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处[仙侠]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Libraaa
Libraaa  发于:2019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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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宁见他如此固执倔强,实在无可奈何,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当真要我说?”
  “是。哪怕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想知道。”
  仿佛,他没走过这一遭似的。
  “那好,”寂宁站到了他的面前,直直看向他的眼睛,“因为,你和我待在一起,注定是场劫难。”
  谢随晔又笑了:“师父你这回答,等于没有。”
  寂宁无奈,只好细细道来:“那段时间,我不仅窥探了昭音的命格,更看见了你的。我看到,你的星轨在同我交际后,便开始断裂,褪色,继而消失不见。这就意味着,你和我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可我又何尝不希望你能安然无恙?所以,自然是将你推开,推得越远越好。”寂宁将隐藏在心底多时的秘密终于宣之于口,“可,推开你,你还是会回来。所以,我想让你彻彻底底地恨我。”
  “最好,永远都不要来找我。”
  “我知道,在你看来,应当是傻到不行。可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方才……说什么?”谢随晔颤声道,方才在昭音墓前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现在又到了眼眶,呼之欲出。
  寂宁见他这副模样,忙道:“我……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前一句。”
  “永远都不要来找……”
  “不对!再前一句!”谢随晔忍了许久的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彻彻底底恨我……”
  “不是的!”
  寂宁回想了片刻,谁知,谢随晔便说了出来:“你说,你……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何尝不是!寂宁!告诉我我没有听错!你是、你是不是……喜欢我?!”
  谢随晔只觉得,他的眼,他的心,都快为眼前这个人疯狂了,一阵不真实的眩晕感忽涌而至。
  不是,不止,他整个人都要疯了,心脏跳得像鼓点,似乎想跳到胸腔外面去。
  仿佛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沿着荆棘丛生的独木桥,在黑漆漆的深河上走着走着,反正总之是一死,死在哪都无所谓。而这时,一束光从天际降落,告诉他,你听错了,你不是死刑,你不用死了。
  从此,他就在漫漫黑暗中,追随着这束光,直到走出无边无际的深渊。
  寂宁微微哽咽:“是。”
  这就够了。
  谢随晔拦住寂宁去路的手,往内一折,紧紧拥住寂宁。他把头埋在寂宁的肩头,察觉到寂宁的身躯似乎也在微微颤抖。想松开手去看寂宁是怎么了,可是被寂宁搂住了,无法动弹,寂宁不让他瞧,只是低声道:“我推不开你了,谢随晔,对不起。”
  “你同我说什么对不起……”
  谢随晔极其认真郑重,道:“寂宁,我以为……我真的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和你一起了。”
  哪怕心平气和地说一句话,都是奢望。
  谢随晔抱得更紧,生怕眼前的寂宁会立马消失,那个对他冷漠绝情的人会回来。
  “寂宁,我真的好想你,我好开心……我我我我是不是在梦中?”
  “我想过好多次,做了好多次梦,我梦到你教我舞剑,梦到你带我出门游历,然后我一醒来,身侧什么都没有。”
  “我没想过……”谢随晔哽咽着,断断续续,不知道说什么好。
  “傻子。”
  一双手牢牢地攀附住了他的腰际,甚至比他拥住寂宁更甚。
  “你说,我和你的星轨交际之后,便没有了。可是,如果我一个人孤单至死,还不如在死前,多过几天和你一起的日子。这样,我还可能死而无憾。”谢随晔伏在寂宁单薄的肩上,一字一句地说。
  “不过生死一劫,谁还没从鬼门关走过几遭?”
