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碰他了?”
低声的呢喃如同恶魔。
……
耳边嘈杂声越来越大,粘稠的液体如雨一样落在脸上。阮曦无意识的舔了舔……很腥。
阮曦突然感觉他被什么紧紧罩住,接着腾空而起。
有人抱住了他。
阮曦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却只看见一片黑暗。覆盖着眼睑的手心温度是熟悉的冰凉,他几乎下意识惊叫出声。
……是那个变态。
那人却更加拥紧了他,动作粗暴的仿佛要把他彻底揉捏粉碎,随后慢慢渗入骨髓。
阮曦咳嗽了一声。暗骂一声这样下去不是被杀死,而是快被活生生勒死了。
接着冰凉的吻如雨点般洒落,让人觉得痒痒的。
“别怕。”
“别怕。”
“别怕……我来了。”
在昏迷前的上一秒,阮曦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那个变态居然让他别怕,开玩笑的吧。
……
与此同时,学生会干部们正在玻璃花房午休。
几人正在长十几米的乌木长桌旁品尝着基围虾,在轻声交谈之时,点点熏香燃起,落寞的插花映衬嶙峋的怪石,透着一种古朴而低调的奢华。
现在是岁月静好的午休时间,悠闲用餐的人们没有注意到学校此时不正常的寂静。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铃声突然响彻整个花房。
有人当即被吓了一跳。
“怎,怎么回事?”
紧急调出监控后,只见此时屏幕中出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画面。
大部分学生都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脸色惨白,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微弱。像是遭受了大规模的攻击。而在其中有一个伤的尤其严重,满脸是血而且双手都一片血肉模糊。
那个学生看起来是个低阶。
傅谨皱眉。
这原本应该是一场暴-乱,但是却仿佛被人在瞬间镇压。
他沉声道。
“其他角度的监控呢!”
另一角的画面中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个上身穿着学校制服的人怀中正搂着一团白色的东西缓缓走入画面。
宽大的金色墨镜把那人整张脸遮去了三分之二,看上去十分滑稽又骚包。随意的就像是从哪里捡到然后随手戴在脸上的。
只是没有人笑出声,所有人都严肃的紧盯屏幕。
半晌后,干部们炸开了锅。
“没错,这绝对就是那个入侵者!”
“他居然还敢故意走到监控下面……胆子真大。”
“等等,你们看……他抱着的好像是个学生吧?”
随着画面放大放大再放大……那团白色床单下露出的一截小腿显得格外惹眼。
而在旁边,还有未待收敛的纯白色外骨骼。
傅谨感觉冷汗一瞬间浸透背脊,他猛地站起身。
声音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你们现在看到的不是演习,我再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学校现在确实遭到了袭击,而且同时入侵者还挟持了一名人质。”
“诸位,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干部。你们拥有最优秀的血统和条件。而现在需要展现你们实力的时刻到了。这是实战现场,对方是真实存在的敌人,但如果我们害怕倒下,害怕受到伤害。那学校最后的防线就会一瞬间失守……而贵族的荣耀也将不复存在。”
傅谨在上面慷慨陈词,底下的干部们一时都感觉热血翻涌,内心悠然而生一种使命感。
上一秒他们还是认真汇报的学生,下一秒就变成了可以随时镇压暴-动的精锐士兵。
只是赛丽斯紧握着麻醉枪,表情略有疑惑。
此时她手中拿着的麻醉枪剂量甚至可以迷倒一头成年大象,可一般的入侵者怎么用上这个。
傅谨轻轻抚摸着女孩白皙的面颊,放缓了声音。
“你是我最信任的干部,一定要把那个学生带回来,带到这里。听懂了吗?”
赛丽斯一抖,感受到脸颊处的手指冰凉刺骨。
她下意识道。
“您不去么?”
