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他瞬间张大了眼睛,喘息未定,刺眼的阳光射得他眼睛疼。
接着眼前一黑,有一只手蒙了过来,带了点力气将他拖回薄被里,岑老板标志性的低音炮在耳边响起来:“再睡会儿。”
肖纷迪觉得眼睛舒服多了,也不挣扎,关键没力气,梦里的场景果然是真的,他现在全身骨肉被拆了重组过一样,没有一样是属于自己的似的,哪儿哪儿不得劲儿。
肖纷迪一根手指都不想动,靠在岑弋胸口嘲他,“一会儿,嗯?”
岑老板闷声笑出来,伸手捏捏他耳朵,薄唇贴着他的额头,他估计也是才睡醒,声线性感得不得了,“昨晚那种情况,你还想我怎么样?嗯?小没良心。”
“可是我今天还要上山啊……”
小没良心腰疼得很,不用上山高兴得不行,就是有点发愁该怎么请假,说他跟男朋友圆房了,新婚燕尔走不开?
肖纷迪摇了摇头,虽然他很想告诉别人他和岑老板终于搞上了,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不是他搞岑老板,而是……
岑弋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手揽过来,帮他揉揉腰,“我已经打电话帮你请过假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起来吃点早餐再睡会儿。”
“起不来,”肖纷迪翻了个身用尽了力气,喘了口气,趴在枕头上闭着眼睛享受岑老板的按摩,肚子已经开始叫了。
岑弋给他按了会儿,拍拍他屁股,说:“我去给你热粥,乖一点。”
热粥?房间里又没个厨房,还有,哪来的粥?
不知道通过粥联想到了什么,肖纷迪脸热得不行,拉过被子包住脑袋嘿嘿笑。
第42章 吃颗糖
过了一会儿,岑弋竟然真的端了碗粥进来了,把人从薄被里捞出来,勺子舀了粥就打算喂。
“你哪来的粥?”宛若残疾的肖纷迪也懒得麻烦,乐得饭来张口,“这里可没有厨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不会是……去隔壁家偷来的米吧?”
岑弋向来拿他没辙,无奈地笑笑,指腹蹭蹭他嘴角,“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村里的人都很热情,一出门就问我吃过饭没,粥也是他们给的。”
肖纷迪盘腿靠着枕头,喝碗粥舒服地眯眯眼睛,终于有空操心起岑弋的事情来,“你就这么跑过来没事儿吗?公司的事儿都忙完了吗?来了就不会走了吧?还有,你来了狗怎么办?”他口风一改,愤愤然道:“算了,饿死它才好呢!”
岑弋点点头,皱眉把还剩大半碗的粥碗拿开,只字不提自己加班加点,“擦擦嘴,还饿吗?”
此时,被岑弋的弟弟岑溪正撸得舒服的迪宝打了个寒战,感到一阵爹不疼娘不要的悲凉。
“饱了,”肖纷迪舔了舔嘴唇,“你给我请了多久假?”
“一上午,够你睡好几觉了。”
“什么?!就一上午?!”肖纷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脸震惊,“我昨晚这么大运动量,你就给我请一早上?!”
“确实不太好,”岑弋皱皱眉,实打实的后悔,“要知道你醒这么早,应该别请这么长时间,中午点就能去了。”
肖纷迪欲哭无泪,这么点时间没见,他怎么忘了他家岑老板的名言:“学校组织的活动必须参加。”
果不其然。
“学校组织……”
岑弋话没说完就被两只手捂住了嘴,肖纷迪亮着眼睛求他,“哥,我真下不了床。”
岑弋神色如常,只是看他的眼神带了热度。
肖纷迪见他丝毫不动摇的样子,颓然把手垂了下来,然后他惊喜地发现:岑老板的耳朵尖烧熟了,摘下来就可以吃了。
难得见一本正经的岑老板害羞一次,平时岑弋就是说荤话也是面不改色的,这种有表象特征的害羞尤其新鲜,他跟发现新行星似的新奇凑过去,在他耳朵上咬一口。
岑弋跟昨晚一样叫他,“哥,你耳朵熟了。”
岑弋耳朵更熟,他被调戏得很无奈,把人按进怀里,又忍不住亲亲他的淘气鬼,“胡闹。”
下午的时候,肖纷迪还是被岑弋押着去参与“学校组织的活动”了,原因是他下床上厕所的时候腿还不算抖,也还站得稳。
万分悔恨瞬间涌上肖纷迪心头,恨得抓心挠肝,他怎么知道岑老板趁他上厕所的时候观察他的走姿?要知道是这样他就该一瘸一拐,再不行就匍匐前进去厕所……
铁血岑老板不为所动,拍拍他脑袋,“我会陪你去的。”
下午肖纷迪又被押着吃了几口饭才上山了,他一出现就被晏旻旻一爪抓了过去,左右看看,按下他脑袋,兴奋地跟他说:“我昨晚见到神仙了。”
肖纷迪其实并不感兴趣,但是碍于情面和礼仪,尤其是昨晚他还对人家女孩子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儿,就只能弯着腰硬撑着听她说神仙偶遇记。
好在晏旻旻还没开始说,肖纷迪后领一紧,就被拎起来了,离她远了很多。
肖纷迪转头对霸道又别扭的岑老板笑了一下。
被塞了一口狗粮的晏旻旻现在已经不那么迷岑醋王了,尤其是刚才看到小粉蝶走路的姿势,心里那一小簇小火苗彻底被掐灭,连点灯芯儿都没留下。
“我跟你说,那神仙可真的太神了,”晏旻旻压低声音,“他就把手往我眼前那么一晃,我感觉噌的一下,厄运就远离我了!”
