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想知道这两师兄弟是怎么感情变得这么好的,明明在他的记忆里,这两人之间相处都客气得很,就差没把“我们不熟”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怎么出门一趟回来,感情就变得这么好了?
顾盼秋在一旁发觉了白朗的小动作,不由好笑。
白师叔还是这么孩子气啊,明明知道萧溱和韩南崧不可能不会发现他这没有丝毫隐藏的神识,偏还要这么逗一逗。
她带着笑摇了摇头,便见楚云亮闪闪的好奇目光,于是传音道:“白师叔用神识跟着韩师兄两人呢。”
楚云一脸惊讶,也偷偷传音道:“想不到白师叔竟然这么顽皮啊。”
她们两人在白朗的眼皮底下传音,半点没有怕被抓住的不安,而白朗也确实对此毫不在意。
他正专注地一心两用分神,然而南逍门弟子起初带着吞吐说着说着又有几分生气的话语却让他目光凝重了起来。
这时萧溱两人已经走到一处较远的地方了,在甩掉白朗师兄的神识后,萧溱与韩南崧对他这举动又好笑又无奈。
萧溱与韩南崧并肩行在这不见天日的洞穴中,不由自主扬起的唇角与眼中璀璨的光华却好似能如日月般照亮洞穴。
通道狭窄,仅能容两人并肩走过,自然而然的,两人的肩膀靠在了一块,而广袖下的手的距离也近在毫厘。
又过了一会,萧溱已下定决心正待行动之后,便有一只微凉的手覆了上来。
他既惊又喜,嘴角猛然上扬,瞬间抬首向身旁的人望去,便见韩南崧冲他一笑。
“师弟?”语带笑意。
萧溱的手瞬间扣紧,十指相缠,便再也舍不得放开。
明明韩南崧的手指尖是微凉的,萧溱却只觉出一片融融暖意,从他的手尖烫到心底,让他的心化成了一滩水。
他低着头,唤了一声:“师兄。”
这两个字好像是从他的心上烫过一遍的,被暖意熏得酥酥软软,沉沉坠坠的炙热情感压着它让它往心底里埋,轻飘飘晕乎乎的幸福感却逼着它让它往上浮,结果就不上不下地卡在了中间,最后韩南崧掌心的热度一加温,天平彻底倾泻,它便从心底升上来,从舌尖吐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发际线啊啊,
明天事情一么多,可能有新章节也可能没有(瘫倒)
第90章
韩南崧便也道:“师弟。”眼眸中皆是一片柔和笑意。
在得到这声回应后,萧溱再也压抑不住满腔汹涌情意,他抬首驻足,凝着韩南崧,道:“师兄,我心悦你。”
他眼神炙热而坚定,情意既如喷涌岩浆般喷涌沸腾,又如海洋般深广无边,这刻在骨上,缠绕在心间无数年的、日日夜夜响在血液里的心声终于在这一刻化为言语。
韩南崧也凝着他道:“我也心悦你。”眼中萧溱的倒影清晰无匹,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化为了狂喜,萧溱已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平静下来的了,只过了许久后,在意识到自己仍然与韩南崧十指交缠后,缓缓又收紧了手。
“师兄,我很想你。”萧溱的语气有些低迷,似乎带着几分委屈。
在从前针锋相对之时,萧溱从未在韩南崧面前示弱,韩南崧从未听见过他这般带着委屈的语调,乍然听闻,心中顿时便柔软得不像话,立道:“我也很想你。”
“真的?”
“真的。”
萧溱的眉目瞬间潋滟起一池春华,他摇晃了几下自己还牵着韩南崧的手,趁机提要求道:“那你以后不准丢下我。”
“好,不丢。”
“此话当真?”
“当真。”
“那师兄可要记得。”
“绝不敢忘。”韩南崧又道,“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呢?”
他目中光华耀如日月,眼中温度暖尽四肢百骸,萧溱一时间便醺醺然飘飘然不知东南西北身在何处,也不知此时是何日何年了,过了好一会才忽然回过神来,又道:“那之前呢?”
