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逸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发烫,根本分不出注意力给任何东西,犀牛alpha的手朝自己抓来时,他只能不断地逃。
再一次发动高速弹跳的瞬间,面前的空气突然像凝固的果酱集结成墙,把言逸撞了回来,紧接着脚腕一紧,被一只强硬的大手几乎攥碎脚踝。
巨角犀J1分化能力“力量增益”;
巨角犀M2分化能力“无懈之墙”。
眼前天旋地转,言逸只能蜷缩成一小团护住肚子里的宝宝,被拎着脚踝甩了出去。
言逸灵敏卸力,在地上滚了几圈,颤抖着保护住肚子里的小生命。脸颊擦破了一点皮,鼻子也在滴血。
言逸抹净鼻血,连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爬了几次勉强撑起身体,又无奈地瘫倒在地上。
犀牛alpha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朝言逸走来:“垂耳兔J1omega,不枉此行,收获颇丰。”
“你是PBB成员……”言逸艰难仰起头,“叛逃之后当了腺体猎人……?”
犀牛alpha摸了摸自己光亮的头皮上的序列号:“你居然知道PBB,很有见识嘛。”
“因为我也是……”言逸喘着气,忍受着发情期骨骼里蔓延的剧痛。
犀牛alpha的脚步忽然停顿。
酒吧一条街的尽头有更强大的气息在靠近。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街头,犀牛alpha眯起眼睛,来者居然同样是一个二阶分化的alpha,而且甫一接近,就释放出了独属于M2alpha的强大压迫力。
对方充满敌意。
——
言逸感到自己被一双手捞起来箍在怀里,富有侵略性的气味猛然闯入鼻腔,熟悉的水仙香。
过量的安抚信息素顺着腺体灌入神经末梢,说不上舒适,但总算将身体中每一个即将爆裂的细胞镇定平静。
陆上锦单手揽着怀里的小兔子,右手夹着烟,侧着身子让言逸靠在自己肩窝。
烟灰随风散了几片,燃着火星儿的烟蒂落在脚下,被陆上锦抬脚碾灭,眼神中蔓延起一股凛然寒意。
犀牛alpha挑眉看着对方:“这只垂耳兔是我的猎物。”
言逸无意识地揪住陆上锦的领口,脸色白得令人心疼。
陆上锦打开右手,衣袖里滑出一把战术匕首,在掌心打了几个转反握在手心,眼睑微抬,淡漠望着犀牛alpha:
“你配吗。”
第23章
一辆帕拉梅拉减速驶入匝道出口,零星可见几辆车,披星戴月在凌晨三点的高速公路上行驶。
夏镜天开车,打了个呵欠,给坐在副驾驶身材单薄的omega递了一瓶水。
omega正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抱成一团蹲坐在副驾驶,紧紧抱着安全带,病号服下挤出一条短小的仓鼠尾巴。
仓鼠omega颤颤接过夏镜天递来的矿泉水,用力拧了半天,没拧开,弱弱地抱着矿泉水,低头看着脚尖。
“力气这么小。”夏镜天笑了一声,把矿泉水拿回来,小臂夹着单手拧开瓶盖,递给仓鼠omega。
omega感激地双手接过来,小声解释:“因为之前要做手术,打了腺体休眠针,没、没什么力气。”
夏镜天眼神不屑:“陆上锦为什么安排你去换腺体?”
