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俗才好,”洛阳站起身将自己那段系在了枝头,“世间求姻缘的人那么多,月老肯定忙不过来,自然许同样要求的,放一起,那就可以跟普通夫妻一样拥有一段很普通的姻缘,你说是不是?”
绯蛾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红绸,最后还是亲手将红绸系到洛阳那一根旁边:“那就求月老给我们一段好姻缘,不求刻骨铭心,但求百年好合。”
洛阳摸摸绯蛾的头,拿起小几上的铜铃,分一个给他:“铜铃……这红线连一起怎么办啊?”
细细的红线大约一丈长,不拿起来根本发现不了红线竟是连在一起的。
绯蛾看了一会儿,低头在红线中间咬断,拿着洛阳那一段绕在他的小指上,自己也是。
“这是做什么?”洛阳不解地问。
“我小时听人家说,红线呢,不是连在一起就算在一起的,要绑在两人小指上才算是牵了红线,绑死了。”绯蛾举起小指给他看。
洛阳伸出系着红线的小指勾住绯蛾的:“那我们算是牵了红线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绯蛾勾住洛阳的小指,在他的拇指上盖了章,“喏,盖章了,一辈子都不许变,骗人是小狗。”
“好,骗人是小狗。”
——
晚上洛阳推了跟皇帝和洛君年的斋宴,换了身衣服跟绯蛾一起下山去逛庙会。
绯蛾在寺庙没有可以换的衣服,夜间冷,干脆就穿着洛阳的,外面还是那件天鹅绒紫色披风。
夜间的庙会比白天可热闹多了,大年初一白天要走亲戚,逛庙会的多是小孩子,晚上人才多起来,小贩也多了不少。
洛阳带着绯蛾猜谜,赢了两个面具和两盏天灯,还有不少吃的。
“我还以为只有上元节才有猜谜的游戏呢。”绯蛾带上面具说话声有些沉闷。
洛阳也带上了夜叉面具,恁好看的一张脸成了夜叉,他说:“庙会嘛,少了猜谜哪里还叫庙会?这边到上元节的时候还有灯会,到时候我们还来。”
绯蛾点头,狐狸面具下眉眼含笑:“好啊,到时候我要一个兔子花灯。”
“行,我们去那边看看……”
庙会上不少吃的,洛阳跟绯蛾每样都买一点点,一路吃到了山脚下,只挂了灯笼的三千台阶冷清得不行,跟那头热闹的庙会泾渭分明。
“我们来这边做什么?”绯蛾看了一圈,会头问洛阳。
“寺庙的方丈会在菩提树下放天灯,他一放,山脚下的百姓也会到这边来放,我们等会儿选个好位置。”洛阳解释道。
绯蛾听得有趣,忽地灵光一闪,打趣洛阳:“洛王爷,你不是说你不信这个吗?”
洛阳握住绯蛾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背上,一步步走上台阶:“你信,我便信。而且你说的,心诚则灵,看在我们这么心诚的份上,老天总不能不给我们一段好姻缘吧?”
“你放我下来吧?你也走了一天了。”绯蛾顾不得洛阳话里的内容,挣扎着要下来。
洛阳拍了一下绯蛾的屁||股,往上掂了掂:“别乱动,我一身武功,走上十天八天都没事,这三千台阶我帮你走了,我们一定是最早到的。”
绯蛾趴在洛阳背上,手里拎着两个没撑开的天灯,蹭了蹭洛阳,说:“洛阳啊……真希望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会的。”
即使洛阳和绯蛾上去那么早,结果还是没有抢到最好的位置,有些人白天就在上面等了,这放天灯跟上头柱香一样,好位置总是更灵一点儿。
绯蛾从洛阳背上下来,赶紧拿出帕子给洛阳擦汗:“累不累?”
