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如狂[玄幻科幻]——BY:一朵小葱花
一朵小葱花  发于:2019年0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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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得憨实,又突然不像欺负南栖的那只鹰了。南栖驻足,察觉到了他的好意,立马笑着应下声来:“好!”
  日头落幕。
  阿雀和千梓姗姗来迟,刚踏进院落里,阿雀就惊呼了一声!
  整个院落十分朴实,充满了长沂峰的味道。此时正值秋天,光秃秃的枝丫上,挂满了南栖最擅长晒制的小鱼干。它们摇曳在夜风里,像一长串细黑灯笼,引得阿雀直流口水,巴不得吃个爽快!
  千梓则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匆匆踏入厢房寻人,没见着南栖,又唤了几声,才在厢房后头的水池里听到了回应。
  她同阿雀急忙过去,见到的是一身便服的南栖。他正赤着脚,在秋日的河水里摸鱼。岸上有一只竹篓,里面已经盛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鱼儿。
  “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千梓焦急道。
  南栖卷起衣袖,不好意思道:“好久没抓鱼了,一时停不下来。”
  也不知道这几个时辰里南栖经历了什么,之前还在琅奕阁哭哭啼啼地不愿离开,舍不得走,眼下居然已经在辰山玩得如鱼得水。
  千梓诧异于南栖的适应能力,自然也被阿雀整得闹心。
  还不等千梓说什么,阿雀已经脱了外衫,跟着南栖一起下水池摸鱼去了。他们一个是吃了仙桃的妖,一个是吃了蟠桃的小仙,精力旺盛得很。遇到了喜欢做的事情,不干它个通宵怕是不肯罢休。
  千梓无奈,在南栖的呼唤下,只能帮着洗鱼晒鱼。从此以后,大概是要过上她成仙以来最朴实的一段生活。
  而另一边,远在衡水河岸的苍玦失眠了。
  他已身穿墨色战袍,左肩莹莹龙鳞为披甲,腰束玄色绸带。他的手中提着一把长剑,是用龙族元老仙逝后,原身唯一遗留的巨齿打造的沧禾剑。若是素日的小战役,苍玦根本无须用到沧禾剑。
  但衡水河岸的战役已持续数年,妖界魔君溯玖的手下一个个都强之又强,且诡计多端。他们不知何意,占据衡水河岸多年,也不进攻天界。可待天界松懈下来后,他们就起兵挑衅,如幼儿吵架的把戏般幼稚。
  苍玦有想过,溯玖任由他们一次次挑衅天界,是因为他想逼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便是溯玖失踪许多年的师父,天界的莲辰上仙。
  ……
  军帐内,烛火微弱,苍玦没有心思去动它。
  鸢生单手掀开帘布,送来一壶热茶:“殿下,这是军医调制的安眠茶。”
  苍玦没有心思喝,抬手示意他放下。鸢生便问:“殿下是在担心公子?”
  苍玦没有否认,眸中映着烛火灯芯,指尖搭在桌案上,下边按着一张兵书图。他叹了一口长气:“南栖看上去热烈,却又很是怕生。也不知他在辰山,今夜是否安然入眠。”
  话罢,苍玦闭上眼眸,脑子十分混乱。
  殊不知,他牵肠挂肚的小麻雀,此时此刻正在快乐地摸鱼,并和阿雀欢快地感叹了一句:“啾啾啊——辰山可真是个好地方!怎么能有这么多小鱼,抓都抓不完!”
  白日里的生涩、疏远、怯生生,现下是一个词也对不到南栖身上。在琅奕阁憋坏了的南栖来到辰山,简直像是野麻雀被放回了大山,奔放自如。他还因为玩得太开心,而错过了第二日的早课,挨了岷申好一顿苦口婆心的训导。
  作者有话说:剧透,下章或者下下章他们就又重逢了。 接下来就是……(我不用多说了吧?那啥的,在这里不能发的内容) 大家可以互相通知攒文的朋友追起来了,差不多主剧情要开始了。


第二十七章 龙族-柒
  对于“放雀归山”这一词的理解,千梓应最有感触。
  不出几月,她已经是个成熟的晒鱼大户了,并在南栖的带领下,研制出了辣味小鱼干,桂花味小鱼干,还有卤味小鱼干……多到数不清口味的小鱼干,成为南栖和阿雀闲暇时最喜欢的点心。
  比起在琅奕阁日日念书等苍玦归家,南栖在辰山更开心。
  他甚至开始在辰山的师兄弟间卖鱼干,十条小鱼干换一次教导,前前后后学了好些术法。有些仙君看南栖是只小妖,便想为难他一下,抬手就是一道仙才可用的仙术。
  南栖学不会,就日日去请教岷申,然后试了一次又一次,极为刻苦。
  岷申笑他:“我瞧你开始天天摸鱼晒鱼,连早课都要迟到,还以为你不想好好学了,对你甚是失望过。”
  南栖赶忙辩解:“你们是仙,我是妖。平白无故地教我东西,大家心里都会不自在的。不如用小鱼干来交换,有来有往,方可长久相处。我以前在长沂峰也经常交换,人参精们帮我找果子树,我摘了之后就会分它们一些大的。”他喋喋不休地说起以前在长沂峰的日子,唯独漏说了那只欺负他的鹰。
  鹰也是有不同的,岷申就是只好鹰。
  因为他从调理气息,到术法的运气,无一不慷慨教授给南栖。岷申是道远上仙的大弟子,为人憨实正派,内里却最为细心。别看他其貌不扬,他的仙术在辰山仅仅亚于道远上仙。
  不过,岷申也劝过南栖:“他们教你的这些都是仙术,不是普通术法。你还未成仙,是无法使用这些仙术的啊。”
  “可我觉得这个仙术好威风。”南栖作势挥了衣袖,招来几只山中野雀,兴奋道,“我若学会了,招来的就不止这几只了!有成千上万!这样,我便还能帮苍玦去打仗!”