“可能是……我们的契合度高……他想和自己爱人契合度高一点……”小仓鼠抱着细弱的两条腿,光着脚,脚趾白皙圆润,像一排嫩白的黏糕。
夏镜天嗤之以鼻
“他给了我钱。”仓鼠捧着矿泉水小声解释,“我爸欠了债跑了,我和我妈经不住催债的威胁,我就出来打个工。陆先生答应了,我只要把腺体摘给他,债务他都帮我还清,还额外给我一百万。”
“后来……他又说不做了,他爱人不想做。”仓鼠omega失望地垂着头,“说让我等夏总来接我。”
“哦。”夏镜天偏头看了看他,他又蜷缩得小了些,恐怕自己把哪一块昂贵的坐垫弄脏了。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油香。
和那只小兔子的信息素味道很相似,怪不得腺型能匹配成功。
装得倒是很在乎,不过是想要让言逸为他牺牲为他改变而已,陆上锦就是个人渣。
仓鼠omega夹紧了短软的小尾巴,紧张地安静了几十秒,然后鼓起勇气,试探着问:“夏总……你……包、包、包养我吗……”
出了匝道,路口亮起红灯,夏镜天刹车踩得有点急,小仓鼠抱紧副驾驶的安全带才没被晃出去。
“夏总是我哥,我哥身边从来不缺人。”夏镜天低头翻了翻手机,换了无数号码给言逸打过去的电话都没有回音,几条短信也如同石沉大海。
那只小兔子从一开始就没给过他任何希望,就算他和自己的契合度很高,就算陆上锦对他忽冷忽热还虐待他。
仓鼠感到自己被婉拒了,头一次鼓起勇气对人说出求包养这种丢脸的话,顿时脸颊冒烟,红得像一团软炸虾球。
”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我还没有接过客……”仓鼠在一旁叽叽叽地慌忙解释,夏镜天叹了口气,释放出安抚信息素,小仓鼠感觉到周围包裹而来的安全感,安静下来,睁着黑亮的眼睛望着夏镜天。
夏镜天侧身抬起仓鼠的下巴仔细端详。
精雕细琢的薄嫩眼皮,一双透亮的漆黑眸子似乎常含着一捧水。
和言逸长得不像,但味道很像。
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他哥说自己在安菲亚医院,出了点事,让夏镜天顺道去接他。
匆匆进了医院,夏凭天就在候诊厅坐着,听几个医生轮流汇报情况。
夏镜天拿着车钥匙去旁边听了一嘴。
“前几天送来的游隼alpha宝宝状态暂时稳定,但因为母体情况复杂,可能对胎儿有所影响,还需再观察一段时间。”
夏凭天郑重嘱咐:“我不管复不复杂,托付这孩子的那个逼不好惹,这小崽儿必须好好活着,一丁点儿岔子都不能出,封锁消息,就当这孩子不存在,不然我可保不住你们。”
安菲亚医院是夏凭天一手操控的腺体医疗院,只接待一些特定身份的病患,大多数医师都是从前跟随夏父做研究的老教授。
夏凭天刚吩咐完,就听外边救护车的铃响。
“让一下!让一下!”
“急诊抢救!”
几个护士匆忙推进来一架担架床,床上躺着一个alpha,浑身是匕首伤痕,腺体旁边一厘米处深插着一把战术匕首,看来伤他的人没打算要他的命,不然只需再偏一厘米,足够让他当场毙命。
一个腺型为巨角犀M2的alpha居然被砍成这副要死不活的光景,他头上烙印着PBB序列号,不知道对手是哪个身手强悍背景够硬的家伙,公然向太平洋生物分化基地挑衅。
夏凭天愣了一下,避人到楼梯间给陆上锦回了个电话,响了几声都没人接,不耐烦地叼着烟点燃。
夏镜天走过来,见他哥在打电话,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让夏镜天安静。
“凭天。”电话接通,陆上锦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刚打过一架,又消耗了大量的信息素。
“刚刚医院推来一个犀牛alpha,是你砍的?”夏凭天放低音量,“PBB的人你也干,真不嫌惹麻烦啊你。”
“还有,你儿子活得挺好,我让他们照顾着呢。”
陆上锦叹了口气:“那不是我儿子。我现在跟你说不清楚。回去请你吃个饭。”
电话里隐约传来一声绵软呢喃,陆上锦去哄了哄,才回过头来继续说话。
仅仅是一声尾音,夏镜天仍旧听得出来是言逸的声音。
心里一股无处发泄的怒气猛然爆发,夏镜天一把夺过夏凭天的手机,对着话筒咆哮:“姓陆的你又把他给怎么了?!”
万一陆上锦查出言逸现在是假孕,假孕的原因还和别的alpha有关,以陆上锦的性格会做出什么来?
陆上锦愣了一下,又去哄了哄床上被惊扰的小兔子。
夏凭天夺回手机,把夏镜天按在墙角,单手抵着他后颈腺体让他挣扎不开,听见对面陆上锦疲惫地说:“你管好你弟弟。”
“算了挂了挂了。”夏凭天匆忙挂断,然后狠狠瞪了夏镜天一眼,扬手要抽他一耳光,在半空犹豫半晌都没下去手。
“我喜欢他,不行吗。”夏镜天躲也不躲,就站在那儿平视着他,“你为个人渣要打我?”
“你……我管不了你。周末回家让爸把你腿打断。”夏凭天顺了顺气,撇下夏镜天往外走。
出了医院,夏凭天坐到车后座,等着夏镜天开车。
夏镜天根本就没往车边走,独自一人走了。
副驾驶的小仓鼠等了很久才见夏镜天出来,似乎心情恶劣,转身就走。
小仓鼠想也没想就跑下车穿着病号服追过去。
留下夏凭天一个人,在车后座郁闷地抽烟。
夏镜天在夜色里独行,脑子里全是从电话中传来的嘤咛声。
“夏、夏先生……”
身后有人叫他,夏镜天回头看了一眼,小仓鼠光着脚追了他很久,宽大不合身的病号服显得他格外清瘦,像套在大人衣服里的布娃娃,手不够长,都没法伸出袖子。
见夏镜天肯停下来等他,小仓鼠光着脚匆匆跑过来,睁着又圆又黑的眼睛问他:“和夏总吵架了吗?”
