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你认识犬妖吗?或者能听懂狗说话的。”
白昱按照池墨给他的地址七扭八拐进了一条小巷。
几条强壮的流浪狗挡住了路。
“汪汪汪?”你是谁?
“叽呀叽……汪汪叽。”我找池墨。
看,会一门外语多重要!
“汪汪。”等着。
一条狗转身,进了巷子里。
一个身形高大黑衣黑发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喂狗。
“汪汪……”报告老大,外面有一只萨摩耶找您,大概这么高,长的肥胖又端庄。
池墨笑了,摸摸它的头。
池墨和白昱上了车,一路来到汪一笙的家,唐衍和楚泽也刚到。
“这位是?”唐衍看着白昱身旁高大的男人愣了,白昱本来就挺高的,这人站在他身边一点也不显矮。
“他叫池墨。”白昱压低声音,“他就是萧卿家的大壮。”
唐衍愣了,万万没想到身边居然有这么多的妖类,连天师协会都被他们攻克了。
“萧会长知道吗?”
池墨和他握握手:“知道,不信你回头可以去问他。”说完从随身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块狗咬胶塞给唐衍。
“见面礼,别嫌弃。”然后又把剩下的给了白昱,“这是咱们一个野猪前辈自己做的,味道很好,外面买不着。”
白昱十分心动:“有鸡肉味的吗?”
唐衍觉得好笑:“你们犬类是不是都有这个爱好。”白昱总是趁他不注意把爱吃的零食塞进他的口袋里,每次洗衣服之前别人是掏口袋里的零钱,他是得找有没有剩饭。
池墨:“犬科动物的生理习性,我们狗还好,只要是看着顺眼的人就喜欢分享食物,他们狐狸不一样,只会把食物藏在信任的地方,如果不是足够信任你的话,他们不会这样的。”
白昱脸红了,拉着唐衍的手不撒开。
唐衍:“乖,哥以后只穿带口袋的衣服。”
楚泽给汪一笙打过电话,对方和门卫打了招呼,门卫放行。
“汪一笙?”池墨道,“我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人不错,救了挺多流浪狗。”
唐衍:“现在救助流浪动物的不是挺多的,他在你们狗圈这么有名?”
池墨:“他不太一样,主要是救治伤犬病犬,还有被主人虐待的狗,每年给收容所捐狂犬疫苗。老实说,动物有自己的生存本领,人只要在他们困难的时候帮一把,于人举手之劳,于它们就是一条性命。”
池墨:“我们那一带有一只老黄狗,被主人虐待,系着脖子吊在树上,眼瞅就要死了,当时正好汪一笙路过,花了一千块钱从他主人手里买下来,治好伤才放出去,现在那狗每次吃饭都剩一口,说是给汪一笙上供。”
唐衍:“一会儿走的时候让汪一笙给你签个名带回去。”
池墨:“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汪一笙年过四十,未婚单身,保养的不错,唐衍他们到的时候正跟个受气小媳妇一般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他的老母亲,年近七旬的刘女士,叉腰站在客厅当中,指挥着一干大师排队做法。
汪一笙搂着那只杜宾犬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们一眼,大气不敢喘。
楚泽疑惑:“老汪,你这是?”
“你们来啦,哈……哈……”汪一笙尴尬地笑笑。
“小楚你先坐。”精神矍铄的刘奶奶朝楚泽点点头,指着汪一笙恨铁不成钢,“倒霉孩子不谈恋爱不结婚,每天守个狗过日子,看看出事了吧,都怪你不听我的话。”
不谈恋爱大概在中国的家长眼中是原罪,无论你长到多大年纪,遇到的麻烦又是什么,归根结底都可以用一句都是你不结婚闹得。
四个人噤若寒蝉,在汪一笙对面的沙发排排坐好,观看一众大师做法。
正当中一个黑袍人正背对着他们,弯腰低头,声音太小,没听清念的什么经,直到他猛地抬头,挥舞着十字架高喊一声:“主啊,请您指引我阿门。”说完就把一瓶子水泼到了汪一笙脸上。
汪一笙:“……”
杜宾犬受了波及,不停地甩毛,它旁边的汪一笙湿的更均匀了。
刘奶奶豪爽地递出一沓人民币:“好了,下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汪~
☆、鬼婴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围着屋里绕了一圈,故作高深:“您儿子是木命,这架子鼓是金属,五行属金,金克木,再加上他今年刑太岁,本来运势就不好,这两厢加在一块,自然就出问题了……”
这个骗子经验丰富,嘴里云里雾里,老太太并不很懂,但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便信了几分。
“大师您看怎么化解。”
“这个吗……”老头沉吟一下,“首先把家里的金属都扔了,水生木,在客厅摆上鱼缸,养锦鲤,我们那有开过光的,1万8千8一条,就养9条,长长久久,保证您儿子也活的长长久久。”
后面的人见老太太要掏钱,觉得不能让这老头沾了上风,不然待会儿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这种钱多还什么都不懂的大肥羊,怎么能都落他一个人手里呢。
就听后面排队的一个道士冷笑一声:“还金克木,你知道本家是干什么的么,人家一搞音乐的,不能碰金属?以后改行吹葫芦丝啊,快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刘老太太一想也是,儿子就是那个工作,总不可能不干这个,就觉得前面那个看风水的也不老靠谱。
“道长,那依您说怎么办?”
