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其中一只麻雀猛然以雄鹰般的飒爽英姿朝他俯冲而来,“啪”一下用双爪抓走了他手里的银票。
而后麻雀盘旋在半空,等着他的提问。
星渊惊道:“我的天,这也可以!”
陆湘不禁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两个问题,第一,那把剑是谁偷走的。第二,有什么人或者组织会以手帕的形式作为威胁信号。”
陆湘说完,那只麻雀就“啾啾啾啾”一阵,陆湘把陆小鸡提溜出来,他“唧唧唧唧”一阵,陆湘就明白了。
麻雀很快飞走,陆湘关上窗回来,对几人道:“小麻雀说来回两日,如路上遇到暴雨要加钱。”
几人:……
果然是轻翎的鸟……
“那我们继续说。”陆湘点了点桌面,“第一个问题多半是得不到答案的,那密室里又没有鸟,我们不能对轻翎抱有太大的期望,还是自己去找为好。那么现在……”
“咚”的一声响,把陆湘给吓得一抖。
是魂飞天外的薄阳炎回了神,猛砸了一下桌面,而后下定决心似的站了起来,他又憋得满脸通红,嘴唇颤抖像是要说什么。
陆湘意识到他要说的话可能很重要,生怕隔墙有耳,连忙捂住他的嘴,用嘴型道:“别说”。
与此同时,思君像是感应到了陆湘所想,非常有默契地伸出手指蘸了杯子里的茶水迅速在桌上画符。待到最后一笔完成的瞬间,一阵银色的光圈像是水波一样从他的指尖迅速扩散开,最后形成了一个大圈,将他们几人圈在其中。
思君漫不经心捻起陆湘的衣角擦去手上的水,道:“可以说了。”
陆湘这才放开了手。
薄阳炎那句憋了好久的话,终于是憋不住,立刻喷了出来:“那把剑……是假的!”
陆湘吃了一惊,嘴张得脸都变形了。
思君表情没多大变化,只是他终于把目光投向了薄阳炎,问:“你如何得知?”
薄阳炎紧张地说:“我见过那把剑,真品。”
思君继续看着他,问:“何时?何地?”
薄阳炎道:“是我很小的时候,但我以性命担保我说的话可信,今天看到的剑一定是假的。真正的那把剑,剑身上有刻字。”
思君咄咄逼人:“什么字?”
薄阳炎道:“没看清,不知。”
思君挑眉:“不知?”
“是真不知,其余的,我不能多说。”薄阳炎咬牙说,“思君大人,我与陆公子一见如故,便也将您视作值得信赖的朋友,所以才坦诚对二位告知我所见。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与人说的秘密,相信您也有。”
陆湘立马仗义地攀住薄阳炎的肩膀,豪情万丈地代表思君亮出了立场:“放心吧,我们不会问的,毕竟我们都是一个团伙了!”
星渊翻白眼说:“你念过书吗?那个词是团队!”
“哦,是哦,小花真有学问。”陆湘毫不在意,戳了下星渊继续攀着薄阳炎的肩膀,说,“好的,现在我们又得到了一个消息,也就是:那把剑是假的。”
思君盯了盯薄阳炎,最终没有继续问下去。
陆湘接着严肃地说:“那如果我们找到失窃的那把剑,你有办法证明它是假的吗?”
薄阳炎道:“不太好说……不过可以试一试,真品的那把剑很特别,据说纪南红用了天外之石做的那把剑,极轻、极韧、极利,削铁如泥,纪南红曾说过,天下没有任何剑能比它更锋利。如果找到了失窃的那把假剑,可以试试用一把上好的玄铁剑与它对劈,断了就能证明我说的话。但就算是没断……反正我能肯定它是假的。”
陆湘皱眉想了很久,说:“那现在这件事更复杂了,我们要提出新的问题——那把剑从什么时候后开始是假的,有哪些人知道它是假的。”
这一连串问题让大家都很沉默。
闻人贤和那个被妖蝠吓晕的女弟子还在昏迷,但就算是醒了,以闻人飞鸿对他们三人的愤怒程度推断,他们不会得到机会去询问。
但陆湘下定决心要弄清楚这件事,包括剑的问题、乾坤袋的问题,他一定要知道他和闻人家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渊源。
要查,可不能明目张胆地查。
挣扎一阵,陆湘最后还是下了决心,说:“那现在我们先暂时休息,晚些再行动?”