白嫩的小脚趾被地上的石头子磨得发红,可怜地在脚背上蹭了蹭,短软的仓鼠尾巴瑟瑟夹着。
“操,我真是服你,我都够烦的了。”夏镜天抓狂地挠了挠头发,把矮自己一头的小仓鼠抱起来,替他蹭了蹭脚底沾的小石渣。
——
陆上锦把言逸安顿在颓圮酒吧二楼的卧室,先去冲了个快澡,把身上溅落的血迹和其他alpha的信息素洗干净,他不喜欢身上沾染乱七八糟的味道。
不疼爱是很难装出来的,当他舍得对恋人不闻不问,在他面前和别人亲热,把他当作一团空气,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披着浴袍钻进被窝里,从背后抱着言逸,释放所剩不多的安抚信息素。
腺体犹如一个能量储存机,能量消耗过快会导致腺体干涸,需要时间恢复,一直处在腺体干涸状态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但陆上锦无穷无尽地释放着,把不安的小兔子搂进怀里,用自己的气息让他尽量感受到安全,或许还有一丝歉疚。
言逸起初是抗拒的,但渐渐软化在弥漫了整间屋子的安抚信息素中,微敞的衣领露出胸前陈旧的青蓝色烙印。
PBB三个字母,加上一排序列号000002。
陆上锦抱着他,让他窝在怀里靠着自己肩窝,分出双手去解开言逸手臂和手掌缠绕的绷带。
随着绷带一圈圈解开,露出了小臂上无数浮肿的青紫针眼,全是发情抑制剂留下的痕迹。
“抱歉……”陆上锦愣愣抚摸言逸肿胀的小臂,亲吻他的耳朵。
——
言逸昏睡了一整夜,身体过于疲惫,却难得睡得很踏实,梦见自己被喜欢的alpha陪伴着。
小窗遮着纱帘,暖淡的阳光烘烤在身上,言逸爬起来,挠了挠尾巴根,缓缓睁开眼睛。
陆上锦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领口敞开,水滴顺着胸肌轮廓渗进浴袍。
言逸僵住,怔怔看着他。
“你醒了?”陆上锦抬手摸言逸的脸。
言逸受了惊吓般避开,退到床角护住腹部,警惕又迷茫地看着陆上锦。
陆上锦走过去,言逸还想再退,被陆上锦一把攥住手腕,强迫着扯进怀里紧紧抱着。
“别……”言逸鼻尖发红,鼻翼飞快地抖动,急促喘着气,像被猎人逮住的野兔,绝望地发抖。
陆上锦鼻尖贴近他的脖颈轻蹭,边释放安抚信息素,轻轻抚摸言逸的小兔耳,让他镇静些。
“别怕我,言言。我没做什么。”
第24章
言逸被箍在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里,熟悉的触感一时无法在脑海中找出回忆,被陆上锦双手锁着按在身下操的时候很多,温情单纯的拥抱都已经渐渐忘了什么滋味。
无论何时,他可以轻易反抗这双手的控制,他只是不曾那样做过,不曾拒绝过这双手给他的温情和痛苦。
四月里最后一次倒春寒,窗外花盆里盛开的紫色木茼蒿在凉风里发抖,言逸只穿了一件衬衫,在陆上锦怀里打了个寒颤。
陆上锦收紧了手臂,把言逸横抱起来:“去洗个澡吗?”
陆上锦居然要抱他去洗澡。
言逸始终紧张地绷着身子,推拒着陆上锦的胸脯:“放我下来。”
陆上锦愣了一下:“你不喜欢我抱你吗。”
事情没按照预想的发展,陆上锦很意外,他的小兔子一直都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只要给他一个温情的眼神,言逸都会高兴得喜不自胜。
他明明珍藏着自己送他的所有东西,前些日子,过生日的时候收到一个胡萝卜胸针明明高兴极了。
在医院里还抱着小馄饨掉眼泪。
这是怎么了?
言逸挣扎得越发厉害,从陆上锦怀里挣脱出来,却因为注射过量抑制剂的副作用,浑身没力气,一头栽回床上,蜷缩起来保护着自己的小肚子,不小心压到手臂上青肿的针眼,一碰就胀裂似的疼。
“摔疼了?”陆上锦见言逸露出痛苦的表情,连忙俯身抚摸他的后背,释放出安抚信息素,扶着他布满针孔的小臂,“跟我回家吧,去医院看看,我陪你在家养伤。”
言逸快要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