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现在顺眼多了。
现在的白若,看起来就像个玻璃娃娃,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俞南易皱起眉,既然三尺已经到了手,那就尽快往席山去吧,省的他死在半路上,连累自己一起。
“谢公子!你们回来了吗?”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薛和风的声音出现在外面。
俞南易眼皮都没抬,也没打算开门:“是。”
薛和风松了口气:“这……这就好,今日剑冢突然被人偷袭,我与胡灵只能回去搬救兵,没能及时通知你们,对不住。”
俞南易轻声道:“无事,我们躲在剑冢逃过一命,不过我夫人受了伤,有事的话,还请薛公子明日再谈。”
“那你们好好休息。”
薛和风有些愧疚,他将人带去,却发生这种事,说罢慢悠悠的走出客栈,失落的低下了头。
也是这次,他才明白了自己有多弱小,真正的危险来临,太一门掌门弟子这个身份是无法帮助他的。
房内的俞南易重新闭上了眼,正要闭上眼,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伸手抱住了。
少年的手有些硌人,修长的手指落在他的肌肤上,带起一层火热,俞南易不自觉的吸了口气,却只嗅了满鼻子的奶味。
其实平日里少年身上的味道浅浅淡淡,若不是两人近来同塌而眠,俞南易也不会发觉,他有心想抽出自己的手臂,然而白若却抓的紧,也不知道梦到什么了,那架势看起来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换做以往,俞南易定然恨不得拿刀将他的爪子砍掉,可也不知是这味道太过恬静,还是身体实在太累,最后他皱着眉,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一夜无话,谢氏夫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等薛和风第二天再次来到客栈时,两人已经离开了仙侣城。
薛和风垂下眼,小二碰着个盒子来,小心的道:“公子,那位爷走的时候,叫小的将这个拿给你,还说他有要事先走一步,他日有缘再见。”
他意外的看向小二,接过那个盒子,只见里面是一把精致的枪.弩,旁边空着一块卡槽,压了块小纸条写着‘灵石’。
这竟是个能转换灵力的枪.弩,薛和风爱不释手的看着这个礼物,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勾起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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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席山。
“子业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去挑新弟子啊?”一名青袍少年说着,他身上穿着医宗的弟子服,一看便是内门弟子。
他身旁的徐子业淡笑道:“快了,今年三师叔也要来挑徒弟,你可莫要给二师叔丢人。”
青袍少年惊讶:“三师叔竟也要选徒弟!”
徐子业点头,他最一向最守礼,见前方师长纷纷而来,立刻噤声,恭敬的站在一旁。
席山议事正堂难得聚了这么多人,宗主李暄笑眯眯的看着众人,看向徐子业:“子信和子义去山下了?”
徐子业恭敬的行礼:“正是,两位师兄一大早就下了山,这会儿估计已经带着新弟子到了山脚下。”
李暄点头,一旁的丛云长老理了理衣裙,看向对面的胖道士,阴阳怪气的开口:“师妹竟不知,三师兄要收徒弟了,连份礼物都没准备,还请三师兄见谅啊。”
她身穿着紫裙,眉眼高傲妩媚,嘴上说着见谅,可面上却是不屑,提到徒弟二字又重了几分,接着道:“也不知道师兄又要教出个什么样的好徒弟来祸害我们,早知道,我就早早送了礼,赶紧闭关才是正道。”
胖道士还没说话,李暄先皱起眉喝止她:“丛云!”
丛云长老这才闭上嘴,李暄转头看向胖道士,和声道:“景阳,别和她一般见识。”
景阳长老摇了摇头,仍是一副和顺的样子,他看上去三十出头,身材有些胖,穿着一身金红道服看起来颇有几分喜气,开口道:“是,她心眼小。”
丛云瞪起眼:“谁心眼小!”
景阳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没接她这话,转头对着一旁的隶恒长老问道:“二师兄,我这法袍好不好看?”