韩南崧一怔,尔后便道:“之前是情非得已,之后再也不会无缘无故不告而别了。”
萧溱听闻这答复一叹,韩南崧的回答,和他想要的答案显然相差甚远,他不由闷闷不乐道:“师兄,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不告而别。”他怎么能不懂韩南崧之前离开必有缘由,甚至最大的可能,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才不得不离开。
他怎么能,也怎么舍得指责他之前的不告而别
他只不过是希望,从今往后任何危难险境,总能并肩共度罢了。
他不希望这人再挡在自己身前,也知这人不会愿意躲在自己身后,他所求的,不过是能够同舟共济,生死不离。
“师兄。”萧溱又叹,目中满是失落,“难道你不认为我能有与你并肩的资格吗?”
萧溱话音刚落,韩南崧立刻道:“怎么可能,从前你便是我认定的对手,而如今你更是要与我并肩共度岁月的道侣。”
“萧溱,我从未将你视作需要依附于我的弱者,而你也从来不是,你是与我旗鼓相当的对手,你与我都是同样的人,我知道你的骄傲,也明白你的心意,”韩南崧对着萧溱一笑,“我怎会一意孤行?”
在听见道侣两个字的时候,萧溱脑海已经轰地一下炸成一团烟云,好不容易强敛心神认真听韩南崧说完后面那句话,还来不及抱怨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话,便再一次因为韩南崧的举动而神飞心跳,呆在原地成了木鸡。
“你是与我并肩的人,也是与我共担风雨的人。”韩南崧说完这句话后,捞起与萧溱十指相扣的手,俯首在萧溱腕间朱砂上落下一吻,“我答应你了,而且还盖了朱砂印,你还不信吗?”
“人证物证俱在,”他晃晃萧溱的手,“绝不敢食言。”
萧溱面上已红透了芯,血液往大脑心脏手腕这三个地方奔涌沸腾,手上那颗红痣更是仿佛已经燃烧起来了。
看见红着脸呆呆木木的萧溱,韩南崧心底的暖与甜漫上来,汇成了让萧溱呼吸一窒的笑容。
过了一会,萧溱缓过神来,而韩南崧眼底已带上了调侃的神色。
“不行。”萧溱没去看韩南崧诧异的神色,接着道,“只师兄你盖了章怎么行?”
萧溱说罢,飞快凑近在韩南崧唇上一碰。
没想到红着脸好像要冒烟的萧溱还有胆子凑上来,韩南崧愣了愣,唇上柔软的触感便已经离开了,而萧溱的声音也适时响起:“现在我也盖了章,这样才行。”
萧溱的声音是理直气壮的镇定,好像一点也不紧张,就是别红着脸垂眼闪烁目光一边紧张一边扬起唇角就更有气势了。
“师弟说得对,是得这样才行。”韩南崧附和着萧溱,面上看不出一点局促紧张,耳上却也悄悄漫上了红霞。
听到韩南崧这样附和自己,没工夫紧张,萧溱心一横,又凑过来碰了韩南崧的唇角一下,道:“那这个章我先盖。”
顶着韩南崧疑惑的眼神,萧溱幽幽道:“道侣。”
他一脸幽怨谴责地看着韩南崧:师兄我记性很好,这两个字刚才听见了就不会忘,我盖章了,你不要想反悔。
韩南崧瞬间明了他的意思,也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道:“我也盖章了,不反悔,你也别想反悔。”
萧溱面上又轰地一下燃了起来,韩南崧看上去还是很镇定,只是飘忽的眼神和绯红一片的耳朵偷偷出卖了他。
“我才不会反悔,”萧溱偷偷嘀咕,“打死也不。”
嘀咕到后来,心间面上已全是无边笑容。
而韩南崧也一边听着他嘀咕,一边扬起嘴角。
于是两人就这样牵着手,步伐身姿俱似闲云漫步一般,一个红着脸,一个红着耳,毫无所知地在狭窄的洞穴中走了长长的一段路。
第91章
“师兄。”
“嗯?”
“水云境很漂亮。”
“嗯,很漂亮。”
“以后我们一起再去一次水云境吧,我还没有和你一起看过水云境的风景,有点可惜。”
“好,以后我们一起去水云境。”韩南崧又道,“没有什么可惜的,以后我们不仅会一起去水云境,还要一起去仙珑泽、迷梦津······任何地方,只要你想,我就陪你一起去。”
“······”萧溱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师兄,怎么办,你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就不能给我留点表现的机会吗?”
虽然口中这样抱怨,他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真的?”韩南崧笑,“可是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原来你只想说这么些话吗?”
