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学了。当时,他还是人界修者,想了半天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学会,索性放弃了。
万一丢掉性命那可就不划算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上生星君主殿,门口两侧站了一排排的仙子。各个貌美如花,我见犹怜。
水清浅目露赞赏的一一看过去,仙子们或大方的任人看或害羞的以袖遮面。真如明媚的春光下,万花齐绽。
信宜真君跟在他们身后,虽然目不斜视但是眼角的余光还是瞟到一点,即使一片冰心的他也不由心湖荡漾。
主殿极大,始一踏进去,清净凝神的香味就溢满鼻尖,也不知放了多少香料才成这样的效果。
水清浅动了动鼻尖,问道:“星君最近还喜欢给人做媒吗?”往常他来时主殿门口也是如此,然后没和林泽星君聊几句话题就跳到了道侣的问题上,他每每以微笑应对。等林泽星君说的差不多了,他也就收敛了笑容趁势提出告辞。
郁溪真君道:“没有,星君这些时日都在疏影斋看书,中间只去了占星台。”
水清浅噙着一抹趣味的笑意,道:“郁溪身边也无人陪伴,星君应当先想着你才对啊。”
郁溪真君道:“星君是给我介绍了些,但我眼界高,一个没看上。星君于是就恼了我,放言再也不管我了。”
水清浅道:“想来是星君的一番气话,等星君消了气他还是会替你寻摸着的。”毕竟这是林泽的一大爱好。
郁溪真君道:“借水星君吉言了。”
主殿正中央懒懒散散的半倚着座的林泽星君翻了个白眼,道:“你们要讲悄悄话不能背地里说。”
水清浅微笑道:“因为是说给星君听得呀。”笑容柔柔和和,一派温和之像。
林泽星君眼神示意他坐,对郁溪真君则说道:“在后殿招待好信宜真君。”
信宜真君与郁溪真君知道这是明言支开他们,遂向两位星君行了礼,去了后殿。
水清浅脊背挺直端正的跪坐于林泽星君下首,对着面前的小巧精致的香炉微微噙着笑意。
水清浅道:“星君,是想和我说说体己话?”
林泽星君仰头看向浮雕绘夸的穹顶,微微眯眼,道:“啊,接下来的话题确实不适合他们听。”
水清浅用纤长的手指拨弄香炉上的盖子,漫不经心的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不知上生星君想聊什么?”
林泽星君余光里瞧见他的表情,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着水清浅这种性格算是有好处的,就比如这次,本来是别人筹谋已久的阴谋,但却被他轻而易举的识破与化解。
随时随地的保持着警惕心,虽然累些但是只要能活着就无所谓了。
林泽星君支起一条腿,翘到身前的玉案上,苍白的指尖点在深蓝色的衣衫上,更显孱弱。他想了半天,道:“聊聊你的兄弟吧?”
水清浅笑容不变,道:“星君算出他在哪?”
林泽星君道:“没有,不过我知道你今后几百年都会很开心。”
水清浅笑容加深,道:“谢谢星君。”说他今后几百年都开心他能不道谢吗?
致以谢意过后,水清浅沉默的看着上首的林泽星君,打定主意一旦林泽星君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耐力这种东西他有的是。
沉默半响,林泽星君像是响起殿中还有他人在,幽幽的开口询问道:“水星君?”目光仍然看向穹顶。
“是。”水清浅低声应答。
林泽星君似是头疼状的揉揉额角,问道:“刚才我们说什么了?”
水清浅忧心道:“星君,你无事吧?还是传医官来看看吧。”说完欲起身,传唤医官。
林泽星君摆摆手,示意无碍,道:“无事,只是刚刚有些出神,想不起先前同你说什么了。”
水清浅还是很忧心,道:“还是传医官来看看吧,星君追随帝君多年,星君若有个不适,帝君会伤心的。”
林泽星君道:“无事,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刚才我们在说你兄长,你兄长是名叫李雪月,对吧?”
水清浅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是的。”
“与司命星君同姓?”当初水清浅寻找时他还奇怪为什么两兄弟不一个姓,随即一想原因无非也就那么几个。
水清浅低垂下眉眼,道:“是的。”
林泽星君问道:“你找到他了吗?”
水清浅回道:“还没有。”
一阵沉默,水清浅毫无说谎的愧色,抬眼看向林泽星君,眼眸闪动着疑惑。
林泽星君道:“水星君继任星君之位有多久了?”