  寂宁听闻这句话,想起那日他要谢随晔去寻剑,谢随晔从火海之中上来遍体鳞伤的模样,便心痛不已。那日,自己着实做得有些太过。可他,始终不敢告诉谢随晔太多。
  还是怕彻底失去他。
  “对不起。”寂宁搂住他,低声道。
  “说过了,不必说对不起。”谢随晔侧过头,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寂宁的额头,接着大笑着抱住他。
  “我都不害怕,所以,你更不要怕。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半分。”

  ☆、患失

  此后,谢随晔便时常奔赴苍暮山,同他煮酒论茶,雪地赏梅。别人给他一些什么珍稀的宝贝他会都带过来给寂宁过目,寂宁不收的东西,他本来打算一把扔了,寂宁好心劝他,可以赠予茗囿宫的其他仙官。谢随晔极为不悦,说寂宁瞧不上的东西,没有任何留下的价值。
  好在则欢审时度势,在寂宁的几番眼神暗示之下,硬是把那些奇珍异宝带回了茗囿宫,赐予给了下面的仙官。
  甘佴也在两人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了不少端倪,然而亲口听闻则欢说起,还是十分震惊的。寂宁这几十年来杀过不少妖邪,也帮天界平定了不少风波,余疾不小,加上曾纵身跳入鬼界业火之中,身体十分虚弱不堪,便得按照南懿的要求好好调养身体。听到二人相恋的消息后,甘佴端去呈给寂宁的药,全部撒了一地。谢随晔知道后,狠狠谴责了甘佴一顿,并决心今后亲手来熬。
  天界也是闹出了极大的风波,谁也不曾料到,看上去清心寡欲不可一世的寂宁上神,竟会同自己以往的徒弟暗生情愫,甚至相恋。而西海那边,也是掀起轩然大波,令溱公主倒没说什么,倒是西海龙王说谢随晔忘恩负义,差点就带领虾兵蟹将来茗囿宫讨回公道了,只是最终还是被令臻劝住。
  “师父,您这千百年来都是以雪为食,天界和人界那么多山珍海味,您就没有想过要尝一尝?真是太可惜了。”
  寂宁对于谢随晔对他的称呼早已见怪不怪,师父也好,上神也罢,随他开心便是。不过嗔怪地看了一眼怀中的谢随晔,知道他这句话在打趣自己,道:
  “我早已无需这些,倒是你,是不是又嘴馋了?想吃便直说。”
  两人在梅林之下一番亲昵,面前的梨花木案台上,满满都是他人送给茗囿宫的礼物,有珍酿佳肴,也有一些从未见过眼的奇珍异宝。谢随晔慵懒地枕在寂宁腿上,一件一件伸手拿过来打量,最后看来看去都倦了,都没有上方那人的容颜好看。
  在天宫这几十年,并非没有见过美人,只是每每回忆起,最惊艳最动心的还是那一袭素衣。
  眉目如画,肤白胜雪,举手投足间,美艳不可方物,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梦中人。
  寂宁本来在认真地看桌案上的古籍,这一来二去,注意力完全被打乱了,无奈地看了一眼谢随晔,面容微露薄怒之意,然而却还是顺手拿了一个果子剥起来。
  谢随晔看见他的小动作,噗嗤一声笑出声:“我可没说我要吃这个,这翡容宫宫主给我送来了好多玉珠果,都吃腻了。你若想吃,便直接吃嘛。”
  “那换一个?”寂宁没有听出语气中的揶揄,继续动作。
  谢随晔调整了一下姿势,面对着寂宁,映入眼帘的是用银线绣着如意纹的白衫:“算了,既然是你剥的,我就勉为其难地吃了吧。”
  “起来。”
  “什么?”谢随晔一时懵住了。
  “剥完了,起身来吃。”寂宁答道。
  瓷盘里的鲜果肉,晶莹润白,圆润多汁,应当十分甘甜。
  谢随晔眼珠一转,忽然伸出双手,揽住寂宁的脖颈,寂宁的脸便近在咫尺。往下一用力,两人的唇便触碰到了一起。
  “谢随晔,别闹……唔……”寂宁还没说完,便被堵住了唇。
  寂宁下意识有些抵触和抗拒,想要推开他,但谢随晔死死不放手,攻势愈发强烈,寂宁也只好任由他去了。
  亲完之后,谢随晔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正想帮寂宁,却发觉他稍稍别过脸去,谢随晔起身一看,寂宁已经面露微红,伸出手一探,已有几分暖意,不似从前那般冰凉得骇人。
  “放肆。”寂宁拿开他的手,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端起案台上的古籍就要开始看。
  “嗯?师父是不是脸红了?”
  “休要胡说。”
  “师父在看什么古书,竟如此入迷?”谢随晔注意力转移到那册卷宗上,竟是一些上古战神所著之兵法,便凝滞了笑意,喉头微动,说道,“你若想为天界征战,就得承诺我,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寂宁见他神情严肃,缓缓放下了古籍,安抚道:“那一次,我们背水一战,情势十分危急。兵将们被逼到一座深谷中,谷两侧都是敌方的将士,弓箭排排至尽头。天界的将士们被逼到没有退路,我和白原带着一部分援军在崖上观势,若我们不出手,他们全军就会命丧谷底。
  “千钧一发之际,是我出手,转移了敌军的注意力。”
  “所以你为了救别人,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活靶子?”谢随晔问道,他一回想起若干年前那日,寂宁满身是血独自一人回山的场面,就觉得心口钝痛,恨不得被万箭穿心的人是自己才好。
  寂宁握住他的手,道:“以后不会了。安心。”
  “以后,再去征战,我与你一同可好?”
