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原在最角落留守，一时之间竟无语凝噎。
　　倒不是因为被队友遗弃之类的，主要是今天肖蓦实在太好看了，搞得他神情恍惚，总想拜倒在石榴裙……呃、不对，蛋糕裙下。
　　——虽然这位可爱妹妹，比温行原高了足足半头。
　　“恭喜你。”
　　疯狂YY之际，他又收到了来自祁岄的战报。
　　“这次上的是热搜。”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安安静静打个职业，怎么搞得像要出道了似的。
　　“我怀疑你在搞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温行原盯着 #Rilak 女朋友# 的热门话题，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坑了。
　　“怎么回事儿啊小朋友。”这话肖蓦可不乐意听，“为了帮你辟谣，老娘可是牺牲了一世英名……”
　　“老娘？”温行原一脸懵逼。
　　“不好意思，进入角色了。”
　　“……”
　　妥了，下一篇写影帝题材，还是你来当主角。
　　“我看了一下评论，不少人态度反转，说明还是有可信度的。”肖蓦若有所思地滑着手机屏幕，老狐狸眼底噙笑，准没什么好事儿，“不过离之前的计划，还差最后一步。”
　　“啥？”温行原生无可恋地歪了歪脑袋。
　　“你想，既然你有一个女朋友，感情还算不错，最近又刚回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会一句话不说吗。”
　　“有道理，继续。”
　　“所以她一定会发微博抱怨，只要吃瓜群众把这个号扒出来，唰——地一下，你就洗白了。”肖蓦煞有介事地一挥手，搞得好像有魔法特效似的，“怎么样？”
　　“挺好挺好，”温行原颇为敷衍地回他，抬头撞见那副早有准备的德行，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萌生了一个非常不好、又八成准确的预感，“该、该不会是你要发这个微博吧？”
　　何止啊，肖蓦竭力绷住嘴角那点弧度，他连号都已经准备好了。
　　PUBG新科选手，5L.Rilak，面瘫小枪王，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凭空多出了一个女朋友。回到基地之后，温行原恶狠狠地恐吓两名帮凶，声称一旦被第五个人知道内情，他的AWM必在比赛时走火。
　　“枪枪爆头。”
　　两个队友互相捅咕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突击手带头冲锋，主动坦白了一切。
　　“Rilak你别生气哈……别的队伍不敢保证，我们基地内部肯定是守口如瓶！”
　　唐谕杰心头一凉，仿佛听见了八倍镜开镜的声音。
　　“你俩给老子解释清楚！！！都他妈造了什么谣？？？”
　　温行原这狮吼功，怕是练到了七八层境界，一嗓子下去唐谕杰还没开口，倒是楼上楼下、四面八方的人都来了。
　　“什么造谣不造谣的，现在全网都知道了，还翻出你女朋友微博来。”
　　“什么女朋友，那不是为了放□□，假装谈恋爱吗，实际上是和肖蓦前辈在约会。”
　　“什么和silence约会，我听说是咱们Rilak暗恋他啊，这么快就成了吗？”
　　一片混乱之中，祁岄和唐谕杰绝望地用眼神交流。
　　“老哥，你说的什么版本啊？”（皱眉）
　　“我半真半假说的，难道你也是？？”（瞪眼张嘴）
　　“擦，完蛋了，咱俩假的那部分没对好口供。”（叹气）
　　“说什么j8傻话呢，真的那部分我估计也不一样啊！”（翻白眼）
　　就在这时，最后登场的教练大人，从二楼远远咆哮了一嗓子，瞬间压制全场。
　　“温行原——！经理找你——！”
　　完了，这次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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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俱乐部禁止谈恋爱，这是众所周知的一项规定。
　　——温行原这个女朋友是假的，也不知道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小温啊，”正所谓经理一开口，Rilak抖三抖，“听说你最近和肖蓦……”
　　靠，温行原心中暗道不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底下那群人只能听祁岄他们满嘴跑火车，反观经理气定神闲，看来已经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和他属于逢、逢场作戏！”
