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处[仙侠]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Libraaa
Libraaa  发于:2019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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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谢随晔却在此刻,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竟然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们。
  谢随晔看向寂宁,恼道:“这群人可真是……”
  寂宁轻声道:“无事。我们直接进去吧。”
  他微微皱眉,但还是定了定心神,和身侧的寂宁缓缓步入。谁知道这些人在搞什么名堂,又或许是在准备惊喜呢?
  然而,二人才刚刚进门,大殿的门便“轰”地一声关闭。大殿内也空无一人。谢随晔愈发觉得不对劲,可不知不觉间,寂宁早就走到了他的后面,等他一回头,对上那双眼睛。
  不,那不是寂宁的眼睛。
  是一双血红的瞳眸。
  “你……”谢随晔像是被瞬间下了毒一般,失去了意识,整个身躯猛然向后倒塌。
  ·
  谢随晔醒过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他双眼疼痛不已,好不容易睁开看清眼前的状况,却着实大惊失色。
  他此刻却被缚仙索五花大绑地绑在柱子上,四肢丝毫不能动弹。而寂宁则被绑在大殿另一侧的柱子上,距离他大致有数十米远,寂宁垂下头来,应当是没有苏醒。
  而台下,竟然是座无虚席,满堂宾客都来了,有人大笑,有人在倒酒,有人在交谈,但是却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时间被静止了。
  而后,从殿台后的黑影里,缓缓走出两个人来。
  是南懿。
  然而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竟然有顾宴祈!他一身紫衣云袍,还用羽扇遮遮掩掩地挡住脸,还以为谢随晔认不出他似的。
  “你们……”谢随晔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来。
  这是在干什么?!
  南懿缓缓踱步到他面前,看着他,冷笑道:“你还真是耐不住性子。我上次说的话,你都白听了吗?”
  谢随晔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回答我啊!”南懿大吼。
  谢随晔只觉得莫名其妙,上次南懿不是明明跟他说了让他爱护寂宁吗?今天怎么完全变了个模样?还把自己和寂宁都捆起来,想干什么?
  “你们……你、先把寂宁放了……”谢随晔极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伤害寂宁。”南懿道。
  “但是,重日上神,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寂宁与你的前尘往事吗?那我,今日便让你彻底瞧清楚了!看看你前世,究竟有多辜负他对你的信任和情意!”
  只见南懿在谢随晔额头上一点,便轻而易举取出了一滴血来,随即抛掷空中。谢随晔闷哼一声,再抬头,便看见袅袅烟雾升腾而起,不停环绕旋转,最后,那烟雾中央逐渐形成了一方淡白色的屏,而那屏上,一个又一个的人影,接踵而至。
  过往云烟如魔咒朝他袭来,纷沓而至,如万丈狂澜席卷他那不为人知的过往。
  ·
  谢随晔,前世,是一个江湖剑客。
  说得好听,是个侠客,说得难听,不过像今世一般,是个被人遗弃街头的弃子罢了。少时在街头卖艺,被一位武林高手看中奇骨收留,两人在乡间盖了一间草棚房,相依为命。虽是破旧,好歹也有个遮风避雨的容身之地。
  然而江湖水深,各帮帮派纷怨不断,高手对决如数家珍,他的养父在他十一岁时便被狡猾又诡计多端的仇家设下圈套夺取了性命。他回到家时,养父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房中四处横尸,惨状不堪入目。
  临走之时,养父告诉他,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妻子都已经故去,但是曾经他的儿子与当朝侯爷的千金结下了娃娃亲,侯府那边无人知晓,只要说是他的儿子,侯府定会有人庇护他。
  “从今日起,你就姓谢,名谢韶。”
  养父弥留之际,将一本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武林秘籍从胸口掏出,递给了他,并且给他赐了名。
  说不难过是假的,安葬养父后,谢韶就踏上了去侯府的路。
  跋山涉水,万千艰险他都毅然决然地踏过,现在的他,除了仰仗侯府,没有别的报仇方法。两年后,他终于踏进了侯府的门。