  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南栖急忙捂住嘴,委屈地耷拉下脑袋,脚尖踢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
  “南栖,战场岂是儿戏。”岷申若有所思,缓缓道,“况且你和四殿下这段路,还长着。”
  但岷申未有过儿女私情,如何能懂得南栖的心思。
  白日里,南栖又是学习又是晒鱼干,忙得不亦乐乎,脸上总带着笑意。可每当深夜,南栖就拿着锦袋贴在胸前,闻着龙鳞上的檀香,一遍遍地抹干涩的眼睛。
  偶尔,南栖会在月初收到一封苍玦的来信。
  信笺隐秘,唯在南栖手中展开,是苍玦的几句简语,起初是问南栖是否安好,后来慢慢地就变成了流水账一般的字句,回回展开信笺,都是苍玦那几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以及,衡水河岸的花开了,折了一枝给你……
  仙术幻化的信笺中,落出一朵白色的花,还未染上战争的血腥味,干净透彻,应是初绽时就被苍玦折来了。
  南栖将它养在花瓶中,提笔给苍玦回信。
  他说自己近日学了很多东西,辰山的大家都待他很好。在这里有数不清的小鱼,也有许多野雀陪他说话。还有,阿雀又长个子了,她越来越漂亮啦。昨天,千梓给大家做了好吃的糯米糕等等。
  写到最后,南栖抹了抹眼睛,哭不出来,就是很想苍玦,也不知道他在衡水河岸是否平安。南栖不问,是因为晓得苍玦只报喜不报忧。
  所以南栖发誓,他一定要学会这道仙术,也一定要成仙,他不想给苍玦拖后腿。
  南栖学得慢,偶尔有几位仙君调侃他时,岷申都会帮他说话。道远上仙也是一个好脾气的长者,他们教会南栖许多东西,也让南栖在没有苍玦的生活里更加坚韧。
  ……
  南栖是会成长的。
  三年的时间如风而过,南栖身有仙桃的灵气护体,又有辰山的地脉提供仙气,他的容貌也从三年前初来辰山时的稚气,蜕变成今时今日的朝气。
  他赤着脚,蹚过水池子,墨发束起成一条清爽的马尾,随风朝后散开,犹如披了一肩的泼墨山水。他的眸子清澈,唇齿间蹦出的声音朗朗,朝着前方大喊:“岷申——我成功了!”
  而他的身后,阿雀提着裙子,吃力地跟着他跑了许久,累得两颊通红,还闷出了一身的汗。可她非但没有抱怨,反倒是美滋滋地转了一个圈,为南栖高兴道:“三年了!终于成功了!南栖好棒呀!”
  岷申正在书房看书,桌案上沏了一壶茶,半盏飘香,微苦。
  他慢吞吞地起身出去,掀开挂帘后,惊了。不远处,千万只麻雀齐刷刷地朝岷申的书房飞来,啾啾啾地气势汹汹,一副要淹没了此处的阵仗。
  “快!快轰出去!”岷申头疼,大声道,用了仙法驱赶这千万只麻雀。
  无奈,即便他是一介天界仙君,也抵不过这般多的麻雀一齐飞来。岷申受不了那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更忘了提醒南栖,他这样做会吵到其余师弟们的早课……最糟糕的是,麻雀们不满岷申对它们用术法驱赶,纷纷在他书房上方拉了鸟屎才离开。
  岷申:“……”
  南栖目瞪口呆。
  阿雀还没好气地哼了声:“谁叫你用术法赶它们的,麻雀也是有脾气的!”
