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夜来已经用手臂抱住了双膝。
“美人,你衣服拿了吗。”慕如羽仍是凑得很近,不放过他。
淳于夜来点了点头。
慕如羽,“哦,我觉得上次那件青色长袍甚好,我去给你换过来吧。”
“别……”淳于夜来开口道,他已经想到了是哪件青色长袍……
慕如羽忍着笑,“嗯,那你乖一点。”
下一刻,慕如羽也赶紧离了他,转到屏风外去了。
待淳于夜来梳洗好走出屏风,桌案上已经摆上了菜肴。客栈里做的小炒,并不精致,却别有滋味。
淳于夜来坐在慕如羽身边,他也感觉自己是真的饿了。两人吃饭都吃得很专心,不过一会儿功夫,桌上的菜肴就被一扫而空了。
饱餐过后,慕如羽想拉着淳于夜来去街上走走消食,可考虑到他的伤,也就作罢,便在这天字一号房里随意走走,就当自己懒惰一回。
淳于夜来亦不敢久坐,他在房间里随意步着,向慕如羽问道:“吴将军是去追查那个师爷了吗?”
慕如羽正走到另一侧,回道:“他派人去了,不过吴将军他是打仗出身,并不擅长查案,我还是会知会查令司那边。”
他说完,两人之间有那么以下的静默。
查令司查令史,面前的不就是吗。但他之后,他们之后,要走向哪里。
淳于夜来没有说话,慕如羽还是问道:“你,之后打算去哪里?”
淳于夜来回问:“你呢,回盛京吗?”
然后两个人再派人刺杀来刺杀去?
……那么他们又何必经过现在这糟?
两个人都莫名地互相看着对方,没有出声。
“夜来,”慕如羽还是问道,“如果王兄颁布旨意,削减镇南王手下的军队,你会愿意吗?”
淳于夜来亦看着他说,“我出来了这么久,都没有传来找我的讯息,恐怕,这都不由我说了算了。”
慕如羽轻轻笑了,“也对。”
淳于夜来仍是继续问道:“如果我不愿意,你会杀了我么?”
慕如羽看着他,言道:“我不会。”
淳于夜来听到回答,却是一愣。
慕如羽,“前提是,镇南王的存在没有影响到昀庭安定,也不会让焉极有机可趁。”
淳于夜来听到他的话,还是觉得惊讶。
慕如羽笑了,继续道:“镇南王是先帝亲封的王侯,如果镇南王本身不是昀庭的威胁,那为何要害其性命,因为一个王爵吗?”
淳于夜来,“那你先前……”
慕如羽,“有人暗中禀告王兄,说镇南王有起兵谋反之心,因此王兄才与我商议。”
淳于夜来,“谁?是谁这么说?”
慕如羽,“不知道,王兄没有告知。那你父王……”
淳于夜来觉得莫名,“父王已经生病许久了,说句大不敬的,若是他想,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慕如羽想了想,笑言:“也是。”
说完,他走到淳于夜来面前,靠近他,语声低低的,“但我还是想把新任的镇南王留在眼前,这样我才觉得放心。”
淳于夜来略侧过头,笑了,“你是怕我回了玉城就会起兵吗?”
慕如羽看着,眸中有波光,是笑意。他坦白地对淳于夜来说:“夜来,你没有带过兵打过仗。”
所以,即便手中有兵马大权,也统领不了万千兵马。
淳于夜来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回道:“那你为何还要留我在你面前。”
慕如羽扶额,作难过状,“淳于公子,你是占了我便宜转头就想走的吗。”
淳于夜来回道,“我什么时候……分明你……”
“挽芳苑。”慕如羽说出这三个字,淳于夜来立刻就败了。如今回想起来,他真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那时候他身上还没穿什么,本身嘛,大家都是男子,相互看一下,也没什么。可是如今……
慕如羽看他垂眸羞怯的样子,心情就大好。其实不仅是他心悦他,还有就是,如果让淳于夜来独自离开,他不放心。
“我不放心你,”他照实说到。
“嗯,”他靠在他肩上,“我知道。”
两个人出门在外,衣物上都没有熏香,嗅在鼻尖的都是对方身上干净清爽的问道。
慕如羽突然问道,“你腿上的伤还好吗?”
淳于夜来,“还好。”
慕如羽,“你困吗?”
