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弱鸡,杀了就杀了啊!难不成还要强者给弱鸡偿命?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个谁……”孙长老转向被忽略已久的始作俑者二人组:“死那个叫什么来的?”
站得板正的青樾在郑天韵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下,冷静地吐出三个字:“申秋凉。”
孙长老一点头,继续道:“好,就那个申秋凉!”
“那个申秋凉要是现在能来个惊天大反杀,给他俩宰了,我发誓我绝对不找申家麻烦!”
申家族老和郑天韵脑袋里同时跳出两个字——放屁!
要是人能活过来,他们还至于在这儿硬刚到底么?
被气得嘴唇和手指一起抖的郑天韵脑袋都卡壳,想不出有力的反驳。
最后郑天韵只能猛吐一口气,狠声道:“孙苦,咱们走着瞧!等掌门和峰主到了,必会还我徒儿一个公道!”
自郑天韵出场就看他不爽的任逍遥翻了个白眼儿,不客气道:“先撩者贱!懂不懂啊?”
“菜得一逼还到处撩闲,她不死谁死?不死我手里,早晚也得死别人手里。”
“别人哪有我手黑啊?万一留了个全/尸,不还得给这坏冒水的浪费块土地么?”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虽说任逍遥还没从孙苦那学到什么剑法、武技,但他气人的功力绝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任逍遥这一通猛如虎的嘴炮下来,郑天韵和申家族老脑袋顶和鼻孔齐刷刷地冒起白雾——真·气到冒烟儿。
在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拳头说话的气氛下,掌门和峰主们终于姗姗来迟。
“消消气!都消消气嘛~”一位长着双笑眼胖嘟嘟的长老语重心长地劝解道:“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过不去的。说开就好了,说开就好了嘛!”
然而唯一的女长老却不吃这套,风眼斜睨,冷哼道:“死胖子,你再敢在这儿和稀泥信不信我打爆你狗头?”
“杀人的站出来,一是一二是二,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看看郑娘们儿的徒弟是不是死得活该。”
郑天韵&胖长老:“……”
拿根小树枝不知在划拉什么的年轻掌门抬头大致瞧了一圈,又重新低下头去心不在焉道:“按倪长老说的办吧……”
事情的经过自然是由青樾讲述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那身世编得有鼻子有眼儿,连任逍遥都信了呢~
听完青樾的客观讲述之后,郑天韵鼻子都险些气歪。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谪仙般的徒儿会纠缠着一对断袖不放。
青樾话音才落,郑天韵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反驳道:“一派胡言!你居然敢如此污蔑秋儿!”
“好!你说秋儿多次纠缠你们,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吗?!”
“若是没有,就说明你在说谎!”
神色淡淡地瞟了郑天韵,青樾不慌不忙道:“她死在我们的院子里,这还不够么?”
“若不是她追到我们家来讨人嫌,我们也懒得脏了自己的手。”
郑天韵指着青樾的食指又在不停地发抖:“你!你!!!”
打又打不过孙长老,骂又骂不过任逍遥,道理还讲不过青樾,没有一技之长的郑天韵崩溃又愤怒。事已至此,除了不要脸和不讲理的‘二不法则’,郑天韵也没什么办法。
于是郑天韵直接朝掌门躬身作揖道:“掌门,虽然已经无法确认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但!”
“这两人确确实实杀了我天险峰弟子!理应按照门规处理。”
“根据葬剑崖门规,滥杀门内弟子应废除葬剑崖全部所学,再逐出葬剑崖!”
孙长老不屑地啧啧嘴,阴阳怪气道:“这两人的天赋大家都看得出吧?一旦将他们逐出葬剑崖,其余几大门派必然抢着收入门内。郑长老,你这是对宗门不满,非得资敌么?”
起身的郑天韵半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既然如此,那就杀了他们。”
“总之,门规不可废!”
蹬鼻子上脸的郑天韵瞬间点燃了孙长老这桶□□,拳头爆起一阵电火花:“老子告诉你!咱们葬剑崖可一直都是谁拳头大谁是爹!”
“这就是葬剑崖的门规!我徒弟只是严格执行了门规而已!”
“你敢动老子徒弟,老子杀空你天险峰!不信你就试试!”
不等郑天韵说话,和事佬胖长老就赶紧道:“孙长老消消气!”
“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怎么还搞上连坐了呢?!不兴这样的啊!”