  岷申:“……”
  南栖:“我错了……”
  随后,南栖又挨了训。
  但道远上仙并未真的责罚他,则是惊叹于南栖居然以妖身学会了一道仙术。他也曾多次探查南栖体内是否有封印,不然以南栖的资质,吃了仙桃来了辰山后仍不成仙,着实是有些奇怪。
  只是,道远上仙无论如何探查,都未看到任何封印。
  南栖为此失落了好一阵。
  然而,三界中,封印的术法皆有不同。有些封印,是他们无法知晓的。当今世上,也只有一位上仙有探查所有封印的本事。
  那位上仙便是已经失踪多年的扶风阁尊师——莲辰上仙。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它足以让一个少年退去青涩的姿态。
  南栖就是最好的例子。
  千梓为他收拾衣物时,总感叹道:“公子现在穿着白衫,总有仙人的感觉,若不走近,还以为是哪家仙君来辰山了。”她弯起眼睛笑道,“辰山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处,修行最是相宜。”
  南栖托腮看书,心中犹豫,皱眉:“可我依然不能成仙。”
  千梓放下叠好的衣物,起身过去为他倒了一盏温茶,安慰他:“公子莫要着急,凡事都求个缘分。”
  若是没有缘分,那就得去劈几道天雷历劫求缘了,但这是下下策。
  然而南栖却并不知道天雷的事情,他满脑子都是苍玦许久没给他写信了。
  他趴在桌案上,无心看书,声音细若蚊声:“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苍玦啊?”
  千梓见此,忽然叹气道:“殿下诸事繁忙,衡水河岸的战事也不知何时结束。今早奴婢又听几个仙君提到,现下天界龙宫中龙妃频频挑事,实在是让人忧心得很。”
  南栖抬头:“龙妃挑事?”
  千梓轻声:“似乎……是要给殿下约见之后成婚的对象。殿下是龙宫中年纪最小的皇子,只剩下他还未有妻室。但公子不必担心,龙妃每隔一阵子就要闹上几回幺蛾子,奴婢都见惯了。她总以殿下没有子嗣一事来为难殿下,使得殿下也甚是烦恼。”
  她摇摇头,责怪自己说了多余的话。
  南栖闷声嘀咕了句:“子嗣那么重要吗?”
  “奴婢多言了。”千梓知错道。
  “千梓,你同我老实说。若我成不了仙,苍玦还执意要和我成婚,那他会被为难吗?”南栖什么都不知道,却不想一直糊涂。
  千梓犹豫着不敢说,但她的表现已让南栖明白了许多。南栖又问:“我成不了仙,也没办法给苍玦生个孩子。那我和苍玦是不是不能成婚了?”
  千梓一听,惨白着脸,立刻跪下了:“公子……”
  南栖连忙扶起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再难问出点什么来了,便转了话题:“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千梓,我、我去找找阿雀吧。她在哪呢?”
  “应是在前堂的仙君那混点心吃。”千梓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
  话罢,南栖已匆匆赶往前堂去,想来也是因为方才的话题尴尬了。
  千梓这才沉下面色来,思虑万千。他们在辰山整整三年,衡水河岸的战役却一直没有结束,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趁着无人,溜到了偏僻的山脚下。辰山有屏障护佑,只出不进。她焦急地朝外张望了许久,一只蝴蝶才谨慎地飞近了。
  千梓唤他:“朝峰?”
  蝴蝶在屏障之外落地成人,是一个身着黑衫的男子,他蒙着面,一双水绿色的眸子尤为独特:“姐姐。”
  “大殿下近日如何?”
  “偏水岭的结界牢固,我已经无法探知了。只能等雾散之日,进去看一看。”距离他上一次去偏水岭,已有三月时间,朝峰握紧拳头,“大殿下状态不好,往后出来了,也是废人一个。除了黑龙内丹,三界中,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帮他找回修为了。”
  不等千梓说什么,朝峰已然道:“姐姐,你若杀不了苍玦取内丹,那只能我亲自去衡水河岸了!”
  “你疯了!”千梓呵斥。
  朝峰偏过身:“大殿下对我们有恩,我不能忘恩负义,见死不救。况且,我得到情报,苍玦近日受伤了,无人领兵。”
  “他伤了?”千梓斟酌道,“不行,这也有可能是战场上的计策。你不能轻易上当,暴露身份与行踪对大殿下没好处。”
  千梓不知苍玦重伤是真是假,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弟弟去送死。朝峰是个一根筋的人,千梓只得将计划先行告知:“我有别的办法。”
  朝峰望向她。
  千梓动了动薄唇:“苍玦心系一只麻雀妖,龙妃早盯上了,我也已有打算。只是,我们还须再耐心等一等。”她道,“若麻雀妖可以用凤凰草怀胎,那便是黑龙血脉,即便是死胎,功力减半,也可炼制能增长一万年修为的丹药。若我有办法让那死胎在他腹中留上个数月再剥腹取出,那便更有利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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