淳于夜来,“不困,刚睡了一觉。”说完,他忽然明白,慕如羽为什么要这么问。慕如羽垂眸看着他,他觉得自己要陷进他的目光里了。他抬起头,问在慕如羽的唇角。
慕如羽忽然觉得,得到他的许可,简直比自己被册封为王还要令他愉悦。
他深深地吻住淳于夜来的唇,一吻罢,他横抱起淳于夜来,走向床榻。
纱帐放下,些许暖黄的灯火透进来,照亮彼此的眉眼。他们深情地亲吻、相拥,除了先下的这一方天地,已经不想管其他。
淳于夜来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解开了,慕如羽的手不知落在哪里,让他突然紧张起来。
“如羽,我……”他略带喘息地唤道。
“别怕,”慕如羽的鼻尖轻擦过他的鼻尖,他温柔地看着他,轻声道。
淳于夜来看到慕如羽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迎着淳于夜来询问的目光,慕如羽言道:“在街上买的。”
他俯身贴近他,“夜来,我想你很久了。”
淳于夜来展开在他怀中,喘息着,略带哽咽的□□着,回抱住他的肩背。
幽夜中,最令人沉迷心醉的芬芳,慕如羽想,便是如他怀中一般。
第32章 第 32 章
天光大亮,淳于夜来一醒来就觉得自己浑身酸痛——除了他的伤腿。
他一转头,就看到慕如羽正侧身,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看到慕如羽这么神清气爽的样子,淳于夜来觉得有点来气,他别过头去——身子酸肯定转不动身。
其实在淳于夜来原先的梦里,他和慕如羽之间的事,不是这样的,就是方位不对。可是他如今觉得,即便是他腿没有伤,也不会是他梦里想的那个样子。哎,他觉得自己是被慕如羽要去了清白了。
淳于夜来还没伤春悲秋完,慕如羽靠过来,在他的腰间揉按着。
“是不舒服吗?”他贴在他的耳侧问。
淳于夜来回视了他一眼,用眼神问,你说呢?
慕如羽则抑制不住笑意地问:“那,我怎么做才好?”
淳于夜来觉得自己跟这个厚脸皮的悠然王真的很有默契了,他这么隐晦的荤话他都听出来了。他觉得自己的脸又红起来了,索性真的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慕如羽见他如此,不再笑了,手下还为他揉按着。
“不生气好吗,我的王妃。”慕如羽垂眸,看着他绯红的侧脸。
听见他对他的称呼,淳于夜来又回过头来,恰好在他的目光之下。
慕如羽,“我只是抽空看了些画册,若是有不好的地方,殿下多指教。”
“嗯……”淳于夜来觉得他的目光有种惑人的味道。这天上午,两个人没压住火,他又折在了慕如羽手里。
推开窗,融融暖阳照进来。慕如羽坐在窗边,研墨、执笔。
长街上,有叫卖声,有讨价还价声,甚至还有齐城守劝和的声音,这些慢慢的烟火气亦从窗口里推搡着进来。落在慕如羽耳中,令他觉得闲适而舒心。
淳于夜来还在熟睡着。自那日他们俩初尝了滋味,便食髓知味,慕如羽没控制住,淳于夜来也没控制住,两个人都没控制住的结果就是,在此后的三天里,翻云覆雨不知胡闹了多少回。他有时觉得,这天字一号房的床都快塌了。
归雀传来了江上叶的手笔,并附了一封沐晖州州府的信函,大意是沐晖州似有一些修炼邪术的法师在作怪。
这封信函本来应该是送至查令司封长史手?" 昀庭轶事0 ">首页10 页, 校还獬な分滥饺缬鹨恢币岳从辛粜母髦葜谛笆趸疃募O螅獬な繁憬夥庑藕媳ǜ迫煌醺?br />慕如羽手头上也受到一些消息,关于古质堂的。民间邪术就像是燃在半湿稻草上的一点邪火,在干燥的草尖上这儿燃一点,那燃一点,但很快就会被灭掉,不成气候。但古质堂不同,它的堂主不知是炼成了邪门的功夫,还是走了邪门的运道,邪力大涨,而且行事一改往日躲躲藏藏的作风,竟然还像帮派一样开起了分舵。其风头在昀庭邪术界竟一时无两,不过这都是白鹿年间的事了。毗京之战里面,这个邪术帮派跃跃欲试地站了队,几个头目被慕如羽用羽箭射死,据说里头还有那堂主的独生子。
古质堂沉寂了一段时间,却是死而不僵,隐隐有为非作歹起来。是以,慕如羽想寻一个契机将其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他在纸上写了几笔,将纸条交给了归雀。
淳于夜来已经醒了,披了件长衫向他走来。人一睡足,脸色也红润起来。
淳于夜来看着小白羽鸟飞出窗外的身影,问道:“是那个师爷的消息吗?”