肖纷迪虽然也很崇拜季格,但还是觉得她说得有点离谱:“……厄运离开还能感觉到?”
岑弋说了不走就真的不走,肖纷迪在哪儿他就在哪儿,肖纷迪起纸落笔他就做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下午的太阳光可不弱,打在他的侧脸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色的边,比起平时的调皮话唠,多了几分难得的安静和乖巧。
他看了眯起眼睛的小男朋友一会儿,起身走开了。
“去哪儿?”肖纷迪警惕地看他,他还是担心岑弋会走,在山里陪他十几二十天不应该是一个这么大的娱乐公司的CEO该做的事情。
岑弋看他谨慎的眼神,心里发软,“打个电话,”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捏捏他耳垂,保证道:“十分钟,十分钟我就回来,我回来之前,能不能乖?”
“能。”肖纷迪这才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岑弋回来了。
肖纷迪被太阳晒得有点头晕,正准备搁下笔缓缓神,突然脑袋凉了一圈,眼前出现几片绿叶,瞬间舒爽不少。
他吁出口气,抬头一看,然后甜甜地笑出来,“回来了。”
“嗯,”岑弋每次看他笑就会发自内心地高兴,“刚好十分钟。”
肖纷迪把脑袋上的东西拿下来,是一个柳条编成的环,一条条照着一个方向,绿油油的柳叶为炎夏添了凉爽。
肖纷迪笑得比热辣辣的太阳还要灿烂几分,“你上哪儿找来的?”
没想到铁血汉子岑老板居然有这手艺,小闺女儿似的,细心得紧。
“这附近应该没有柳树,你该不会跑了很远才找到的吧?”
“有,”岑弋从他手里接过柳叶环给他戴上,有用手蹭蹭他额头的汗,闷声笑,“迪宝,你的附近跟我的不是一个概念,你的附近超出房间里那张一米八的床了吗?”
岑老板刚刚做了这么一个小东西给他,就算被他笑了,肖纷迪也不恼,只拿脑门儿撞他一下,又顺势亲上一口。
笑得像只白毛狐狸,“一米八怎么了,够睡你了。”
下午跟着同学们吃了点难以下咽的饭菜,肖纷迪拉着岑弋就走,准备去夏亦流剧组给他探班,如果剧组不让进就在外面等。
岑弋听了他这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包装纸塞他嘴里,“放心吧,会让你进去的。”
肖纷迪很配合地点点头,笑弯了眉眼,一颗糖从嘴里甜到心里。
已经做好了在外面等的准备,没想到还真就让他轻轻松松地进去了。
看着小孩儿一脸惊讶,岑弋轻笑道:“就说一定会让你进来的。”
“嘿嘿,岑弋,你是不是给剧组投资了?”
肖纷迪虽然一天天没心没肺的,但也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人,导演都说了不让外人进,怎么可能他一来就被放行了。
岑弋笑笑不回答,“走吧。”
《白发》剧组拍摄场地,这是一片茂密的林子,地上泥巴全都溅了起来,人工降雨机器持续工作,噼里啪啦的水滴砸在林叶上,也砸在人的心上。
“哈哈,我可笑?我当然可笑。”夏亦流仰头笑出来,那笑容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苦涩与悲伤。
夏亦流此时一副古装扮相,白净的脸上星星点点地溅了血和泥,衣衫破烂,嘴角也流了血,狼狈不堪,雨水很凉,心却更凉,因为昔日跟他称兄道弟的人,现在剑心正抵着他的胸口,稍稍用力便可刺穿他胸膛里那颗脏器。
冰冷的液体顺着他的脸滑下来,分不清是雨还是泪,说出的话语句句泣血,“口口声声叫我兄弟的人背地里却和我喜欢的姑娘成了亲!你说我可不可笑?!”
