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庭轶事完本[灵异强强]—— BY:昀珺子
昀珺子  发于:2019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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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长史问道:“还没用晚饭吧,正好,昨天与你说过的,本史带你去逛逛盛京。”
淳于夜来,“这……”好吧,盛情难却,上司说了哪还敢不应,饿着肚子也得去。
第9章 第 9 章
淳于夜来到了盛京的第一夜就由着性子不自量力地走了走夜色中的国都长街,真是比自己所生所长的小镇子热闹了许多倍。但此时随着封长史走出府衙,再跟着他往灯火富丽处行去,才觉得,原来热闹还有更热闹处,繁华也自有更繁华处。
白天的时辰在拉长,夜色的泼墨还未完全降下,灯火、余晖、暗香、酤酒,不知为何,淳于夜来眼望着这些景象,有些莫名的熟稔。
“快到了,前面就是盛京最有名的酒家,揽月楼。”封长史看他略微出神,以为他是饿过头了。
“这……大人,我们要去这里吃晚饭?”淳于夜来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见那华丽的高楼,不免有些乍舌。
查令司的府衙看着好生低调,俸禄不像是很多的样子,排除封长史会请客的可能,难道这顿是我请?
淳于夜来暗暗摸了摸袖子里的荷包,觉着……额……实在请不起,才上任第二天就要得罪领导了。
封长史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话锋毫不违和地一转:?" 昀庭轶事0 ">首页3 页, 暗比徊皇牵吭侣コ砸蛔拦晃乙桓鲈碌馁郝涣耍觯强矗褪悄歉鼋纸牵臼烦怨⒕┳钫诘钠ā!?br />目光掠过揽月楼敞亮的门面,再往前看去,一棵绿树之下,几张方桌边坐满了人,在不远处,一口大锅内源源不断地冒着白气。见到此景,淳于夜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行至那绿树之下,两人见桌边没有空位,就各叫了一碗面,倚树站着等位。淳于夜来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不远处的翠绿枝叶,发现这原来是棵香樟。香樟的树荫仿佛划下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屏障之外,是来往于国都最负盛名酒楼的香车宝马,屏障之内,粗布短打围一张陈旧的方桌,吃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淳于夜来目色安静,莫名有一种香车宝马固然让人钦羡,街边一碗热面条也自有其滋味的泰然感。封长史已有些年纪,经历过自己嗷嗷叫着老子天下第一的少年,也有过因为几个铜板愁白了些许鬓发的时候,除却自己的经历,眼中见过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像淳于夜来这样,见过便见过,诸事不入心的模样却是极少。
查令司不是一般的府衙,查令史除却聪慧机敏之外,性子不可太飘,若爱富贵华丽远胜于事实真相,那么还不如及早投了其他门道,莫要来查令司浪费时间。封长史一见新人,便会找些机会来观察观察,若有不合此道的,便也及早劝了回去,见淳于夜来这样,一如案史库便好像把自己埋了进去,出了门来,可见衣香鬓影,却也不怎么留心的人,他一时还真不知怎么教导得好。
“面来了,客官请慢用。”
封长史和淳于夜来终于等到了座位,落了座。面条嚼在嘴里,淳于夜来觉得口味一般,可能是自己太想念膳堂的葱烤大排了吧。一碗面末了,封长史凭着自己年纪大还是上司份上,抢先结了面钱。淳于夜来心想,下次得找家大排做得好的回请过去。
吃了晚饭,腹内有底,长史大人才言明此行要去之地。
“有时案子办着办着往往会碰到一些熟面孔,现在本史带你去看看这’熟面孔’的汇聚地。”说着,他们又走到了另一处灯火通明的大门前。淳于夜来抬头一看,匾额上用一种洒脱不羁的笔锋写着“销愁坊”三字,他在大门外老远就听见了里头的喧哗之声,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都难。
淳于夜来,“堵坊?”