一致认同,接着各回各屋,安静了一整日。
第21章 故剑情深21
天黑之后,陆湘叫上了薄阳炎,换好夜行衣之后打算去找思君,谁知敲门一直没人应。
星渊嘲讽道:“哟,你的思君自己去了,大概是担心你拖后腿。”
“什么叫我的思君?小花最近越来越阴阳怪气,对我越来越差了。”陆湘不满地把星渊从脑袋上摘下来,又给塞进了乾坤袋,杜绝听他的阴阳怪气。然后才痛心疾首地对薄阳炎说:“但是思君太过分了,根本没有把我们当做一个团伙。”
二人商量了一下,最终不忿地决定自己要去查,但决定是容易,要避开门口监视的弟子也让这二人为难了一番,最后趁着他们打盹才艰难地翻墙溜出去。
一路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到了女弟子的小院,又偷偷摸摸翻墙进去,运气不错,没被人发现。
陆湘本来想看看昨晚妖蝠出现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线索,但这里早就被清扫干净了,连一滴妖蝠的血都没有留下。
薄阳炎有些无措地问:“怎么办?”
陆湘努力回想昨晚看到的景象,说:“当时思君抱着我跳得很高,我看得很清楚,妖蝠不是从别的地方飞过来,而是直接从这个小院拔地而起……有点奇怪……”
陆湘一边说一边在院中四下走动查看,薄阳炎一直很紧张,拉着陆湘的袖子说:“我们走吧,我怕被看到,会被误会的!别人会以为我们是采花贼……”
“你少说点话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冷静点,我好像看到什么了……”
薄阳炎还在拉陆湘,但陆湘不为所动继续猫着腰到处看,终于,陆湘双眼一亮,在院子的角落里瞧见了一张铜钱石雕的雨水篦子。
“这里有问题。”陆湘赶紧招呼薄阳炎过来看,正要解释,内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和女孩的低语声,薄阳炎顿时方寸大乱,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僵成了一截木头。
陆湘也是惊慌不已,连忙扯开乾坤袋猛地就将薄阳炎套住,那人顿时消失不见,女弟子的声音似乎已经到了跟前!
陆湘咬牙往乾坤袋一跳,抽绳一拉,那乾坤袋霎时间在空中变成了拳头大小,悄无声息地下落,顺着雨水篦子的缝隙直接落到了去水渠底部,与此同时,两名女弟子提着灯笼已走到了外院。
“奇怪。”一名女弟子看着空空荡荡的外院,说,“刚刚好像是听到声音……”
另一个女弟子说:“我就说没事的,快回去了,怪凉的。”
说完,脚步声渐行渐远,陆湘和薄阳炎同时紧张地抹了一把汗。
“还好有陆公子……”薄阳炎心有余悸。
陆湘捂住他的嘴,说:“安静,等她们走远一点……”
薄阳炎不敢再吭声,小心地往四处看。
陆湘这个乾坤袋当真是内有乾坤,这里面居然是一座一层的小院,他们此时就在小院的正厅之中,往窗外看,还有一片生机勃勃的瓜地。
星渊、陆小鸡、陆小菇围着这四方桌坐着,桌面上还摆着马吊牌。
星渊道:“来了啊,打马吊吗?我们三缺一。”
寻常的乾坤袋只能装死物,活物进来便会呼吸不顺极其痛苦,但陆湘这乾坤袋,在里面没有一点不舒服。薄阳炎当真不知道,陆湘的乾坤袋竟然厉害到了他都想想不到的地步,陆湘是什么人?陆湘的师父又是什么人?
这时候,陆湘终于放开了薄阳炎的嘴,拉了拉他说:“走了,去看看。”
陆湘点了个火把,从乾坤袋里钻出个黄豆大的脑袋,薄阳炎也赶紧跟上,仰头盯着头顶的雨水篦子。
陆湘解释道:“这个雨水篦子和周围的石砖颜色不一样,应该是刚换的。”
薄阳炎道:“那说明什么?”