隶恒板着一张棺材里看了一阵,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景阳立刻笑开,满面喜气。
“那是,为了收徒弟精心挑的,就等着今天穿。”
作者有话要说: 俞南易(心脏乱跳):你怎么抱我……
白若(根本不记得有这一段):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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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冰雪未融,席山脚下的风格外冷,白若裹着狐裘,捧着手炉站在一边,俞南易与他一处,在他们面前,是一群刚刚被挑选来的弟子。
林子信站的笔直,吩咐人将手牌分发给众人,回头看了这些人一眼,才缓声开口:“大家稍安勿躁,你们的资质尚可,既是诚心拜入宗门,这第一课,便要虔诚走过山门。”
“入我宗门,便与前尘无干,席山向来无争,世间各有缘法,我手中的灯盏将在三个时辰后熄灭,请诸位,还要抓紧上山,若是有了悔意,现在离开也不迟。”
说罢,席山之人尽数踏上法器,飞到上空,几息之间消失不见。
山峰高耸,众人心中一紧,立刻转身上山,他们中也不乏有十二三岁的稚童,却也不比其他人差,顺着山路跑进了山里。
“走吧。”白若揉揉冰冷鼻尖,也踱步走向山中。
两人步速不快,不急不忙的往前走着,相比于别人落后了许多,宗正殿内,一众长老通过巨大的水镜看着这批弟子,见到如此二人,都在心里摇了摇头。
而丛云却多看了两人一眼,轻轻的挑了挑眉:“这两人……修为要比其他人高很多啊。”
刚刚归来的林子信行了一礼:“师姑说的不错,这两人一个已有筑基中期,一个已经快要筑基,从凡界而来,乃是两名散修。”
丛云叹了一声:“散修,那大概已经有了修行的功法,倒是没筑基那个,还好塑造些。”
林子信摇摇头:“他们天资奇高,但都已经修习了其他功法。”
这倒是可惜了,丛云并不太想带个修习其他功法的徒弟,淡了心思,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眼看李暄面上都有些遗憾。
丛云转眼看了景阳一眼,提高了声音:“不过说起来,三师兄贯爱收这种养不熟的徒弟,不然也一并将这两个收着,子信也说他们天资奇佳,说不得比你那大徒弟还要厉害。”
她话音一落,殿内的人脸色都变了几分。
有人觉得丛云说话不中听,有人觉得她咄咄逼人,也有人觉得她这话没错,反正他们是不想收这样的徒弟。
李暄瞪了丛云一眼,刚想训斥就被景阳用眼神拦下了,景阳长老笑眯眯道:“师妹说的也是,等他们上来,我好好看看。”
丛云身旁的大徒弟林昕用手肘碰了她一下,示意自家师父收着点,丛云看眼身旁的丫头,移开眼神专心吃灵果。
不说就不说,反正想说的都说完了。
这对师兄妹的宿怨已久,每次丛云见着景阳都要刺上几句,大家几乎也都习惯了,好在景阳脾气好,从不和她一般见识。
李喧心中叹了一声,这才重新看向水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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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后是掐着时间走进山门的。
其他人或早或晚,不是淘汰了就是提前到了很久,他们停住不到一息,眼看着那灯就灭了,其他人都为他们捏一把汗。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走到他们身边:“幸好你们上来了,真险,就差一会!”
这人名叫崇战,是个极为热情的人,自称是从凡界来的小村农户,脸上的疤是以前被土匪砍的。
他看起来粗衣麻布,可白若仔细观察了一阵,倒不觉得他是个粗人。
这人的样貌英武,言行热情却并不逾越,一举一动都带着种藏不住的贵气,倒像是哪家落魄了的公子。
不过这事白若也就藏在心里,笑着回答:“怪我身体不争气。”
崇战安慰道:“好在赶上了,而且你这朋友也算义气,一直陪着你慢慢走。”
他说的自然是俞南易,白若微笑着,侧眼看向一脸‘关我屁事’的魔尊,心里冷哼了声。
崇战一直拉着白若讲话,最后倒是俞南易不耐烦了,拉着白若往里走:“来人了。”
白若歉意的对崇战点头,转身便看到林子信的身影,一群人被带到宗正殿前,很快殿内便走出了一群仙风道骨的人。
修士的修在内骨,说修行会让人变美那全是扯淡,不过修道人皮肤好确实真的,而且随着修为越高,气质自然也不一样,对这些凡人来说,台子上站的便都是仙人。
可白若和俞南易是轮回里走过一遭的人,自然不会那么惊奇,一个跟着别人一样假做惊叹,一个依旧冷着脸,环视周遭。
白若演完了没见识的普通人,就抱着手炉站在原地打瞌睡,俞南易有意无意的看了他几眼,鬼使神差的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寒冽的风。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等白若打过了瞌睡,身边已经没了多少人,想来已经被挑选走了,崇战也已经被隶恒长老带走,只剩下一些资质没那么好的,和他们两个。
这种事他们早已经预料到,他们本来也不是冲着内门弟子位子来的,试问哪个宗门会将内门弟子的位置给两个已经修习了其他功法的人?
