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你……”夏格听到温夙喊他的名字,清醒半清醒地,“不吃,不吃温夙,不能吃,不能吃。”
温夙看着夏格若隐若现的耳朵和尾巴,也不知道对方这是怎么了,“夏格,你清醒了吗?”
“啊——”夏格突然捂着脑袋痛苦的叫了一声,看着面前的温夙,控制着内心暴戾的一面,“温,在这里等我回来,别走,一定等我。”
夏格说完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温夙跑过去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了。
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上。温夙抓了一把头发,这都什么事啊,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房间里少了一个人仿佛像摁下了暂停键,外面的喧闹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都寂静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夙从地上起来,摸了摸伤口已经愈合但是疼痛感还在的伤口,看着已经空了的床。
希望你没事,别让我等太久,夏格。
他的夏格虽然有点傻,但是他那么强大,一定会没事的。
将挣扎弄乱的被褥折叠整齐,压下心里的担心。
温夙去掌柜那里将订房间的时间延长到一个月。
之后的时间里,温夙每到晚上都撑到不得不睡的时候才睡去,但不管他睡多晚都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
白天的时候温夙仍旧出去帮人画像,跟人谈笑,只不过总忍不住往不远处的窗口看,那里是他们住的房间,夏格就是从那里离开的。
几天过去了,客栈里的掌柜和小二都发现和这个客官一起住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出来过,看到温夙回来不禁问了一句。
“客官,几天没见和你一起那位大哥了,他还好吗?”因为那天他们都见到了温夙急匆匆将那昏迷的人背回房的。
“谢谢掌柜的关心,他早就好了,已经离开几天了,可能是掌柜的您忙着没注意。”温夙表面上笑着回答他。
“哦哦,是了,应该是我没注意,他没事就好。”掌柜笑呵呵地,“我看客官还准备在这住那么长时间,是准备做什么事呢?”反正这个时候又没有人来,掌柜就跟温夙聊了几句。
“没做什么大事,等人呢,他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走呢。”温夙想着,他会很快回来的。
第二十二章
夏格离开的十天后,温夙已经将铅笔的事差不多解决了。
他借了客栈后面的院子晒铅笔芯,弄出了一堆备用。
他只记得可以用石墨和黏土做出来,但是具体用什么样的比例他不清楚,只能按不同的比例慢慢试着,全凭感觉来,总能调出一个正确的。
东西都是调好之后用方布弄成方角挤成条状再晒干就差不多了。
有总比没有的好。
温夙就这样,每天一个人出去画画,一个人吃饭,再一个人睡觉,一天天的,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开始有些烦躁,连最喜欢的画也散不去内心的担忧。
不知道夏格现在怎么了?
温夙无聊地走在街上,漫不经心地看看周边有什么好玩的,好到时候带夏格来。
啪嗒——
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头上,是一本书,温夙随手一打开就立即合上。
是他在红枫山庄画的那些,但却不是他亲自画的那本。
温夙抬头看四周,到底是谁扔的书?
正想着的时候他就听到一声口哨声,循着声音找去,在一座酒楼的二楼他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叶少宁?他怎么在这?
还没等他想清楚,一个健壮的男子便出现在他面前。
“我家公子请您一聚。”
温夙朝楼上看去,叶少宁朝他举了下酒杯。
索性今天什么事也不想做,他跟着人上去。
叶少宁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难得巧遇啊,温公子在大街上的发什么呆呢,钱袋子都差点被人顺走了。”
温夙摸了下挂在腰间的袋子,是被扯出来一些了,虽然他习惯只带一点银子,不过要是被顺走了也是损失。
他也没说为什么发呆,勉强笑道,“那得多谢叶少爷了。”说着将那本书放下,“这个还你。”
“这画本现在可卖得紧俏得很啊,温公子当初不答应我的提议可是一大损失呢。”叶少宁将书放到一边。
温夙摇头笑笑,“我也曾说过,那事一完就与我无关了,银货两讫便是如此。”
“也是。”叶少宁举起酒杯浅啄一口,不经意问道,“怎的就你一人?”
