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主对世家动手的信号。接连几日,便爆出世家侵占地产、隐匿户口、草菅人命、为一方豪强等等事件,首当其冲的五大世家原本还不慌不忙,却不想国主早有准备,七皇子竟是领了一众军队强硬地开始抄起了家。
温家主宅。
这一任的家主,也是温见深的爷爷端坐在正堂,好整以暇地轻抿了一口香茗,即使重兵相围,他脸上没多少焦急,举止风雅,若是年轻几十年,怕是与那温见深一般风华无双的贵公子。
温家人就是这一点招人恨,不论谁与他们站在一处,都会自动降格被比成了地上的泥。
七皇子,不,已经被立为太子的他皮笑肉不笑道:“温大人,孤之来意,向来温大人应当明白?”
“七皇子的来意我知,无非是为了一些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谈,想要提请我们几个温家人去大理寺走一趟罢了。”
“不错,温老大人是明理之人,想来不会与孤为难。”七皇子脸色一冷,心道,暂且让你再得意一段时日,日后有的你苦头可吃。
“老臣虽然明白,却不愿意。”
“哦?温老大人,我劝你等还是莫要反抗,温少府还在前线,听闻工部那边传来消息,如今北鲜那边开始降温了,温少府的身体,我记得可是不太好?哦对了,北鲜那边的粮草也是个问题。温老大人,您便是不顾念这偌大的温家芸芸众生,难道还舍得让温少府成28" 攻略那个蛇精病0 ">首页 30 页, 为叛臣之后?”
温家主冷哼一声,眉眼间竟能看出几分与温见深的相似之处:“叛臣?好大一顶高帽,却不及你俞家人,为了铲除我等碍了事的世家,连北疆的边军都拉来。”
七皇子闻言脸色一变,他怎会知道此事!
不错,如今皇室手头上凭空多出来的这群兵马,是从北疆拉来的边军。
输人不输阵,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没输呢!七皇子假笑道:“温老大人莫要危言耸听了,便是边军又如何呢?我南魏将与北华结成秦晋之好,从此亲如一家,血浓于水,这边军与其来防备北华,不若拿来铲除国内乱党,岂非更好?”
温家主忍俊不禁地打量着这个青年,笑着叹息:“莫说那荆九韶了,你便是连你妹妹都比不上,难怪这么多年被倾城公主压着哄骗。”
“温世勋!请你自重!”七皇子厉声道,正要好好教训一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头,却从外头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官员,正是他得意的心腹。
“不好了,太子殿下,不好了!”
“你住口!孤好好的呢!”七皇子生气地训斥道,“发生什么事了,也值当你如此慌张失态!”
“北华!北华人来了!”
“哈!这么快,这群北夷是有多猴急,这离婚期还差几个月呢就派人来?莫非是来送聘礼?”七皇子哼笑一声,却忽然见到温世勋嘲讽的脸色,顿感不妙,立刻扭头看向来人。
果然,心腹结结巴巴,涨红了脸,音带哭腔:“不是来送聘礼,是军队!”
“北华军队打过来了!这群人神出鬼没,咱们边军早被撤走,现下分散到各地剿灭……额、安抚世家势力,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距离临渊不足五十里了!”
帝门娇之浮夸戏精与敌国大王(12)
“我知道这位老哥哥蠢, 却万万没想到, 他能蠢成这样。更难得,他都蠢成这样了,你们这些满肚子坏水的世家们, 竟还没把他踢下台。”
北鲜战场外, 如今在原本的南魏与北鲜对峙之处蓦然出现一支如同庞然巨兽似的军队, 静静蛰伏。
这便是北华军队。
而在北华王帐中,本不应出现在此地的温见深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将意沧浪不安分地把玩着自己发丝的爪子丢开, 白了他一眼:“就是因为他蠢才不把他踢下台,不过现在看起来, 人蠢也就算了,却也太蠢了一点, 连自己蠢这么明显的事都没发现。”
他是个识时务的,摆脱不了……就只能享受。
再说,他也的确存着那么一份心就是了。
“当然,你倒是不蠢, 但也太坏了一点,我们这些世家跟你对上, 就是十足的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哈!”意沧浪道, “至于把我说的这么流氓么, 我也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混账事吧,攻打北鲜, 不是我逼的,我也不曾想过,你们当真如我那日信口开河的那样,随随便便把国中闲置的军队全数抽调过来打北鲜,还丝毫不在乎我北华黄雀在后。再说南魏把空门都摆出来了,如此盛情相邀,我怎好拂了主人家的美意?”