韩仕眼中尽是悲痛,却又无可奈何,“言弟,你太过固执了,你已经做错了很多事情,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错?哈哈哈……”夏亦流笑得气都喘不上来,情绪突然反转,怒道:“不!我没错!他们该死,是他们该死!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死!”
“噗嗤”,刀剑刺破皮肉的声音,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夏亦流胸口瞬间鲜血四溢,他茫然地张口,好像是想说什么,更多赤色从他口中淌出来,落在地上,同雨水混在一起,最后被冲散,就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
和他这个人一样,没有人会记得他。
夏亦流缓缓倒下,一双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那代表了一个生命的流逝。
韩仕拔出手里的剑,看着地上死不悔改的人,遗憾又痛心,“你怎么就不知错呢……”
他不想杀他的,他闭了闭眼,任由雨水落在他的脸上,而后慢慢蹲下来,两人一趟一蹲,仿佛和这片场景融为了一体。
“卡!”
随着这声信号qiang响起,“雨”也停了,周围响起了一小片掌声。
夏亦流从地上爬起来,接过韩仕递上来的手,让他把自己拉起来。
“刚才演得不错。”
夏亦流没回答,他赶紧掏出胸口的血包,悄悄跟韩仕咬耳朵,“你说,这血包有没有其他口味儿的?刚刚溅我嘴里了,差点没连早饭都给吐出来。”
韩影帝关注点显然不太正常,似笑非笑,“为什么是早饭?没吃午饭吗?”
“这场演得太棒了!”导演过来拍拍夏亦流肩膀,赞赏道:“我们夏夏进步很大,以后可要更加努力啊,杀青快乐!”
“谢谢导演!受大家照顾了,”夏亦流诚恳地鞠了个躬,“谢谢大家!”
气氛正到煽情之处,突然一道清亮的男音打破了所有氛围。
“夏流!”
剧组众人:“……噗哈哈哈……”
第43章 夏夏长胸了
“儿子,你刚刚演得太好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们过去说。”夏亦流咬牙切齿,他现在只想捂住小粉蝶那张叭叭叭的嘴,他尴尬又僵硬地朝从纷纷祝他杀青快乐变成纷纷贼笑的众人笑笑,又朝韩仕点点头,才拖了人往角落里走。
“儿子,这是我男朋友,岑弋,你也别客气,以后叫妈就行。”
“……”
被嘲笑的夏流儿子正准备收拾人的时候,肖纷迪给他绍了岑妈。
只是,这介绍的方式实在是太欠揍,夏亦流袖子都撸起来了,还是决定看在岑弋的面子上先放他一马。
“再胡闹,嗯?”岑弋只是勾唇笑笑没说什么威胁的话,他在外面都会给胡闹精留足面子,回去……关起门来得收拾到他哭不出来才行!
“小夏,你好。”
他跟夏亦流握手的时候是一副很随意的样子,脸上没有刻意挂上去的礼节性微笑,总之不像是礼仪周全的岑老板会对一个刚知道名字的人做出来的事儿,倒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夏亦流在电话里听到岑弋名字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这会儿见了人,在落了灰的记忆里翻箱倒柜半响,这才终于拂去尘埃,想了起来。
夏亦流瞬间瞠大了眼,惊喜极了,“岑哥?真的是你啊?!”
“如假包换。”岑弋浅笑着点点头,然后摊开手让他上下左右都看了一圈。
“哇!多少年了?岑哥都已经帅到我认不住了啦!”夏亦流发出惊叹,“而且突然长这么高,是国外的大米比较养人吗?那……其他地方有没有长大?”
男人之间的话题总是荤素不忌,岑弋也笑起来,挑起一边眉,“你问问你爸爸不就知道了?”
“……!!”冰雹哥哥居然会开玩笑了!
因为夏亦流问,两人就聊起了岑弋在国外的事情,而此时,那只小粉蝶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扑棱棱地飞到别处去了。
夏亦流随口一问:“怎么会想着回来?”
岑弋露出标志性含蓄抿嘴笑,下意识扭头看了眼一旁瞬间跟韩仕打成一片的肖纷迪,眼里的情感都快要满出来了,肖小朋友不知道在说什么,这时正说得手舞足蹈的,还拿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递给人家,两眼发光,脸上充满期待,大概是跟人要签名。
夏亦流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在那一瞬间就懂了,脸上的表情用震惊来形容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