舍不得松手了。他心中的狂喜和悲意一同涌上,将他折磨的**。
  “玉明?”江暮雨被他又哭又笑跟个神经病一样,弄得手足无措,“怎么了?”
  “如果我当年带师兄回家就好了。”白珒声音低哑,抱着江暮雨的力道又紧了紧,“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我真后悔!”
  这种简单直白的关爱对于江暮雨来说与火雷无异,他被轰炸的浑身酥麻,木愣愣的说道:“命运轨迹自有安排,我若同你去了,便不会遇上师父,也就和修仙界无缘了。”
  “那可不一定。”白珒松开了他,手却环在江暮雨的腰上没舍得走,“师父去姑苏没找到命中注定的爱徒,肯定会辗转各地,没准儿就绕到云梦都了!然后天道牵引他来到白家,遇见咱俩,这不,还是能进扶瑶仙宗。”
  江暮雨无奈道:“强词夺理。”
  “嘿嘿,到时候我肯定争着抢着先拜师。”白珒笑眯眯的说道,“我做你的师兄,让着你,保护你;你做我的师弟,只管吃喝玩乐,依靠我赖着我,撒撒娇什么的……”
  江暮雨:“……”
  说的跟真事似的。
  *
  在乾坤岛待了三天,江暮雨等人启程离开万仙神域,南过那边也弄好了迷阵,拍着胸脯保证说:“有风菱草加持的“天罗地网”,绝对万无一失。”
  路过蜀中,品尝当地美食,以麻、辣、鲜、香为特色,其中一道麻婆豆腐备受南过的喜爱,一边辣的眼泪横流一边对其赞不绝口。
  味浓味厚香辣爽口的毛血旺、油而不腻肉质滑嫩的水煮鱼,色泽红亮片薄透明的灯影牛肉,鲜香四溢辣而不猛的宫保鸡丁。各式菜肴丰盛鲜美,配上一壶秋露白,人生美好享受,不过如此尔尔。
  江暮雨虽然不挑食,酸甜苦辣都咽的下,但他在昆仑雪山上待得久了,常年辟谷饮雪水,味蕾全部锈住了,前些日子吃月饼就被腻的不行,如今品尝一口麻辣的莴笋,呛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酸爽。
  黄芩夹了一把黄豆芽,一边给南过倒满水,一边说:“咱们准备齐全就等着那人上钩,他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再不敢来了!”
  南过苦着脸:“千万别,那我不白忙活了?”
  风火轮吃着沾满红油的牛百叶,说道:“或许,他不想杀了?”
  白珒从兜里拿出金珀把玩着:“就算他打消念头了,日后总该发现少了颗念珠吧?为了不让自己声名扫地,早晚得来拿走。”
  “这倒是。”黄芩抿了口酒,上下扫视白珒两眼,“你长点心,别再被揍了。”
  白珒呵呵笑道:“小黄儿口嫌体正直,这嘴硬的毛病真得改改。”
  黄芩刚吃进嘴里的豆芽险些被“小黄儿”三个字恶心的吐出来,他拍桌子起身,扭头就走。
  南过:“黄师兄,你干嘛去啊?”
  “我去求佛烧香割了白眼狼的舌头!”


第82章 祸端
  日沉西山, 众人各回各房,白珒去找店家烧水洗澡,江暮雨翻阅偏门杂书,不一会儿功夫,白珒端着一碗粥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刚出锅的薏米红豆粥,师兄过来吃点吧。”白珒将碗放到江暮雨面前, 自顾自的拿走江暮雨手中的竹简, 递了汤匙过去,“我往里加了冰糖, 你爱吃甜粥, 肯定喜欢。”
  江暮雨对白珒的“擅作主张”猝不及防, 拿着汤匙一时无从下手,愣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去盛了一勺放进嘴里。
  谷香浓郁,清甜可口,里面不仅有红豆, 还有少量的桂圆。薏米本就难熟, 能做到入口即化,软醇香糯的程度,肯定是老早就开始烹煮,用温火一直熬着。
  江暮雨抬头看向满心期待的白珒, 问道:“为何特意做这个?”
  白珒笑着道:“师兄辟谷多年, 突然吃辣肯定不习惯,喝点养身子的粥,祛火祛燥, 我往里加了点绿豆,尝出来了吗?”
  没有。
  那不近人情的两个字被江暮雨咽了回去,他看着色泽红亮的米粥,口中还逗留着清香微甜的味道,恍惚间,心口有些发疼。
  这种温暖,是他七十年来不曾体会过的。
  人这种东西,果然不能过得太好。
  以前觉得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他习惯了孤独,习惯了清冷,可突然有一天,一个人闯入了他封闭的世界,那人不受约束的横冲直撞,让他防不胜防!对他百依百顺,对他牵肠挂肚,对他嘘寒问暖,为他舍生忘死。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