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界前台接待处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素长天
素长天  发于:2019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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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秦峰眼中,那就是个人形乌云。
  没等秦峰有行动,谢祁连一把抓住秦峰的手腕,把他往身后带了一下,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图案,淡金色的光从他手腕流到指尖,散做点点星芒。
  “小心,这个是隐匿术,回头我再细教你。”
  寻常生人自然看不见阴差,但谁知道那个帮贺瑾年逃死劫的人有没有特殊手段?
  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从来不少,所以阴差的工作,也并不只是拎着拘魂令喊尬词抓鬼。
  贺瑾年已经走到了那个部门经理身边,俊秀的年轻人比他的实际年龄沉稳不少,这会儿直接拿过经理手里的茶杯,皱着眉说:“邱经理,你最好休息休息,今天早点下班吧。”
  经理显得不太满意:“贺总,我不累啊,今天我们能把下个月平台活动的企划案做好。”
  “不用那么赶时间,你现在就下班。”贺瑾年皱着眉,盯着邱经理眼下的阴影,不由分说地拿过邱经理的文件和平板电脑,丢给他的助理。
  记者们堆在门口努力拍照,不少人正在打“公司文化积极进取、集团老总关爱员工”这类草稿。
  贺瑾年的秘书团队笑容满面地接待记者,他本人礼节性地挥了挥手,转身上了电梯。
  “跟上。”秦峰打了个手势,习惯性地贴着墙根,蹲伏着走。
  走了两步,一回头,背后的谢祁连已经笑出声了。
  秦峰脸有点红,站直:“这是战术动作,已经成本能了。”
  “不,我没有笑你。”谢祁连急忙摆手,摆了两下,又笑了,但这回的笑不太一样。
  他说:“所以,人间太平。”
  秦峰怔了一下,摸摸鼻子,不太想承认自己轻易就被那笑容迷了眼。
  ——不过说真的,如果全地府都是谢祁连这样的阴差,没有五险一金仿佛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贺瑾年坐电梯,阴差们直接爬电梯井,出行方式别具一格,所以当阿飘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电梯井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这种直上直下的结构,又是这么阴森的楼,本该容易聚集鬼物。”谢祁连叹了口气,“这儿太干净了。”
  对电梯井来说,太干净反而不正常。
  秦峰问:“孤魂野鬼我们不抓?”
  “不抓,只要不作恶,不影响活人生活,不乱阴阳秩序,就不抓。”谢祁连说,“普通亡魂有自行选择不投胎的权利,后果自负而已。这种游魂有时候还能当一回朝阳群众,帮阴差提供一下线索。”
  秦峰:“地府还挺人性化。”
  谢祁连看了他一眼,秦峰改口:“鬼性化。”
  贺瑾年的电梯停了,正好是三十六层。
  三十六层显然是总裁专属办公区,宽敞豪华,能把整个西区分局塞进去不费事。然而秦峰一出电梯井,就感觉空气骤然凝固。
  谢祁连脸色微动:“有人御鬼?”
  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味道,像轮胎烧焦的气味,但仔细闻一下,这刺鼻的气息下还掩藏着更令人肺腑凉透的幽冷味道,闻起来像太平间。
  整个楼层的空间一暗,坐在前台的秘书忽然不见,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在那里,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幽绿,装饰着精美壁纸的墙壁咔啦啦裂开,一只,两只……许多没有眼白的眼睛在裂缝里窥探。
  秦峰搓了搓胳膊:“我有个秘密,我密集恐惧症。”
  谢祁连搓了搓秦峰的胳膊:“其实我也有点。”
  说完,谢祁连忽然抄起墙角一人多高的瓷器花瓶,轻轻松松一抡,直接冲着那帮眼珠子砸了过去。
  咣当,哗啦——花瓶砸墙的脆响在空档的楼层传出好远,墙后面一阵兵荒马乱。
  秦峰下意识伸手拉他,手伸到一半的时候谢祁连就已经砸完了,秦峰只能默默捏了捏手指,砸吧砸吧嘴:“不会影响现实世界?”
  谢祁连赞许地看着他:“你看出这是鬼域了?”
  “……没有,我只是记得刚才哪儿坐了个秘书。”秦峰说,“鬼域是什么?全是鬼?”
  “带你入职的,真是什么都没给你讲啊。”谢祁连摇头,“鬼域是阴气过度聚集形成的,这个明显是人造鬼域,相当于一个结界,在这里捅破天也不伤域外生人。”
  秦峰:“早说啊。”
  说完他从靴子里摸出一把长匕首,对着墙上还没来得及开溜的最后一只眼睛狠狠捅了一刀。
  “嗷~~~”鬼眼化成一道黑烟。
  秦峰阴森地说:“我最讨厌密集圆点。”
  两个阴差一路往里,一路砸墙的砸墙、戳眼珠子的戳眼珠子,很快墙后面的鬼眼就不敢再窥探了,最后一个跑得慢的让秦峰拿刀挑了出来,往地上一扔一踩,啪地一声爆响。
  秦峰惊喜:“哎呀,眼珠子真能当炮仗呢!”