封长史,“正是。”
嗜赌之人却易大输,大输后易失神志,更妄想翻盘,却更易将自己逼入末路。淳于夜来随封长史穿行在赌桌之间,眼见赌桌边下注之人,全神贯注在那摇出的骰子上,除了那一到六点,万事皆不理会,若是摇出的点数中意,便大笑着长舒一口气,若是点数不如意,那简直要了命似的,怒目圆瞪,面色发红,再遇到旁人多话嘲笑的话,简直要动刀子干架了。
听人描述已觉得不可思议,眼见更觉得此事可怕。淳于夜来既然已知封长史是带他来见见所谓市面的,便将周遭细细地看着。在人声鼎沸里看完了一圈,他随着封长史步上了台阶,上了二层。二层是那比武台所在。
“经历过毗京之乱,国主已不许官宦人家私养武士,不过还是有些会点功夫的来这里碰运气,被一些别有目的的人看上的话,去做一些为非作歹的事,据说要价很是不菲,不比投在什么官宦人家差。”封长史小声地和淳于夜来解释道。
他们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置坐下,烛火之光都巧妙地汇聚在比武台上,台上有两名武士正在酣战。台上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其中一方无论是力度还是速度都胜于另一方,打到此时,那偏弱的一方已经完全没有了反击的动作,简直完全凭着求生本能和下意识在抵挡着对方的攻击。可为什么还没有完全决出胜负呢?因为那偏强的一方似乎起了“逗猴子”一般的残酷玩心,只要对方不认输,他就专挑些尴尬的地方攻击,惹得看台上响起了意味不明的哂笑,这么一来,那偏弱的一方却是更不好认输。
淳于夜来毕竟有过入“魔窟”的经历,这么让人颜面尽失的场景,他看着都觉得窝火。他想的是自己直接从这看台上飞身下去,往中间一拦,可往下一望,啧,这高度着实有些超出能力。他回身,刚想问封长史如何终止这场比武,四周就响起了一阵惊叹。
“你来做什么?”
问的竟然不是对方是什么人。在这销愁坊比武台混的自然都认得这副瑞兽面具,此时那戴面具的人正立在场中,挡在那被殴之人前。
其实赌坊有赌坊的规矩,比武有比武的规矩,双方凭实力分上下,一时输赢并不代表永远的输赢,比武台上横插一杠却是有些坏规矩的做法。只不过,慕如羽刚从清微山回来,身心都被山风洗炼得要羽化成仙一般,再加上清酒美景让人心情舒畅,一时回到盛京城中,又一时闲来无事步入了销愁坊,一下子看不惯追着人打这回事。
“不做什么,你赢了他,赏金我出,现在和我过几招?”
那方才还穷追猛打的彪形大汉闻言露出了不情不愿的表情,可看台上的气氛已经被点燃了,他若是此时不应战,倒显得更丢面子。
许多场景亦真亦幻,特别是因为药物的作用,淳于夜来总觉得在那个“魔窟”里的所见,许多都不是真的,但这个面具他认得清,还有面具下的人……
从他一见到戴着面具的慕如羽,他就不由自主站起身,紧紧扒着木栏,仿佛要将场中人看出个窟窿来,周围的吵扰、起哄声一概都离开了无穷远,眼中只有那个人的出掌、飞身、动与静……
毕竟是连胜纪录的保持者,这次获胜更是轻而易举,看台上的老看客也是有些时日没见这面具人了,见定了胜负,又赶紧起哄起来,让他再比下一场,让大家伙赶紧过个眼瘾。
慕如羽也颇给众看客面子,向看台抱了抱拳,意思是“多谢捧场,无意再战”。他的目光只是略略扫过看台,但不知是何原因在某一个方向定住了片刻。
淳于夜来接住了他的目光,两人皆是一怔。
是你?
你小子?
第10章 第 10 章
江上叶一早就接到了慕如羽准备回府的消息,他心说,得赶紧收了玩心,好履行一个侍卫的职责。可是他直到晚间才看慕如羽的人影。
慕如羽一回府不知是在清微山吃多了还是怎么地,晚饭也没用,就悄悄出府去了销愁坊。
不是说了不去比武了么,江上叶一想,殿下莫不是吃多了,而是受什么刺激了,就赶紧暗中追了上去。
慕如羽起初确实也没想上台打一场,就是在清微山那个清寂的地方住了一阵,四肢百骸都有些轻飘飘的,需要来点刺激的,好让自己快点适应“地上”的生活。
慕如羽看到了那淳于夜来,江上叶自然也看到了。江上叶一见他,嘴角就憋不住笑,笑慕如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在清微山上“清修”了老半天又怎样,回来竟然一见就见到不想见的。
江上叶原先是暗暗地出府,如今便就暗暗地回府,就当没看见,没看见。
那一头,封长史领着淳于夜来出了销愁坊,走在回查令司的路上。自那比武台上的惊鸿一瞥,淳于夜来就有些魂不守舍。
方才那个人,就是出现在那夜的人……
好像,好像那时我在榻上做了些什么……
那个人摘下了面具,面具下的脸是……
封长史瞥了一眼愣愣出神的淳于夜来,心说,这是什么事能让这人入魔似的。
慕如羽在销愁坊里没有露出过真面目,可作为老部下,对他的声音、形貌、招数肯定是有些熟悉的。自从比武台传出了三连胜,封长史便去里头看过,一看便知,是悠然王闲着没事出来打擂台了。看方才两个人的眼神,可见王爷和淳于是认识的。殿下看了一眼之后也没要招呼的意思,而这个人呢,现在简直是魔怔了,莫不是这两个人结过什么梁子?查令司可是在悠然王的治下,这小朋友不会是不知道吧?