水清浅仍是疑惑,但还是回答道:“差不多有一万年了。”
林泽星君感叹道:“一万年!我自黄泽中遇到帝君,决定追随帝君到现在有十万年,十分之一的时间,你还是不信我?”
水清浅考虑了一下自己该表现出惶恐还是平静后,一脸安然的道:“星君说笑了。”
林泽星君忽的坐起身,肃严了面容道:“那为何不肯求助于我。”
那件事?水清浅不解,道:“星君说的是之前我遭刺杀的事?”还是其他?
林泽星君浅色的眼眸直直的望着他,水清浅丝毫不惧,抬眼看他,面露不解。
林泽星君道:“不是。是你兄长,只要你将你兄长的生辰告诉我,我自可推算出他的位置。”
问题是我连我自己的生辰都不知道,如何知道我孪生兄长的生辰。
水清浅伤感的道:“父母早亡,家境困苦,我和兄长都不知道我们的生辰是何时,也没有过过。”
林泽星君定定的看他半响,而后忽然脱力般的倒向坐榻,虚弱的道:“你没有说谎。”
水清浅站起身,急切道:“星君?”
林泽星君道:“无事,只是前些时日测算阵眼,有些累着了。”
水清浅愧疚道:“是我的错,不该来打搅星君。”
林泽星君道:“无碍。我知道你是为了苏安他们而来,他们是我属下,是我管教不严,到让你操劳了。”
水清浅沉吟一阵,道:“他们都死了。”
“我知道。”林泽星君勉力坐起来,道:“他们既做了就该知道结果,这是他们的选择,我不会怪你。但是其他星君可不会同我般好说话,你要做好准备。”
水清浅笑道:“来之前都做好被星君骂一顿的准备了。”
林泽星君被他的笑容所感染,道:“你呀,还是这样,从来不做无准备之仗。”
水清浅甜蜜一笑,道:“谢谢星君夸奖。”
林泽星君想是想起什么,道:“对了,这是送你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二尺长的玉盒。
一个玉盒飞到水清浅桌案面前,内敛的光华在灿灿流转,显得不凡。林泽星君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水清浅道:“星君送的,自然喜欢。”
林泽星君执意要他看看,无法推却之下,水清浅只好打开。里面放着一对连理枝缠绕雷纹与莲花的玉佩,通体乳白,触手冰凉,是一对好玉。
但是上面的图案实在是让水清浅喜欢不起来。
水清浅脸色沉下来,问道:“星君这是何意?”
“自然是希望你早日觅得道侣。”林泽星君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那就借星君吉言了。”回去就放到仓库里,让它们永不见天日。
☆、第 55 章
去的时候心情愉悦,出来的时候满脸寒霜。信宜真君小心翼翼的打量脸色明显不好的自家星君,想问又不敢,纠结死了。
水清浅扫了一眼一脸纠结的属下,问道:“东北西,选那个?”
信宜真君脱口而出:“东。”
水清浅来了兴致,问道:“为何?”
信宜真君回道:“可能因为枔榆帝君常年在人界,有种亲切感。”毕竟是从小就期待着能偶遇的帝君。
水清浅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因为继明帝君在,我们受到的刁难会少,才会选东方呢。”
信宜真君道:“星君不亏是星君,两种原因瞬间想到了。”
水清浅呵呵一笑,踏上了华丽的车辇。信宜真君在车里车外犹疑了会,道:“属下替星君驾车。”
水清浅向来温和的声音自车中传出来,“随你。”
车辇行向通往青华长乐宫所在的传送阵,不然就以天界最快速的神驹的速度来说,没有一年的时间是别想到达。
东极枔榆帝君为北极敛晖帝尊的双生弟弟,为人谦逊温和,一年时间有三分之二在人界,其中不定时的月份会在东大陆的东域度过一个月时光。是四位帝者中最早在天界证道成为帝君的,至今已有九十万年有余。
而他们要拜访的亢宿星君则与枔榆帝君性格相反,为人护短不讲理不说,还常常一言不合立马动手,实为枔榆帝君手下最难相处的星君之一。
不过,他们选的时机是挺好的,枔榆帝君在不说,自家的帝君也在,有什么事自然由帝君来扛。
先去拜见枔榆帝君和继明帝君,两位帝君肯定会问他们为何而来,这样一来,说不定还不用去见亢宿星君。