  墙后鬼眼:“……”
  空气骤然安静,地面震动了两下,谢祁连再次停下,伸手拦住秦峰。
  “小心,御鬼术。”谢祁连说,“以业火祭炼阴魂,将阴魂恶念无限扩大,再驱使为役鬼,杀人御敌。这是个实力不弱的邪修。”
  地面的震动扩大,像是空间里发生了小规模地震,轰隆,一个巨大的鬼影出现在了他们背后。
  那役鬼的皮肤像是被活剥了表皮一般,红彤彤的皮层还挂着零星血肉,令人反胃。头大如车,眼睛全是眼白,宛如死不瞑目,森森獠牙从硕大的嘴巴里突出来,上身肌肉纠结凸起,血管像老树盘根,下肢却细弱得像是婴孩儿。
  谢祁连收起了他的笑容,他不笑的时候会显得瞳孔很黑,有一种轻微的距离感。
  秦峰看了他一眼,夸张感叹:“幸亏这是鬼,鬼不讲科学,不然牛顿气活了,这小细腿没被它自己的上半身压折?”
  谢祁连的表情松动了,他有点恹恹地看着役鬼的表皮,说:“我没带趁手的武器。”
  说完他惆怅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金光从手腕浮现。
  刚刚表演完霸气出场的役鬼一愣,发现自己的牙旁边怎么多出一个人影。
  谢祁连浮在半空,单手抓住役鬼突出的长牙,指尖金光浮动,他抬眼对上役鬼那死不瞑目的大白眼,笑了一下:
  “别紧张,拔牙不疼的。”
  然后猛然一抖手腕——
  “啊啊啊嗷嗷嗷——”役鬼惨嚎得整个楼都在晃。
  “还行。”谢祁连落回秦峰身边,“这个挺顺手的。”
  说完,抡起那根牙,砸得役鬼那脏兮兮的大脑门顿时凹陷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秦峰:又强大又温柔!
  役鬼:???
  江慎在出任务的途中打了个大喷嚏,感觉背后很冷。


第8章 无常
  乒乒乓乓一顿闷响之后,役鬼瘫成一坨,在地上从豁牙窟窿吐泡泡。
  这时候秦峰忽然想起当初入职时方晓年诡异的叮嘱——“千万不能让搭档累着”。可惜搭档出手太快,而且看起来一只役鬼刚够热个身。
  不得不说……谢祁连打架动作比队里训练的格斗术好看多了,哪怕拎着根诡异的鬼牙,都颇具观赏性。
  “婴鬼。”谢祁连活动完筋骨一点反应都没,闲散地拄着那根大牙,还能给秦峰介绍,“未出世时母体便死亡的婴儿,取它魂魄,用业火烧它的足心,日日给它洗脑是它害死了母亲,婴鬼会因为疼痛和愧疚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头大如车,怨气盈满,口能吞生人,就是炼成了。”
  怪不得巨头鬼露在嘴外的牙就有一米长,下肢却像个奶娃。
  “还能治吗?”
  “或许能。但要先除御鬼之人,不然役鬼永远被怨气压制神智,为虎作伥。”谢祁连说。
  秦峰沉默了一小会,说:“贺瑾年这伙人应该庆幸现在是和谐法制社会。”
  谢祁连笑了一下。
  秦峰坦荡回望:“不然,我肯定滥用私刑。”
  谢祁连揍那婴鬼的时候虽然狠,但除了掰牙那一下,始终没再用阴差鬼力,地上一坨巨头役鬼只瘫痪了一会儿,趁两个恐怖的阴差闲聊,掉头就跑,一滩鬼在地上溜得飞快。
  嗖——
  风声响过,役鬼:“???”
  一根长长的粉色长丝巾坠着一把匕首,挂到了役鬼脖子上,秦峰捞起匕首用力一勒,役鬼冲太猛,脑袋更大了,就像泰迪出门撒欢似的,一窜一窜往前蹦,可惜主人拽只小狗崽绰绰有余。
  秦峰抖了抖丝巾,提议:“跟它找它主人去。”
  谢祁连表情奇异:“你为什么有条粉色的丝巾?”
  “……我手底下一女队员的汉服披帛!上次有任务我借来绑人了,后来住院了,今天才想起来洗,本来是要还给她的,忘了。”秦峰解释得很详细。
  谢祁连:“……我建议明天你买条新的还人家。”
  说完,他在那丝巾上点了点,一点金光在丝巾一角留了个圆形的印,然后他点头:“行了,松手吧。”
  秦峰闻言一撒手,役鬼一溜烟窜了出去,粗壮的胳膊飞快扒地,后边两条小短腿在空中挥舞,给自己打气,一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让它自己跑,跑得快,我们拽着一起去容易半路被察觉。”谢祁连一本正经地说。
  秦峰点头:“嗯,我也觉得它看起来有点脏。”
  .
