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丝萝被拽着往下落,心下一动手一横戟,将手中的长戟横搭着冰面支撑着自己不沉下去。
冰冷的河水浸泡着独孤丝萝温热的身躯,已然没过了她的头顶。
独孤丝萝闭着气,艰难地拔出被抱着的一条腿,将抱着她腿的士兵狠狠踹了几下,给踹了下去。
这时,握着长戟的双手一阵刺痛。
她正欲一把浮出水面,却被人一脚踩中头顶,握着长戟的手也一松,随之沉下湖面。
燕军大将军冷笑了一声,收了剑:“亏得你松了手。”否则他一刀再下去可就不怜香惜玉了,直接断了那十指。
独孤丝萝落败,士兵被杀的杀,俘虏的俘虏,血都汇聚流向吞没独孤丝萝的那个窟窿,河水也被染得通红。
敌军一个将军收了战,过来看了看那血窟窿,对站在一旁的大将军笑了笑,夸赞道:“龙将军的计谋果然好,早就料到了会在这冰河上开战,设下了陷阱,这才大获全胜啊。”
独孤丝萝猛地睁开眼,看着冰面下被染红的河水,神识忽然无比清晰起来。
她口鼻中吐出几个气泡,催动身上的灵力,拔出腰间的佩剑,就像一天求生的鱼儿猛地游向那血窟窿。
冰面上,龙将军正要收拾战场走人,后面忽然一阵出水的声音,一回头,见浑身湿透的穿着战甲的独孤丝萝目光寒冷地看着他。
只几下,独孤丝萝就将战场的敌军杀得片甲不留,速度快得压根看不清动作,只留下那位龙将军。
独孤丝萝对人冷笑了一声,道:“狗东西,本公主的头你也敢踩?今日本公主就让你狗头落地!”
被俘虏的士兵松了绑,随即喊道:“公主威武!”
龙将军倒在冰面上惊恐地看着独孤丝萝,双脚后蹬欲逃开。
想不到这女人竟然是个道修!
独孤丝萝道他不自量力,挥剑欲隔空以剑气将他头颅斩下,天空忽然有一道力拉着他躲过。
独孤丝萝一抬头,见是叶青。
叶青嘴角噙笑,一手拎着龙将军的后领,随即从空中跳落在地面上,松了龙将军的领子,抱臂道:
“欺负他算什么,不如跟我过过招?”
作者有话要说:
O(∩_∩)O~~
第54章 不逢不若
独孤丝萝见居然是叶青坏了她的好事, 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张口呸道:“你们逆云端前几日才做星点儿好事, 又作践来干预我独孤王朝的统一大业,你这不人不蛇的丑东西,是皮痒了要蜕皮, 来找本公主妖一番吧?”
叶青被独孤丝萝“不人不蛇的丑东西”那一句骂得动了怒气,面色兀地铁青,遂而阴阳怪气地开口羞辱道:“骂我之前何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分几两?正儿八经勾栏野种还有脸说我?我的血脉比你纯正高贵得多, 况且这天下本就是我叶氏的,就你这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的勾栏野种,还想有什么统一大业?”
骂勾栏野种就实在是戳到了独孤丝萝的痛处了,她怒火直冲脑门, 煞白的面色涨得通红, 眼底都含有泪光:
“你他狗娘太奶奶的祖宗十八代都勾栏野种才生了你这口中生疮的怪物,看本公主今儿不把你舌头拔了插香咒你祖宗投畜生道!”
说着满腔怒火提剑上去,结果被叶青一招荡开,在冰河上退滑了许久才稳住身形,只听叶青嗤道:“看看你这勾栏婢女肮脏的野种恼羞成怒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不愧为绝世丑颜, 而一般丑到一定境界的人, 是不配碰我的。”
独孤丝萝咬牙切齿看着叶青:“丑八怪狗养的贱胚子,老娘拔了你的舌头喂狗!”
“懒得和你纠缠, 丑人才应当给狗吃,你就自个儿喂狗去吧。”叶青愉悦地眯了眯眸子, 虽然只是动嘴,但他斗赢了,心里爽快得很,随即抬手拎起龙将军离开了。
独孤丝萝气没得发,对着消失的地方大吼一声:“我操你老娘!”
