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民跟此地管理的丹阳坛联合候仙府修筑一座"通天桥",而今日很不巧,一群工匠围在石壁旁,而唯一能通行的通天桥被前几日暴雨冲塌,石壁土石塌陷,前端整个塌下去,三娘查明原因候跟锺离道通报路况,锺离道手撑着下巴,思考着其他路径。
琴宿打着:"不如绕路吧?"否则这个工程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好的了。"
尧泽探头出去看看,咦了一声,迳自跳下车,三十多个工匠师傅跟学徒们正在讨论从何着手,为首的是一名禇色劲装的清丽姑娘,正弯腰在一块木板上放上石块当标示,再指挥两个人在来路六里处架牌子警告此地断桥无法通行,以免有人直接骑到山谷裡面。
"千灯,真巧啊!怎麽换妳来负责?这裡是丹阳坛的地界,是岳百川下的令吧?妈的他自己干嘛不来又要妳帮忙?"
千灯旁边的师傅皆抬头看着尧泽,尧泽推开其他人,一手抄起图纸看道:"这些原木跟绳索石板运过来也要七天吧?赶工至少要三个月,行不行啊!"
千灯摊手道:"没办法,临时状况,岳掌门有事无法前来处理才请我帮忙,你怎麽跟候仙府的马车来,你们什麽时候关係这麽好了?"
尧泽啪的把图纸拍在一个弟子脸上,对方一阵哀号。
他拉着千灯道:"妳来的正是时候,那个道长哥哥也在呢!八成被锺离道拐骗了,岳百川到底在搞什麽,以前他自己地界出了事情都会自己过来处理。"
千灯摊手表示不清楚,其馀人或站在板车旁或坐在砖石上,前面道路堆着石块黄土,道:"这事我知道,现在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尧泽拉着她手腕道:"这边让他们自己可以搞定,妳不用这麽认真,什麽都事必躬亲,累死自己算了,妳跟我去丹阳坛帮忙。"
千灯连忙竖起食指道:"在一个时辰,我把明天的派工行程规划到一个段落就好。"
尧泽道:"太慢了,我们还要从东西一线绕南端上去,一柱香。"
千灯跳起来道:"太快了,半个时辰吧!至少让我交值完,不然他们怎麽知道接下来怎麽处置?"
琴宿看到尧泽拉着千灯说话,跟锺离道打着:"千灯是苗岳君跟尧泽共同朋友,能力很强带上她对此事有帮助。"
锺离道点头下车,对千灯道:"千灯姑娘不用担心,我的随从三娘以前家裡面是做土木师匠的,她对维修建筑工程很了解。"
身后三娘拱手道:"请千灯姑娘放心,在下一定在时限内修整完毕。"
琴宿打着:"三娘手艺很强的。"
千灯看看琴宿,考虑半天,只好跟三娘快速的解释完目前进度跟材料数量,确认完毕,锺离道跟琴宿在前面驾车,让其他三人坐马车裡面。
锺离道往下游小路往东北走,一直到晌午,他道:"琴哥哥,我们到下个镇停一下,吃完饭再上路吧!"
琴宿打着:"也好,坐车太久,把千灯跟尧泽颠的,休息一下也好。"
锺离道拍了他手臂,道:"你又想别人,他们坐裡面要睡有被,要饿有零食点心,裡边上缘夹层都还放寒铁,不会闷热还很凉快,我是担心你驾车会累。"
琴宿一手控着缰绳,一手打着:"不会,以前我偶尔也会帮忙驾车。"
锺离道侧着身子抱着一条腿,另一腿膝盖半靠在琴宿肩头道:"你在水云宗根本大材小用,明明是美玉,却被那些智障.......那些不识货的当成石头,以后你在候仙府,一定会发现很多有趣的事情。"
琴宿打着:"那真是多谢小庄主相中提拔了。"
锺离道低声笑道:"早相中百年了......"
琴宿看看他,认为是开玩笑,锺离道望着后退的草木,没在多说什麽。
一行人到一座小城镇休息,裡面还算热闹,不少人互相交谈,往西首远望台的方向过去,众人到一家饭馆用膳。
很快一大碗炒麵、紫菜蛋花汤、十颗煎饺、两块蔬菜大饼、十个肉包摆满桌,众人纷纷伸筷开动。
锺离道对于那些兴奋的人潮十分好奇,千灯抬眼听老闆一边下麵一边看着“侠客某"不时抱怨总在最精彩的地方下集待续,钓人胃口!
尧泽嚼着煎饺,视线飘向吵杂的人群道:"那些人在什麽比武打擂台,哈哈,也不知道长的是圆是扁,是要招亲麽这是,招魂还差不多。"
千灯喝完汤道:"不如去看看便知道。"
锺离道擦擦嘴角,琴宿打着:"要去看看吗?适才阿离也很感兴趣的样子。"
锺离道转身付钱,便道:"既然摆好的热闹,不看白不看,走吧!"