“至于趁虚而入,我早就说过了,誰让你不开心,我便要十倍百倍回之,他们敢坑我板上钉钉的君后,我去讨个说法也不成么?那我这个乾元帝君也当得太委屈了……”
说着他仿佛当真委屈一般,熟练地放软了嗓子,缠着青年劲瘦的腰身,低下头在青年细腻的脖颈上落下一吻。
一吻,接着一吻,接着又一吻……
好半响温见深红着脸将人推开,用力擦着水光潋滟的下颚到锁骨一片,骂道:“你属狗的么?舔个不停!”
“你该庆幸我不属兔才是!”意沧浪抄起一边摆着的雪织扇一开,含蓄地半遮住脸。
温见深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这人在打什么淫腔,气得将人一脚踹下床:“别缠过来,热死了。”
“用完就丢,爱染斋主啊,你的爱染斋里,莫非存的都是负心薄情么?不知道是谁昨夜哼哼唧唧地叫着冷往我怀里钻的……”意沧浪摸摸鼻子,嘟囔道。
温见深耳根微赤,恼羞成怒地低吼道:“荆九韶!”
“好,好!”意沧浪摸摸鼻子,凑过去做小伏低,嬉皮笑脸道:“你热,我帮你打扇子好了,嗯?”
“随你。”
“阿深,眉山的梅花开了,再过十日,风雪将息,到时我带你去听雪可好?”
“随你。”
听着男人清朗得天高云阔也似的笑,温见深眉头微微舒展:被这么一个鸡婆的男人管东管西虽然麻烦了一点,但的确也是一种不错的滋味,起码……不会再觉得孤独了。
轻笑的声音从帐内传来,帐外的单身狗易辉,在北鲜这个真正的不毛之地,感受到了真切的人世浮沉、世态炎凉。
他也很绝望啊,这个温见深就跟有毒一样,圣芳珀也送了,国主跟他在一道,笑得次数比过去五年都多,甚至还终于放他们出来打仗了——
虽说这人祸国殃民了一点,但看在结果还不错的份上,就暂且再观察一段时间好了。
千里之外的南魏临渊,好戏则刚刚开始。
皇族不可置信地面对着兵临城下的情况,而更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对方的理由:
阴谋设计,陷害未来君后 ?
未来君后不是……倾城公主么?
倾城公主泪眼盈盈,刚要出声质问那带兵来讨伐将军,却见对方义正辞严道:“正是如此,君后乃是当世唯一能与帝君比肩之人,你等却出尔反尔,将他赶去北鲜那不毛之地殚精竭虑,他在前线鞠躬尽瘁,尔等却设计抓捕君后家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帝君闻知此事,勃然大怒!”
“念在南魏毕竟是君后出身之地,末将再给尔等三日时间,三日之后,再不投降,莫怪我等无情了。”
好了,现在清楚了。
温世勋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眼神,心中暗暗把那个说话不算话的流氓荆九韶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还得一脸高深莫测。
也是心里苦。
七皇子还有些懵:“乾元君后……不是三妹么?”
“当然不是。”那将军沉声道,“末将眼睛好端端的,这点辨别能力还是有的。这位倾城公主虽然貌美如花,但若说起我乾元九韶帝君,恕我直言,她还远配不上。”
这就很扎心了。
“你们……你们这是欺人太甚!是荆九韶说的求娶的我南魏第一美人,如今却……”
“是啊,帝君乃是我乾元之光,难道还配不上你们南魏的第一美人不成?”
说话那人涨红了脸:“倾城公主就是我们南魏的第一美人!”
“是第一美女,若是美人,至少比不过温斋主。既已经有了最好,岂能还要国主退而求其次,去迎娶那次一等的?”
“够了!”倾城公主终于再难忍受这样的羞辱,她就是心气再好,也受不了这样被当众拿来与自己深深厌恶的温见深相提并论——比较的还是她最为自傲的容貌,而且她还毫无疑问地输了!