在郑天韵看来,左右已经和孙长老撕破脸了,还不如趁着掌门和各峰峰主在场,争出个自己想要的结果来。
于是,郑天韵寸步不让道:“如果宗门内所有强大者都可以欺压甚至杀害弱小者,长此以往,我葬剑崖岂不是要断了传承?”
被吵得脑壳生疼的掌门终于脱离了自己的世界,一锤定音道:“罚!”
“至于怎么罚……”
掌门看向郑天韵:“废除在葬剑崖习得所有,收回使用资源,半年内不得修习葬剑崖法门。但,二人记在孙长老名下,不逐出宗门。”并没有询问郑天韵的意思,只是例行通知罢了~
既然掌门一锤定音,哪怕郑天韵心有不满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谢掌门。”
这个惩罚孙长老实际其实不满意,但掌门的面子总归还是要给的,勉强应道:“行叭……”
想想任逍遥和青樾的天赋,孙长老估摸着两人重头修习也费不了太多时间,心情也不算糟糕。
郑天韵摆出一副宣读圣上口谕的架势,肃穆道:“外门弟子任逍遥、青樾,因滥杀同门弟子,经掌门以及多峰峰主决断,现废除葬剑崖所习得武功……”
任逍遥撇撇嘴,小声嘟囔道:“废就废呗,反正我什么都没学到,没啥能给你们废的……”
“退回使用葬剑崖的全部资源……”
任逍遥翻白眼,继续嘟囔道:“退就退呗,我还没彻底入内门呢~外门的时候,你们啥也没提供给我啊!反倒是我帮你们侍候灵谷、放养灵兽、照看仙草……这怎么退啊?倒找给我么?”
这就是:当底层弟子一无所有,剥削阶级也无从下手。
尽管任逍遥抱怨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在场的哪个不是实力深厚之人,各个耳聪目明听得一清二楚。
倪长老没有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有人开了个‘好头’,其他长老也纷纷笑起来。
惨遭嘲笑的郑天韵愤懑不已:“掌门!你看看这凶徒啊!不仅蔑视门规,他还目无尊长!”
任逍遥咂舌,睁着那双真诚的大眼睛道:“郑长老,你这告状的姿势和我六岁的儿子真是一样一样滴!”
第98章 一通操作猛如虎
郑天韵暴怒大喝道:“目无尊长!”
孙长老震惊无比道:“你有儿子?”
两人实力诠释了什么叫立场不同, 关注点不同。
完全不需要迟疑,任逍遥权当没听见郑天韵说什么, 回答起孙长老的疑问:“有啊~算是我和青青收养的吧~”
原本红润紧实的脸皮都皱成盛开的菊/花,可见孙长老心情着实前所未有的复杂。
要知道,‘年少有成’的孙长老年纪可是比青樾和任逍遥加起来翻番还要大不少, 然而大把年纪的孙长老别说道侣和孩子,就连徒弟不过才收了大猫小猫两三只。
再转头看看任逍遥和青樾,年纪不大,家眷倒是齐全得不得了。
捋着胡须的孙长老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放低些择偶标准。毕竟有意愿找道侣的女修炼者,无论搁到哪篇大陆都属于稀有资源呐!
长叹一声, 孙长老不由得担忧追问起来:“我怎么没见到那孩子呢?还是说, 你们拜入葬剑崖之前将寄养到朋友那了?”
“孩子突然离开你们,会不会不习惯啊?”
“哎~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将孩子带入门内的。咱们葬剑崖没那么些个讲究,拖家带口的比比皆是。”
对孙长老的不信任倍感委屈,任逍遥连忙摆手否认说:“没啊!您看您徒弟像那么不负责任的爹么?”
还不等孙长老再问孩子的确切去处,就听到任逍遥用特别理所当然的语气补充说:“我怎么舍得把儿子寄养在别人家啊?”
“来报名的路上不小心弄丢了而已。”
不小心弄丢了而已……
弄丢了而已……
而已……
已……
短短的一句话如贯耳魔音,在空气中久久徘徊、不愿消散。毫无疑问,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任逍遥再次Carry全场。
在场所有能听得懂人话的——包括倪长老怀里的灵兽——都被震撼的半个字也吐不出,甚至除了震愕然脸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看得开么?儿子丢了都这么轻描淡写的?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别说孙长老对任逍遥的回答崩溃,就连常年陷在自我世界无法自拔的掌门都投来震惊、疑惑、难以置信的小眼神儿。
而在场唯一女人, 充满充满母性的倪长老则是彻底遭不住了。如果她眼神、表情和肢体语言中的谴责能够化成碧波大海的话,恐怕任逍遥和青樾这会儿已经被活活拍打死在沙滩上了。
虽然任逍遥和青樾不是自己的弟子,痛心疾首的倪长老还是没忍住反问道:“你管把孩子弄丢了叫负责任?!”