慕如羽摇了摇头,“还没有那个人的消息。吴将军在得知那师爷逃跑后立刻派人驻守在青崖县周边的路口和城门,都没有发现那个人。如今,我想那个人的画像应该已经挂满了昀庭所有城郭的告示栏。”
淳于夜来略一沉吟,他觉得,那个县丞师爷的本事有点过大了。
慕如羽携了他的手将他拉到身边,轻搂住他的腰。
“是有什么担心的事吗?”淳于夜来的中指指尖点在他的眉心,轻轻摩挲着。
慕如羽笑看着他,回答道“嗯,方才的信中说沐晖州有邪术师活动的痕迹。”
“邪术师?”淳于夜来也是一惊。
邪术师的作为跟那孙匆所做的差不多,皆是害人性命却壮大自己的力量的勾当。但邪术师的活动却很位的隐蔽,连一个青崖县丞都能瞒下如此大的罪行,那么邪术师不知做了多少乱了。
淳于夜来,“你要赶去沐晖州吗?”
慕如羽,“嗯。”
他简单地应了,随即又问:“你随我去吗?”
还是一个没有被正面回答过的问题,你会同我在一起吗?
淳于夜来看着他,“我随你去。”
面对邪术师的话,不动用术法似乎是不可能的,而他似乎也已经猜到了,慕如羽修炼的术法是什么。
慕如羽明白他是想护着他,便也不多言,只是看着他微微笑。
淳于夜来,“笑什么,何时启程?”
慕如羽,“明日一早吧,你再歇一歇。”
淳于夜来,“不碍事,今天下午启程也可。”
“那,”慕如羽细细地看了看他,“那你等我一下。”
慕如羽出了如意客栈以后,寻到了一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谱子老板娘问他想买什么,他大致一看,便挑中了一件。他也算是后宫里长大的,后宫里女眷甚多,敷粉他还是认识的。
老板娘见他挑得麻利,又见他俊得出奇,笑道:“公子的夫人真是好福气啊。”
他付了钱,笑道:“我也不浅。”
待慕如羽回来时,淳于夜来正在梳整。
看他对镜梳发的样子,慕如羽忽觉得自己像是新婚的郎君看着自己的夫人。不过事实也差不多。
“去买了什么?”一边抬手用木簪束发,一边回头看他手里的物件。
慕如羽站在他身前,略微俯身。打开盒盖子,原来是敷粉。他用指尖沾了一点,再轻轻点在淳于夜来的脖颈上。
淳于夜来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肌肤上的红痕还很明显,不做遮掩的,根本出不了门。
他垂眸,手指摆弄着慕如羽腰间玉佩上的流苏。
“如羽,”他想了想言道,“你的母妃肯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慕如羽目不斜视,指尖抹开那一点敷粉,赞同道;“是啊,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慕如羽的过去,淳于夜来知道得不多,毕竟一个不受重视的小皇子,他的成长也像他的身份一般不受重视。若不是宫廷里生活艰难,想必他也不必自小随着镇远将军风餐露宿,在外征战吧。
如今来看,对他来说,从军这条路自然是一个天赐的良机。
但他的过去呢?他是怎么想的?
慕如羽见他看得专注,不由的问道:“怎么啦,怎么说起这个。”
淳于夜来,“就是觉得,现在你也很温柔。”这么夸人,真是太不习惯了。
“只是现在吗?”慕如羽的指背轻擦过他的脸颊,言道,“待你,应当是如此。”他收起敷粉盒子,又补充道:“我母妃教我的。”
慕如羽的母妃,如画夫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据传她是一位家道中落的商贾之女。原本不知为何,一个藩王之女的画像传到了白鹿帝手中,白鹿帝有意纳那位郡主为妃。那藩王心中不愿,便进献了一个美人,便是之后的如画夫人。想来也是,那藩王在之后的乱世中也掺了一脚,让郡主嫁过去不就是推进火坑么。
如画夫人母家势力单薄,她却依然被册封为夫人,可见姿容非同一般。可是后宫里多是像如绮夫人这般,家世显赫又颇有手段的女子,如画夫人想要在后宫里安生地待下去,非常艰难。
淳于夜来觉得,慕如羽能成长成如今这般,太难得了。
淳于夜来想问些什么,又不敢问。
慕如羽见他步在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爱妃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淳于夜来便问:“小时候,辛苦吗?”
慕如羽没有笑,直言:“苦。宫殿里很冷,特别是到了冬天,但是在夏天,饭菜又时常是馊的。”
淳于夜来张开手臂抱住他。
相识多年未曾言说过,一听他询问,心便软下来,慕如羽继续道:“我和长姊还能调皮捣蛋,去膳房偷东西吃,因而身子骨还不错,但母妃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