道士微微一笑:“待贫道开坛做法,自然手到擒来。”
“敢问道长师承何派?”
道士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灰毛小年轻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这人打进门就没说话,模样长的又好,联想到汪一笙的职业,自然而然把他当做某个刚出道的小明星。
刘奶奶也认识唐衍,小时候他妈妈也经常带着他去剧组,见过几次。
“小唐,来,好孩子,别打扰大师,一会儿奶奶给你做红烧肉。”
唐衍:“我准备开个培训班,正想找个大师给我算算开业的日子,今天也是赶巧了。”
一听是潜在客户,那道士便打起精神:“不才,师承龙虎门的张天师。”
刘奶奶热心地补充:“张天师我听过,龙虎门的掌教,龙虎门可是有名大门派,龙虎山你知道吧,那可是咱们道教的发源地,龙虎门就是他们在京城的分支……”
唐衍恍然大悟:“原来啊,失敬失敬,您是全真派吧,我见过你们这种道袍,特别好看。”
道士矜持地点点头:“我是全真派三十二代传人。”靠武侠小说的普及,华国人就没有几个不知道全真教的。
唐衍脸色一变,冷笑道:“哦,我倒是不知道全真派的道士什么时候可以剪发剃须了。”
目前华夏道教两个主流教派,一为全真,一为正一,全真派需要蓄发蓄须,不可结婚,茹素。正一派没有此类禁忌。
道士一愣。
唐衍继续:“龙虎山是正一派祖庭,龙虎门的传人入了全真派,真是笑死我了……而且我也认识龙虎门不少人,张天师的关门弟子现还在我家扫地勤工俭学呢,要不要我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你这个师兄?”
道士的脸色十分难看,自觉今天遇上硬茬子了,拎起自己的东西就跑了。
唐衍也没追,从桌上拿起他落下的一张名片拍了张照片发给天师协会的闫主任,天师协会有专门的人打击行骗的假道士假和尚。
“小唐,你这是?”
“奶奶,我就是天师,正经国家注册,这是我的执照,您以后再有事儿直接找天师协会,现在市面上的骗子太多了。”他转头对楚泽说:“叔,您陪奶奶去外面转转吧,一会儿好了我叫你们。”
楚泽知道自己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陪着老太太呢,于是带着蒙圈的老太太出了门。
唐衍又看白昱:“要不然你也出去躲一躲。”
白昱动作迟缓地抬起头,气若游丝:“不……不用,我不害怕,呵呵……”
唐衍表情无奈:“那你能别抖了吗,池墨都快让你晃地上去了。”
白昱奔溃大哭,指着厨房门口:“那你能让他先把脑袋装上吗!”
就见厨房门口,姑且称它叫鬼婴吧,单从身高上来说,不算脑袋他比唐衍都要高,但四肢无论是样子还是比例,都是个婴儿的模样。
它肥胖的身体卡在厨房门框,似乎是出不来了,愤怒地挥舞着两条粗壮的手臂,那胳膊上布满了青紫色的血管。
众人就觉得屋内阴风阵阵,气温陡然而降。
那鬼婴的两只手掌扒在门框两侧,努力地想把自己挤出来,巨大的手掌在墙上留下两排血手印。
但是门框实在是太窄了,鬼婴急得哇哇大叫,那声音仿佛是尖锐的玻璃刮铁板,听着人头皮发麻。
“它它它……没脑袋是从哪里叫出来的?”白昱忍不住在颤抖。
池墨想了想:“兴许学过腹语吧。”
只有汪一笙还在状况外:“你们在聊什么?噫,好奇怪,怎么突然这么冷了。”
这个鬼婴周身阴邪气非常浓,到目前为止,唐衍见过的鬼中,似乎只有阴山鬼王能和它比一比。
唐衍打起十二分精神,也来不及废话,撩起白昱的衣服,在他背上用朱砂迅速画了一个辟邪符。
“池大哥,汪叔拜托你了。”
汪一笙攥紧自己的胸口,用杜宾犬挡在面前:“啥啥啥?别过来啊,不许撕我衣服,我是直的!”
