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遥风一脸不服气:“陆掌门,我们师尊变成这样是拜你所赐吧?”
“是啊,贼喊捉贼。”
“太过分了!”
徵羽怀里的孟祁宴听见争吵声,微微睁开眼,伸手拉住大徒弟,声音很小。
“逸云……带他……去内殿……不许再打了……听……听话……”
逸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点点头,看了一眼面色严峻的徵羽,带人去了乘月阁的内室。
徵羽一进门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木樨花香,顿时了然。他直接设了禁制,还放了个隐藏阵,把孟祁宴轻轻放在在床上,孟祁宴趴在床边又咳了几口血,抬头看着旁边沉默的徵羽。
“陆琮,你……真够……狠的……”
徵羽轻轻拍着孟祁宴的背,声音很轻柔:“谢谢夸奖,对仇人不就该这样吗?”
谁让你孟祁宴非要当我的仇人。
孟祁宴挣开徵羽的手,瞪着他:“你也是我仇人。”
徵羽挑眉一脸坏笑:“我这不正在试图证明玄清门的清白么。”
“你他娘的休想!”孟祁宴咬牙切齿。
徵羽突然一把抓住孟祁宴的手,把他压在床上,冷笑着说:“为什么不行?你害怕了?怕玄清门是无辜的,你孟祁宴就没法恨我了?”
孟祁宴另一只手抵住徵羽,满眼狠厉,“不管怎样,你们玄清门绝不无辜。”
徵羽笑得更厉害了,俯身看着孟祁宴,轻佻地问:“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宗主的无私,拼了命去救个仇人?”
他果然是知道了。
不过孟祁宴还是秉持着自己的最后一步倔强,输也不能输的太惨。
“陆掌门,证据。”
徵羽无奈地看着他,还嘴硬。
他左手画诀,孟祁宴一看就知道,这是探魂的禁术。
行吧,认了。
“是我。”
终于承认了。
孟祁宴就像一只高傲的天鹅,徵羽用尽心思,终于拉下了他的头。
徵羽之所以要逼孟祁宴自己承认,除了被孟祁宴之前的做法气到了以外,还想让孟祁宴借此看清自己的内心。
喜欢一个人,就不该躲躲藏藏。
“那我倒是奇怪了,宗主大人这是发了什么善心,为什么救我徒弟,为什么闭口不言?”徵羽的话就像一把刀,直接插进了孟祁宴的软肋。
他一直瞒着徵羽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徵羽看见孟祁宴褪尽血色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微微泛红的眼睛缓缓闭上,轻轻的说:“后悔。”
呵,死鸭子。
徵羽把他压的更紧,冷笑着说:“你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为什么瞒着我?”
孟祁宴闭着眼不理他。
“你看着我,说话!”
因为我贱呗,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疼齐思,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恨你。
然后偷偷地喜欢你。
孟祁宴眼角滑过一滴泪,喃喃地说:“因为我讨厌你,我想让你……让你恨我……”
姓孟的,你够可以的。
徵羽突然摁住孟祁宴的肩膀,直接吻了下去。
孟祁宴的眼睛忽得睁大了,本来就疼的不转的脑袋彻底停机了。
孟祁宴的嘴唇带着一股子木樨花的香味,对于徵羽来说,这是一种让他无法抗拒的味道。
孟祁宴想推开徵羽,但浑身没劲,只能任由他肆意地亲。
他这算是被轻薄了吗?
书房里的画,莫名其妙的吻,用尽心机的局。
孟祁宴觉得自己的猜想很正确,徵羽喜欢他。
孟祁宴心里苦笑,哪怕早让他知道两百年,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无可挽回的地步。
这个世上最令人发愁的事,就是把爱人变成仇人,再把仇人变成爱人。
好巧不巧,他孟祁宴变了好几次。
作者有话要说:孟祁宴:“哈哈哈哈,我的仇人喜欢我,哈哈哈哈哈,好开心啊。”
徵羽:“呵呵。”
第三十六章
孟祁宴的头突然猛地一疼,他哼了一声,使劲推开徵羽,趴在床边就是一阵大喘气,还顺带带出几口血。
徵羽有些惊慌地看着他,孟祁宴攥着被子,破口大骂:“娘的,又……又打起来了……”
徵羽一愣,赶紧起身想出去,被孟祁宴拉住。
“算了……逸云……能……能拦住……”
徵羽只好坐回来,看着孟祁宴从储物镯里哗啦啦倒出一堆凝神丹,一瓶一瓶地灌。
“行了,别吃太多,这个东西吃多了不好……”徵羽抓住了孟祁宴的手腕。
“我知道……止疼……”孟祁宴笑着看着徵羽,又抱怨起来:“这群孩子没一个听话的……真是……”
徵羽突然抱住孟祁宴,轻轻问他:“很疼吗?”