一群人吃完便走去看打擂臺。
台上男子被踹飞过人群上方,只见台上一名脸小红唇的美艳姑娘,旁边几个男子立即搓着手,嘻皮笑脸的说:"哇!美人啊!我要去霸占她的美!"
千灯看对方一捞下摆爬上的姿势,翻了个大白眼,尧泽冷笑,琴宿正观察对方是什麽拳路,锺离道则是一脸玩味的摸着下巴。
对方问道:"怎麽个比法?"
一旁穿着灰衣的家僕道:"打赢一百两!"
家僕道:"小姐数三声开始!"咚的敲了铜锣。
姑娘声音宏亮的数道:"一……三!"
那汉子还没听清,一阵白烟朝他洒过,他本能用手臂档开,空出一片腹部,接着一阵剧痛,人直直被踹下擂台,横向飞出去,锺离道在他飞太远时拉住他后领,将其提了回来,免得撞翻一个卖馄饨的小贩。
人群为了避开那人让出一条空路,千灯也连忙闪开,尧泽笑的拍着擂台边道:"哈哈哈哈!笑死我啦!你这什麽三脚猫的工夫!根本就被秒杀阿!哈哈哈哈!"
台下轰然爆出鼓掌,人群笑得人仰马翻。
那汉子拍了拍衣服怒急骂道:"你大爷的!二呢!?"
真正倒楣的是那汉子被踢到胃,在旁边噁噁噁的把早饭都吐出来,一旁的民众摀着鼻子连忙散开。
那姑娘若似无意指着呕吐傢伙旁的俊美青年道:"怎麽?要不要上来比试比试?"
被点名的正是锺离道,他一手支撑下巴,足尖一点,身子凌空飞上擂台,如白鹏展翅轻巧好看,台下立刻响起掌声。
"好俊的身法!"
"厉害了这个!高手呀!"
"打啊!别输给这小娘子!"
锺离道武功怎是这种江湖擂台可比拟,一脚踢开对方持着武器的手腕,剑指已搭在对方颈动脉上,像是刚刚对方秒杀那汉子,急如闪电,快如暴雨。
家僕喜道:"恭喜老爷贺喜小姐!准备成亲啦!"
锺离道歪头挑眉,这是他不屑的一贯表情,锺离道内心不禁觉得荒谬,这些人看着只是觉得自己俊朗不凡才使诈,锺离道故意问道:"上面写打擂台,赢者领赏,敢问怎麽就变比武招亲了?"
家僕将"比武"的牌子翻过来,"招亲"二字写在背面,众人一阵唏嘘-
"长的丑的是比武,帅的赢就是招亲?"
"这个厉害了!佩服佩服!"
"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台上姑娘输了,抱拳喊道:"既然这样,我也愿赌服输!"
尧泽笑起来了道:"哇!坑爹呀!居然还有这招!"
千灯赞叹道:"居然还有这种操作,佩服佩服!"
人群看着没戏了,三三两两散了,擂台开始收拾,锺离道被簇拥着接上马车,他好像一脸没所谓似的,有礼的微笑,从容的配合。
琴宿不知道他要怎麽做,一会儿朝他挥挥手,接着琴宿又伸出食中指做出走路的动作,锺离道了解他是指自己要先回去,届时再回客栈会合。
千灯觉得锺离道跟谁一起都会让对方觉得很有默契,琴宿只是随便比个手势,锺离道会意的样子,会让人有种相处几十年的错觉,感觉自己举手投足间对方都能心有灵犀,千灯摇摇头,迈开步伐,要是一般人,如何能让自己不爱上这样一个男子呢?
想必锺离已有脱身之法,千灯表示想去逛逛,琴宿便先带着尧泽离开,看大队人马已淹没在吵杂的市集。
她在一个书摊前看到几个年轻人满心欢喜地拿着"侠客某"的连载话本,这人也是个羡慕江湖生活的人吧!
"侠客某"是描写主角游历江湖的故事,有一次主角救了一名歌妓,所报名讳即是郝帅,这名字常常出现,偶尔也会用别的名字,因为此书要表达的是各种不同的侠客,而主角正是江湖风貌与仁义道德的供像。
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侠客,这个侠客可以是任何人!
"侠客某"的作者叫晴天灯。
那人黑髮鬆鬆绑起,一撮长马尾垂在后背,青云纹衣黑带,两手交握着“安定”剑鞘端,以致剑鞘突出他的肩膀,右手无名指跟小指是一个圆弧状只剩三指,正低头看着“侠客某”。
千灯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看那人满心欢喜的低头看书,问道:"你很喜欢这部小说?"