“咳咳,”封长史清了清喉咙。
“额,大人。”淳于夜来猛的惊醒一般。
封长史斟酌了一下,言道:“你可知为何你现在手里拿的还是一枚临时令牌?”
淳于夜来回道:“我并不知道此事。”
封长史又道:“查令司是在悠然王殿下的治下。虽然我司的府衙看着不气派,可着实是一个重要的官衙。查令史的令牌是由悠然王殿下亲自授予,此次的新人名单,也就是你的名字已经上报到了悠然王府处,如果不出意外,兴许过几天就要晋见殿下了。”
淳于夜来是个一想起要见达官贵人,要尊繁文缛节就觉得浑身麻烦的主,没考进前五他还乐呵了一下,可现在又要他去拜见权位只在国主之下的悠然王,他还是觉得不自在。悠然王因为毗京一战威名远播,与威名一同传到人们耳中的,还有他丰神俊逸的容貌。
原本就想找个机会将有人想加害于他的事告知,顺便就当去看个美人吧,他想,不过,能美得过那位画中人吗。
不知怎的,那位画中美人到了夜晚又入了淳于夜来的梦。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形容女子的最好语言都来形容他,在他看来都不为过。此时,他一下子仿若透过那幅画卷看到了那皑皑白雪之中清雅微笑着的真人,不知透过光阴几重,山河几重,就那样静静看着他。淳于夜来心生欣喜。
悠然王府,几层铜烛架上,烛火静静燃着,照得书房通亮。慕如羽正在案前翻看书卷,不知怎的,猛的鼻子一酸,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
难道是在清微山上山风吹多了?着凉了?不如,我还是早些休息吧。
一想完,他把书卷随手往案上一扔,起身回卧房去了。
不过,醒着不怎么悠然的悠然王,睡梦里也并不悠然。睡前他还想,今儿是得演到画本的第几话呢,一入梦,梦境就答了他——快要结局了吧。
披血之人带着大军杀上了宇痕峰顶,闯进了天宫破败的结界,这场漫长的棋局终到收官之时。战马之上,手握长剑,瓮中杀敌,无人能挡。
慕如羽在这个梦里,似乎附身在某个人身上,视野是那个人的,思绪却仍是他自己的。
唔,那个人,有点眼熟么。
睡梦里,慕如羽挑了挑眉。自从那日雨中他忽然见到了曾在一个人的记忆里见到的面孔,夜晚的梦里时不时得就跟话本演义似的,展现百年前的那些情景。他原想是去清微山住一住,让山顶的冷风压一压,清微山悬临殿虽然不是宇痕天宫,但毕竟源自天宫,悬临殿大殿里还挂着历任天宫宫主的画像,让他每次去悬临殿蹭酒都不想从正殿走。
不过可惜,没压住,梦境总是扰人。
慕如羽枕着手臂,睁开眼看着床顶。
过去的事便过去,今人是今人,非彼人,是他一贯的想法。可直到他再看到与故人极似的面孔,他只得心道,这还没完了?果然不是自己的力量,不好随意取用么。
嘶,做梦梦醒的慕如羽一抹嘴唇,还让这小子占了便宜,既然没完了,等着瞧。
第二天,才在查令司住到第二晚的淳于夜来早早地醒了,他觉着自己历来不认床,逮哪儿睡哪儿,可是昨夜怎么睡都不踏实,再加上身上汗涔涔湿漉漉的,人一早起来显得更加疲累。他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在房舍前的院子里练了一套十几年未变的掌法,作强身健体之用,然后就又猫进了案史库。
日上三竿的时候,封长史就派人来寻了他,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他查令司总体上是个清闲衙门,没那么多案子要从巡捕坊转过来,再来案子之前,他可在查令司随意行走。淳于夜来意会,就是说封长史不带他玩儿了,叫他自由安排时间。他心想,这位长史大人也挺好,有事无事都提前说一声,好让别人有所准备。
那递话的人转告完,又袖出一张封长史写的纸笺,淳于夜来打开一看,只见从右至左,分别从浅入深列着,作为一名查令史需看的书册,以及旁注几语看书时需注意的点。淳于夜来正好遇到些思路不好梳理的问题,这张纸笺简直就是突然闪现的指路灯。
案史库有专人打扫,书架上案卷重重,却鲜见积灰。淳于夜来循着名录在书架之间步着,案册之上载着的是文字,背后却是一幕幕离合悲欢。
淳于夜来时而觉得日光底下无新事,时而又觉得,人们是在变化的,就这么翻着翻着,大半天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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