这一句,也不知道人听见没有,估计是没有。
此战只能算个平局,实在要算,除去独孤丝萝和叶青对骂没有赢,独孤丝萝是占了点儿便宜的,毕竟对方除了那龙将军,带来人都躺在这儿,而独孤丝萝后面还有几个活着的。
一路风雪策马回军部气得要命的独孤丝萝洗了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冷气,不料是越想越是气人。
由于更在乎“勾栏野种”和“绝世丑颜”忽略了叶青骂她“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的话,烘干长发立马梳妆照镜子,确定不丑而是很好看才怨恨地骂了句叶青睁眼说瞎话。
这么个盛世容颜在神州是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的。
过后,才给砍伤了的手指骨上了药包扎了一下,随之去向古将军报今日的战况了。
古诚正在营帐等她,见她来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问道:“公主可还好?”
一踏入军务营帐,入眼的就是一长方石桌,桌面是空的,灌了砂石做成立体的山海关地形图。
独孤丝萝看了眼那地形图,应了句坐在石桌旁,随之就找到了方才交战的冰河,不满道,“这河面被他们设过陷阱,我险些就要回不来了,望将军今后若是派我出战,先让人走个来回好好检查一番。”
“好。”古诚扫了一眼独孤丝萝被包扎了的十指,心里也很是愧疚,随即问道更关切的问题,“听闻敌方也有道修?”
独孤丝萝点了点头,提到叶青就有些头疼且很是气恼,想爆粗口忍住了,只不悦道:“我的修为不及他。”
哦,这就有些麻烦了。
古诚站在主位上,手指轻轻点了点石桌,眉心皱着斟酌了一会儿,才看向独孤丝萝:“公主,那人修为高至何种程度?”
独孤丝萝想了想,回道:“他半人半妖,妖的修为暂且不论,人的修为成仙以上。”
古诚心里有数了,道:“是个什么妖?”
独孤丝萝:“蛇妖。”
古诚还是冒死想作一作妖试一下能不能把叶青收了:“每个妖都会有它的弱点,蛇妖的话,就更好办了。”
独孤丝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当年法海让许仙给白娘子喝雄黄酒,才逼白娘子化了原形,雄黄肯定可以对付他!”
古诚点了点头,低头轻笑了一声,嘴一咧露出皓白的齿,高兴得如同孩子模样,随即抬起笑眼,道:“不过,他修为高,而且蛇的警觉性高,雄黄碰到他很难的。”
独孤丝萝嗤了一声,骂道:“对,他就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臭麻花。”
古诚忍不住捧腹大笑。
此时,燕军营帐内:
叶青站在主位上,十分嫌弃地看着下面坐着的将军们,道:“发什么愣,战书都下了,等着我一个人给你们打天下呢?”
龙殷道:“殿下,你不说话,我们怎么敢先开口。”
叶青嫌弃的目光盯上了龙殷:“你们该说什么说什么,我只是来督战的,是赢是输,威胁不到我什么,可你们就不一样了。”
“是,殿下。”龙殷虽然答应得爽快,却忍不住诽腹叶青自己进不了皇宫杀真龙天子拿他们当棋子引诱,但心里不爽归心里,表面还是很恭敬。
随之,龙殷率先开了口:“此次战书下了自然是要打一场大战,而且此战是决定今后我们对辽是攻是守。”
另一个将军道:“我们人虽没有辽军那般多,但个个都是以一敌五的汉子!”
龙殷点头:“所以,我们此次目的不仅在战场上,还有这沽麓山,我们要是能夺下这个地方,对齐军将会造成巨大的威慑。”
其他将军:“虽说我们一打五,但也没有其他兵力去夺这个布防森严到令人发指的地方啊。”
“不行!沽麓山布防比山海关都重,而且易守难攻,根本攻不下来。”
“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龙殷:“我这样计划当然是有缘由的,我敢断定,此次大战辽军肯定会以为咱们将所有兵力都放在这场大战之上,因此他们也会全力以赴,沽麓山的兵力就至少得调出一半来,再加上我们有殿下相助,定然可以一举取得沽麓山。至于阔野那场大战,打到合适就撤,撤的时候要稍微慌乱一些,莫让他们看出了破绽,等人追到万峰谷,咱们再打个埋伏。”
随即,又补上:“各位不信的话,且等辽军里传来消息就知道,我龙殷何曾失算过。”
叶青眯了眯眸子,暂认为这算计得不错,至少辽军里放了咱们的人。
………
辽军:
古诚忽然用短棍指向地形图山海关的一处高山:“公主看一看这座沽麓山。”
这高山的位置极其巧妙,接燕山辽夏,衔野林沼泽,独孤丝萝点了点头:“算得上是山海关山尾。”
对于排兵布阵,兵法计谋,独孤丝萝并不怎么懂,只能认真听着古诚讲。
古诚笑道:“对,所以沽麓山是山海关一条线上最重要的防点,沽麓山一破,山海关即破,燕北之地,沃土千里,林野广袤,可长驱直入,但我们之所以等到入春才攻之克之,是因为这片土地在冬季大雪不断,分外严寒,于我们不利,还有一个原因,是沽麓山的雪要化了。”
“沽麓山的雪化了,是流进这条河的,”古诚又指了指今日大战的那条河,“到时候我们水也充足,后方补给也充足,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统一这燕北,还怕被燕军那半人半蛇破了山海关么,因而,这沽麓山就是我们命之所源,但我们想统一辽夏,就要舍得孩子才能套住狼,想打败那半人半妖修道者,只有沽麓山才能做这孤注一掷的筹码。”
古诚解释过后,道:“我们得将引诱他们前来此,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若他们不受引诱呢?”独孤丝萝道。
毕竟叶青那鬼精鬼精的模样,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上当。
古诚:“会来的。龙殷早就觊觎此座山,只要戏做的圆满,难保他们不中计。”
独孤丝萝点了点头,正疑惑戏怎么做圆满,忽然一个将士来报。
古诚笑道:“正想着,就来了。”
将士递上来的是燕北国下的战书。
古诚收了之后,对那将士吩咐道:“把军师叫来,另外,通知各位将军酉时开会。”
“是!”