虽然她一直说着“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但在她内心深处,却也始终将南魏第一美人的名号视为自己的囊中物。这是她的自信,也是她的骄傲。
而在这一日,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容貌,却全数被两个人踩在了脚下。
她已经想明白了,从始至终这就是一个局!当日的荆九韶是故意将事情不说清楚,自己这一月傻傻地在局中沾沾自喜,不知道被局外人看了多少笑话!
她恨!她气!可她……却全无办法!
形势比人强,她只能忍气吞声,指望着这不过是荆九韶的借口,放低了身段道:“将军所言,倾城无法否认。但无论如何,温斋主终究是男子,国主就算爱他至深,难道温斋主就能为他生儿育女么?百年之后,世人又会如何议论温斋主这个以色侍君的弄臣呢?这便是国主所乐见的不成?”
无论如何,先给两人心中划下一道芥蒂来。
“我南魏与乾元并无真正的深仇大恨,今日之事,也不过是误会一场。若是国主愿意退让一步,南魏依旧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倾城……倾城愿意继续入国主宫中,更不会妨碍国主与温斋主二人之间,南魏更可以付出一些条件,让双方都满意,岂不是更好?”
这是不但要割地赔款,还主动答应形婚了啊,牺牲可够大的。
她这样处事,倒是让众人侧目。想不到在这个关头,七皇子还想不清楚情况,南魏国主更是早已傻了眼,倒是这个女流之辈冷静地委曲求全。
舍得下脸面,放得下身段,此女不简单!
因为皇族的查抄,早已经算是和皇族对立的世族互相望了一眼,交换了这个想法。
当然,这其中最是老神在在的温世勋被孤立了。
温世勋将这些变故收入眼中,心中冷哼一声,一群老狐狸,且看那流氓头子怎么玩吧,这场游戏根本就不对等,从始至终,一切都得按照那人的心思来。
那将军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想不到,这娇滴滴的倾城公主,居然还一如国主推断的那样做出了这样的取舍。
国主果然英明,实乃乾元之光!
暗暗又无脑吹了波荆九韶,将军面上丝毫不显,一板一眼道:“关于我们乾元如何后继有人,帝君自有章法,我乾元与南魏不同,契兄弟之事,在你们南魏得藏着掖着还得找个无辜姑娘打掩护,在我们乾元却是寻常,姑娘就不必担心了。关于如何处置南魏,有一件事希望诸位不要误会:”
“帝君最是英明神武,自不会错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我此来南魏,帝君便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指示,此行只诛首恶,绝不牵连。除俞氏皇族必须被废、阴谋者伏诛之外,南魏之后如何理政,北华不会干涉。南北连理,并不会因此而有丝毫改变。”
……要拆了人家的皇族居然还说不妨碍南北关系,你们这个逻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北华人就告诉你,没有问题,就是这么明确。反正你们南魏也不是皇族在管事,帮你们踢掉一个碍手碍脚的蠢老板不好?
其实……也蛮好的。
南魏世家几经权衡,最后发现,虽然温氏一族势必因此一家独大一段不短的时间,但温世勋并非无智之人,终究不会做得太过分。他们反而能从此合情合理地放开手脚,凡事有商有量,四舍五入一下……好像比从前俞氏一族在的时候更加轻松?
温世勋差点要不顾及形象地翻一个白眼:我把预定的继承人都舍出去了,一把老骨头又得出来操劳,怎么,还不兴我们温家分到的肉多一点?
“温公,你看此事可还有什么问题?难不成南魏人大费周章跑这一趟,就真是为了抓走皇族?”
温世勋淡淡道:“能有什么问题,还看不明白么,谈些互通有无的生意还好,若说吞并,我们都不用吱声,荆九韶第一个不同意——南北合流,光是民族矛盾就能让他这个一国之君头大如斗,更别说我们这些经营多年、势力早已盘根错节的世家了。”他冷笑道,“抓走皇族还不是什么大事么,贤侄说话也好歹注意些呀。”
“啊,是,是,温公说的有理,有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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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沧浪在这个世界一直同温见深纠纠缠缠了数十年, 活生生撬开了他浮华表面下厚厚的乌龟壳让自己住了进去。