温夙拿起酒杯的手顿了顿,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就不行我一人?”不说还好,叶少宁一提就让他想起之前夏格说那事,没好气地,“怎么,叶少爷对我家夏格甚是想念?”夏格就我家的。
叶少宁脸皮厚习惯了,笑着点了下头,“确实有点想念。”那呆子逗起来还是好玩的。
温夙自顾倒了酒又一杯下肚,“那你就想想得了。”
不知道第几杯酒下肚的时候,温夙察觉到外面有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朝外望了望,也没有看见谁,想必是酒喝多了。
走的时候叶少宁还待在那,原本是想让人送他回客栈的,但温夙拒绝了。
那两指的小酒杯还不至于喝醉他,最多有点微醺罢了。
不过,当温夙回到客栈的房间时就不那么想了。
叶少宁这种有钱人,喝的酒肯定不是什么普通酒,温夙喝酒的时候本来就心烦把酒当水喝的。
这会劲头上来了,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趁着还有那么点点清醒的时候躺回床上,乖巧地睡好。
迷迷糊糊间总感觉有什么火热的东西抚在脸上,一会又变成冰冰凉的。
被酒气熏得不清醒的温夙只是靠着直觉朝那冰凉的东西贴去,嘴里嘟囔着什么没人听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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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温夙整个人弹起,迅速将整个房间一眼望过。
空荡荡的,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在。
失落地叹了口气,温夙又将自己摔回床上,侧过头望向窗外,被晚霞染红的天空无比绚丽,但却激不起温夙的丝毫欣赏欲。
他只想着夏格什么时候能回来。
第二天出门,温夙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可是每每当他找去,什么奇怪的人也没有看见。
照常在一棵柳树下摆着摊,一切都挺平常,就是旁边同样有一个摆摊的,只不过对方卖的是扇子和伞。
现在逐渐天气开始热起来了,对方的东西还是好卖的。
温夙安安静静画自己的,只不过对方却是耐不住的。
他探个头过来看温夙在画什么,惊讶道,“哟嚯,小兄弟你画这东西有点眼熟啊?”
温夙画的是原型的夏格,是那天给他梳完毛之后奔跑抖毛的样子,他正上色上到一半,听到对方说的话手中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
“你在哪见过?”温夙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地拉住了那人的袖子。
那人抽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温夙放开手,“抱歉,请问你见过他吗?”温夙指了指画上的白狼。
那人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有人来买伞了,对温夙说,“你等一会。”
温夙点头忍下心里的激动,焦虑地等待对方空闲下来。
卖出一把伞两把扇子,对方心情也跟着好,“小兄弟,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因为我从那边来的时候一恍眼瞧着的,没怎么看清它就跑开了。”他说着还往画上瞧了瞧,“不过和这个是真的像,因为这毛色可不常见,哦,对了,我进城的时候还听见附近的村民说那边最近这段时间总从山里传来狼叫声,最近大家都不敢上山了。”
“你在哪看见的?他们说的又是哪座山?”温夙稍稍攥紧了拳头。
“我走的山道,因为很近,就是往西城门口出去,往右边有条小路,一直上去就行了,不过再往上的话岔路比较多,我也只是熟悉常走的那条。”
“谢谢你这位大哥。”温夙将东西收拾好,摆出来卖得画则都送给对方了,“你要是看得上就收着,卖了也行。”说完匆匆得走了。
那人看看地上那些精致的画,再看看匆忙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头,“这小兄弟是怎么了?”
温夙赶回客栈,将背包清理出来,再装上应该需要的东西就赶往西城口,客栈的房间他让掌的给留着,他的东西都还放在上面。
西城门口距离客栈不算远,按照那位说的往右走,确实有一条小路,不过边上杂草有些多,看来走这路的人很少。
看着两边逐渐茂密的森林,温夙内心无耐地叹气,看来他和山林这种地方真是太有缘分了。
不知道夏格跑到哪个旮沓躲着了。
第二十三章
温夙走在山里已经很有经验了,能非常顺利的辨认出山下村民布下的陷阱。
离开小山道之后,温夙直接往上走,走一段路就将树上低垂的小树枝稍微折下但不折断,和刻记号相比起来能很容易看到,当然,这是在没有人将折下的树枝撇断的情况下。
根据现在已知的情况,夏格应该还有理智,不然不会一直待在山上。
温夙没有犹豫地直直往山上上面走,他了解夏格,即使没有出现那天那样的情况,夏格待的地方都会是比较高的,往山顶上找绝对没错。
越往上,温夙就频繁看到干涸的血迹,或多或少,还有一副被肆虐过的林地,这让他有些心悸。
一阵风吹过,一股新鲜的血腥味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温夙皱皱眉仔细辨别,但是他根本没有夏格那样的鼻子,分辨不出是哪个方向而来。
只能按照自己的计划往上走。
这段时间温夙一直在想夏格对于他来说到底是什么,宠物?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不正常的存在的一种同病相怜?或是习惯?