洛阳摇头:“可惜了。”
“不可惜,心诚则灵,这位置已经很好了。”绯蛾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人说道。
一刻钟后,方丈带着徒弟出来,拿出九九八十一盏天灯,人手一盏,一齐放飞,为天下苍生祈福。
洛阳和绯蛾的两盏也点燃了,两人相视一笑,数着“一、二、三”一齐松手。
天灯飞起之后,洛阳低头吻住绯蛾,破空声响起——绯蛾手里的面具缓缓落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两人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完】
未免我明天忘记了,还是说一下,其实洛阳和绯蛾在送香囊之前就在一起了,送香囊什么意思诸位都懂吧?基本两人就差个大婚了,然后被迫GG。
前面有一幕是绯蛾坐在洛阳身边,但是洛君年来了之后绯蛾想起身走到一旁却被洛阳扯住了袖子,这里他们就在一起了。
太隐晦了,下次我直接开车,开车比较直观,还好理解。
来,可以辱骂炎烈了。
ooc小剧场:
归渊:老天看我们这么心诚,一定会让我们相守永世的。
月老:老朽觉得不行,那死一个吧。
归渊:你死了:)回去就送你去历劫,用朕写的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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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阿绯?”洛阳抖着手抚过绯蛾的唇,鲜血不断涌出,绯蛾后心处的箭差一点儿就连着洛阳一起穿透。
绯蛾软倒在洛阳怀里,双眼迷离地凝视洛阳,无力的手取出铜铃,缓缓塞到洛阳手里,张了张唇,始终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绯蛾——”洛阳抱紧绯蛾,高声喊,“来人啊——”
洛阳捂住绯蛾的胸口:“阿绯、阿绯……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随行太医匆匆从寺庙里出来,给绯蛾把了脉,低声对洛阳说:“王爷,节哀。”
绯蛾身上开始散出凡人看不见的灰蓝色的光,一点点飞向天空;洛阳伸手合上绯蛾的双眼,金色的光芒从身上浮现,时间停滞。
“哎……”
归渊放下绯蛾,将灰蓝色的光都收进广袖里,捧着两个铜铃走到不远处的高塔上。
慕苏站在栏杆边,地上丢着一把弓||弩。
归渊从慕苏体内拎出炎烈的魂魄,待他清醒后,淡淡地问:“炎烈,这次你让朕怎么帮你呢?”
炎烈蓦地睁大了眼睛,记忆回笼:“绯蛾……父皇,我不是故意的!这、这都是话本啊……阿绯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炎烈,重要的不是话本,而是你又一次亲手杀了他。”归渊摊开手,灰蓝色的灵魂浮在空中,“对绯蛾仙君来说,原因和过程都不重要,结果就是你和他有缘无分。”
“那……我去问老君要忘情水,只要有忘情水——”炎烈愣了一会儿后忙说。
归渊静静地看着他,无奈叹气:“炎烈,老君那没有忘情水了,此事到此为止,日后一切以绯蛾仙君的意愿为主,你该开始补偿绯蛾仙君了。”
说罢,归渊带着绯蛾的灵魂回天庭,谁知还未到一重天,炎烈就追了上来,拦住归渊:“父皇,臣知道您能抹去记忆吧?”
“炎烈,世间因果循环,如果一直抹去绯蛾的记忆,朕的后果谁来承担?”归渊恨铁不成钢地呵斥炎烈,“朕看你是不清醒了,自己去昆仑台领罚,十年之内不要回来了。”
炎烈脸色一变:“十年?父皇,臣如何能等十年?”
归渊无动于衷:“十年对神仙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给绯蛾仙君一点冷静的时间也好。”
炎烈还想说什么,归渊不耐烦地挥袖,卷起风云吹炎烈去昆仑台。
绯蛾两次历劫都卷进了归渊,他自己心底还没个着落呢,根本不想管炎烈的事。
这事太巧了,第一次归渊自己抚上绯蛾的头,刚好被卷进去无可厚非,这一次归渊自己选好的本子,本来说让炎烈投生成洛阳,正好能跟绯蛾恩爱一生。
结果从一开始就错了,炎烈成了慕苏,反而是归渊自己成了洛阳。
挑话本的时候归渊还特地挑了月老写的,替身苦尽甘来与洛阳王爷白头偕老,结果星盘不稳,肯定是又窜到别的话本上去了。
这下好了,慕苏直接成了杀死绯蛾的人,绯蛾还是在二十来岁的年纪死去,依旧没见白头,算是没过情劫。
过情劫有两个办法,一是看透情之一字,不为情所困;二是参悟世间之情,不过参悟完的,基本就是往大道归真那边靠,实际上跟无情道也没什么区别。
归渊没有进绯蛾的院子,在门外送走他的魂魄,松手前将绯蛾记忆里洛阳的面目抹去,转身的时候一直握在手里的铜铃竟然分出一只,跟着绯蛾去了。
不待归渊反应过来,绯蛾已经在院子里化成人形,铜铃落在地上,红线一端系在绯蛾左右小指上。
绯蛾睁开眼,看见手上的红线,弯腰捡起铜铃,轻轻摇了一下,说:“这不是回来半根了嘛!”