　　事已至此，温行原决定先发制人，把话茬截过来，总好过等着挨批。
　　“主要是我那个粉丝太没谱了，肖蓦就是主意出得馊了点儿，但的确是一片好心，经理你也别怪他……那啥，我保证这件事不会再有后续了！”
　　“噫！小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经理啜了一口茶水，怒气槽仿佛是空的，甚至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肖蓦是平台现在最火的吃鸡主播，他肯带你直播，也是俱乐部宣传的好机会，怎么能没有后续了呢？”
　　“蛤？？？”
　　温行原右手猛地一握，小纸杯被捏变了形，搞出一个人工趵突泉，哗啦啦趵在他的倒霉裤子上。
　　喷了，这次是真的喷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中年男人根本不刷微博热搜。关于他和肖蓦的那点事儿，经理还停留在昨天双排引流的美好时光，并提出了水友赛、特约解说，乃至于拉郎营销的初步方案，以带动战队的粉丝经济。
　　“小温，你也别觉得我们势力。”
　　温行原的待机状态，总是冷漠之中透着些许不屑，经理一时间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PUBG对你们来说是职业、是梦想，但对于俱乐部来说，它是用来赚钱的东西。”
　　“队服上面印着的赞助商，每一家都不是做慈善，他们要成绩、要曝光率，归根结底是要收益最大化。”
　　“对于你们来说，钱同样很重要。除了衣食住行以外，它能决定你们用什么样的设备，参加什么规模的集训，甚至在转会期，能争取到什么水平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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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该不是要劝我和肖蓦官方卖腐吧。温行原头晕脑胀地听了半个小时，终于在经理扯到区块链与DNS系统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又和经理掀了桌子。
　　“别磨叽了听我说！！我和肖蓦恋——爱——了——！！”
　　办公室大门吱嘎一声，外头一阵轰轰烈烈，摔进来十几个听门缝的。经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被温行原吓得，还是被这群傻缺吓得，满屋子人只好面面相觑。
　　也说不上是谁的身败名裂现场，总之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最后还是唐谕杰敢为人先，游戏内外都是冲锋担当，巴掌拍得夸啦夸啦响，喜气洋洋地给了温行原一个涌抱。
　　“恭喜啊哥们儿！恭喜恭喜！”
　　全场突然就沸腾了，此起彼伏的道喜，给温行原抱得有点缺氧。
　　温行原大概花了两个小时，才把事情原原本本解释清楚。
　　倒不是他语言表达能力有问题，主要是以唐谕杰、祁岄为首的好奇宝宝，经常打岔拆台。一会儿问“你不是青训那会儿就崇拜肖蓦吗”，一会儿说“加微信那天你还激动得一宿没睡”，搞得小枪王很没面子。
　　“那你俩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祁岄顶风作案，是真的不怕死。
　　“什么下一步！！你们到底有没有听，老子和他根本就不熟！！”
　　“可是你……”
　　可是你短信铃声，好像还是他的自我介绍呢。
　　“闭嘴闭嘴，没有可是，再问我把你那箱巧克力吃光，你知道我实力的哈？”
　　祁岄哀嚎一声，喊着“杰杰救我”就跑了。
　　杰杰救不了他，杰杰被单独留下谈话了。
　　“肖蓦也加了你微信是吧。”
　　温行原的死亡凝视，任谁看了都要心里发毛，唐谕杰赶紧把聊天窗口翻出来，以示自己清清白白。
　　“我和肖蓦大神可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况且我不吃这一款，你知道的。”
　　知道知道，唐谕杰喜欢网红女主播，人美音甜会撒娇的那种，胸大不大无所谓。不过温行原关心的不是这事儿，他天生薄脸皮、暴脾气，狙人还行，追人不行。眼下没脸没皮的队友加了肖蓦，如果能把这条线利用起来，岂不是如有神助。
　　“哥们儿，海底捞吃吗，我请。”
　　“算了Rilak，你有事儿直接说吧，我怕一顿饭功夫，把自己给吓死了。”