  后来,顺其自然,侯府收留了他,寄人篱下的酸楚和委屈都心知肚明,然而唯一的快乐,便是侯府的千金小姐,覃翩,与那个死去的“他”结有姻缘的女子。
  覃翩十五岁那年,替父为朝廷征战,大败叛军,一战成名,从此便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长期在外变成小麦色,一双炯炯有神的瞳眸,谢韶第一次见覃翩时,她身侧立着一杆比她高出几个头的□□,长发飞扬。
  然而在外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在内只有他知道,覃翩对他有多么亲近温柔。覃翩比他大两岁,十分上心地教他厨艺枪法,礼仪举止,虽说知晓眼前这位稚生生的少年是自己未来的夫婿,然而也无半分嫌弃,更无半分逼迫。
  她说:“谢伯父是我们侯府的大恩人,就算你我二人并无婚约,护你,也就是他的儿子,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谢随晔当时正在用膳,听闻这句话,鼻子一酸,却还是强撑着笑意,勉强回了一句:“谢谢。”将那口红烧肉吃到口中,都不知何时变了味。
  谢韶感激覃翩为自己做的一切,但是若说想与之度过余生,还远远不及。所幸,覃翩并不强求他。
  他并未想在侯府多留,十六岁时,他便浪迹天下,与一堆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起,劫富济贫,闯荡江湖,更是发誓要找到杀了自己养父的仇人,为其报仇。
  然而故事,在他十六岁那年,才刚刚开始。
  天有不测风云,侯府来信告知,覃翩在战争中被敌军暗算,身中剧毒,无药可解,覃翩想见他最后一面。
  他面无表情,将信撕碎,扔进风里。下一秒立马快马加鞭,回了侯府,根本来不及告知旁人。
  覃翩全身发青,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却时不时痛苦地抽搐,嘴里不停地念着:“疼、疼、好疼啊……救救我……”少年将军什么痛没有经历过,覃翩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一个“疼”字。
  本来无药可解,所有神医都束手无策,这时却出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云游道士,须眉斑白,仙风道骨,他捋着自己的胡须,跪在地上对侯爷道:“还有救。”
  “只需得到那传说中的雪灵族的星黛。”
  道士用一些旁门左道暂且抑制住了覃翩的毒情,然而没有灵黛,终究也是无用。谢韶同侯府打过招呼之后,便上了寻雪灵一族的路。
  临走前,他握着覃翩的手,伏在她耳畔,轻声说:“别担心,等我回来。”
  谢韶只在上古卷轴中微微了解过雪灵,说是一旦掏出雪灵的心脏,心脏便会化为毫无杂质的纯白齑粉,名唤星黛,可解百毒。同时,雪灵一族体内含有灵丹,可医死人活白骨。
  不过,上古传说,终归也只是传说而已。他也没有把握能找回星黛,从而救回覃翩的命。甚至为了寻药,还掉下了一座山崖,昏迷不醒了十天半个月。醒来的时候,那位给覃翩看病的道士出现在他面前,说自己救了他的命。而且他知道如何寻到雪灵所在之地。
  谢韶想,与其自己漫无目的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不如和他一起,就算被骗,好歹也有一丝希望。
  道士法号“隐尘”,说自己是某某江湖门派在外云游的弟子,一直吹嘘自己的功绩,救了多少多少人等等。谢韶不置可否,要这么说他还是他养父那个门派的继承人呢。
  路上,谢韶问隐尘要带他去哪,隐尘闭口不言,最多只是安抚一句,到了便知。晚上二人就在路旁的破庙或是亭中将就歇息。
  只是,清晨起来之时,总是有些头晕目眩。
  他们爬到了一座巨高的雪山上。
  雨雪交加,可是隐尘像疯了一般,拉着他往高处走。令他惊讶的是,他居然一点都不畏惧寒冷,隐尘已经哆哆嗦嗦呼吸急促,脸色发紫,甚至已经开始抖到站不稳,走一步就在雪地里摔一跤。然而谢韶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看见痛苦不堪的隐尘,皱了皱眉,一把背起他往高处走。
  毕竟这是救覃翩最后的希望。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到了一个悬崖边时,背部传来一阵剧痛。
  他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把隐尘从背上摔下来,隐尘一脸阴邪地看着他,手中攥着一把银光乍现的匕首,还残留他的血,顺着刀刃一滴一滴地掉落在雪地里。
  “你……你干什么?”谢韶肩上剧痛不已,猛地跪倒在雪地里。
  隐尘笑了笑,边伸出舌尖去舔了舔刀锋上滴落的血:“我|干什么?”
  “要不是这雪山寒冷至极,我等常人根本无法上来,我会带着你这个拖油瓶?”
  谢韶捂着肩上的伤口,艰难地站起身来,冷冷道:“卑鄙小人……”
  隐尘没理会他的咬牙切齿,自顾自道:“在侯府看见你时,就感觉到你身上流淌着一股奇异的灼热之气。我一直疑惑,是什么让你体质如此,并且跟自己打了个赌,认为你不会害怕这山上的寒气,果真如此。在路上,我便已经吸了你的灵力,结果发现,并没有用。”
  “在你背上躺了这么久,突然想起到,会不会是……你的血?”