  顿了顿,又撑着下巴,思索片刻,道:“反正,要是你拒绝,我就暗中跟随你。”
  寂宁不语,片刻后,答道:“这一盘果,你还不吃?”
  谢随晔狡黠一笑,然后灵活地捻起一颗果子,递到寂宁的嘴边:“你为什么不吃?”
  “我……”
  一阵咳嗽声响起,甘佴地站在不远处,脸色有些发青,但是又不得不来。谢随晔见状,急忙坐起,端端正正,那果子也掉在了雪地上。寂宁倒是波澜不惊,轻声问道:“甘佴,可有事?”
  “温澈少爷来探望您了。”
  听闻,寂宁立马起身,拂了拂衣袖,古籍也落下了,连声问道:“他在哪?”
  “正在殿中候着。”
  ·
  温澈依旧一身鸦青色长袍,温文尔雅,面如冠玉,身戴佩剑,坐在大殿的某侧席位上。若旁人看来,是一名俊俏风雅的公子哥。可谁想到,他已经是娶妻生子,连孙儿都满地跑的耄耋之年呢。
  上次去温府,谢随晔也只是隔着黑暗的远远打量了一眼,远没想到,这温澈一介凡人,竟可以长生不老,还丝毫不畏惧这苍暮的寒冷。
  不对,他不是一般的凡人。
  寂宁一见到他,面容都比平日柔和了几分,连他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若如他所料……
  谢随晔从一旁的阴影处走出,站在寂宁的左后侧,微微弯下腰来,下巴轻靠在寂宁的肩上,姿势极其亲昵,随后朝着温澈打了个招呼。
  “谢随晔——”寂宁一惊,“注意仪态。”
  温澈见到谢随晔,先是睁大眼睛,然后又用手擦了擦眼,惊声道:“这,你,难道是宁哥哥上次带去温府降服丹獲的那个徒弟?”
  “那不然呢。”谢随晔也站起来,双手环胸,靠着冰座,随意道。
  “可是,宁哥哥说,你是凡人啊!”
  谢随晔也站起来,皮笑肉不笑:“意思是,你不是凡人了?”
  “我……”
  “别争了。谢随晔,关于澈儿的事情,我今后会和你详说。”寂宁无奈地望了一眼谢随晔,谢随晔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笑着再也不多话,百无聊赖地玩弄起自己的指甲来。
  “澈儿,你来此是?”
  温澈站起身来,对高座上的寂宁大声说明来意:“上次晟儿中的毒,多亏了宁哥哥,此次我是专程来道谢的。”
  “中毒?什么毒?”谢随晔的心猛然悬起,急忙打断温澈的话。
  寂宁不理会,走下台来,站在温澈面前,道:“无妨,举手之劳罢了。你的至亲,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谢随晔心里一腔闷火无处发泄,任凭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只好对温澈没有分毫客气地冷笑一番,话里带刺道,“虽说寂宁对你十分好,按理来说,我是他的徒弟自然也需对你好,对温家人好。”
  “但,无论你出于什么缘由找他解难,若害他受了点伤,我定不会轻易放过。”谢随晔的语气越来越冷,寂宁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气氛略略尴尬,尤其是温澈在这种氛围中极其不自在。
  寂宁只好说:“谢随晔,你先回避一下。”
  谢随晔看了一眼寂宁冷冷的神情,只好极其不情愿地走到冰柱旁,不再参与他们的对话。
  这两人说得滔滔不绝,不知在谈论什么,而且中毒又是怎么一回事?谢随晔愈想愈发心焦。
  不久,待温澈似乎行礼想要离去之时,谢随晔便瞧准了时机,想肆意妄为一番。本来已经被寂宁劝走了,此刻忽然转过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寂宁面前。
  寂宁见势不妙,立马站起身,单手拦在他面前,道:“作甚?”
  谢随晔单手捎上寂宁的肩,将他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装模作样地扯出一个笑容,便对准那冷极的唇瓣亲了上去。
  寂宁根本没有回过神来,想要推开他的时候,谢随晔自觉地离开了,笑嘻嘻地看向温澈,温澈双眼已经瞪得似铜铃一般大,脸色白得骇人,一脸“我是不是在做梦”的不可置信的表情,还用力拍了几下自己的脸。
  谢随晔见状,竟是笑出了声,不过他也不介意温澈更惊骇一点,缓缓道:“你没有做梦,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仙侣了。”
  虽然看不见的地方,寂宁用力掐着他的腰,疼得他有些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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