“怎么可能,”萧溱手指轻轻划过韩南崧手心,“我的话太多了,要是说的话千万年都说不完,可耐不住师兄看完一眼就都知道了。”
“这可如何是好”他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好在我话很多,有无数个千万年能让师兄去读呢。”
“那没办法了,谁叫师弟你话太多呢?”韩南崧也笑叹,“只能慢慢去读了。”
“好在我还是很有耐心的,再久也不嫌烦。”
“只是不嫌烦吗?那我可有点伤心。”
“远不止如此,此事如探法寻道,不仅不会嫌烦,反而还会越来越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
仿佛一瞬已是千万年,千万年也只似一瞬。
哪怕再想将岁月在此刻延续,他们也不可能一直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又过了一会,两人回到了楚云他们所在的地方,而萧溱也在白朗严肃地叫住韩南崧之后,心下咯噔一声,先前被巨大喜悦淹没而忽略的异样终于开始显露出水面。
“南崧,你随我来。”
萧溱看看脸上好像凝着冰渣的白朗,跟在两人身后来,而白朗瞥他一眼没说话,默认了他的举动。
在白朗叫住他的那一秒,韩南崧便知道该面对的终究还是到来了。
就在刚刚,白朗便明白了为何最开始看见其他门派的弟子散得那么远,一副与南逍门那些弟子泾渭分明的样子。
韩南崧这些人与他们一样,也是被一阵突然的地动给卷进来的,只是与他们不同的是,在被卷进地洞之前,韩南崧他们却经历了一番惊险的战斗。
这仙器密境自身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考验与危急,然而密境中鱼龙混杂的人群,就是一种巨大的危机。
在没有看到仙器之前,许多人都不会平白发生争斗,这几乎是大多数人的共识,但是魔修可不是这样想的。
他们在遇到了那些修为低于自己的修士时,几乎都会出手铲除竞争对手,特别是泣血教的人,下手尤其狠辣,被这些人一搅合,本就暗潮涌动的仙器密境如今更是波涛汹涌。
而若是泣血教及其统率的那些人看见三门五宗的弟子的时候,一场激战更是不能避免。
南逍门的这些弟子,在被卷入洞穴之前遇上了泣血教的人,那时泣血教原本在围攻另一群人,那群人已经在泣血教的围攻下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全军覆没,泣血教的那些修士却忽然调转目标了。
原来他们是发现了南逍门的修士,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南逍门常年霸占泣血教最讨厌门派的榜首位置,他们自然不能放过南逍门的人,而在看见韩南崧之后,泣血教的人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根本顾不得之前的那些人了,铆足了劲想要活捉韩南崧。
韩南崧也在他们的逼迫下出手了。
就是这一出手,导致了如今那些人或战战兢兢或窃窃私语着远离南逍门弟子。
当时愣住的不仅是南逍门弟子和之前被围攻的那些修士,连泣血教的人都愣了一会。
——韩南崧出手时肆虐的魔气,分明就和他们这些魔修别无二致。
“他们所言,可是真的?”白朗紧紧盯着他,虽已知事情多半如此,却还是期望着韩南崧的否认。
然而韩南崧却道:“是真的。”
白朗又气又痛心,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肖弟子韩南崧,忘恩负义,叛道背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在一旁一直安静地像个背景板的萧溱忽然伸手抓过他手腕一探,原本还能算平静的脸上便出现了极其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骇然地看着韩南崧,震惊许久后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却也只能讷讷道:“师兄?”揪心的阵痛充斥在他的心房,让整个心脏都绞在了一起,语气便也是颤抖的。
韩南崧在萧溱探上他的手时眉目间神色就已尽数收敛,却仍然用平静的声音道:“你探得没错,我自废了南逍门的道统。”
一时空气静默,落针可闻。
韩南崧神色收敛,眸光平静,萧溱却知道这个人绝不可能像他此刻表现出来一样平静。
手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韩南崧一愣,萧溱已经温柔地将自己的手指插入韩南崧指尖的缝隙中紧扣。
“师兄,”萧溱将韩南崧的注意力唤了过来,凝视着他的眼睛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因为我拖累了你所以如今师兄你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牺牲?”
韩南崧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废去南逍门道统,最痛苦的就是他本人了。
如果不是什么万不得已的情境,他是万万不会这么做的。
那些尖锐锋利的指责本也不该加诸在他的身上。
一旁的白朗听他言语之中,大有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意味,不由生气又无奈。
“关你什么事”白朗又气又好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你以为你能将这件和你毫无关系的事情揽到你身上吗?”
“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