古诚将战书看了一遍,随即递给独孤丝萝,一边说道:“等的就是这场大战,平时除了山海关口,就守在沽麓山的兵力是最多的,打大仗最需要注意的就是敌人声东击西或是围魏救赵。”
独孤丝萝将战书看了看,的确,这是一场大战,在三日雪霁后山海关以北二十里外的阔野。
古诚继续道:“我敢断定以龙殷能在雪夜都计算去冰河上设陷阱的性子,这场战定然会整另一出,既然他对沽麓山虎视眈眈,此次便如了他的愿。”
独孤丝萝点了点头,又是似懂非懂,只觉得这古诚将军好像很厉害。
真不愧是王叔手下出来的人!
独孤丝萝见没什么事了,反正晚上有个会议可以继续说嘛,便准备离开了。
这时,古诚道:“公主,臣还有事要说。”
独孤丝萝对他几分钦佩,也客气了很多:“将军请说。”
“军营四处,耳目众多,公主随我去他处商谈此事吧。”古诚笑而露齿三分,长得也是好看耐看。
他只是算着方才召集将士开会的通知已经传达下去,某个人肯定得知自己和独孤丝萝谈事的事已经来听墙角了,这才闭了嘴没往下说。
正在此时,果真有人在营帐外附耳偷听,古诚察觉,和独孤丝萝走出去时边说道:“调稳补急,沽麓山的兵到时候调一半之上的来支援,公主不必担忧。”
独孤丝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并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别人听的。
反正他这么厉害,说什么都是对的。
…………
瘟疫大多爆发在秦淮以南,越偏南越严重,这倒是让妖怪们措防不及,以为会是什么对他们有利的天灾降给黎民百姓,好趁机多吃几个人的精气提成修为,不料竟然是他们都避之不及的瘟疫。
于是妖族族内一有人得了这红疹瘟,不管活没活着都一把火烧死,以绝后患。
这可苦了妖怪们,尤其是没半点害人心思的好妖们,不过还好,很快就有混迹人群的妖怪拿来了花折樾的方子,救了群妖。
众妖为了感谢花折樾,给他盖了个庙宇。
从江淮妖怪们盖的第一个花阳庙开始,越来越多的花阳庙出现了,甚至周遭的人也来上香拜一拜,以求今后无病无灾。
花折樾得知后:“………他们不会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吧?…”
赤焱嘴角噙笑:“按照这个局势,你死了也是直接飞升做医仙。”
“不不不,我不想死,”花折樾笑道,“太疼了,你们没死过真不知道,不敢再体会第三次。”
“第三次?”
“之前两次,大抵算是吧。”第一次是那场车祸,撞得他骨头碎裂,血肉横飞,若不是抢救及时把他从阎王殿拉回来,花折樾早投胎做…做什么不知道,但那种死前的疼痛感似乎至今还在。
第二次就是杀了朱雀遭遇雷刑了,一道闪电把他劈得是外焦里嫩,全身的感官都竖了起来体会被雷电击中的麻酥疼痛,真的就是体会了被万蚁噬咬的痛。
当然,整张脸被碳火高温消毒的时候疼痛不比要死了差。
花折樾讪笑:“真是活着痛苦又怕死,所以还不如苟一苟,说不定哪天好日子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