温夙自己想着又自己否定,他界定不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说是朋友那又不止,说是家人又多了点什么,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他便将这些问题抛之脑后,无论是什么关系他都不会抛下夏格不管。
温夙扶着一边的树干喘气,安逸一段时间之后他整个人的体力都下降了不少。
他已经听到细微的水流声,夏格虽然不是很喜欢洗澡,但他很爱干净,尤其不能忍受毛发上沾上东西,特别是黏腻的血。
当初在山上的时候他也很少见到捕猎完的夏格皮毛上沾着血,大部分时间都是干干净净的,像是刚覆上了一层雪一样。
不过有一点,夏格不怎么喜欢舔脏掉的毛。
他曾经见到夏格不经意舔了一口蹭上黑灰的毛,莫名从对方的毛脸上看出了满脸嫌弃,还有在小溪边涮爪子的样子也是可爱到没边了,那时候他就有点想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养带毛的了。
温夙想着些开心的事给自己鼓劲,确定水流声的方向之后朝那边走过去。
自然没有什么凑巧遇见夏格的事情发生。
温夙就着冰凉的山涧水洗把脸清醒清醒,之后就跟着水流继续往上游走,果然在接近源头的地方发现了点东西。
一只被吃过的鱼,看着很新鲜,不过这只鱼只缺了鱼背两旁的肉,鱼头还有肚子还留着,在山里这种吃法的也就只有夏格了。
这个地方离之前他看见血迹较多的地方并不远,夏格活动的范围应该就在附近。
确定夏格在这块地方之后,温夙老神在在地原地休息,还有心情在自己周围撒了一圈雄黄。
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蛇类应该已经开始出来活动了,其他动物还能防范一下,蛇这种东西他是真的没办法,无声无息的。
这雄黄还是他刚准备出城门的时候听见一个小贩吆喝才记起来买的,那时他才冷静下来。
温夙坐到一块大石头上,翻翻背包,出来太急,忘了带吃的喝的,不过他并不担心,山里的日子自从他来到这里还过得少吗?
随着夜幕降临,烤鱼填饱肚子的温夙注意到周围时不时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东西靠近。
温夙心中有猜测,夏格在周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出来。
今晚的星星格外地多,温夙靠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望着天空出神。
原本应该是隐藏在安静表面下的危险在守护者的守卫下让温夙无比地安心。
当困意袭来时温夙也没等到他现身,侧头望去那黝黑的林子深处,温夙轻轻地道了一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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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山涧潺潺,鸟鸣声此起彼伏。
简单清洗后温夙心情很好地吃着野果,甜滋滋的汁液爆开在口腔中漫着股香味。
也不知道夏格是掏了谁的窝得来的果子,毕竟这个时间没什么树结的果子能吃,而掉落在地上的已经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
将神秘出现的果子挨个吃完,温夙站起来抻了抻屈了一晚上的腰身,深吸一口气,还是山里的清晨最舒爽了。
现在,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温夙看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树干很粗,至少后面躲个人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有一条不安分的白色尾巴晃来晃去。
温夙慢慢走近,踩在脚下的枯枝咔嚓——咔嚓地响,温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着那根尾巴摇晃的速度随着自己走近而加快,想必是紧张了。
他在距离那棵树大概还有四五米的地方站定,看着那人想干嘛。
蓬松的尾巴随着温夙脚步声停下而跟着慢下了摇晃的速度。
温夙不出声,就近靠在一棵树干上。
过了一会,对方可能是疑惑怎么没有动静,缓慢摇晃的尾巴顿了顿,然后温夙就看到树干旁边露出一抹黑色的头发然后又被迅速地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