远处的归渊手里的铜铃也跟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半根红线不知何时系上了归渊的小指,隐隐与院子里的绯蛾连在了一起。
归渊捏紧铜铃,转身飞向月老的仙殿。
且说院子里的绯蛾,端详铜铃好一会儿,浅浅笑起,打出千里传音给归渊,问能不能允许他上三十三重天找一找仙友。
彼时归渊正隐了身形在月老的宫殿里翻看姻缘簿——绯蛾名字旁边多了一个名字:天帝归渊。
归渊被绯蛾突然送来的千里传音吓了一跳,算着月老快回来了,抬手想毁去这一页,下手的一瞬间左手的红线若隐若现。
许久没收到回信的绯蛾,忍不住打了第二道千里传音过去,一般归渊都会回所有神仙的千里传音的,除非他要回的传音太多以至于忘了,这个时候就要再传一道。
月老仙殿里的归渊对着姻缘簿发愣,绯蛾第二道传音过来他并不奇怪,半晌后打开第一道传音:“陛下,臣想到三十三重天与仙友们探讨事务,不知可否?”
第二道传音与第一道一样,恭敬且温和,就像在凡间时的样子。
归渊想了又想,收起姻缘簿,离开月老仙殿躲进了星盘,还不忘给绯蛾送去令牌,让他可以自由在天界行走。
绯蛾收到归渊的令牌,当即含着笑意去三十三重天找清文仙君。
眼下天界不少仙君都去星盘帮忙了,很多事情都落在了清文身上,从绯蛾走后,他忙得脚不沾地,有事想跟归渊商量吧,结果归渊还不在。
去问星盘里的诸位仙佛,竟谁都不说。
绯蛾到清文殿的时候都被惊到了,从一堆札子里翻出清文:“清文,你这是……凌霄宝殿都没你这么多札子啊。”
清文欲哭无泪:“可别说了,为了那该死的星盘,五位帝君跟天帝都过去了,所有的事务都压我这里了!”
“你能者多劳啊。”绯蛾拍拍清文的背,帮他清出一个能坐的位置。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清文勉强挺直腰杆问。
绯蛾当即拿出铃铛给他看:“小生不是去历劫了吗?竟找回半根红线。”
清文拿起铜铃看了看,惊道:“还是双响铜铃,恭喜呀,红线能找回来你的情劫就能过去了。”
“谁让你看这个了,小生是说,小生有姻缘了。”绯蛾眉目含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完】
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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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回
“这……”清文低头看手里的铜铃,轻轻摇晃了一下,惊道,“因为这红线和双响铜铃?”
绯蛾点头:“自然,铜铃里留了小生一道记忆,只要我在凡间,就会驱使着小生去取这对铜铃。”
清文不明所以:“等等,就算驱使你过去,也得先有姻缘吧?而且你这还是系上的了。”
“说起这个……”绯蛾皱起眉头,“小生记得在凡间历劫的所有的事情,却唯独记不得系了红线的人的脸。”
“有人故意抹掉了你的记忆?”清文惊呼。
随即又暗暗松下一口气。
毕竟会抹去记忆就意味着对方绝对不是炎烈,只要不是炎烈,其他人只要是对绯蛾好的,他们这群好友自然都没意见。
绯蛾收回铜铃,笃定道:“他既然能抹去小生的记忆,最少得是与帝君等同的修为。这样一来,范围就小了许多。”
听罢,清文摇了摇头:“不对,绯蛾你爱慕对方吗?对方又是否爱慕你呢?”
绯蛾一窒,竟接不上话来。
回到天界来,凡间的一切就像隔了层雾,绯蛾记得所有跟洛阳在一起的日子,也记得满腔爱意,可依旧觉得缺了什么。
记忆浮上眼前,看不清的脸,那个叫洛阳的人在记忆里似乎变成了木偶,只有形,没有神。
见绯蛾久久不说话,清文便又开口问:“绯蛾?我记得你的铜铃是问月老要的吧?若是你觉得看不清,不妨去月老那看看,要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就将人找出来好好谈谈。”
绯蛾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于是跟清文一起去找月老,路上绯蛾忍不住跟清文说了自己记忆里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