“当然了!”歪着脑袋瞪着圆溜溜的任逍遥看起来特别无辜。
事实上, 任逍遥对倪长老‘莫名其妙’的谴责,确实感到无比意外:“孩子丢了是客观原因造成的,而我主观意愿是不想孩子丢的!”
“而由于葬剑崖可以拖家带口,在这种前提下,把孩子送走寄养就是主观故意的,。”
“所以我并不是主动让孩子不在我身边,我是被动的。简单总结,这件事我也很无辜啊!”
“主观故意性不同,犯错的轻重程度当然不同啊!”
从在场十几张懵逼脸可以得出结论,大家伙儿并没有听懂任逍遥这段精彩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演说。
显而易见,任逍遥也受到了懵逼脸给出的信息。
尽管挺鄙视这群‘没文化’的峰主居然连马/克/思都不知道,一点儿都不社会主义。但任逍遥还是在简单地整理下思路后,重新说明:“就好比……”
“我并不是主观故意杀死申秋凉,而是她客观逼迫我杀死她。所以她的死责任其实在她,与我无关。”
结合早前青樾对事情经过的讲述,掌门和峰主们总算听懂了。
不过就算听懂了,倪长老也有点克制不住恨不得抽任逍遥一顿儿的冲动。但是!等想抽任逍遥那个劲儿过去之后,倪长老惊讶地发现:‘他说的,竟然还有那么一丢丢道理???’
可惜倪长老很快反应过来还是有哪里不对,没被任逍遥的歪理邪说彻底带进沟里去:“就算你不是故意弄丢孩子,你也没有看好他啊!”
“更何况孩子丢了,你们怎么能不去找孩子呢?”
站在一旁的青樾默然:‘其实……我们想看也看不住……’
‘其实……我们不仅丢了儿子,还丢了干儿子和几位大叔……’
‘其实……要是能找我们早找了,毕竟人多力量大……’
但是这些话也没办法往外说啊!这些话一旦出口,估计他俩离当场去世就不远了。
青樾忍不住在心里暗搓搓地吐槽任逍遥:‘嘴炮一时爽,你一直嘴炮,你一直爽。给你擦屁股的我却要火葬场!’
害怕任逍遥再不小心说漏嘴的青樾只得接过话来:“师父、各位峰主,你们不用担心。”
二十几道八卦劲儿十足的视线齐齐落在青樾身上,等一个心服口服的解释。
于是,青樾说:“我们儿子长得可爱、乖巧又懂事,就算丢了也饿不着的。无论哪户人家捡回去,都会好好照料。”
全场如遭雷击,彻底被这对儿夫夫的骚操作吓到了:“???”还可以这样的么?这就是你们两个不去找儿子的理由么?
当然不是!
向来靠谱的青樾,怎么可能用这样苍白无力解释敷衍大家?
快被倪长老指责的目光突突成筛子的青樾脸色不变,淡定地继续道:“是这样的,孩子刚丢的时候我们寻找过了,可实在没得到什么消息。”
“现在再回头去找,更是大海捞针。”
“我们想,孩子是知道我俩到葬剑崖来的。与其我们两个大海捞针地去找他,倒不如等他长大了来葬剑崖找我们。”
一直游走在自己的世界和外界的世界边缘的掌门萌萌哒眨巴几下眼睛:“竟然……很有道理的样子?”
哪怕掌门说有道理,女性的直觉还是让倪长老心里不托底:“就算你们儿子被别人照料得好好的,你们就不怕他将来忘记你们?不来找你们?”
任逍遥看向倪长老的眼神宛如光天化日看到奇行种大街漫步:“怎么可能?!”
“我儿子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连自己爹是谁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会忘?”
倪长老:“……”
本身没什么眼力价、也不需要有眼力价的掌门大人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道:“你说的对!”
倪长老:“……”我还能说什么?你们快乐,我告辞!
不好和任逍遥这个脑回路有问题的小辈计较,倪长老狠狠瞪了掌门一眼,轻抚怀中灵兽,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