  “……我的?血?”谢韶惊讶不已,从肩上传来的痛楚却无时不刻不在肆意叫嚣。
  “结果,呵,还真被我猜对了。你身上流着与常人不同的鲜血。”
  谢韶一步一步撑着走到他面前,刚想拔出剑,便被隐尘一脚踹翻在地。
  “灵力没了,血也几乎要流尽了,还妄想和我决斗?真是自不量力。我看呐,你就在这乖乖等死吧。”
  说着,隐尘便狠狠地踩住谢韶的手掌,蹲下身来,用匕首狠狠地划开谢韶的手腕,霎时鲜血横流。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接住那滴落的鲜血。
  皮肤撕裂的剧烈痛楚令谢韶尖叫出声,然而灵力散尽,他只能躺在地上,动弹不了,只能乖乖令隐尘接着体内的血液。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血流了多久,痛了多久,他已经睁不开眼,又或是睁开了眼,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最后,是狂野寒风在耳旁疾啸的声音。漫天飞雪与他一同往下坠落,黑暗在无尽蔓延,脑子里也是嗡嗡不绝的嘈杂声。他听见嘶嘶作响的风声,灵魂似乎都被拆穿开来,与风雪融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别打我hiahia~
婚迟早会真正结的,但不是现在~

  ☆、夙沙

  谢韶以为自己已经命丧黄泉进了极乐世界,毕竟内力全无,全身痛到麻木,大脑里只剩一片空白。
  然而醒时一阵幽雅的熏香沁入他的口鼻,眼前似有袅袅雾气看不真切,他慢慢坐起来,上好的白玉铺就的地面,纯色的轻纱幔帐嵌于房梁之上,令他一阵惘然。
  不过多时,只见门外一人端着一碗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缓缓进门,一看到他醒过来,连忙朝外惊呼:“公子,那人醒来了!”
  这个声音是男是女,谢韶一时分辨不清,有种雌雄莫辩的味道。只是看清了此人身着白衣,头上戴着诡异的头饰,他从未见过。
  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此人却让他彻彻底底地惊醒了。
  他生来这二十年,从未见过那么气质卓绝的人。
  繁复雕镂的银制头饰,仿佛是一片完好的雪绒花盛开在青丝之上。额头中央的花钿也是银纹,在那羊脂玉一般白的皮肤上晕染开来。最惊艳的是那双丹凤瞳眸,如寒夜般散发幽幽冷意。美中不足的是,那人蒙着一方面纱。
  “醒了?”声音如碎冰跌入一汪无澜清泉,泛起阵阵涟漪。
  谢韶看得呆了,只会坐在床上,木讷地点点头。
  那人嘴角突然扬起一丝弧度:“看傻了?”随即伏下身来,纯白似雪的长袖如一阵清风拂过他脸颊,淡雅的芬芳更是让他沉醉。原来是想要去拿他枕边的一支银簪。
  “找了几日,没想到居然落在了枕边。”男子轻轻擦拭着银簪,不轻不重地说道。接着递给另外一个白衣人,应当是他的手下,“拿去给她吧。”
  “是。”手下接过簪子,便退下了。
  “你是谁?”谢韶终于回想起来。他应当是被那个心术不正的道士扔下了山崖,没有摔成肉泥灰飞烟灭就已经是人间奇迹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又遇见几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我姓苏,名载玉。”
  “苏公子。”谢韶向他行了个礼,接着想下床,被苏载玉推回原位:“别乱动,阿娘说你受了重伤,需静养一月才行。”
  “是你救了我?”谢随晔问道。
  “非也,是我阿娘。她现在出门了,估计要过几个时辰才会回来。你先在此好生修养便是。”
  两人距离极近,谢韶又盯着苏载玉看了好一会。
  许是觉得不自在,苏载玉问道:“你又是何人?怎会从山崖跌落?常人一般无法爬上这座山,你……是如何做到的?”
  谢韶看着那双澄澈流转的眸子,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然而毕竟还是保留了几分警惕,只是说陪同友人一起来寻宝,却被友人利用,中途遭到暗算,被抛下山崖,幸得恩人相救。
  不料,苏载玉听完,眉头一蹙,道:“寻宝?这空旷无人的雪山上,哪里来的宝?估摸那人也只是个道听途说、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罢了。”
  “这种不入流之徒,能寻到宝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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