可让白若想不到的是,殿前那个看起来胖乎乎的长老,竟是走到了他们面前。
景阳看着他没来得及藏好的睡意,侧了侧头:“没睡醒?”
白若也不惶恐,点头应下:“弟子身体差,听闻能拜入宗门,昨夜兴奋的一夜未睡,刚刚又登山耗费了体力,这会儿着实困得很。”
俞南易就听着他睁眼睛说瞎话,还一夜未睡,也不知道昨天睡得打滚的是谁。
景阳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笑了一声:“想早点结束睡觉?”
白若又点了点头:“挺想。”
这态度不算的上好,但也不出格,白若想着拿捏好,早些将他们丢到外门弟子里才好,哪成想景阳哈哈笑了两声,回头对着宗主拱了拱手。
“师兄,这两个孩子颇得我心意,我就先带走了,你们慢慢挑选,我就先带徒弟回去了。”
白若彻底没睡意了,这个胖胖怎么回事?
俞南易也有些惊讶,暗暗瞪了白若一眼,白若瞪了回去,他哪知道这人不按着套路出牌啊。
景阳倒是挺高兴,一身法袍喜庆的不行,圆滚滚的爬上个大金葫芦,又在身后丢了两个玉葫芦,将两人扔了上去,三人转瞬间便飞离了原地,隐入山间的云雾中。
留在殿前的丛云翻了个白眼,对着林昕低声说:“看把他乐的,哼,当捡了宝呢。”
林昕无奈的看她:“您就少说一句吧。”
丛云不乐意了,白了她一眼,转头伸手整理头上的玉钗:“我又没哑巴,凭什么不让我说话,去去去,你个吃里扒外的。”
吃里扒外的林昕站直身子,毫不担心师父生气。
反正过一阵,师父肯定忍不住要先来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 码字不单机,南山能日七,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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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我和两个闺蜜买了皮卡丘那个电影的票,今天晚上的场,然而没因为要码字,没去!!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QAQ
第十五章
两人被带回了启阳峰,一众仆役弟子正得了消息,等候在演武台上,见景阳真带回了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惊讶。
景阳一挥手,那三个葫芦就消失无踪,转头对着人吩咐道:“去端茶来。”
这茶指的自然是拜师茶,仆役们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可思议。
自打大师兄走了以后,一百年来他们可是第一次看到景阳长老收徒,不过他们也只是想想,立刻转身去准备着。
景阳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走起路脸上的肉都颤了颤,这样子看起来颇为喜感,可周围却没人敢笑,只是偷偷看着他们。
启阳峰共有七十二处灵洞,但弟子却是最少,景阳的亲传弟子一个都没有,剩下的也只是少数一些外门弟子和仆役,显得有些清冷,不过好处就是这些住处洞府两人可以随意挑选,并不会受限。
正堂上,景阳端坐着,比起戏文中的仙人,更像是一尊喜佛,然而当他不笑的时候又让人觉得莫名威严,连直视都要花上很大的勇气。
俞南易盯着那两杯拜师茶,也不知在想什么,白若倒是先给景阳端了茶,对他来说,这些虚妄的礼节并不是那么重要,所以他跪的干脆,恭恭敬敬的将茶奉上去。
“弟子白若奉茶,师父请用。”
景阳眼里染上笑意,从容受了白若的茶,喝了一口便放下茶盏,转头又看向俞南易,见他迟迟不动,也没有动怒。
“你不愿拜我为师?”
这话一出,就连白若的心都紧了紧,俞南易抿了抿唇,抬眼看向景阳,毫不避讳的问道:“景阳长老觉得,何为师徒?”
景阳看着他道:“传业授道,为师,磨砺传承,为徒。”
俞南易没说话,景阳却笑了,接着道:“不过这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罢了。”
白若也看向景阳,他神情轻松惬意,仿佛不是被质问,而是随意的和徒弟谈心。
“我收你们,只不过想给启阳峰添点人气,你们将来成也罢败也罢,我既是做师父,只尽量教。”
门大开着,从正堂的的方向,能够看到远处山峰飘荡着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