这样一想,还真是挺好的啊!然后是西方的毕宿星君,可以去找月轻与裴尚做说客,看在同事的面上,毕宿星君应当不会为难自己。
最后是北方虚宿星君。嗯,最熟的殓衣还不在,只能看看敛晖帝尊在不在了,在就好说,敛晖帝尊性格中有洒脱的成分在,说不定会免去他见虚宿星君的机会,直接恕了他的罪过。
虽然这本来不是他的罪过,但是死者为大,他杀了他们三个,还是要向他们三个上司说一声,道个罪过,他们三个上司面子上为难一下,对天界的其他人有个交代,说明就算自己下属做错了事,做上司的还是要维护一二的。就是他自己的属下有此行事,他也得如此做,不然会寒了其他属下的心。
做人难,做仙也难,稍微有点理解枔榆帝君爱在人界混的原因了。
车子停下来,外面传来信宜真君的冰冷的声音,“星君,到了,请下车。”自己这个属下,面上冰冷到不近人情,实则有时候就会感觉他被二哈附体过。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东为万物之始,枔榆帝君所在的青华长乐宫,白玉作为建筑主体青玉做为点缀,或大或小的青色如满天星辉降落,凝成草木花卉的形状散落在万层台阶上。
每次都走的心累的水清浅看着脚下的青玉翠竹在心里叹一口气。还好自己不是前世的身体,不然得累死在这万层阶梯上。
在人界的时候他听闻四方帝者宫殿前的万层台阶还不解,后来等他成为国师才明白,这万层的台阶昭示着一方帝君的威严与奢华,在这台阶之下除了天界四帝外谁都得一步步踏过才可登进一方帝者的领域。
幸运的是除了要见帝君外,去往其他的地方是不用的,不然每天心累久了也伤身。
伐魔之战过了将近半载时光,为了稳妥各个帝者下属都派出去许多人,查看其他各界通道情况。
枔榆帝君与敛晖帝尊皆为莲化成人,所以名义上六界由妖化仙者皆听令与枔榆帝君,妖界的通道理所应当的由枔榆帝君掌管。他这次下放一半的属下前往妖界安抚,剩下的一半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负责清华长乐宫,一部分与司命星君李成纪合在一处解决乱象。
衣品相同,合作的机会就会多一些。枔榆帝君惯常的白衣青纹,继明帝君的白衣红纹,而另两位帝者,敛晖帝尊爱好黑衣金纹,锦铄帝君则偏爱白衣金纹。真是从衣物上就分出阵营来了,当然也可以说君与尊的称号就分好了阵营。
走完万层台阶,偌大的殿前广场上一片绿意盎然,不同的草木盛开与枯萎只在瞬间,生机勃勃的灵力充斥于这一方天地。
“呵。”水清浅退后一步,躲开脚下生长出的一丛兰草,道:“枔榆帝君是和咱家帝君在比试吗?”
信宜真君看着无边无际的绿色,点了点头,道:“应当是。”只有枔榆帝君的灵力才能造成此种景象,万物生华,生机勃勃,这还是无意中泄出来的灵力。
水清浅哀叹一声,道:“若是往常我说不定要在旁边多看看了,今天实在是没时间啊!”说完,一指点出,一朵金莲盛开在绿色的草木中。
盛开与枯萎彼此交替的草木忽的不见,在遥远的前方两道白衣的人影转向他们。
水清浅遥遥的行礼,而后两步之间就到了他们面前,拱手请罪。“请枔榆帝君、继明帝君治益算擅自打扰之罪。”
枔榆帝君指尖执着一朵金莲,正是他方才一指所点化出的,枔榆帝君淡淡的道:“无妨。”
继明帝君道:“你怎么来了,人界的事处理完了?”
水清浅先对枔榆帝君道了谢,才向继明帝君回道:“人界的事已近尾声,属下是来向亢宿星君请罪的。”
枔榆帝君疑惑道:“亢宿?”
继明帝君道:“你哪里得罪他了?”
水清浅不好意思的道:“一时出手没分寸。他手下的蒙育真君与我在人界有旧仇,昨日来我殿中,然后……”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枔榆帝君了然道:“原来如此。益算不用去了,我差人告诉他一声即可。”
水清浅道:“不好吧。”
继明帝君笑道:“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小心枔榆收回去,你就哭吧。”
水清浅被揭穿,也没不好意思,他拱拱手,道:“多谢枔榆帝君,多谢继明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