　　“行吧，”他们关系的确够铁，开口求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肖蓦喜欢什么类型的？”
　　“靠，这显得我多八卦啊！”
　　“旁敲侧击啊大哥！比如你说你喜欢ABCDEFG几个女主播，问他怎么评价，快去快去！”
　　唐谕杰就真的去问了，肖蓦表示PUBG以外的没听说过，吃鸡那两个技术都不行，其中一个是透视挂。
　　“你平时喜欢看这些？”
　　“呃……还行还行，也算是审美爱好嘛。”
　　“那Rilak呢，也看吗。”
　　这怎么回？
　　温行原训练狂一个，平时就算不吃鸡，也是玩小游戏锻炼手速，一年能看那么几次直播，还都是肖蓦的。这事儿要是说出去，唐谕杰非被灭口不可。
　　于是他记录一转，在微信上求助本尊。
　　“Rilak，聊到这儿了，我该怎么说？？”
　　“你就说我不看这些，一心训练，记得吹吹我训练赛毁天灭地！我给你点外卖了，一会儿亲自送你屋里。”
　　半天没回，肖蓦还以为是自己问得太冒犯了，亦或是三两句就转移了主角，令唐谕杰感到不被重视。正想着如何补救，小红点又美妙地亮了起来。
　　“他不看，他沉迷训练，比996还996。”
　　“Rilak训练赛真的很猛，毁天灭地的那种，我有时候都以为他开挂了。”
　　“轰炸区追着他炸，安全区躲着他刷，但是完全没用，他还是那么猛，无法被针对。”
　　隔了好久才回，还吹得这么厉害，怕不是收钱了。
　　肖蓦不愧是老江湖了，尽管没有想明白动机，但直觉告诉他，唐谕杰八成是扮演传话筒的角色。
　　是或者不是，一试便知。
　　“其实看看也没什么不好，人总要放松的，不算是不务正业。最近平台新签了一个女主播叫阿鸢，吃鸡的，我觉得她业务水平就不错，而且长相很有辨识度。”
　　如果是唐谕杰本人聊天，以他对女主播如数家珍的表现，第一反应无非是“我怎么没听说过”，或者“我搜了一下的确很漂亮”。反之如果是传声筒，直接转给肖蓦看就完事儿了，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
　　没错，阿鸢是他随口编的——和温行原尾字同音，不知道小孩子能不能识破这个梗。
　　唐谕杰就真的半晌没有回话，再收到消息的时候，肖蓦人都快睡了。
　　“前辈你还是少看一些这种……然后多练练技术。或者多看看我们比赛也可以，虽然比赛的很多战术，路人局是难以实现的，但也比女主播的局质量高很多。”
　　好小子，果然是温行原派来的。
　　肖蓦将屏幕熄掉，嘴角拉扯出一个狡黠的弧度，他此刻略微垂着眼睑，一双桃花眼更显锋利狭长。唐谕杰报女主播跟报菜名似的，怎么会让他少看点——这话说出来，几乎是不打自招了。
　　他懒得拆穿，反倒觉得有些意思，总归没什么事情要忙的，不如奉陪到底。
　　“比赛我偶尔也看，但经常和直播时间冲突。之前官方还邀请我去做嘉宾解说，实在是不爱动弹，就没去，况且观众也不一定爱看我。温行原比你入行早一年，我离队的那些事儿，他怎么跟你讲的？”
　　“你今天忙吗，如果不方便回复就改天再聊。”
　　唐谕杰终于被这两个老哥给逼疯了。
　　一个磨磨唧唧，回复要想半个小时；另一个让快点回复，不然就改天再聊了。这活儿爱谁干谁干，他反正不干了。正好手机是双卡的，新号还没注册微信，唐谕杰计上心来，把小号名片推给了肖蓦。
　　“其实我和Rilak不是最熟的，祁岄比我早来一个赛季，他更清楚这些。这是他的微信，前辈有什么事儿可以问他，我今天确实有点事儿，明天家里人过来，我得收拾收拾宿舍，太乱了。”
　　然后转头，他又把这个微信的账号密码给了温行原。
　　“Rilak，别说哥们儿没帮你。我跟肖蓦说这是祁岄的号，你就登上去假装是猪来本人，自己给自己助攻，千万别露馅儿了啊。”
　　妥了，大功告成，睡觉。
　　肖蓦点进这号一看，个性签名没写，朋友圈一片空白，头像居然还是表情包。即便是个小号，也完全不符合祁岄的设定。
　　拜托，摄影爱好者，偶尔追星，被圈内人士形容为“精致男孩”，结果头像是张学友的吔屎啦你——用鼠标想想都知道不对劲好吗。
　　他猜测对面多半是温行原，却仍旧揣着明白装糊涂，客客气气地跟人打招呼。
　　“你好，唐谕杰把联系方式推给我的，你就是祁岄？”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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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少的毛病也不改改，骗人都这么敷衍的吗。
　　“也不知道Rilak怎么介绍我的。他跟你们说了吗，恋爱的事情，圈子里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