孟祁宴笑着挣脱徵羽的怀抱:“没事,习惯了……你知道疼还这么害我……”
徵羽有些难过地看着他,说:“这次是罚你,以后不会了。”
以后我可不舍得。
孟祁宴躺在床上缓了一会,觉得自己的脑袋不是那么疼了,估计两边也熄火了,他看了一眼沉默的徵羽,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徵羽给他拉了拉被子,说:“你装狐狸实在是不太擅长。”
孟祁宴无奈地摇摇头:“这么早啊,我白高兴了这么多天。”
原来自己的马甲早就掉光了,还跟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徵羽面前表演。
孟祁宴的心情瞬间变得很不美好。
徵羽卧在孟祁宴身边,迟疑了一会,才说:“小宴,我喜欢你。”
孟祁宴扭脸看他:“我知道。”
徵羽揽过他,轻轻问:“你看了那幅画了,对吧?”
孟祁宴闭上眼,满脸疲倦:“可我不想喜欢你了,我累了。”
徵羽手臂一僵,把怀里的人揽的更紧:“无所谓。”
孟祁宴突然睁开眼,将徵羽的手拉开,往外靠了靠:“我有所谓,我不想再喜欢你了,这样就挺好的,你走吧。”
他不可能忘记天云宗的仇,两百年前或许可以,但现在不行了。
徵羽啊,晚了。
徵羽就像没听见一样,用力把孟祁宴拉回来:“我会把过去的事查明白,你等着。”
孟祁宴轻轻地笑了:“随你便,什么结果我都认。”
就算你说我哥哥是自杀的,我也认了。
因为并没有什么用,死了就是死了,永远回不来了。
不过这话在徵羽的耳朵里,就很容易听成“就算玄清门真是无辜的,我也不会喜欢你。”
徵羽气的使劲搂住反抗的孟祁宴,恶狠狠地说:“小宴,惹了火就想跑?没这么好的事。”
孟祁宴咬牙给了徵羽一脚,徵羽下意识往后推了孟祁宴一把,孟祁宴突然疼得哼了一声。
徵羽感觉手上一暖,伸手一看,满手都是血。
“胡闹!你伤怎么还没好?没人给你治吗?”
孟祁宴疼得一脑门汗,捂着肚子看着徵羽说:“我神魂有损……没法自己治……”又努力扯出一抹笑:“那帮混徒弟也不管我……”
徵羽心疼的要死,什么不管,肯定是他这个当师父的不让看。
徵羽叹了一口气,施法给孟祁宴治伤,小心翼翼地不伤到孟祁宴的神魂。
孟祁宴一脸好奇:“我看你很有经验啊,跟逸云那小子不一样,胡乱治……疼死我了………”
徵羽给了孟祁宴一个白眼,废话,我给你治过不止一次。
“逸云他们不知道?”