那人点点头,眯眯眼仍死死盯着书册道:"当然了,我最爱看的书就是侠客某,裡面都是主角遇到不同的人事物,他除强扶弱,是正义之士,我也曾经梦想成为像他一样了不起的大侠,而且妳看啊他这篇名字是万华公子!一听就是个干大事的人,侠客某在京城的销路可是热火朝天,洛阳纸贵、千金难求一本更新。"
千灯拿起一本,随意翻了翻道:"你有想过苏勤(侠客某中的角色)未来会变成人人怀恨的魔头吗?"
那人听了无法苟同的摇头道:"不可能,就算真的是,我想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千灯垂眼放回书本,道:"不是所有事都能如书中顺遂,结果完美。"
那男人听她有些落寞的语调,原本很小的眼睛眯成两道豆芽道:"世事无常,我们只能尽力去做到想要的,不管怎麽说这部小说是最棒的。"
千灯若有所思地看对方离开的身影,拇指腹摩擦着寻夜刀鞘。
晚上在寝室,琴宿等着锺离道回来,桌上还摆着一碗汤麵,琴宿怕他回来饿便留了一碗,他坐在床上看书,门外敲门声响起,锺离道知道琴宿无法说话,敲完门就自己推门就来道:"琴哥哥吃饭了吗?"
琴宿放下书本,打着:"吃了,你呢?你怎麽拒绝人家的?"
锺离道蹬掉靴子,琴宿往裡面挪出空位,他便躺在琴宿旁边道:"对方骗了我,我便用本来面目去见他们了。"
琴宿侧过身子,摸摸他的头道:"你本来面目是如何?"
锺离道打个响指,幻术让脸变成个奇丑无比的样子,看不清眼睛鼻子在哪裡,简直跟被马车来回辗三次一样,道:"结果人家送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快走,真是让人伤心呀!"
琴宿笑着打:"原来阿离这麽想成亲呀?改明儿我帮你找媒人!"
锺离道怀裡掏出沉甸甸的钱袋跟金叶子放在桌上,道:"世人多肤浅,看皮相就认定一个人好坏,若是有人行事作风独特,只是无法融入人群,就会被贬低到一无是处,当奇葩嘲笑,人哪真的很表象,可悲又可笑。"
琴宿打着:"不管如何,平安回来就好,我真怕你入赘......"
锺离道不经意问道:"我入赘你当如何?"
琴宿打着:"你又非真心喜欢对方,自然不会耽误他人,你一定自有计画的,我相信你不是会随意欺骗他人感情之人。"
两人躺平后,沙!
四周一篇漆黑,锺离道一挥袖灭了灯道:"要是阿离变得很丑很可怕,琴哥哥会不会离开阿离?"
锺离道知道自己蛮卑鄙的,只要让琴宿心软什麽事都好说,果然琴宿拍拍锺离道的手臂道:"说什麽呢!不管长什麽样子,阿离本心这麽善良正直,我怎会离开你。"
琴宿一向哄小孩惯了,说起来也没麽别的意思,锺离道却听着脸上微热。
月光透着窗櫺撒在地面,锺离道道:"你总把我说的这麽好......"
琴宿打着:"你一直都很善良。"
锺离道问道:"琴哥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歌仙桥的故事吗?"
琴宿打着:"记得,怎麽了?"
锺离道:"对于东沙魔族跟中原仙门,你以为何?"
琴宿打着:"我很久以前下山,他们两方一直在战争动乱,死了很多人,谁也放不下仇恨,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何苦来哉。"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
当时清平君站在两军对峙中间,举起追月洗尘弓,这样说道。
他想着过往打着:"这话太蠢了,唉,罢了,说谎我也不会,说真话也只是被嘲笑一顿而已,习惯了。
锺离道诚挚道:"我觉得没错。"
锺离道道:"你记得百年前被清平君救下的小孩吗?如果我说,他还活着呢?"
琴宿勐然坐起身,握住他的手腕,神情很吃惊,连忙打着:"当真?你知道他在哪裡?"
锺离道拉着他躺下,道:"你别这麽紧张,那个小孩其实是东沙魔族,他那时候只是躲在一个人类小孩的尸体体内,他便暂时用那具尸体活动,想要找他家人,结果碰上大战,那壳没魔息只是普通的肉体,所以那个小孩躲在一个破观裡面,遇到一个仙人,那个仙人并不因他长的难看而露出嫌弃的姿态,不但给他吃喝,还唱着道韵安抚他,当那小孩趁仙人睡着时,偷了他挂在剑柄的一块灵石,逃走后在街上被巡街的天宵派楚子敬抓住,天宵派抓着那小孩到清平君面前问罪,清平君却说,那不是他偷的,是我赠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