  半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一脚踢飞,一个黑影冲进来,本能地大喝一声:
  “别动,警察!”
  会议室里的三个道士:“???啥?”
  谢祁连好整以暇地从门外抬腿迈进来,更正:“阴差。”
  喊错了词的秦峰面色阴沉,不说话。
  其中两个道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天花板挂满红线铜铃,但是铜铃摇摇晃晃却都不响;地面上摆满摆蜡烛,一个个亮着豆子大的火苗,绿油油的,火好像是静止不动的,一个道士跳起来的时候道袍扫过蜡烛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三个道士则躺在白蜡烛中间,鼻子嘴巴里全是血。
  两个邪道士手掐法诀,本来对着地上的道士,现在阴鸷地盯着进门的人。
  谢祁连:“噢,斗法呢?”
  躺白蜡烛中间的年轻小道士急得直翻白眼。
  另两个道士脸色蜡黄一看就不像好人,其中一个长着八字眉,低声喊了句师兄,他那师兄的胡子瞅着像是从来不洗,等他们抽出铜钱剑扑上来,秦峰才发现,导致他们脸色暗沉的是那种灰蒙蒙的雾。
  鉴罪,这简直就是打游戏开挂,哪个敌人等级高一目了然。胡子不洗那个脸被灰雾遮成了褐色,另一个年轻点的八字眉只是看着像肾虚。
  秦警官以一敌二,权衡一下危险性,先奔着脏胡子道士冲过去,脏胡子正在掐法诀蹦跶,忽然迎面撞上一个标准擒拿术,人就被扔到了八字眉身上,八字眉被撞得踉跄一下,大喝一声,手里铜钱穿的法剑虎虎生风,比划了半天,秦峰一伸腿,吧唧,八字眉摔个大马趴,压在脏胡子身上。
  秦峰一脚踹飞铜钱剑,还有闲心嘲讽一句:“搓大招能快点吗,哪有时间等你读条?”
  八字眉欲哭无泪,心道我们说好的不是斗法吗?你这也不是斗法的正规程序啊!
  脏胡子已经就地打滚爬了起来,怒气冲冲举起剑,两指点在剑上:“阴差是吧?身手很好,那我看看你打不打得过成群的孤魂野鬼!”
  说完双手在铜钱剑上一压,铜钱剑明明也没有刃,他的手指却已经破了,鬼域内大家都是魂魄进入,魂魄被割手渗出的就不是真血,而是精气凝成的精血。
  一点精血被铜钱吸收,屋里的阴风盘旋,头顶的铜铃终于叮当了一声,地上躺的小道士哭丧着脸,觉得要凉。
  谢祁连按了他一把,不让他挣扎添乱。在他们开打之后谢祁连就闪到了蜡烛阵里,小道士头顶、两肩都压着根蜡烛,这是尸油熬制的阴烛,能镇人两肩与额头的三把阳火,所以他被压着动不了,邪道士一掐法诀就能把他搞半死。
  脏胡子叽叽咕咕飞快念了一堆鬼话,气势汹汹大喊:“众鬼听令,来我座前!”
  八字眉阴着脸帮腔:“双拳难敌四手,阴差也没什么了不——”
  狠话说了一半,脏胡子踹了他一脚。
  八字眉迷茫回头,就看见一阵阴风卷过他师兄的袍子,吹灭一盏阴烛,铜铃则又哑了装作不会响。
  秦峰抱着肩膀:“你的众鬼听令听到哪去了?”
  脏胡子脸绿比阴烛还绿。
  阴烛阵中的谢祁连正用一只手慢慢悠悠地掐灭蜡烛,另一手点上小道士眉心,镇住他不稳的三魂,然后施施然道:“御鬼术传人,能说‘鬼话’,强行征调附近孤魂野鬼为己用,几十年没见过你们了,还以为早被正道剿了呢。”
  秦峰转了转手里的警用匕首:“准备弃暗投明,就地放弃御鬼术?但看起来你有点晚了。”
  这一句补刀补得脏胡子的脸由绿转紫。
  谢祁连揶揄地对秦峰说:“当着地府阴差的面叫鬼来打架,哪个过路鬼敢来?”
  那八字眉年纪小沉不住气,一脸惊恐地看着师兄:“这怎么可能,普通孤魂野鬼抵挡不住征调,御鬼术控制下,区区阴差怎么可能镇得住他们,况且咱以前也不是没用这招对付过阴差啊!”
  他师兄不说话,谢祁连指指他身后:“哦,那可能是因为他们怕警察吧。”
  秦峰:“我都退役了,怕我干什么,你再喊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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