孟祁宴一瞬间被打回原型,微微低下头:“不知道……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我没法解释。”
徵羽挑着眉看他:“那为什么不告诉齐思?\"
孟祁宴垂下眉眼:“别告诉他……我不能让他因为我……因为我成不了仙……”
徵羽拉起孟祁宴冰凉的手:“他早晚会知道的,而且我不可能允许他再用神魂……”
孟祁宴惊讶的抬头,语气带了一些恳求:“别……求你了……能瞒多久瞒多久……”
徵羽觉得自己心疼的要死,这个蠢货就算疼成这个样子都不愿意齐思知道,还想让齐思在他的痛苦上继续修炼。
齐思的运气真是好的吓人。
看着孟祁宴少有的示弱,徵羽很不争气地心软了。
“好,我不说。”徵羽笑着看了看孟祁宴,“亲我一下。”
靠。
孟祁宴一脸黑线。
徵羽很温柔的说:“不亲我就先出去了……”
算你狠。
孟祁宴哼了一声,拉过徵羽亲了一下,蜻蜓点水。
徵羽满足得很,孟祁宴则是气的咳嗽了好几声。徵羽帮孟祁宴掖好被子,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
孟祁宴的小算盘一打,可不能让徵羽一个人出去,他可不知道这混蛋会怎么解释,于是孟祁宴拉住了徵羽。
“陪我……躺一会吧……”
徵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笑呵呵地躺在孟祁宴身边,轻轻搂过无奈的孟祁宴,把他压到自己怀里。
孟祁宴嘴上说的绝情,但几百年的执念,说放下就放下了,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徵羽能够像今天这样抱着他,像对待攸宁一样对待自己。
而且今天徵羽不仅抱了,还直接上嘴了。这要放在过去,别说徵羽这么对自己,就是只听徵羽说一句喜欢,估计孟祁宴早就扑上去了。
可他已经不是那个一心一意喜欢徵羽的人了。
阴差阳错,两个人算是错过了。
孟祁宴靠在徵羽怀里,又是一番感叹,他想要毫无顾虑地恨徵羽的计策彻底流产,现在又得想新法子维持他和徵羽的平衡。
不过未来这么渺茫,他还是要满足一下当下的,毕竟徵羽长的真的很不错。
孟祁宴往徵羽怀里靠了靠,看见徵羽睡的很是安稳,便色从胆边生,抬头轻轻吻了一下徵羽漂亮的下巴,又很是慌乱的缩回徵羽怀里,看徵羽没反应,才满足地睡了过去。
徵羽很是想笑,努力忍着,只是把孟祁宴又搂紧了一些。
这个狐狸,还是喜欢自己的,就是嘴硬。
其实这种事徵羽并不是第一次经历,孟祁宴当时经常趁徵羽在院子里午休的时候偷偷凑过来,给徵羽脸上来上一口。
孟祁宴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却从没想过为什么怕冷的徵羽一直坚持在院子里睡觉。
这大概是永远的一个秘密了。
作者有话要说:孟祁宴:“爱过。”
徵羽:“你再说一遍?”
孟祁宴:“哎呀行啦,爱着呢,行了吧?”
第三十七章
孟祁宴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外漆黑一片。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他有些惊慌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轻声唤了几声徵羽的名字,却没有人答话。
不知为何,他没来由的感到害怕。
孟祁宴咬牙从床上走了下来,头还疼着,伤口虽然已经好一些了,可还是有些难受,他扶着墙绕出了内室,一眼就看见了端着药站在门口的徵羽。
徵羽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他看到孟祁宴脸上还未消退的担忧之色,不禁笑着问:“你这是舍不得我走?”
孟祁宴不知该怎么回答,清了清嗓子,一脸正气:“我是怕你出去和他们乱说……”
徵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药放在了一旁,上前一把将孟祁宴打横抱了起来。
“哎,这是作甚!我徒弟还在门口呢,让人看见怎么办!哎你……”
徵羽无视了孟祁宴有些徒劳的挣扎,将他抱回了床上,又转身去拿了药。
“你的伤我简单给你治了一下,但神魂实在没有办法。”徵羽将药端给孟祁宴,“这是安魂草熬的药,先喝着吧,别再吃那些丹药了,我会再想办法……”
孟祁宴垂眼看着药碗,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陆掌门,你其实不用做这些的……修补神魂的方法我都试过了,没有用的,你别再费这个劲儿了……”
“闭嘴,好好喝药。”徵羽打断了孟祁宴的话,“我不会让你就这样下去的,一定有办法。”
孟祁宴无奈,他就知道徵羽一定会想尽办法弥补他。
“你还想怎么样?把你的神魂给我?”孟祁宴挑起了漂亮的眉毛,“别闹了……救攸宁的这件事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所以你也不用想着帮我。现在攸宁我已经还给你了,你何必非抓着我不放……”
徵羽一直端着手里的药,沉默了很久,才说:“如果我执意帮你修补神魂呢?”
孟祁宴嗤笑一声,果然,最令他头疼的事发生了。
他往床头一靠,偏头看着徵羽,末了很是自嘲地笑了:“我能怎么办,陆掌门随意吧,只要陆掌门保证不同任何人提及这件事,我又不会躲着……咱们两个门派井水不犯河水,挺好的。”
徵羽冷声道:“我说过,我会将当年的事查清楚……”
“不是我说啊陆掌门,你闲着没事去教教徒弟,振兴振兴门派,哪怕再去养只宠物都行,你非要查这些事情干什么?”孟祁宴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是不悦,“你想要证明什么?证明当年我恨错你们玄清门了是吧?”
徵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是。”
“你……”孟祁宴被徵羽气的够呛,“好,现在我说我不在乎这些事了,就是我的错,你也不用查了。但我也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傻乎乎地再去喜欢你了,陆掌门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