傅谨缓缓走向玻璃花房内,他的声音像是浸透了疲惫。
“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也可能永远回不来了。他想。
学生会精锐小队迅速赶到了画面中显示的位置,可是此时走廊中已经空无一人,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但就在这时,他们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
那气息似乎缠绵入骨,所有人的眼神都不自觉的亮了几分。
空气中甜腻的香味持续蔓延着。
此时校外雨势逐渐变大了,有人不断抹着镜片上的水渍,紧接着打了一个手势。
“就在前方。”
几人点头,拿着手中的麻醉枪包围上去。
但是看清前方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呆了一秒。
此时前面那人怀抱的床单中,那一截白生生的小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一个贵族吗……”
同样身为贵族的他们却从没见过这么白皙的皮肤,像是蒙尘下的一抹重见天日的稀世珍珠。
那人无意识把手中的东西搂的更紧了一点,血如雨水落下,汩汩延绵到地上的小水洼处。
面前的人就像是从深不见底的地狱中爬出来的一样。
夸张又骚包的金色墨镜在雨幕中异常刺目。
只是没有人想笑,所有人都感觉内心升起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下一秒,干部们开始疯狂的射击,繁密的麻醉弹顿时如豆大的雨般打在那人胸膛,腹部,大腿……却像凭空打进了一片虚空,没有任何的效果。
这剂量已经足够麻到一整个草原的成年象了吧,甚至可能深海里的蓝鲸也会应声倒地。可是面前的那个身影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知有谁暗骂一声。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雨越下越大,但那股甜腻的味道也似乎越来越浓了。穿着制服的人紧搂着怀中的那团东西。
他的声音在雨中飘忽如幽灵。
“……你们也要来抢走他么?”
第五十二章
“撤退!”
常在死亡边缘游走的赛丽斯迅速察觉到不对。
但为时已晚, 黑色的狂蛇在她面前迅速闪过,近到几乎直直擦过她的鼻尖。紧接着血液飞速涌出。
她身后立刻传来一声惨叫。
赛丽斯迅速在原地翻滚几下和对面拉开了距离, 随后敏捷躲藏在掩体后面。
只见狂躁汹涌的外骨骼如同飞舞的狂蛇, 紧接着雨滴裹着血液纷纷落下。
雨水溅在制服上像晕开几枝猩红的栀子花。
赛丽斯屏息蹲在地上, 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边的战况。
面对数以百计的麻醉弹都丝毫不受影响,抱着一个人的同时还可以进行精密的外骨骼操控……
他们学校什么时候惹来了这种疯子?
但是之前的麻醉弹倒不像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片刻过后, 那人的动作突然迟缓了。
就在这时, 一直等待的精锐干部察觉到战机,他立刻飞身向前, 夺走了那个被包裹在床单中的学生。
风微微掀起床单一角,那人无意往里面一看。
他顿时愣住了。
只见此时里面的人眼睛紧闭。双颊的酡红如同艺术家笔下最艳丽的色彩,贴着身体的制服被汗濡湿的几乎透明。
那学生此时领口敞开, 从打开的领口处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阴影……以及其上无数碍眼的红色指痕。
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但是他浑身散发着那股甜腻而诱人的味道却无比熟悉,像是渗入骨髓。
此时被裹在床单中的人乖巧的就像一只缩在掌心, 可以被肆意玩弄的猫咪。
只是低头轻嗅了一下,那干部就感觉自己小腹快要炸了。
与之同时升上的还有一种诡异的本能,他轻轻碰了碰少年颈间的红痕。
“唔……”
那个少年如同含羞草一样瑟缩成一团, 同时伴随还有轻不可闻的嘤咛声
好敏感……他在心中感叹道。
同时心中想要做更加过分的事情。
那干部忍不住凑近少年白皙的颈间, 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那位置就像是无比敏感的香源, 在那一瞬间, 所有甜腻的味道一瞬间挤入鼻腔之中。
他感觉身体仿佛瞬时涌动着无尽的力量, 双目一瞬间通红, 喉中更是压抑着兴奋的吼声。手部的外骨骼颜色不知何时变得更加深凝了。
“看老子宰了你!”