池墨懒得跟他废话,隔着狗,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
开了天眼的汪一笙瞬间就老实了。
“卧槽!那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反正不是来跟你学唱歌的。”唐衍抽出金钱剑朝那鬼婴冲了过去。
这时候鬼婴也终于从门框挣脱出来,叫嚣着扑向唐衍,一人一鬼打在了一起,那鬼婴的身体坚硬无比,唐衍就觉得自己手里的剑仿佛打在了钢铁之上,震得虎口发麻。
池墨接过唐衍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大摞的符篆,他是妖修,虽然这些符纸伤不到他,但摸着到底有些不舒服,于是便递给屋内仅剩的一个活人。
汪一笙拖着两条软退,按照池墨的指挥在屋子的墙壁上贴符纸。
倒是白昱,整个人都快抖出影分身了,但为了他家阿衍,还是壮着胆子在一旁帮忙。
他每种符纸都拿了一点(有方骏在,他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符纸),趁那鬼婴不注意抽冷子往它身上扔,这法子虽笨,倒是让白昱发现了问题。
那鬼婴似乎对火和雷反应更大。
“阿衍,它怕火和雷!”
唐衍右手用剑挡住鬼婴的爪子,左手迅速掐了一个雷决,摁到了鬼婴胸口,那鬼婴尖叫一声,痛苦的弯下腰。
唐衍这才看清,这巨型鬼婴不是没有头,而是它的头太小了,还是一个婴儿的脑袋,脑袋小身体大,唐衍他们自然就看不见了。
这雷决虽然有用,但威力似乎小了一些,只在鬼婴的胸口留下一个黑印,连皮都没破,看来想要杀死鬼婴,必须先破了他的防御。
想到这里,唐衍拿出一只朱砂笔,在铜钱剑上勾勒出数道雷符,再次打到鬼婴身上,明显感觉比刚才的威力打了许多。
鬼婴终于忍不住,嗷嗷乱叫:“%*&¥;¥#&@;*dikakaaa~”
唐衍一愣:“这个语气……”泰国人?他迅速想起来,打刚才就觉得这鬼婴的样子有点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萨瓦迪卡~
☆、忠犬
“古曼童!”唐衍大吼一声,池墨想了想,也点点头:“虽然这个型号大了不少,但样子还真是有个七八分像。”他叫过汪一笙:“你最近有没有收过别人送的东西,金属材质的。”
汪一笙想了又想,摇摇头,抱过那只杜宾犬:“只有这条狗,黑宝死了之后,我心情不好,出国住了几个月,刚回来,朋友就送了大美给我。”
白昱和脚边的大黑狗四目相对……忽然,他仰头闻了闻空气中似有似无的味道,然后又循着这个味,找到了狗的身上……
“这个狗牌是你自己买的还是连狗一起送的?”
汪一笙:“一起来的,我当时还开玩笑说这lv的项圈比狗都贵。”
白昱小心解下项圈,就见那狗牌比一般的厚上不少,侧面还隐隐有一道裂痕。
池墨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顺着那细缝用力一撬……狗牌一分为二,就见那两瓣之中有一个诡异佛像,模样正是和唐衍缠斗的巨型婴灵。
池墨:“可以啊,比我的鼻子还灵,这人心思真歹毒。”他用刀尖扒拉一下,把那两瓣狗牌背面的字露出来。
“这是你的生辰八字吧?”
汪一笙迟钝地点点头,就觉得手心里都是冷汗。
“不会的,老黄不会害我的,我不过是没把那首歌让他唱吗?可那歌真的不适合他啊……”
汪一笙颓丧地瘫坐在沙发里,嘴里不停嘀咕。
“别废话了,赶紧把那佛牌毁了,我要顶不住了。”唐衍大叫,那古曼童似乎对佛牌有所感应,那头刚刚打开狗牌,这边力气瞬间暴涨,有几次差点绕过唐衍,朝汪一笙冲过去。
池墨手脚利落,举刀变刺,那佛牌上似乎有某种结界,刀尖距离还有两厘米的时候就再也动不了了,池墨改双手握住刀柄,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下压,那刀尖极缓慢地向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