陆湘道:“这不是很明显吗,说明之前的雨水篦子坏了,是怎么坏的呢?妖蝠从这里飞出来撞坏的。蜀地多雨,聚灵山庄规模宏大,又有许多地下密室,去水一定要做好,去水渠也会修得粗一些,并排通过两只妖蝠不成问题。我们就顺着过去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妖蝠究竟是从哪里飞过来的。”
陆湘再点了个火把,把去水渠照得透亮。
这条去水渠是东西走向,西侧略高,脚下有小股水流往东侧慢慢淌。
“看,石壁上有爪痕!看这个大小形状……肯定是妖蝠留下的。”陆湘伸手摸了摸,说,“是从西侧过来的,到这里停住……”
陆湘拿着火把仔细地四下看,再往东侧就没有爪痕了。
陆湘猜了个大概,接着说:“妖蝠从西侧飞过来,到这里遇到了什么灵器或者符咒便不能继续飞,只能从雨水篦子里冲出来。所以我们顺着爪痕往前一直走,就能找到妖蝠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薄阳炎惊讶地看着陆湘,有些不敢相信孩子气的陆湘这么机灵。
陆湘没注意他的眼神,继续往前前面蹦跶。
二人顺着爪痕在去水渠里蹦了半柱香的时间,妖蝠的爪痕骤然停住,而他们的头顶,又是一个雨水篦子。
“应该是我猜的那样,那个人在这一段去水渠两端放着灵器,然后在这个雨水篦子的位置放妖蝠,妖蝠顺着去水渠飞到女弟子院中,再从雨水篦子飞出来。”陆湘把小小的火把举高,凑到雨水篦子旁,很高兴地说,“没错,这个雨水篦子上的青苔和周围石砖上的青苔有错位,说明近期内动过,我们爬出去看看是哪里。”
于是二人奋力爬出去,刚冒出脑袋,就看到一双鞋由远及近,陆湘心脏都要停跳了,赶紧拼命往下缩,但好死不死,偏偏卡在了雨水篦子的缝隙里。
那双鞋也停在陆湘的脑袋边上,一只大手从天而降,陆湘连对策都来不及想,突然就被那只手提溜住了。
完蛋了!
被发现了!
会被关起来吗毒打吗?!
啊!我还没看到沈云柔更新呢!
第22章 故剑情深22
陆湘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那人把他拎起来放在眼前时,陆湘掩耳盗铃一般捂着脸说:“你不认识我!”
“我认识你。”
那人冷冽的声音冒出来,陆湘连忙放下手去看。
“是你啊!吓我一跳!”陆湘惊喜地喊了一声。
是思君。
薄阳炎连忙缩回了乾坤袋。
思君更可怕好吗?还是加大版的思君,简直是暴击。
陆湘却心情很好,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了思君的手上,双臂环抱住他的食指,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思君没有立刻回答,倒是问:“不怕黑了?”
“怕呀,不过我有准备火把的。而且闻人家财大气粗,到处都点着灯笼。”陆湘不依不饶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为什么一个人单独走了?”
思君再次避开了陆湘的问题,道:“觉得这里太臭了,过来看看。”
陆湘往四周瞧,发现这里是马厩,养了四十多匹马,当然臭了。
思君又说:“你闻不到,我的五感比常人灵敏,所以能闻到,这里的臭味有些不同,有很淡的一丝妖兽的腥臭味。”
“妖兽的味道……”陆湘用力思索了一下,而后豁然开朗地道:“我知道了!”
而后陆湘将他和薄阳炎在去水渠里见到的状况告诉了思君,思君很快领会了陆湘的意思,说:“妖蝠在飞出去之前,在马厩下方的待了一段时间。选择马厩下方,是为了以马厩本身的臭味掩盖妖兽的臭味。”
陆湘道:“所以这不是蝠先生做的,蝠先生能驱使妖蝠,不需要这么麻烦,这是有人精心设计的一场栽赃嫁祸,嫁祸给一个早就销声匿迹的人,就是为了摘除自己的麻烦。而要设计这样一个小伎俩,需要至少对闻人家去水渠连通方向很清楚,只能是闻人家的人。”
陆湘没有说名字,但思君也立刻想到了,二人眼神一对,思君接着说:“所以妖蝠在放出去之前,暂时被困在马厩下方。可以猜测,用一只乾坤袋和次品的锁妖链就能困住它们,之后不久妖蝠挣脱次品的锁妖链,顺着唯一的出路从女弟子的小院飞出。这时候他再假意赶到女弟子的院落,趁乱拿走去水渠中的灵器,换下坏掉的雨水篦子。”
陆湘皱皱眉,接上一句:“当时他不是和好些人在一起赏月吗?赶过去的时候,大家应该都看到他立刻开始斩杀妖蝠,所以他没有机会去拿灵器。嗯……他有帮手。”
二人都同时陷入沉默,仔细将那晚的事情回忆了一下,之后又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
“闻人义。”
“闻人义。”
陆湘没有想到,他和思君的思路居然能严丝合缝地对上,他没有慢半步,思君也不快半步,这种感觉真的太奇妙了。他定定地看着思君在自己面前放大数倍的俊美的脸,忍不住轻轻笑。
思君的表情依然是很淡,但陆湘能看到他的嘴角稍微放松了一些。
陆湘很开心。
“所以……你们说完了的话,能不能结束这种‘把你捧在手心里’的无趣小游戏了?”星渊露出个脑袋,幽怨地说,“你们赶紧分开,否则陆小鸡又要哭了,我不想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