他狂笑着, 随后朝着前方的黑影轻易挥出一击。风仿佛都停止了呼啸,旁边近两米的粗壮柳树应声而断,在不断垂落的盛大雨幕中仍然停留着骨骼尖端擦过空气时锐利的弧影。
干部得意洋洋的看着前方那个诡异的黑影消失,他抓紧了手中的少年。就在他打算用牙齿品尝一下白皙血肉的滋味时。
隔着耳廓的声音却冰冷的让人战栗。
那声音很轻,像是用尽全力嘶吼的话语尾音渐渐消失在风中。
“还给我。”
“把他还给我。”
干部浑身一颤下意识远离,可是已经晚了。
那东西深深地把他上一秒还鲜活跳动着的心脏钉住,大片鲜血甚至溅射在已经渐渐脏污的床单上。
最后他倒下的时候,满脸全部都是血渍。但那表情依然隐约透露着诡异的狂喜……
此时,精锐干部们已经全军覆灭了。
就在这时,赛丽斯射击了。
她被赋予的职责是夺回人质,但现在这个任务已经失败了。在孤立无援的战场上,她只能选择和对方谈判或者在最关键时刻造成伤害,然后把战胜的机会寄托给后来的人。
那一发麻醉-弹同时像打进了虚空。即使面对麻-醉弹带来的冲击力,那人依然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是制服上隐隐有血污晕开。
那人在原地静立了一会,嘴角竟然隐约浮现笑意。
“原来还漏掉了一个。”
闻言,赛丽斯顿时心跳如雷。
随着面前人逐步接近,赛丽斯连裹着厚厚绷带的膝盖都在颤抖着。她紧抓着手中的麻-醉枪,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赛丽斯才明白自己之前判断失误了,不,是所有人都判断失误了。面前这个人并不是普通的暴徒,更不是什么入侵者。
对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还是一个情绪失控的疯子。这面对这样的暴徒又怎么能谈判,无非两种选择。
杀死他,或者被对方生生捏爆!
但在那人出现在她身旁的一瞬,赛丽斯完全动弹不得。
突然一股无声的威压如同在一个劲按着她的头,她的肩膀,按着她的小腿一个劲向下压去。她一条腿跪在地上,附近地面上隐约裂痕浮现。
身体颤抖着想要跪下,想要亲吻着那人的指尖……宣誓就此臣服。
她血统纯度在一众贵族中都高的不可思议,即使是如今的傅谨也不能让她以一个完全的臣服之姿效忠。但此时让她一个高纯度贵族想要挣扎着下跪臣服的入侵者……血统会高到一个怎么样的程度?
没错,面前的人一定是怪物吧。她想。
暴风骤雨中,那人落满水痕的金色眼镜不知何时碎裂掉一片,露出其中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那少年看着她沉默了一会,轻声道。
“是你啊。”
赛丽斯被迫凝视着那双阴沉的眸子,心中发毛。
紧接着少年下一句话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傅谨他人呢?”
还来不及反应面前这个陌生的入侵者为什么会认识他们会长。赛丽斯就被拽着领子提起来了。
那人轻松地像是随手拎起一只小鸡。
此刻,直视她的那双眸子中翻涌着无比阴冷的浓郁恶意,像是随时都会滴出恶毒的汁液又似一个正处于极度盛怒状态的暴虐君主。
一瞬间少女所有挣扎停止。
在那人的手下,面色白皙的少女顺从的像一只绵羊。她此刻低垂着头,仿佛最深层的记忆都翻涌着向前,争先恐后的浮现在脑海中任由面前人随意的检阅。
有谁扯了扯嘴角。
“这样啊。”
但就在赛丽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那人却走了过去。
态度仿佛当她完全是空气。
等那股阴冷的威压彻底消失的时候,赛丽斯才缓缓出了口气。
刚刚在与那双深黑色眸子对视时,她突然有种过往一切都无所遁形的错觉。
她突然想到了现在停留在玻璃花房中的人。
此时校园中空荡荡的,只有豆大的雨滴一个劲的拍打而下。
走进校园偏僻的拐角处,只见墙壁上方一个监视器正闪烁着红光。
黑眸少年正凝视着校内的监视器,他甚至饶有兴味的扣了扣监视器表面。
“不敢出来指挥作战的胆小鬼。喂,你在那里吧。”
那人嘴角缓缓勾起。
“你在害怕什么?”
听见这声音的一刹那,正站在玻璃花房中的傅谨如坠入冰窖。
他站在屏幕前,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
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没错,他一开始的想法没错。
如果蜂后出现,那么在蜂后身边的必定是那个疯子!
从千百年前就是这样,那疯子牢牢占据蜂后身边,不肯退后一步。其身是最尖锐的矛,最无畏的盾。任何胆敢来犯的后代都被毫不在意的屠戮殆尽,甚至连其尸身都要被扒光然后在烈阳下曝晒一周,然后挂在足以通天的柱子上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